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早早起来,弄了点吃的。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骑着风雷便来到君山。
其实这君山也非真的山,只不过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头组成的,与这八百洞庭相比,确实要高得许多,故此才称之为山。
来到入口,却见山口站有一人,模样有点熟悉。遂下了坐骑,缓缓走将前出,到了跟前一看,竟是云野。
云野见了他一拱手道:“天雪兄弟,多日不见,想不到在此相会。”天雪委实没有想到会是他,便道:“前辈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怎的也来了此处?”云野道:“好巧不巧,这几日来此游玩。英儿带信说想见见星儿,我便顺道带他来了。昨夜刚到,也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天雪道:“那不知前辈是何意思?”云野道:“也许是你对,也许是他们对,不过目前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赢了,说什么都是对了,不是吗?”天雪道:“既然如此,却不知前辈要怎么赐教?”云野道:“我这点法力算不得什么,咱们还是对弈一局如何?你赢了,便去下一关。若是输了,就立马回头,如何?”
天雪的棋艺虽然是云野教出来的,但是经过天局的磨炼,此时已经有了很大提升。更何况当此之际,也容不得他拒绝。当下便朗声道:“即是如此,还请前辈赐教。”云野道:“好,请!”指向前方。
只见前方有一亭子,亭后几座小山耸立,亭前有水景,与花草相映,显得十分清雅,景色非常不错,如同画中一般。
天雪道:“前辈好兴致,请!”说罢,二人一兽,一同走入亭中坐下,风雷便卧在亭外等候。云野拿过黑棋道:“我执黑棋,你执白棋。”天雪道:“前辈过谦了。”当下也没有拒绝。于是,二人你来我往,便在棋局之上厮杀了起来。
云野这些年走南闯北,专门与高手对局,不断地学习别人的棋艺,如今可以说当世已无敌手。棋法变化多端,各种招式层出不穷。然而天雪经过天局之后,已然明白世间之理。用于棋局之上,只管顺手落子。不管云野如何变化,总有对付的后手。如此,你来我往,已经近一个时辰,局已经落近两百余子,却是势均力敌。
云野笑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呀!想不到短短几月,你的棋艺竟然精进如此之快,令人佩服,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天雪明白他的意思,道:“前辈过奖了,今日不谈别的,只管专心对局,孰对孰错,都与此局无关。”云野道:“好。”说罢,落下一子,吃掉天雪三枚白子。天雪笑而不言,也落下一子,同样吃了黑棋三子。
如此,二人大战两个多时辰,到了最后,还是天雪险胜一子。云野叹了一口气道:“老了,不服老也是不行。幸亏我占了先手,否则输得更惨。”天雪道:“前辈,承让了。”云野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输就输了!不过,我虽然输了,却还想请你听一曲,不知肯赏脸?”天雪道:“围棋一道,晚辈所学皆是前辈教导,今天侥幸占得一点便宜。若要说起乐曲,晚辈何曾学过,只怕是对牛弹琴。”云野嘿嘿一笑道:“无妨,听得一曲再说。”
便在这时,亭外走进一仙姑。天雪在山顶聚会之时也曾见过,乃是天姥岭的如韵仙姑,但他还是装着不认识。如韵仙姑在亭子坐下,又有人送来一具瑶琴,焚上清香。许久之后方缓缓的道:“请公子赐教!”天雪抱拳道:“不敢!”
