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要不你还是在这站着吧,别进去了。”
他冷哼一声,背着手直接往里走,我犹豫了一瞬间还是选择跟上。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看见院子里停了辆车,不怎么高级,就是普通的宝马X5,还是那种连轮毂都没改装过的低配版。
所以我就挺纳闷儿的,这玩意在美国就是个代步车,按说以别墅主人的身份不应该买这个,而是应该开保时捷、法拉利啥的才对。
不过在走进别墅,来到客厅之后,我才明白这辆车是谁的。
“苏柏林?他怎么在这儿?”
我一下就懵逼了,机械性地扭头看向父亲:“啥情况啊?这不是琳达姐家吗,难道说地址给错了,这其实是苏柏林的家?”
父亲摇头:“地址是那个姓晨的给的,你问我干什么?要不你现在出去给他恶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一开始大脑有些短路,真想按父亲说的出去打电话了。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晨叔跟李家塘又没联系,他给的地址怎么可能是错的?
在经历过几秒钟的头脑风暴之后,我的思路渐渐清晰了:“爸,你昨晚让我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激动,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琳达姐跟李家塘有关系,是么?”“你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啊。”
父亲还是那种特平淡的语气:“毕竟事情的全貌我不太了解,再说也可能是你自己多心,没准儿苏柏林是姜涛的手下,是她安插在李家塘的内应呢?”
“啊,有道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点点头,感觉自己还是太急躁了,没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就开始下判断。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苏杰为啥自己在客厅里站着?琳姐呢?
我看向申公,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站这儿等会儿吧,楼上有一股很晦涩的精神力波动,应该是你琳姐正在修炼呢,估计也快下来了。”
“行,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
我对自己的本事没信心,怕被琳达姐发现,只能趁着这会儿功夫在楼下转转。
这是个现代风格的别墅,标准美式装修,木质顶棚,原木风家具,又大又软的沙发,全屋通铺着小羊毛地毯,就连墙上的摆件儿也有很浓的本体特色。
硬要说起来,这别墅更像是民宿,跟苏黎世喜欢的格调一点都不搭,不过跟琳达姐的风格倒是比较匹配,毕竟鹤城那别墅的装修比这里还要豪华。
“别看了,这房子里面一样扎眼的东西都没有。”
父亲走到我身后:“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跟姜林见面是啥时候么?”
我点头:“记得,你被苏柏林带着一帮手下追得满兴安岭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赶过来帮我封印心魔的理解,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叫柏林。”
“是啊,这一晃好几年过去了。”申公屠长舒了一口气:“其实第一次跟姜林见面,我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面,不过她主动说穿自己的身份,这个操作误导了我,让我觉得因为她也是苏家的血脉,是一派,所以才会觉得熟悉。
但后来姓晨的连续做了几件反常的事,让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而且仔细想想,好像真不是我的错觉,我的确和她见过面,地点很可能就在夏威夷,因为我在其他地方生活的时候很少跟别人打交道,只有在夏威夷那几年才经常抛头露面。
想明白了,于是我联系老涛,把姜林的画像发给他,让他帮我调查夏威夷有没有这个人,但始终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不久之前……”
父亲停顿了一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幅照片:“老涛去纽约参加一个商务会议,会上有很多美国政商界大人物出席,就在那天,他见到了一个亚洲女人,据说是某个财团的幕后掌控人,除了年龄外,形象跟姜林几乎没有区别。”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注意到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了。
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影,如果我没猜错,这照片应该是二十几年前拍的了。
琳达姐站在最中间,和我印象中的她一模一样,左边那个是时任总统,而站在右侧那个是总统夫人,也是后来的国务卿。
虽说俩王八蛋当时已经不年轻了,但远没有现在这么老,这也是我判断出这张照片拍摄于多少年前的依据。
“卧……草,合着这地方才是琳达姐的势力范围。”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震惊’两字儿,扭头问申公:“美国这边,大概要什么样的社会地位才能跟总统跟总统夫人合影?”
“也不需要多高的社会地位,普通老百姓可能费点劲,但如果你是个名人之类的,碰巧遇见总统跟他媳妇儿一起,那合张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父亲边说边摇头:“不过像姜林这样,自己站中间,让总统跟媳妇儿站旁边的,说真的不太容易,而且你看他俩那态度,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姜林很可能是他背后的金主,他竞选总统的资金没准儿就是你那琳达姐赞助的。”
“得,越整越邪乎了。”感觉这事儿特魔幻,我用力晃了晃脑袋:“琳达姐是苏黎世的双胞胎姐姐,按说两人性格应该差不多,问题是她对权力压根不感兴趣,琳达姐为啥要这么干啊?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追求权力,我俩当初给人家当红娘,那时候连家长见了面都要送礼,不比当个默默无闻的财阀威风了?这是何必呢,我不理解。”
“不理解没事儿,估计再过一会儿你就能理解了。”
父亲说了句故弄玄虚的话,之后就不吭声了。
我也没再追问,而是继续看墙上那些照片,真的,越往后看越心惊。
除了那张二十几年前的照片之外,琳达姐还跟后来的两个总统合过影,其中一个还是现任的,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高官和社会名流,都是在国际上有头有脸、经常在新闻中出现,甚至我都能叫出名字来的人物。
我就这么从左往右一直看,看着琳达姐从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再到中年,最后变成一个六十出头、脸上长着皱纹的贵妇人。直到这时我才理解父亲刚才说的,为什么老金会告诉他除了年轻之外,那个女人跟琳达姐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了。
毕竟人不可能一直保持三十几岁的形象,过去这么多年还不老,但凡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会怀疑。
可她为什么要掺和政界的事儿呢?我想不通。就在我迷茫的时候,一直站在客厅沉默不语的苏柏林开口了:“您醒了?”
