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您快醒醒啊!”
耳边传来难听的哭声。
我的手逐渐有了知觉,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别哭。”醒来时最想做的事就是止住兰墨的哭声。
“大娘子,您终于醒来,吓死奴婢了。”
“别说了,快……快拿个东西垫高我的腿。”我浑身没劲,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兰墨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立马照做了。
腿被垫高的一瞬间,头晕的症状开始缓解。随着大脑和心脏的供血恢复,意识开始清明,我才慢慢松了口气。
可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因为再不补充糖分,这种情况会时常发生,直至我昏厥到醒不过来。
到底是谁要害我?
这件事我从被关进来的那一刻便开始想了,可一直都没下定论。我有怀疑过永和宫那位,毕竟我与她素未谋面,她便想置我于死地。不过,敢借着皇后的名头将我引入宫中,除了顾晚怡,没有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坑娘。
“大娘子,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兰墨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丝声音。
待真的听到了人声,她立马拍门用着她那嘶哑的声音,拼尽全力的大喊,“救命,有没有人!相府夫人被关在里面,快来人啊!”
突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快让开!”有人吼了一句。
兰墨连忙退后了几步。
这门锁极其牢固,饶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短时间内也无法破开,最后还是花费了点时间,门才有被撞破的迹象。
门开的一瞬间,我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感觉一片白茫茫中有人将我抱起,还说了句什么话。
“你怎么这么笨。”
声音极轻柔,却好像蕴含了无数情绪。
醒来时,床边站满了人。
皇后……太子……还有熟悉的张太医。
我早已习惯在不同的地方醒来,此时此刻也不觉得惊讶,反倒是有点尴尬。
“曦丫头,现在感觉如何?”皇后见我醒来,率先开口。
曦丫头?皇后怎么用如此亲昵字眼称呼我?
“谢……”我一开口,喉咙像是被热油浇过一般发疼。
张太医上前,“夫人这是多日未进食进水,嗓子干疼,之后照常饮食饮水便会好。”
皇后慈爱的抓起我的手,轻轻握住,“你这些日子先在本宫这里养着,可怜的孩子,刚遭了那样的罪,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事。”
“多谢娘娘,只是……我并无大碍,回相府休养便好,且暮之多日不见我,定会焦急万分的。”我的嗓子几乎不能发声,但我还是努力想要拒绝。
顾望舒是个定时炸弹,所以我绝不能与他再有交集,什么公主皇子,妃子皇后,他们权力都太大了,大到甚至可以左右我的生命,而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皇后像是忽略掉了我满脸的不愿,柔声道:“你放心,沈相那边,我已经派人前去禀报过了,他还说,这宫中离太医署更近,你这胸口的伤不是还需要时常换药吗?别想太多了,就安心的待在凤仪宫吧。”
我内心冷哼,相鼠有皮,人而无仪,这沈暮之果然是想把我推给太子。
这时,有人偷偷来到顾望舒身边,跟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眉头紧锁,立马起身,“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利落的出了门,刚刚坐在那里这么久,一句话也未曾同我说过。
“那本宫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李嬷嬷便是。”皇后也起身,准备离去。
“娘娘。”我猛然叫住了她,眼神深邃而犀利,“您如此温柔敦厚,若有一天,您身边的人犯了错,你该如何处置呢?”
皇后坦然的笑了笑,“古人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这次的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若我之前都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而此刻皇后的回答便是落实了我的想法 。我不奢求皇后与太子能对顾晚怡如何,毕竟维系着他们的是至亲血脉,可顾晚怡,我不想放过。
晚膳时,皇后吩咐御厨做了不少好菜送过来。
兰墨身体底子好,这次死里逃生她除了嗓子有些哑之外,并无其他症状,反观我脸色苍白、神色恹恹,倒显得格外弱不禁风。
“大娘子,听说这次太子殿下为了找到我们,费了好大的心思,还动用了皇宫禁卫。”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那张嘴吗?”我用筷子敲了敲她的额头,如今是在皇后宫里,她怎么还敢提及太子。
此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进来,“沈夫人,皇后召见,还请速速更衣绾发。”
我微微颔首,“劳烦公公在此稍候。”
时隔多天,我再次踏进这凤仪宫,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凤位上的……皇帝,以及坐在他身边的顾晚怡。
我内心冷笑,目光扫过殿内坐着的人。皇帝、皇后、太子、公主还有丞相,都是天潢贵胄,此刻目光却齐齐看向我。
我顶着众人的目光一一行礼,被安排坐到了沈暮之的边上。
他与我对视一眼,见我全须全尾,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没有问什么。
“傅曦是吧,朕对你有印象,上次秋狝时,便是你救的太子,我们晋国能出你这么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是我晋国之福。”
老皇帝一下子给我这么大的名头,我有些惶恐,连忙跪下,“那日妾身只是恰巧经过,且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妾身作为大晋的子民,做了份内之事,担不得皇上如此厚望。”
他听了我的话,大笑了几声,“不愧是我晋国第一才女,果然是巧舌如簧、聪慧过人,快些起来吧,不必如此拘礼。”
这老皇帝生性多疑,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抬举我,怕是没这么简单。
我将目光看向顾望舒,只见他一直沉闷的喝着酒,与往日温润儒雅的样子极为不同。
等我坐下后,老皇帝将话题引向了沈暮之,又是千篇一律对他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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