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天雪藏在赑屃壳下,屏息凝神,双眼在水下什么都看不清。只觉赑屃在水下游动,水流冲力并不是很大。说明它游得并不快,同时也明白了赑屃是在顺水而游。
待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他开始觉得有些难受。一般人在水下根本撑不了这么久,好在他从小练习吐纳之术,可以调整呼吸,这才坚持了下来,但那赑屃本是水中生物,跟人类相比,早已成了习惯,在水中游了这么久,反而越来越精神。
又过了一会儿,见这怪丝毫没有想要浮出水面的痕迹,实在是憋不住了,打算浮出水面,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手里握着玄朱剑,突然想到一事,心里一喜。看准机会,松开手,自行游上水面。刚出水面就忍不住地大口喘气,不断地呼吸。如此狼狈之态,从未有过。
待过了片刻,呼吸平稳,心跳正常之后,见水面漂着一浮木,颇为粗大,当即游了过去,抓住浮木,静坐其上。口中默念咒语,心中不断去感知,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感受到了来自玄朱剑的回应。于是便驱水而行,迅速赶上。如此一来,他便凭着驯化过的玄朱剑,随时能察觉到赑屃的位置。紧紧跟随,不让它走丢。
中途还抽时间又找来几根浮木和藤条,将他连在一起,做成一个简单的木筏。饿了就随手抓鱼,在木筏上吃。困了也不敢久睡,一直顺着长江往下游漂去,每隔一段时间便感知一次,若是慢了便驱水而行,若是快了就休息一会儿,慢慢等待。
直到第三天,见四周仍是江水淼淼,荒无人烟。那赑屃仍在水中,却是不肯露头。天雪心想,如此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拿到神兵,这怪物每月才出水捕食一次,食量虽大,但能顶一个月。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拖垮它的。
正在这时,突见前面河道变宽,水流也变缓,左侧的山也越来越矮。再行一会儿,左前方突然出现一大片沼泽之地。当下心想,与其等它自己上岸,不如想办法逼上来。当下便御风而走,飞到右侧一座小山之上,催动五行神咒,平静的江水之上开始出现浪花。天雪借势而行,浪花越打越大,犹如大海之中的巨浪,浪头一浪高于一浪,直接快将右面的小山给掀翻了。
若是在大海之中,这浪也许没有什么,但是这湖面并不宽,也没有多么地深,如此搅动起来,连湖底也开始翻腾起来。赑屃常年生活于大海之中,遇到大浪,会潜入深水,影响自不会太大,但如今连湖底也搅动起来。时间一长,也被摇得七荤八素,无奈之下只好浮出水面,见左侧地平,也无太多水,便向那沼泽之地爬了过去。
天雪心喜,他正是要将其引到沼泽之中,若能凭沼泽之地将它陷在其中更好。如若不能,也对付它的法子。随后,便慢慢地收了法力。
见那赑屃虽然进了沼泽之地,但却丝毫没有被陷住的势态,行走起来十分稳当。想来是体型巨大,一条腿如百人合抱般粗,一只脚掌也有二十丈见方,踩在沼泽之中根本陷不下去。
赑屃在沼泽中走了片刻,便停了下来。时逢夜色,看样子是要休息了。天雪心想,此时应当是赑屃力乏之际,若是被它睡醒,身体恢复,更难对付。想到此处,便悄悄地飞了过去,来到脖下之处,见玄朱剑在脖子上插着,便悄悄摸了过去,迅速地将剑拔了出来。
赑屃正准备休息,突然脖项之处,又是一痛,自是一惊,迅速将五肢缩进壳里。待见旁边仅有一名敌人,猛地伸出头来,便向其咬去。天雪不敢和它硬拼,身形一转,便飞上它的背上。没想到那怪物,迅速地抖动身体。
天雪在其背上,感觉如同地震一般,站立不稳,只得找了一处能站立之处飞下。心想,这赑屃常年生活在水中,属水系,五行之中,土能克水。便念起了五行神咒中的搬山咒,从长江右侧搬来三座山,压在其背上,直将其半截身子压入沼泽之中,动弹不得。赑屃毫无办法,又只得将五肢缩入壳内。
天雪见它终于不能动弹,这才放心,遂又飞上赑屃的背上。只见那背后的石碑也像一座小山一般,长年累月下来,如同长在背上一样。只见上面刻着硕大的字,单个字便如同他的身形般大小。心想,这大禹当真厉害,能刻出如此大的石碑,而且还能将其压在这神兽的背上,就算不是他亲力而为,能得神人帮助也是不简单。
