当然,去极乐画舫之前,要先回一趟旅店。
也不知道慕惊棠睡醒了没有。
宴云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恢复原貌后,直接瞬移回了自己的房间,伸手扯乱了床上没动过的棉被,装出他昨晚上在这睡过的样子。
随后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慕惊棠正好站在门外,刚把手抬起来准备敲门。
“师,咳,老爷。”慕惊棠低眉顺眼的唤了一声,随后说道:“厨房已经准备好早点了,您是下去享用,还是让人送来房间里?”
楼梯口传来小步的声音:“小公子,老爷醒了吗?”
慕惊棠转头应道:“醒了。”
小步:“那小的就把早点送上来了。”
慕惊棠:“好。”
宴云侧了侧身,让慕惊棠走进房间里,随后等到小步送完早点了,才把门关上。
慕惊棠问道:“师尊已经外出打听过了吗?”
宴云:“嗯,我们可以以拜访的理由直接上船,也可以装病上船。”
“装病?”慕惊棠不解,“为何要装病?”
“我听镇上的人说,极乐画舫里的修仙人士很会治病,他们身体不舒服,就会去画舫看病。”宴云说道,“而且昨天夜里抬出去的那个,是突然病死的。”
慕惊棠:“突然到来不及去看病?”
宴云:“是的,听说是前一天还好好的,转天就病死了。”
“嗯——”慕惊棠支着下巴,随口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说是病死了,那万一不是病死的呢。”
宴云:“什么意思?”
慕惊棠问:“有人说过尸体是什么样的嘛?”
宴云:“没有,一般来说,吃饭的时候,不会谈论尸体吧?”
慕惊棠停下了戳碗里豆腐脑的手:“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不是故意要说的。”
“道什么歉啊,为师又不用吃饭,你自己吃得下就行了。”宴云被他突然弱下来的语气逗笑了,“那棠儿要是不想说了,就不说了,吃完早点再说。”
“没有没有,我没关系的。”慕惊棠吃掉一口豆腐脑,“真的没关系。”
69書吧
“好,知道了,为师也不是让你在吃饭的时候别说,只是为师打听消息时候,正好是在饭桌上。”宴云说道。
“原来如此,师尊早上和别人同桌用餐了。”慕惊棠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怪异。
宴云没太注意到慕惊棠,又接着说道:“为师当时只是想打听到如何上船,之后没有再找人问别的了,不过棠儿这么说起来的话,确实也该去问问。”
“要不去问问那个老纪?”慕惊棠说道,“虽然这样有点冒昧。”
“不是有点冒昧,是相当冒昧。”宴云说着看向窗外,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他要是下去随便抓一个问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到什么。
老纪是肯定知道尸体是什么样的,但这种问题不太好问出口。
“冒昧就冒昧吧。”宴云忽然想起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上辈子就跟个野人似的没礼貌,这辈子倒是在意起这些东西了。
难怪池惜荷说他过于反常,他要是池惜荷,也觉得自己反常。
宴云:“咱们一会儿直接去老纪家里问问他。”
慕惊棠:“师尊是想好怎么问了?”
宴云:“到那边就知道怎么问了。”
等到慕惊棠吃完早点后,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找到小步,让他和别的仆从说一声,他们打算在这里多玩几天。
之后,宴云就带着慕惊棠来到了老纪家门口。
老纪家不是很大,但是很显眼,毕竟就他家门上挂了白布条。
宴云抬手叩了叩门,屋里传来一阵响动,门板被慢慢悠悠的打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好奇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这是昨天那年轻妇人手里抱着的孩子,因为夜里一直在哭,这会儿眼睛还肿着。
“你们找谁?”小孩嗓音沙哑,“娘亲在煮饭。”
宴云说道:“找老纪。”
“找爷爷的?”小孩说完关上了门。
紧接着屋里又是一阵响动,门又慢悠悠的被打开了,这次开门的就是老纪。
老纪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陌生人,眼神中充满警惕:“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是极乐画舫新来的客卿,过来找你,是关于你的儿子。”宴云面不改色的编着话。
“啊,是我儿子出什么问题了吗?”老纪连忙打开门,让宴云和慕惊棠走进屋。
屋里的格局很简单,左边支了个木架子床,右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柴火,中间是一张四方桌,桌子后边就是灶台,那个年轻妇人正在灶台煮米汤,她背后还有一扇门,想来那里应该是她和老纪儿子的房间。
年轻妇人见宴云和慕惊棠进来,有些紧张的往灶台里躲了躲。
宴云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坐下,慕惊棠也跟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老纪站在二人前面,焦虑的问道:“二位,请问,我儿子是怎么了?”
“你应该清楚吧,你儿子的身体,准确来说是尸体……”宴云说着,拉长了语调。
老纪的额头上立马就沁出了一层汗:“应该,应该还有完整的骨头吧?”
什么叫应该还有完整的骨头?
“当啷——”
年轻妇人弯腰慌慌张张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火钳,随后魂不守舍的往炉子里添柴。
“再放柴火,火就要熄了。”慕惊棠淡淡的说了一句。
年轻妇人丢掉火钳,站在灶台前,拿起锅铲搅动锅里的米汤。
宴云斜了一眼年轻妇人,转而又把目光投向老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们是为什么来呢?”
老纪吓得一哆嗦,双腿瘫软的跪在了地上:“所以,所以是没救了?”
“那倒也未必。”宴云垂眼看着老纪,“他是得了什么病死的?”
老纪想起那天晚上,就惊慌得浑身打颤:“那天,我儿回来就说冷,喝了热汤,穿了很多衣裳,盖了被子,还是说冷。”
“啪——”
年轻妇人打碎了一只碗,面色惨白的盯着锅里的米汤,声线颤抖着:“不是病,那怎么会是病?”
老纪转头对着年轻妇人大声说道:“那就是病!”
年轻妇人捂着眼睛,哽咽着说道:“什么病会让他的身体慢慢化成灰?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而且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一直坐在一边玩木棍的小孩抱住年轻妇人,说道:“娘亲,娘亲,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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