如韵仙姑轻轻地拨了拨琴弦,叮咚叮咚,发出清脆的响声。顿了顿,十指连动,如点秋水。琴音轻佻欢快,充满了快乐,令人感到无忧无虑,放松无比。天雪听着琴声,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还没有遇见师父,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父母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但是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不至于饿肚子,所以三岁之前,他还是非常幸福快乐的。直到后来,母亲生病,无钱医治,父亲便去借钱,从此便欠下了巨债,越滚越大,年年都还不上。最后没了办法,只得将家里的地抵给了债主,从此便开始流浪生活。
那音乐之声,刚开始欢快无虑,随着他的回忆慢慢变得悲伤,乐声低沉,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忧伤。天雪也似乎陷入其中,跟随乐声,越来越悲伤,难以自拔,两眼禁不住地流下两行泪水,似乎沉溺于一生的悲伤之中。
然而那如韵仙姑看了此情景,心里却是甚是开心。因为她的琴声就是能挑动人心底隐藏最深的情感。即便你是快乐的一生,也会因为乐声,陷入享乐之中,不愿清醒。反而,如果一生充满了悲伤,则会更加严重,会彻底沉溺于伤痛中,无法自拔,从而激起心底最基本的感情——恨,会使人心中恨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即便清醒以后,心底的恨意一旦被激起,就再也难以平复。从此变得心理扭曲,痛恨这个世间,也痛恨这世间的所有人。有些人中了此音,竟然从一位翩翩君子变成一个嗜血狂魔,威力十分强大。加之她又是一名女子,半仙界对其十分忌惮,个个敬而远之,乃是琴棋书画中最难对付的一位。
天雪沉在心魔之中,难以醒来。想到这些年来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越发对这世间感到不公,越发对这个世间充满恨意。然而,就在他晕晕沉沉之际,又有一丝亮光照进他的脑海。没错,是子佩。子佩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一刻,一切的恨意竟被全部冲刷干净,化作柔情蜜意。即便是再有悲伤闯进脑海,也会被她的一颦一笑,瞬间化解。爱的种子在心间已经开始发芽,而她便如春水一般,滋润着种子,令其快速成长、不断壮大。就这样,他陷入爱与恨相互交织、相互缠斗之中。
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早有安排,便在此时,卧在一旁的风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发出“吭”的一声怒吼,瞬间将沉醉在回忆之中的天雪拉了回来。
原来这风雷是四大凶兽之一,叫声让人惊惧。琴声在它听来如同噪音,哪里听得进去?一声怒吼下去,顿将如韵仙姑惊得胆颤,琴声顿停。如此一来,便将他从回忆之中唤醒了过来。天雪回想一番,不禁暗叫好险。
待他醒来,环顾四周,云野也不知哪里去了?亭子里就只剩下一男一女和一兽。天雪清醒之后,心神皆清明,突然想起一事,道:“仙姑好曲声,不知可否与晚辈同奏一曲?”如韵仙姑听了此话,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失利之后,只怕再也难以找到这样的机会,然而不成想,对方竟会重新给她机会。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禁有些愣住了。
天雪又道:“难道仙姑觉得晚辈不懂声乐,不愿赐教?”如韵仙姑方才反应过来,缓缓的道:“公子如愿赐教,贫道求之不得,不知公子用何乐器?”说罢,大手一挥,眼前顿时摆满了乐器。各种的打击乐器、管乐器和弦乐器应有尽有,什么编钟、编磬、建鼓、排箫、箜篌、竽、笙、鼓、瑟、琴、筝、埙、笙、笛、筑、节、鼗鼓等等,一应俱全。
天雪笑了笑。指着一鼗鼓道:“晚辈便以此鼓与仙姑合奏一曲如何?”如韵仙姑见此,又是一愣,她自小学习乐器,当然知道鼓乃百乐之首,声音宏大,气势宏伟,难有乐器与之匹敌,但此时已将大度之气摆了出来,难以收回,而且她也十分自信,自己学了几十年的乐器,竟比不过一个五音都没学全的小子?当下便点点头道:“公子请便!”
