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时,左传候在门前迎我进去,我想这是我在相府遇到的最高礼遇了吧。
他将我送回院子后,递上了两封信。
“主君这几日去围场查了查,确有失踪的马匹,但做事之人十分谨慎,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如今太子殿下也在查此事,而且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丝线索,主君昨日派人去询问过,殿下似乎并不想将此事告知,不过奇怪的是,我今日突然收到了两封东宫送过来的信,主君看了一眼,知晓您今天的行程,便让我带过来给您。”
我接过信,快速打开第一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交于她。
我没太看懂,又打开了第二封。
永和宫,傅匀。
信上字迹笔走龙蛇,但我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永和宫这三个字上。
永和宫里住的便是老皇帝的盛妃,也就是秋狝那日提议女子亦可展现风采的人。
可哥哥与她有什么交集吗?
……
最近天气愈发的凉,院子里的树叶开始慢慢掉落,胸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只是动作大些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凭你们也敢嚼主人家的舌根?信不信我将你们的嘴缝上然后乱棍打死。”
我听着声音,像是兰墨与人争吵了起来。
“你这丫头,在这喊什么,不怕扰了大娘子的清净?”王婆子的声音响起,院子一瞬间安静了不少。
我坐在屋内的书案上,翻看着上次没看完的书,见兰墨端着水,一身怒气的走了进来,我抬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兰墨,院子里的护卫,有哪些是你觉得比较靠谱的?”
她站在一旁,不假思索道:“靠谱?呸,那些个粗俗匹夫,竟比那些婆子还能嚼舌根,我看您最好让张管家换了那些长舌夫,省的一天到晚在那吵吵吵。”
“嗯。”我缓缓翻过一页,突然放下了手里的书,对着兰墨道:“你随我出去走走。”
“大娘子,是不是我刚刚说错话了?”见我神色不佳,兰墨瞬间有些不安。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自然不是。”
出门时,我瞧了眼沈暮之书房的方向,微微攥紧了手心。
“回傅府。”
进了傅府的大门,迎面而来的男人身穿铠甲,一手抱着头盔,站定道:“嫡姐。”
这是……
他模样生的俊俏,眉眼却英气十足。他刚刚叫我嫡姐,莫非是跟随着定远将军一直在外征战的弟弟傅言?
傅言与傅欢关系极好,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从小便受傅匀与傅曦的欺负,两人一直惺惺相惜。
“听闻定远将军凯旋归来,三弟随着他征战四方,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这其中想必吃了不少苦,日后还望多注重身子,切莫受伤。”这几日不出门都知道定远军大胜归来的消息,傅言是他的副将,回来也正常。
傅言神色冷峻,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一如傅欢当时那般。
“多谢嫡姐关心,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傅言作了个揖,抬脚与我擦身而过。
我转身看着他骑上马离去,目光深沉。这人可是个极忠诚的人,小说中,傅家落败之时,定远将军执意带他远离这些是非,可他还是愿与傅家共存亡。
“这种人,才配。”我轻轻叹息道。
“大娘子,你说什么,奴婢没听清。”兰墨上前扶着我,有些不解。
“无事,先进去吧。”
……
我让傅母找了几个头脑灵活又有些功夫傍身的护卫,一并带回了相府。
她似乎也知道了我在相府的不如意,调护卫一事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多难都要走下去。”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一开始就没得选。
回了相府,张管家听到了风声,连忙跑来请罪。
见四个护卫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里听我训话,他直接跪了下来。
“大娘子恕罪。”
我定定坐在石凳上,微微捂着胸口,微笑道:“您何罪之有啊?”
“小的管束下人不利,望大娘子惩罚!”
我给了兰墨个眼神,只见她上前,拿出了之前跋扈专横的状态,大骂道:“张管家真是好生会做人,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会耍滑头,几个大男人就知道在门口嚼舌根。”
“可怜我家大娘子生性善良,不忍责罚于他们,只好到母家寻了几个聪明伶俐的,不然以后不一定会被你们这些只会见风使舵的狗腿子欺负成什么样!”
“大娘子,冤枉啊,您可是这相府的主母,我们怎敢欺负您。”
“好了兰墨,张管家在相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如今年纪大了,一时对下人疏忽管教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我都从我母家带来了,那还是留在这吧。”兰墨唱了白脸,那我自是要唱一回红脸的。
“可这……”
张管家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直接打断,“从今天开始,你们四个就负责看守我这个院子,只需要听我的命令,其他人,无需理会。”
“是,大娘子。”
将张管家打发了出去,我便开始在四人面前立威立规矩。
秋狝那件事一直耽搁至今,查的越慢就越难查清楚,如今我身边的都是些女子,有些事办起来还是十分不便的。
……
这几日我没有再出过门,胸口的伤已经结了一块极丑的疤,这在旧社会里肯定是会被丈夫嫌弃的,不过对于她来说也不算多重要,就当是个勋章吧。
“大娘子,宫里边来信了,皇后娘娘邀您进宫一叙。”兰墨急匆匆的跑进来。
“这么快。”我轻轻捂住了胸口,即便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可这个动作几乎像是融进了我的血脉里。
“唤梨舒进来,你们两个替我梳妆。”
虽然早就做好了要被叫去敲打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这样快。不过也是,当朝太子将当朝大臣的夫人带进东宫,听起来就很荒唐,且顾望舒还为了我与其他大臣争论不休,虽我们并无关系,可这庭院是非,人言可畏。
我再一次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心里不禁想起了赵子龙七进七出血战长坂坡,而她傅曦四进四出血战这大晋皇宫。
等我到时,宫门处已经有人在等候多时了。
“奴婢见过沈夫人,娘娘特地让我出来相迎,您随我来。”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宫女似乎有些眼生,不过凤仪宫几十个宫女,我也未曾一一见过,或许是我多心了。
“有劳。”我浅浅一笑,纯属礼貌。
跟着她走了几段路,皇宫几乎每个地方都是极其相似的,我与兰墨被她带着带着,好像迷失了般。
绕了好几条路,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去凤仪宫是这条路吗?”
那宫女回头笑了笑,“娘娘现在不在凤仪宫,沈夫人莫急,前边就到了 ”
我与兰墨相视一眼,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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