“嗯。”
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回应,然后是一阵鞋跟敲击楼板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副六十几岁、贵妇人形象的琳达姐披着件大衣,正扶着扶手慢慢走下楼梯。
的确,老涛说的没错,此时的琳达姐除了年龄之外,跟我印象中的她几乎没有区别,虽说身上是那种很自然的岁月痕迹,但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活力。
她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也没去看苏杰:“琳琳说你从昨晚一直等到现在,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回主人的话,冥府来人了。”
苏柏林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他说是应了陈东北的邀请,要去李家塘和苏苏会面,小的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跑过来请示您。”我突然有些佩服父亲了。
他说得没错,苏柏林还真是琳达姐的手下。
想到这儿我看了申公一眼,不过他压根没搭理我,一直盯着正在交谈的琳达姐和苏柏林两人。
“哦?苏府的人竟然会大老远跑到李家塘来?”
琳达姐似乎来了兴趣:“苏黎世没办成的事,结果被陈东北给办成了?”
“应该是这样,陈东北虽说修为差了些,但在交际能力上还算是把好手。”
苏柏林一直低着头,把昨晚跟我会面的事原原本本地跟琳达姐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琳姐也没表态,等说完这些事儿之后苏柏林又问:“此事应该不假,如果您同意,小的就去把这个消息传回塘内了。”
“嗯,既然觉得没问题,那你自己定夺吧。”
琳姐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敷衍了一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那个老头子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我最近看新闻,发现他阿尔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你觉得他还能活到明年竞选么?”
“话到竞选应该没问题。”
苏柏林有些迟疑:“不过那位可不是善茬儿,按照眼下的支持率,老头子如果继续参加下一届竞选,八成是竞争不过他。”
琳达姐微微点头:“嗯,不行就换一个,他这边还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苏柏林支支吾吾的:“好像……没有了,而且现在不是换谁的问题,这几年做得太过火,得罪了不少人,整体支持率都在下降,就算换个人来也是一样。”
“既然没法换人,那就想想办法。”琳达姐的语气很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冰冷:“我每年给他们这么多钱,结果他们就给我搭了这么一个马戏班子,连院都丢了,这像话吗?
你去告诉蓝党那边,我不管他们是花钱砸也好,栽赃陷害也好,哪怕是搞暗杀,也必须在竞选之前把支持率给我顶上去,总而言之,下一任总统必须是蓝党的人,否则他们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知道了,我会把您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他们。”
苏柏林原本低着的头此刻变得更低了:“您还有其他事要交代吗?”
琳达姐说话时候的语气慢悠悠的:“没什么要紧事了,不过你还要去催蓝党那边,告诉他们,对欧洲那边的援助还要加码。
我不管他们顶着多大压力,总之仗还要继续打,打得越热闹越好,绝对不能停,中东那边也给我添把火上去,一句话,我要让这个世界乱下去,能多乱就多乱,最好世界大战明天就开打,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
虽说琳达姐没用任何法术,但连我都感觉到了她的压力,更别说苏柏林了。
我看见苏柏林擦了擦汗,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小的告退?”
“嗯,今晚我动身去纽约,等你处理完李家塘的事儿就直接去D.C吧。”
琳达姐全程都没看苏杰一眼,而苏柏林也没敢看琳姐,就这么低着头,像古代大臣觐见皇帝似的倒着退了出去。
片刻后,我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苏柏林走了,我扭头看向申公。
69書吧
父亲这时候也转过头来看我:“怕什么?你我身边有结界,想说什么就放心大胆地说,她听不见。”
“我他妈想说的多了。”
一听父亲说有条件,我立马就绷不住了:“这到底是啥情况啊?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懂琳达姐到底要做什么,你给我翻译翻译行吗?”
“还用我翻译吗?”
父亲嗤笑一声:“你琳达姐就在面前,不如你直接现身自己问她吧。”“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我脑袋晃悠得跟拨浪鼓似的:“再说万一琳达姐问我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怎么回答?要是实话实说,那不是把杨叔给卖了吗?”
“别找理由了。”
父亲发出一声冷哼:“你心里很清楚,姓晨的既然敢给你这个地址,他就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你根本不是怕连累他,你就是在装糊涂,怕知道真相。
苏柏林身为李家塘的联络人,为什么要先向姜林汇报苏府来人?难不成姜林不同意,他就敢对苏家来人这件事对李家塘隐瞒吗?
还有,你心里很清楚势力的力量来源是什么,你也很清楚这个世界越乱,醒得就越快,你更清楚这个世界很多国家的高层都已经被内部掌握了。
顾言,刚才姜林说的那些话你听得很清楚,就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她在做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我……问题是……草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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