天雪取来鼗鼓,双手持了鼓槌,做好准备。如韵知道不能失了先机,当下也不客气,玉手一挥,琴声顿出,发出一阵清脆之声。紧接着十指不停,铮铮琴声犹如宝剑出闸,又如百万大军杀来,撼天动地,充满杀伐之音。
天雪许久不动,一直静静地听着。如韵见他一动不动,以为他跟不上节奏,心里十分高兴。不想,便在此时,天雪手起槌落,发出“咚”地一声,顿时将她的节奏全部打乱,所有聚集起来的气势被一锤之音全部击破。
如韵听此,心神大震,再也不敢小觑。急忙收摄心神,十指连连拔动,乐声如潮水一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其势如海中巨浪,毁天灭地。天雪听此,心神大悦,道:“汤汤乎若流水!”他自小学习五行神咒,自知水势在何时最弱,又只出一锤,击在其势不能出之际,一举将其气势截下。
如韵再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十指再动,气势再起,声如山峦,重重叠叠,如一排排山岳向他压来。天雪又大声道:“巍巍乎若高山!”再出一锤,面前山岳如朽木一般,纷纷倒地。
如韵大惊,只感觉这一槌如同敲在她的心头之上,震彻心扉,然而不止如此,对方似乎来了灵感,并不像前面那样,许久才出一槌,而是连连出槌,鼓声如同来自遥远的未知世界,围绕在她耳边,似乎要将她的整个灵魂都要击碎。每落一槌,她的身体都会禁不住地颤动一次。鼓声不断,震耳欲聋的鼓点划破天际,如炙热火焰激起她心中的澎湃。仿佛两军对垒,响起千军万马的嘶鸣;如同敌我双方相互厮杀,喊杀声、刀剑碰撞声、哀号声等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直如亲临战场一般,感受到那来自修罗战场般的恐惧。
如此一通鼓声过后,如韵只感觉自己全身再无半点力气,瘫痪在地。许久之后,才感觉自己恢复一点气力,慢慢爬将起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这是何曲子?”天雪看了看她,平静的道:“平天令!”如韵喃喃低语:“平天令?”天雪道:“不错!安定三界,平定天下,是为平天!”如韵闻言,全身又是一软,自此一败涂地,再无反击之力。
此时,只听一人鼓掌,跟着说道:“好,好哇!好一首《平天令》,你我一同听过此曲,你记得如此清楚,而我却早已经忘得一点不剩。我原来一直以为你能破天局,只不过是凑巧而已。不过现在看来,确有本事,是我小瞧了你!”天雪闻言,便知是云野,然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何故。再待转身,却发现刚才在地的如韵也已不知去向。
天雪正自奇怪,却又听云野道:“你莫要找了,人我已经救走了。你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出来吧!”天雪听此,心中暗自奇怪,自己本来身处野外,何来出来一说?却又听一人道:“年纪轻轻,本事不小。只可惜你已入我《禹贡九州图》中,若没有贫道手中乾坤笔,永远别想出来。”说完一阵大笑。
天雪暗叫糟糕,心想:“自己莫非已身处图画之中?若是如此,那么身边这一切都是假的了?”想罢走到亭前,细细察看,却见那亭柱确如木材所做,并无二致。那声音又笑道:“贫道水墨之技如何,是不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天雪不言,自顾察看四周,发现一切正常,好像与世间并无不同,反而不禁怀疑那人言语。那人好像明白他心里所想,又道:“你若不信,便上山看看。”他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若是真实世界,这些人又藏在何处?但又说是图画之中,为何与真实世界这么相像?看来的确要上山查探一番,方知真假。
于是,天雪骑上风雷,飞奔上山。进得山里,所见山水木树与昨日所见皆相同,正自放心。却突然想到,山中为何无一人?想到此处,心不禁沉入深渊。
昨日近千人聚集于此,在这满山之上,搭满了茅庐。如今却什么也没有留下,不见一人一庐。若说搬走,却也不见任何踪迹。难道真如那人所说,自己已经陷入图画之中,周边这一切都是那人所画?若是当真如此,该当如何呢?自己从未听过世间有此法术,更不知破解之法。如今已身陷此中,一时竟不知从何入手。回到亭中,思索良久,不得头绪。只得暗自打坐,练起功来。同时让自己灵台清明,希望能找出破解之法。
如此,良久之后。却突听有脚步声传来,心里一惊,一跃而起。却是云野,只见其手里提着饭菜,还有一坛酒。遂放下心来,又坐了下来。云野走到他身前,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本来什么也没有相隔。云野将饭菜和酒往空中一放,此时恰好出现一张石桌,刚好落在上面。
