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茗一把扯过脖子上的万象，尼龙绳很难断裂，江雪茗的脖子倒是勒出条红印子。
她只好将万象从脖子上取下。万象是块灵石，玲珑精致，内有虹光萦绕，只是江雪茗觉得那其中涌动的力量多了几丝邪气。
“你的力量已经觉醒了，将你看作无妄之灾去逃避也没什么作用了。”
江雪茗漠然睨着万象，冷冷勾起嘴角，
“不知道潆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你说，在这之前，我能不能把这力量占为己有？”
万象没有任何变化，江雪茗面上的表情却破防了。
在学校边的大街上装热血少年漫主角，做出这种中二的行为就会有任何作用吗？
江雪茗重新戴上了万象。
“你在干嘛？”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江雪茗，江雪茗一哆嗦，随后意识到是安其罗到了。
“走走走，我和你慢慢讲。”
江雪茗看到安其罗，缠绕在周身的阴郁情绪顿时散去了不少。安其罗走上来和她并肩，她和安其罗讲了一遍幻境里发生的事。
“讲完了。”江雪茗一口气讲下来，准备看安其罗惊讶的反应。
“讲渴了吗？走给你去买杯喝的。”安其罗牵起江雪茗的手直奔饮品店。
“嗯？你有在听吗？”江雪茗皱眉，“给点情绪反馈啊。”
“在听，很认真地听了。情绪反馈……我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大喜大悲的。”
其实偶尔也会有吧，但这事还不会让我有强烈的感觉。安其罗在心中补充道。
安其罗指了指饮品店招牌上的薄荷拿铁：“还是这个?能喝冰的吗？”
江雪茗点头：“可以喝冰的。”
薄荷拿铁让她想到一个人，她有些不自然地问：
“安格斯呢？在干嘛?”
这就相当于和朋友两个人出去玩，突然问候他爸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我来找你之前在图书馆待着呢。好久没看书了。”
安其罗双手抱胸，突然靠近，稍微欠身注视着江雪茗的眼睛。
安其罗的眼中一片打量的神色。江雪茗被突然拉近放大的盛世美颜吓一跳，她发现自从从幻境里出来她就胆子变小了，变得一惊一乍。
“怎么了？”
“我在想，你和潆对视过没。”
安其罗直起身：
“我在图书馆找到了有关'神'的记载，本以为这些东西就是人想象力的产物，把对至高无上的力量的想象塑造成各种各样具体的'神'，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存在。”
“有什么发现？根据你问的问题，你不会要说神能靠眼神打输出吧？”
江雪茗回想了一下，她当然和潆对视过，但几乎都是潦草的一眼，平时哪有人一直盯着人眼睛看啊。
但是，快离开幻境那会，潆捧着她的脸说话的时候，潆和她对视了好久，那时她不知道为什么，意识有些混沌，视线也失焦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对视。
“那倒不是。神能靠和人对视进行'标记'，标记发生的时候，人会感到意识混沌，双眼失焦……”
安其罗娓娓道来，江雪茗却逐渐张大了嘴：
“标记？标记？标记是什么意思？被标记了会怎么样？”
能影响现实，而且被影响的是进入幻境的人，而不是幻境中本身的人，这幻境属实逆天。
江阔直接让楚禅为他创造一个只有潆的幻境一直待在里面不好吗？为什么还要祸害别人。
“标记就是，神会人被标记的人为主人，被标记了就会成为神的主人。”
安其罗耐心解释道。
“成为神的主人，你们可以共用力量，而且双修就能获得翻倍的力量，最后一点是，你们的死亡是绑定的。”
比起第一点和第三点，其实第二点更能吸引江雪茗：
“细说双修。”
安其罗轻敲了下江雪茗的脑门：“我不乐意听这些。”
安其罗的话有点文不对题的，但江雪茗懂他意思了：
“你是吃醋吗？吃连人都不是的存在的醋？哎呀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而且我还是被强迫的……”
“咳，关于所谓的'神'我就知道这些。你团建活动结束太快了，所以我来得及阅览的量不多。”
安其罗将刚做好的薄荷拿铁递到江雪茗手中。
“没事，这些信息很有用，我之后会再去图书馆看看的。你真是太棒了。”江雪茗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第三点倒是有些让人注意的地方，潆曾说过他在力量不被分走的鼎盛状态下是不死的，甚至因衰弱而被处决的他还能再度复活，可以说他的力量就是自然的力量，有有盛与衰的更迭，但是生生不息。