当下仔细审视起来,那石碑之首刻“功德碑”三个大字,但见石碑之顶有一处的确发着亮光,距离甚远,看得并不清楚。于是,飞身而上,来到那发光之处。细细一看,却不觉心头一凉,原来那并非什么神兵,而是一颗夜明珠,卡在“于”字的十字交叉处,远远看去,的确像是一柄剑的模样。
天雪一阵失望,暗叹一声,想不到花了这么长时间和偌大的精力,却并非自己想要的。这颗夜明珠比普通的鸡蛋还大了一些,在世间也是价值连城,但此时对于他来说,与石头无异。
思来想去,只觉白跑一趟,还是尽快回去,留子佩一人在客栈,始终有些不放心。想到子佩,心里突然一动,女孩子也许喜欢这类东西,既然来了,便取回去,当作礼物送给子佩也好。
于是,便用剑削去一些石屑,待夜明珠松动之后,伸手取了下来。细细端详,见那珠子发出亮光,颇为刺眼。夜色之中,照亮四周偌大一块地方。心想,若是夜间行走,便可用来照亮之用。
遂下了石碑,站在赑屃背上,仔细看了看那石碑之上的文字,见其正文写着:赑屃者,神龙之六子也。昔神龙游于凡间,遇龟而生焉。一名霸下,其状如母,龟身而龙首,形如山岳。性和善而寿长,好负重而喜水。常负山岳戏于河中,动乾坤,兴风浪。
时至尧舜,洪水泛滥,大溢逆流,无有丘陵、沃衍、平高、高阜,尽皆灭之。天地为之动荡,百姓为之流殇。乃命禹治水,遂收赑屃,听其令而服而矩。道九山、通九川。自禹州始而会稽止,有名之山二十有六,曰:岍、岐、荆、壶口、雷首、太岳、砥柱、析城、王挝、太行、常、碣石、西倾、朱圉、鸟鼠、太华、熊耳、外方、桐柏山、负尾、嶓冢、荆、内方、大别、岷、衡;无名之山,不计其数也。九川者,曰:弱、黑、河、漾、江、沇、淮、渭、洛;
历十三余载,洪水而平,百姓乐居。凡此道山通水者,皆赑屃之力,功甚伟。然,其性好水,恐复水而泛,乃命巨相星,破山刻石,使负其背,以表其功。
天雪看完,方才明了,原来传说中大禹治水之时得赑屃之助,疏通山河,完成大业之事是真的。看来这巨兽也并非什么凶恶之辈,只是有些顽皮,这才让人驱离江河,去了大海之中,如此安排倒也十分妥当。如今这神兽又闯了进来,只怕一不小心,翻江倒海,又引起水患。看来得想个办法,再将其引回海中。
从背上下来,来到赑屃面前,见其还缩着五肢。正想着如何将其引到大海中,突觉眼前一黑,竟被那怪物张开大嘴,一口将他吞了进去。天雪没想到这怪如此迅速,而且自己心里正在想事,未作防备,才使其得逞。
进入赑屃口中,四周一片漆黑。好在他手中一直拿着夜明珠,能看清些许。顺势一滚,躲开那森森巨齿。那怪将舌头一卷,又要将他推向牙齿之中。天雪不及细想,见势一钻,躲在舌底。那怪也不放弃,便用舌头来搜寻他的位置。天雪东躲西藏,眼见无容身之处。遂顺着舌头向内钻了进去,过了咽喉,直接来到那怪的腹中。
却闻得一阵恶臭,只能强行忍着。用夜明珠一照,见四周有不少尸体,有鸟、有兽,还有不少人,残肢断臂,十分血腥。还有部分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对于进入怪物腹中,倒也不是头一次。刚入炎洲岛之时,他也曾用钻腹之法,杀了一条蟒蛇怪。只是如今这赑屃,腹中之外被壳护着,难以冲破,一时想不得合适的办法。
天雪举起夜明珠,细细看了看四周情况,各种尸体堆积如山,血淋淋,令人作呕。突然发现有一具似乎有点熟悉,虽然只有半截身子,脸上也满是血污,但是仔细辨认,发现竟是青离子的大弟子景文。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赫然便是辛须,想不到他俩竟然死在这里。
突然心里一跳,各门派聚集之时,自己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也没有仔细观察,也不知道流苏有没有来?如今在这里发现了二人的尸体,很可能流苏也来了,却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
想到此处,急忙忍住恶心,到处寻找。找了许久,没有任何发现,不禁逐渐地放下心来。却在这时,发现一副弓箭,看样子像是难得的利器。心想这赑屃不会连人连兵器一起吞了进来吧?
于是,便拾将起来,细细一看。那弓箭不像是凡物,他曾经在流洲待过一段时间,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辨别之法。见这弓箭的弓臂、弓弦、箭杆、箭头,包括箭羽自己都不认识。正自奇怪,发现那箭杆之上刻了“穿云箭”三个小字。心里一颤,他曾听重离说过,当年后羿射日用的神箭便是“穿云箭”。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落日弓和穿云箭吗?