云野道:“此间与真实世界无二,你若想要什么,只管说来。说实话,如此世界,我反而还有羡慕呢!”天雪道:“前辈如此说,何不留在此处?”云野道:“只可惜我无此本事,会令五色道长动用他的至宝来对付我呀!”天雪苦笑道:“如此说来,晚辈还应感到荣幸不成?”云野呵呵一笑道:“你是应该感到荣幸,说明你不是一般人。”
天雪道:“其实晚辈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云野道:“可惜你做不是一般的事。”天雪道:“为何不是一般的事?这世界不应该追求公平吗?”云野嘿嘿一笑道:“这天下从来就是不公平的,你非要将他们变得公平,岂能是一般的事吗?”边说边将酒菜摆开,并举杯示意他喝酒。
天雪端起酒一饮而尽,道:“难得这便是天道?那倒想好好问问金帝,这天下为何是这样的?”云野又满上酒,问道:“那你觉得这世间该是怎么样的?”天雪愣了片刻,思索良久才道:“最起码世间要人人平等,不用相互伤害,三族之间平等相处。好人会有好报,坏人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只有这些,人们才会越学越好,坏人也会慢慢消失,世间就会变得美好。”云野听此,愣了许久,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天雪十分疑惑,问道:“前辈?”云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腰都笑弯了下来,想要端一杯酒来喝,却是端不起来。
天雪不禁愕然,自己说得一本正经,却见他发笑,不禁冷然问道:“前辈为何发笑?”良久之后,云野的笑声才慢慢停了下来,又喝了一杯酒,镇定下来,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只不过若要实现起来,可知有多难吗?”天雪道:“不管有多难,总该有人先行吧?如此才会有后人跟随,时间久了,总会有那么一天,便可达成此愿。”云野从大笑转变成惊诧,道:“如此之论,我倒是第一次听到。你不得不让我越来越佩服了。来,我敬你!”说罢,又举杯再喝。
天雪道:“前辈觉得晚辈如此,是对是错?”云野道:“是对是错,都是别人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天雪听此,觉得颇有理,不禁慢慢品嚼。那云野似乎来兴致,也不再多说,只管端起酒来喝。天雪心不在焉,喝起酒来也不知滋味,迷迷糊糊之中只听云野道:“怎么样这酒,味道还可以吧?”天雪此时已然醉了,只是点头称是。到了最后,二人将一坛酒喝得精光,皆沉沉醉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云野也早已不见,只有风雷卧在一旁。觉得有些口渴,若是子佩在身边,必定会侍奉上一杯茶水解渴。天雪摇了摇脑袋,极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想找一点水来喝,却发现身旁放着一支笔。不禁吃了一惊,拾将起来细看,却觉得与普通的笔殊无二致。不禁暗自思量,这莫非便是乾坤笔,但是怎么可能会在此处呢?难道是云野想救自己,将笔盗来,偷偷放在此处?细细思量却又不像,虽与他几次聊天中,觉得倒是挺支持自己的,但是如若是他,又为何要骗自己入《禹贡九州图》呢?如若不是他,那会是谁?想了许久,不见头绪。
当下不再想了,为今之计是赶紧离开此处,此事以后再说。当下拿起那笔,自己却又不会用,当真是白白着急。后来想到,自己驯服落日弓和穿云箭所用方法。当下便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笔上。随后,只见那笔头慢慢变红,犹如蘸墨一般,只是呈现红色。
当下不再犹豫,拿起笔来在面前画出一扇门来,果然面前当真出现一扇门。大喜过望,当即打开门,带着风雷走了出去。出得门来,却见仍在昨天早上遇到云野之处。原来入亭之时,便已着道。
再回头一看,只见前面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亭台、水景、花草皆已不见。他第一次到此处,也没有留心观看四周情况,否则又怎么落入陷阱之中。又见面前掉落一幅卷轴,拾将起来展开一看,却便是自己刚才所处的环境之中。不禁暗道:“原来这便是《禹贡九州图》,只是不知那五色道人去了哪里?”思来想去,觉得他人财物不可得。遂将画和笔一齐放在此处,带着风雷继续往前闯。
69書吧
这次,他提起了戒心,时时观察四周,避免再次落入圈套,反正也不着急,务必稳扎稳打。行了许久,见一平地,一道人在草地之上打坐。上前一看,却是青离子。当下慢慢地走近,道:“道长,许久不见。”青离子睁开眼睛,盯着他许久,慢慢道:“上次你来太玄总真洞天,也只不过是一些小过节罢了。贫道本不打算与你见识,但如今你助纣为虐,背叛人族,与人族为敌,那便是公愤了,贫道不得不与你做一个了断。不过,贫道念你是个人才,若肯回头,前事皆不与你计较了,还能成全于你!”