那么第三点死亡绑定，'神'如何才算死亡。江雪茗需要弄清楚。
“那你就多用用我。”安其罗似乎很执着于让江雪茗'用'他。
安其罗逛街的兴致盎然，大概是因为太久没出门了。江雪茗陪他从服装店到数码店全逛了一遍，再把小吃街扫荡一遍，终于安格斯给他打电话了。
“来吃饭。”电话那头的安格斯说。
“发定位。”
“发了，江雪茗呢？”
“我旁边呢。话说我们都吃不下了，刚风卷残云干完整条小吃街。”
“你觉得别人请吃饭，什么时候真正意图就只是吃饭？”
“行，一会就来。”
安其罗和安格斯的对话娴熟而淡漠，比较符合江雪茗对养父养子之间关系的刻板印象。
安格斯选的用餐地址在自己家，江雪茗是无法想象安格斯这种看上去就很矜贵的人会亲自下厨，他家根本没有佣人之类的打下手，面前这桌精致饭菜完全出自他手。
69書吧
“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多准备了几样。”
安格斯端上最后一道菜，落座到江雪茗和安其罗二人的对面。
长桌适合大摆宴席，三人用这么长一张宴会长桌有些违和，
“平时只有宴请宾客才会在家做饭，所有家里只有这种宴会厅，宴会桌。如果给雪茗小姐造成不便的话，抱歉。”
“那你平时在哪吃？”
江雪茗觉得自己得花点时间适应穿着便服的安格斯，一件米色针织衫让他看上去年轻许多，说让人眼前一亮也不为过。
“在单位吃。”安格斯想了想，补充说，“好像还没正式介绍过，我继承父业，在委员会工作，负责和人类有关的事务。”
虽然江雪茗直觉告诉自己她有朝一日会彻底走进这个圈子，但现在江雪茗对委员会，各自协会的事实在没什么兴趣。
江雪茗潜意识已经将安格斯划到熟识的人中去了，因为通过幻境她知道了安其罗也不曾知晓的过去，然而除此之外，她似乎对安格斯的具体情况了解得很少，甚至连他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是最近过于频繁的互动给了她一种错觉吧，不止是人际关系的错觉，还有，她对时间的感知也快失灵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她前十八年所有经历加起来都跌宕起伏，而事实上从她发现异能到现在自己在大一还没选专业的阶段，才过去三个多月。
“那你做饭挺厉害嘛，专门花时间学过？”
江雪茗不是在恭维，安格斯做的饭很好吃，让她刚被小吃填满的胃又被勾得蠢蠢欲动起来。
“嗯，再怎么说也是带过孩子的人。”
安格斯淡淡瞥了眼安其罗。
安其罗挑眉：“嗯？不是本身就喜欢做饭吗？带孩子只是顺便的事，我还为你的实验料理做了不少次试毒员吧？”
“无所谓了，很多事的原因其实不是那么清晰的单一一点。”
安格斯往自己的威士忌杯中添酒，
“不过我确实喜欢料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饭局间安静了，三人在沉默中慢慢咀嚼进食。
江雪茗自然是非常乐意心无旁骛地享受美食的，只是看安格斯一杯酒还没完全下肚就已经上脸了，很怕他把正事忘记了，问道：
“我们今天来吃饭主要是为了说什么事呢？”
安格斯还是微低着头，红着脸沉默不语。
他这副样子让江雪茗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具体来说，从来吃饭起的安格斯一直让她有种“原来安格斯还会这样”的，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算差。
“就是，想叫雪茗小姐过来吃饭，然后看看雪茗小姐。”
安格斯开口了。
江雪茗愣住，没能懂安格斯的意思。
安其罗放下餐具，看向安格斯：
“不能喝还爱喝酒，叫客人来家里耍酒疯给人家看吗？”
安其罗的语气没什么温度，而江雪茗还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担心你……”安格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啊，好难说明白，就是担心……”
“……”江雪茗再三确认安格斯真的醉过去了。
“这怎么办？”江雪茗求助安其罗。
“你吃好，吃好了我送你回去。”安其罗慢条斯理地端起碗，“谁知道这人今天发什么疯。”
江雪茗当然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思：
“行，我先回去了。那一会他醒了麻烦你和他说，有事要说的话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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