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宴云就跟池惜荷大致讲述了夜里遇到的事情。
“这件事情太过古怪,我不太放心。”宴云说着顿了顿,“我们扮作富商出行,行进的速度再快,离开储芙山也要个十来天吧,这十来天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仙尊,我能明白您的意思,但储芙山自有他们的法则,很多事,能避则避。”池惜荷说道。
“倘若我没有碰上送葬的队伍,兴许我只会去找找极乐鹟,但我偏偏就碰上了。”宴云摸摸下巴,故作神秘道:“你难道能保证储芙山没有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
池惜荷:“也许有,不过,您此行难道不是为了去安札山吗?”
“你不会以为我去一趟安札山以后,所有的事情就都能明了了吧。”宴云鄙夷的看了看池惜荷,“还是说,你以为我说的人界要完蛋了,是玩笑话?”
池惜荷连忙说道:“不是的,我当然相信仙尊的话……方才,是我思虑不周了。”
“不过,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宴云说着,低头沉思起来,好一会儿才说:“你可去过储芙山?”
池惜荷说道:“以前去过几次。”
宴云问:“储芙山降临的伏祸仙尊是哪位?”
池惜荷愣了一下:“不知道。”
宴云微微皱眉:“怎会不知道?百年前降临的八个伏祸仙尊,只有我闭关了吧。”
池惜荷解释道:“毕竟我不是储芙山人,当然不知道,而且当时与浮川自顾不暇,自然没有注意到储芙山。”
“不对吧,这,”宴云一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仙门斗会的时候也一直都没见过?”
池惜荷:“没有,储芙山的仙门并不是很在意仙门斗会。”
“行,我知道了,先走了。”宴云眉头紧锁,思绪万千,直接瞬移离开了崇贤殿。
他刚刚才发现,有一个他忽视了两辈子的问题。
他不曾见过降临在储芙山的那位伏祸仙尊,也一直没有关注过那位伏祸仙尊的动向。
上辈子宴云几乎杀穿了八山里所有的大妖,照理来说,就算是魔界引发裂界大肆侵入,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庞大的规模。
那时候,不计其数的妖物、精怪、魔种,还有冥界的恶鬼,全都通过裂界的缝隙浩浩荡荡的涌向人界。
与浮川和储芙山离裂界最远,几乎受不到什么影响,能做的也只有派出修士驰援战场。
其他六山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他们各自的伏祸仙尊都坚守在自家山中。
储芙山是派出了修士,但他们的伏祸仙尊没有来。
那时的宴云自然而然的就以为,除了他以外,其他山的伏祸仙尊都要守着自己所在的山。
战争结束后,宴云才知道魔界唯二没有打到的,就只有与浮川和储芙山。
当时的宴云力量消耗巨大,还受了伤,只顾着闭关休养,压根没多想。
现在回头一看,分明是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宴云偏偏现在才意识到。
倘若那红无常真有什么起死回骸的术法,说不定宴云从前杀过的大妖,就被她复活过。
69書吧
所以魔界侵入时会有那么多的怪物。
宴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本不会这样想的,没有找到理由就随意猜忌怀疑别人,这都不像他自己了。
再说了,那红无常复活那些大妖做什么?
这些想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么。
宴云心烦意乱的踢走跟前的小石子,他还是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想着,这毕竟是他两辈子都没注意到的事,万一真就是这样的呢。
假设真的是这样,那这辈子也是想得太迟了,八山的大妖都被他杀的差不多了,他也不记自己都杀了什么东西。
而且要是真在储芙山碰到被复活的大妖,他不会认出来,只会再杀一遍。
杀那些大妖,对宴云来说只是顺手的事,他从来都不过脑的。
这下好了,任凭宴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自己杀过哪些大妖了。
倒是有个没杀死的,总在脑子里窜出来。
“烦死了。”宴云甩手打碎了旁边的一块巨石,干脆瞬移回了小镇。
反正天也亮了,是可以找这边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宴云走在小巷子里,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化了个形,将自己变作一位中年男子,装作是外地游客的样子,找了个人多的面摊,和人拼桌坐下了。
桌上吃面的两个人,正小声的议论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老纪也是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儿子没了。”穿着黄色布衫的人说着,嗦了口面条,“我要是老纪,我哭得比他还惨。”
一边绿色布衫的人说道:“他那儿子养这么大是真不容易,就这么病死了,太可惜了。”
“二位,可是在说昨天夜里出殡的事?”宴云端着面条,也加入到他们的闲谈中,“我刚来这边游玩,昨晚上睡觉就听到有人哭啊,早上问了旅店老板,说是昨夜里有户人家出殡。”
“诶,是,那户人家里头,可就靠他这么一位吃饭啊,他一死,那家的日子也差不多是没得过了。”绿布衫说着,一阵唏嘘,“也不知道得的什么病,他死的前一天,我还瞧见他好好的在林子里捡柴火呢。”
宴云:“死得这么突然?”
黄布衫说道:“唉,就是啊,好端端的,突然就病死了,都来不及送去画舫。”
宴云听见那俩字儿,随即疑惑道:“画舫?”
绿布衫说道:“你们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儿海边有艘大船,叫极乐画舫,里头住了一群修仙的人,他们很会治病,我们镇上的人有身上不舒服的,就会去找他们,不论什么病,他们都能给治好,而且还不收钱,连药钱都不收。”
“哇,这么好。”宴云故作惊叹,随后说道:“我们那儿的郎中看病,收了诊金,还要收药钱呢。”
“有时候,那画舫的舫主,还会来咱们镇上转转,说是有些腿脚不便的老人去不了画舫,怕他们生病没法治,她亲自来瞧过才安心。”黄布衫喝了口面汤,说话的时候脸有点红:“外乡人,你是没见过,那舫主人美心善,事儿做得漂亮,讲话也好听。”
宴云了然,接着说道:“倒是叫我好奇了,倘若我要拜访这极乐画舫,可要备些什么伴手礼?”
“不用不用,你直接上船做客就是,舫主热情,谁去了都欢迎。”绿布衫说完,喝掉了最后一口面汤,“走了,我干活去了。”
“我也得去干活了。”黄布衫放下碗,也离开了。
宴云搅了搅碗里几乎没动的面条,若有所思。
面摊老板担忧的看着他碗里的面条,小心的询问道:“这位客官,是面条不合口味?”
宴云回过神,对上面摊老板的眼神,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面条很不错,但我身体不适,怕是无法享用了。”
“啊,那,是我面条没有煮好?”面摊老板惊恐的说道,“吃了我做的面条,让客官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我本来身体也不舒服。”宴云摆摆手,放下了面条钱,起身准备离去。
面摊老板说道:“客官要是身体不适,就往东穿过树林走到海边,那边停了艘大船,里头有会治病的人。”
宴云点点头:“谢谢了,一会儿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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