天雪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道:“成全?成全晚辈什么?”青离子叹气摇头,道:“成全你与苏儿之事。”天雪道:“苏儿?是流苏姑娘吗?不知流苏姑娘最近如何?”青离子道:“你能有此一问,还算有点良心,她也好也不好。”天雪道:“这是如何说起?”青离子道:“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懂?”天雪道:“晚辈不明白,请前辈指教。”
青离子又叹道:“你难道不知,她一直喜欢你?”天雪有些惊讶道:“前辈只怕误会了,晚辈只是和流苏姑娘是普通朋友。”青离子道:“苏儿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还比不得那妖女吗?非要和那妖女同流合污吗?”天雪道:“晚辈此生只爱一人!”说得斩钉截铁。
青离子长叹道:“只可惜了苏儿的一片苦心。你若迷途知返,不但成就一段佳话,亦有功于人族,将来也能出人头地。难道为了那妖女,一切都可以不要吗?”天雪道:“晚辈无怨无悔。”青离子哈哈大笑道:“好个无怨无悔,既然如此,便请破阵吧!”说罢身形一动,八面小旗随即而出。
天雪见此,以为其又要摆出先天八卦阵,自己曾吃过亏,一旦陷入阵中,难以逃脱。当下,调转身形,不让令旗围住自己。同时,念动五行神咒,搓出两点火星,一掷而出。跟着,一点火星瞬间化作一条火龙,另一点火星化作一只火凤,一龙一凤向青离子攻去。青离子收回令旗,手中持一面令旗,只见上面写一个“巽”字。大旗一挥,一股狂风卷将过来。将火龙火凤逼退。
天雪双手一挥,龙凤一转,避过狂风,再次向青离子攻去。青离子双手持旗,不断挥舞,只见狂风阵阵,吹得四处沙石飞走,火龙火凤近身不得。过了片刻,那青离子将令旗一换,却是一面“坎”字旗,大旗一挥,四周洪水滔滔。火龙火凤躲之不及,被洪水淹灭。
天雪见此,咒语又起,只见那洪水聚势而起,化作一条水龙。青离子旗子挥的越疾,洪水越多,然而却反助长了水龙,其势越聚越大。青离子见此又换作一面“震”字旗,只听“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雷电劈将下来,顿时将那条水龙劈得四分五裂,顿时便下起一场暴雨。天雪只觉全身一震,手脚麻木,但却不敢耽误,再次聚水而起,变成各种猛兽,虎、狼、狮、象、豹等等,便欲再战。
青离子得势不让,又召出一道雷电劈了过去,然而却在此时,突觉全身一震,身上冒起青烟,只一瞬间便已倒地不起。原来,水龙被其劈开,洪水流作一地,他自己站的地方也被水浸湿,此时雷电通过水传递出去,自己反而受了亏。天雪由于第一次受了吃亏,便已经躲开,幸未受到波及。
见青离子如此,遂小心翼翼来到其面前,见其浑身上下,衣裳褴褛,面目黝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上前一探,发现还有气息,便扶将起来,运气帮其护住丹田。良久之后,见其无生命危险,方才停止。
天雪知道,过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来查看,便将其靠在树上。自己休息了片刻,待元气恢复,便又骑上风雷,继续进发。
一人一兽又行了片刻,来到山顶,却见素玄道长席地而坐。天雪跳将下来,行礼道:“晚辈天雪,见过前辈。”素玄睁开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本派一别,世侄别来无恙。”天雪道:“多谢前辈,晚辈无恙。”素玄道:“那日在本派,与世侄相谈甚欢,想不到一别之后,竟成仇敌。”天雪道:“晚辈不敢与前辈为敌,只想救人。”素玄道:“你与那妖女是朋友,那便是要天下人为敌了?”天雪道:“晚辈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只不过这位朋友却非救不可。”
素玄道:“年纪轻轻,能过了两关已是大大的不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何必为了一妖女,自毁前程呢?”天雪道:“前辈所言前程不知是何?”素玄道:“依你的本事,保境安民,造福人族,前程远大,即便如你师父一般,亦能得世人尊仰。有朝一日,修炼成神,便可上天添星,亦未可知。”天雪道:“此并非晚辈所愿。”素玄哦了一声道:“那世侄所愿何为?”天雪道:“天下大同,生而平等。”素玄听了,沉默许久,缓缓道:“可这些终究是不现实的。”天雪道:“这是为何?”素玄道:“因为天下本来就是不公的。”天雪道:“所以才需要我辈努力,让天下变成公平的天下。”
