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沈谨在隐藏空间中的一整片白中布置一点其他场景,江雪茗也不至于觉得这样割裂。
这里真的是江城大吗?江雪茗站在废墟上怀疑人生。
脚下是被烟尘覆盖的泥土瓦砾,刺鼻的刺激性味道和血腥味混合冲得江雪茗头昏脑胀。
残垣断壁间似乎有人体残肢,江雪茗都没敢细看,尘土漫天的也看不清。这就是沈谨所说的“爆炸效果不稳定”?
不过说来也够荒谬,异能者被这么传统的手法制造的爆炸轰击,被埋在废墟之下无还手之力。
残墟中江雪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红棕色的气体笼罩地面,又直冲云霄笼成一朵蘑菇云,那似乎是死神浑浊的叹息。
沈谨绝对可以被称为重犯。
那他人呢?他没和江雪茗楚禅和沈确一起从隐藏空间出来,沈谨已然不见踪影了。
“……真离谱。”
江雪茗蹲下身,拨了拨一块碎石,神情恍惚。
楚禅又在她脸上看到熟悉的空洞感。
“……先离开这里吧,这些气体有毒。”
楚禅朝蹲在地上的江雪茗伸出手。
江雪茗没去搭那只手,自己站起来的,楚禅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和角斗场一样坍塌。
“我要吃饭,我一天开始到现在还没吃饭。”
江雪茗说。
“……好。”
楚禅忧心地带着江雪茗和沈确到食堂去,虽然他也饿,但起码精神状态比这两人都好上很多。
食堂离角斗场远,爆炸形成的坑并没波及到江城大的其他任何建筑。
但即使如此江城大也已经空荡荡了,基本所有人都聚集在角斗场周围。
食堂摊主都不见踪影,三人直接食堂零元购。
楚禅依然端着那碗健康的白菜豆腐鸡胸肉,沈确胡乱拿了一份汉堡套餐,江雪茗拿了一堆甜品往嘴里塞。
江雪茗机械的进食动作让楚禅感到难受:
“你就吃这些?”
“人压力大就想吃甜的。”
她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些糖分爆炸的食物,说实话在她嘴里和嚼蜡没什么区别。
江雪茗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去,起身跑出食堂。
这次楚禅心知肚明她是为什么跑那么急。
好吧,好吧。神也是可以心软的。神怜悯世人,神总有一天会再次眷顾他。神想救人,那么就去救吧。
“没吃完拿手上吃,走了。”
楚禅对心不在焉进食的沈确没好气地说。
——
安其罗的电话打不通。蒋苏苏的电话也打不通。
从食堂跑到废墟,她重复着拨号的动作,听筒里也重复地说对方已关机。每重复一次江雪茗的心就沉下一分。
返回废墟时,有些异能者已经不知道用自己还是朋友的能力爬出来了,满身血污地骂骂咧咧,有的还拿着一只断臂往自己身上拼接。
……真有够魔幻的。
江雪茗不顾那荒唐的满目疮痍了,蹲下身开始挖那些瓦砾碎石,但这么做何尝不荒唐呢?手都挖流血了就这么一巴掌大小的洞都挖不出来。
所以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以为自己是救生员吗?
脑子里乱糟糟,她发现了,频繁用万象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会变差,刚才在引水渠中的记忆像毛线球一样在脑中胡乱交织——
<天上不会掉馅饼,不是作为唯一可以驱使我力量的人就能为所欲为。白嫖我的能力,靠我已经算是稀薄血脉里的那点信仰力,可能吗?我最近快累瘫了都。>
这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吗?
那无法随心驱使万象的她,又能用什么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好难受……刚才吃的甜食差点从胃里翻出来,因为咀嚼不到位所以反到喉咙的还有大片的面包蛋糕。
空气里的恶心气味加持下,江雪茗无法把反胃上来的混合物咽回去,所以她呕出来了。
……如果有兄弟姐妹被埋在下面希望可以原谅我。江雪茗想。
直升机螺旋发出的躁鸣越来越近,江雪茗知道那是委员会的救援。
她干脆直接躺下,躺在这片废墟上,大大小小的碎石铬得身上疼痛,江雪茗无所谓地看向上空,乌黑火红棕褐的烟尚未弥散。
呼吸有些困难了,江雪茗眼皮重重,好想闭眼。
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到了她想寻找的人之一。
“躺在这里做什么,当心二氧化氮中毒。”
69書吧
他欠身要拉江雪茗起来,长发垂下在江雪茗脸上轻扫,黑发丝间好像未曾沾染上废墟中的尘土,只有缱绻轻盈的淡淡雅香。
这样的味道让江雪茗想哭。嗅觉好像是能到达人类大脑深处的一种感觉,像漂泊在外的人闻到妈妈做的饭菜的香味会想哭,味道飞进鼻子后会很快触发记忆与联想,江雪茗想到了什么呢?
春天的小熊,夏天的花海,秋天的糖炒栗子,冬天的留鸟。想到了对桥上的小猫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视线中安其罗的身影是倒过来的,他在看着自己。
他在哀伤什么?江雪茗多久没看到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别哭。”
江雪茗抹了把自己的眼,
“别哭,和我一起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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