素玄不禁摇了摇头道:“也许你的理想更宏伟,贫道无法理解,但是今日这一关,贫道却不能留情。”天雪道:“既然如此,还请前辈出招。”素玄站将起来,双手募得一动,一柄长剑从背后飞到半空之中,在空中盘旋几圈。随后,只见四周出现大量的弟子,个个手持长剑。细细一数,竟有六十四位之多。
素玄长剑一指,六十四位弟子迅速将他围在中央。天雪暗想,这莫非便是清虚洞天的炫光阵?据说此阵威力极大,自古以来,尚无人能破此阵。自己上次虽然见过,但也仅仅只见其皮毛,并未领教其真正的厉害。更不知如何破阵,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素玄长剑再指,六十四名弟子竟然在各自的位置舞起剑来,旁若无人。天雪正纳闷之际,弟子舞剑之上竟反射出一道太阳光来,径直向他刺将过来。不禁吃了一惊,见此光有些不同,竖起长剑一档,只听叮的一声,强光竟然刺在剑身之上,发出声响。
天雪大惊,暗想这炫光阵竟然能将太阳光变成伤人的剑光,实在是不可思议。便在这时,又有三道剑光刺来。当下不敢怠慢,舞起长剑将剑光挡了回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十余人同时舞剑,剑光随之而至。若非他反应快,便已经伤在剑光之下。
他不敢再等,知道再不出手,便再无机会。当下长剑祭出,化作千百剑影,分开向各弟子攻去。六十四名弟子见状,各自舞剑,借助太阳光反射出去,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竟将他的剑影全都挡了回来。
天雪见此不奏效,遂又变出一条水龙,一只火凤出来,一火一水,再向众人攻去。众人根本不惧,依然是各自舞各自的剑,同样召来剑光。将水龙火凤刺得百孔千疮。再过片刻,水龙便被击碎,瞬间消失,而火凤却到还好。火是无形之物,难以被剑光击破,但素玄指挥众人将剑光合到一起,硕大的剑光形成一个光圈,瞬间将火凤击出一个大洞,跟着剑光分散,便将火凤分割得七零八落。
天雪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炫光阵威力竟然如此之大。遂又念起了生木咒,四周草木迅速生长,便要将众人淹没在草木之中。众人仍是用剑光,各个将草木削断。只见场上草木飞长,剑光飞舞。草木每长一寸,便被剑光削去一寸,根本无法伤到众人。天雪见此,不禁有些气馁,难道今日便要输了?
素玄指挥众人,不停地舞剑,剑光不断向着天雪和风雷攻了过去。此时天雪只能尽力舞剑,护住周身。还好那风雷身手敏捷,也皮糙肉厚,纵然中了几下,也未曾受伤,但是长此下去,终究会抵挡不住。
天雪当下瞅准空隙,使出搬山咒来。搬来几块大石,堆将起来。自己与风雷急忙躲入其中。想不到这一招还挺有效,那剑光无法穿过巨石,便被挡在外面。虽然如此,但剑光过处还是会击起一些碎石。素玄与众弟子也一时不敢靠近,知道自己只适合远距离攻击,一旦近身,便失了炫光阵的威力。于是便将巨石围将起来,只待敌人露头,剑光便射了过去。虽说巨石能抵挡剑光,但并不能长久。众弟子只需用剑光一点一点地削去巨石,不久之后,巨石也会被击碎。
天雪被困在其中,进退不得,看了风雷一眼,见此人身上皮毛被削掉了不少。不禁苦笑道:“老伙计,你出山这么久,只怕是第一次得这么狼狈吧!”风雷爬在地上,喘着粗气,并未理会。天雪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将太阳光变成剑光来伤人,难怪王屋山能成为天下第一洞天,果然名不虚传。”说罢透过石缝看了一眼太阳,暗想此时若是黑夜便好了,没有太阳,此阵便无法发挥威力了。想到此处,心里突然一喜,那后羿射所用的落日弓和穿云箭便在自己手上。若是用弓将太阳射将下来,那炫光阵便再无用处了。然而转念一想,不行,若是真将太阳射下来,三族都要遭殃,都会面临大灾。
素玄在外,指挥众弟子死死盯住巨石,不让天雪有任何机会出来。突然,只听一声巨响,巨石四分五裂,一支箭射了出来。那箭似乎并未有伤人之意,只射向远处的小山。素玄不解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指挥众人便要向那碎石处攻去。
却只听天雪大声道:“前辈,晚辈十分佩服贵派的炫光阵。不过,炫光阵虽然厉害,晚辈亦有了破解之法。”素玄听了,有些惊讶,问道:“自古以来,炫光阵无法可解。你若是认输,便可保全性命。”天雪道:“炫光阵所仗者乃是太阳,若没了太阳,试问炫光阵还有可威力?”素玄道:“想不到你眼光倒也独到,竟然看出此节来。只可惜,你这巨石,抵挡不了多久。”天雪道:“那晚辈若是将太阳射将下来呢?”
素玄听此,不禁一愣道:“怎么可能,自古以来,只有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你能有此本事?”天雪道:“后羿若持弓箭,便在晚辈手中,若晚辈也学后羿,将天上这个太阳射将下来,不知会发生何事。”素玄惊道:“此言当真?”天雪道:“晚辈刚刚用箭射穿巨石,不费吹灰之力,前辈可曾见到。”素玄道:“那也未必能证明你用的是射日神弓神箭。”天雪道:“不知前辈如何才信?”素玄想了片刻道:“你持弓箭出来,贫道暂不伤你便是,如若是假,休怪贫道不客气。”
天雪听此,便持了弓箭,慢慢走将出去。向素玄道:“前辈请看,此乃后羿射日所用神弓落日弓和穿云箭。”素玄远远看去,见那弓箭果然不同凡响,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当下让弟子戒备,自己走过去。细细一看,果见那弓上刻着落日弓,箭上刻着穿云箭。不由的叹道:“贫道亦曾听闻,后羿所用弓箭便是落日弓和穿云箭,便是此物了吗?”
天雪点了点头。素玄道:“此物何处而来?”天雪道:“便从那赑屃腹中而来!”素玄道:“是你杀了赑屃取走了宝物?可不是说那是一柄轩辕剑吗?”天雪道:“大家都看错了,石碑上所发光其实是一颗夜明珠,真正的宝物便藏在赑屃的腹中,便是此物了。”素玄闻言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停了良久又道:“即是如此,你便走吧!”天雪道:“晚辈那些朋友呢?”素玄道:“你与妖魔称兄道弟,今日放你走,也不知对是不对?”想了半晌道:“既然你过了三关,贫道理应信守承诺,那些妖人你领走便是。”天雪闻言甚是欢喜,抱拳道:“多谢道长!”
素玄收了阵,与天雪一同回到君子观。此时青离子也已被救了回来,恒真正在助其疗伤。众人他们一同到来,也不知谁输谁赢。素玄叫来清源真君,让其放了子佩,并也让其他诸人也一同放人。众人见此,已然明白了,看来这天下第一洞天的王屋山也败下阵了。虽有不服,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放人。
临行之前,素玄突然叫住天雪,道:“贫道有几句话想与世侄单独谈谈!”天雪对其也是十分敬佩,便道:“前辈教诲,晚辈愿洗耳恭听。”
二人遂找了一个无人之处。素玄缓缓的道:“你可知我辈中人为何要修炼?”天雪道:“人族修炼无非是想有朝一日,飞升仙界,成为神仙。”素玄道:“飞升成仙也算是修炼者的梦想,但它却不是修炼的目的。”天雪道:“还请道长指教!”
素玄道:“其实人类修炼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提升自我,超越自我。”天雪想了想道:“晚辈不解。”素玄道:“道者所修无非是法术和悟道。一切法术皆是外门,不过是斩断世俗之法罢了。法术再高,不悟自心,终究是成不了大道。世人谓之悟道,便是如此。”天雪听语言,似有所指,便问道:“前辈所言何义,尽可直言?”
素玄叹了口气道:“贫道想说的是,修道之人法术只是外门,更别说神兵利器了。”天雪终于听明白了,道:“前辈是不是想说,晚辈会仗此神兵,为祸三界?”素玄道:“贫道观你言行,不会是此种人,只不过妖族自古便最会蛊惑人心,世侄还是须小心。”天雪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执此神兵只会为天下黎民,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素玄道:“其实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用来悟道的,神兵利器也不例外。若能好好思悟,也可帮助修炼。”
天雪听他话中有话,便道:“烦请前辈指点迷津!”素玄呵呵一笑道:“你是太极门人,神兵利器又在你手中,其中之道需要你自己去悟。”说罢,便自行去了。
此次所俘,连同影月、子佩等人,共计有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人还受了伤。天雪见他们还能信守承诺,也是高兴。谢过众人之后,大家相互搀扶,慢慢下了山。
救了子佩之后,很是高兴,但却发现她没了以前的热情了,言语和行动之中有些迟缓。不过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受了惊吓,加之也受了点伤,所以才变得如此。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