天雪心里颇为激动,双手试了试,却发现竟未拉动一分一毫,不禁更加确认,但身处险地,也不及多想,先收起来,要想办法出去才是。
思索片刻,想到一法,虽然觉得有些不忍,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如此了。当下便祭出玄朱剑,在那赑屃的腹中插来刺去,将那怪的腹中器官全都刺破。
那赑屃被几座大山压制,不得动弹。就在这时,只觉腹中疼痛难忍。初时还好,到后来是越来越痛,却又苦于不得动弹。到最后,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惨叫。
天雪看准时机,便在其张口之际,飞身而上,从口中钻了出来。逃离死地,顿觉浑身轻松,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十分地清新。远离那怪,见其还在痛苦挣扎,直摇得背上几座大山,山崩地裂,似有倒塌之象。不禁有些于心不忍,但也不敢靠近,也不敢将山移走。否则,死前暴起,只怕挡它不得。
见自己一身血污,逐跳江中,清洗干净。上得岸来,又用五行神咒把衣服烘干。再看那兽耷拉着脑袋,不再动弹。遂小心翼翼前去察看,却见其早已死去。
天雪叹了一口气,感觉这赑屃并非什么凶恶之兽,今日为了活命,不得已将其杀了,颇感内疚。遂收了法力,将那背上的大山移开。
既然事已至此,也不愿再多想。遂拿出弓箭,见那弓臂之上也刻着三个小字——“落日弓”,果然是传说中神兵利器。天雪满心欢喜,好歹没有白跑一趟。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为何这神兵利器会藏在赑屃腹中?若不是今日巧合,恐怕再过几百年也未必能有人发现。
待体力恢复之后,深吸了一气,摆开双臂,用尽全力去拉那弓,不想却是纹丝未动。满心欢喜之情,瞬间就没了踪影,这弓竟然如此之硬!
突然又想到了驯器之法,暗道:“这神兵几千年来未曾遇主,如今已经无主之物,若不经驯化,恐怕谁也拉不动。”想到此处,便用剑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那弓上。果然,鲜血落入弓臂之上,瞬间便被吸入其中,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许久之后,方才逐渐散去。又依法而施,将穿云箭也滴了几滴血,两者相同,一阵光芒之后,遂恢复如常。
当下,再搭弓上箭,深吸一口气,运起法力,竟然将弓拉开,直如满月一般。心里十分欢喜,见那赑屃背上偌大的石碑,右手一松,穿云箭便如闪电一般,飞向石碑,只听“嘭”的一声。石碑被拦腰斩断,上截轰然倒塌,掉落下来。
天雪满心欢喜,又仔细看了看,爱不释手。片刻之后,才将其收了起来。对着赑屃的尸体揖了几揖,转身离开。
说实话离开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担心子佩。如今不但拿到了传说中的神兵利器,还给她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两全其美,心情十分舒畅。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分别已久的心上人,不禁柔情满怀,顿觉天地之间,一切都美好了起来。
待回到夏口城中,天色已然放明,有些早起的农夫已然开始下地耕作了。城内如平日一样,热闹如故,看不出任何异样。天雪回到客栈,见一切照常。来到房门前,满心欢喜地敲了敲房门,轻声地叫了声:“子佩,是我!”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难道是睡着了?”天雪又敲了敲,提高了声音,仍是没有回应。心中一沉,又开始狂跳起来,一把推开房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瞬间感觉如一桶凉水从头泼下,浑身发冷。呆愣片刻,急忙找来店老板询问?那店老板却是一头雾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昨天下午还给送过饭,一切正常。怎的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
天雪气得发抖,一把将其推开,便要出门寻找。店老板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几个伙计听见,赶忙前来相扶。却见客人一脸怒气,冲了出去,店钱也未结,又不敢问,只得自认倒霉。
出得店来,却一时又不知从何寻起,只能顺着街道边走边找,丝毫不敢停留。然而,直到傍晚,将整个夏口城都找遍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曾无数次想过,满载而归时子佩迎接自己的画面。想她一定会冲将过来,扑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而如今却一切都落了空。找到神兵利器和夜明珠的欢喜劲早就没了踪影。心里却是越来越慌,更比上次在炎洲岛之时还要感到无助,真怕这次再丢了她就再也找不着了。
到了晚上之时,他才失魂落魄地回来店里。店老板见了他,有些害怕。天雪沉默半晌,慢慢地问道:“那位小姐有没有回来?”这已是他抱得最后一丝希望了。店老板战战兢兢的道:“没有!”天雪顿感无力,瘫坐在凳子之上,想要大哭一场,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店老板小心地问道:“客官,要不要吃点什么?”天雪道:“酒,拿酒来。”老板不敢多说,急忙上酒。天雪抱着酒瓶,一口喝了干净,又叫着上酒,直喝了七八壶。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突听有人道:“要不要喝点水?”心里一跳,似是子佩的声音。猛地跳将起来一看,却是一名店伙计。顿时又失去力气,倒在床上,就这样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又是十分后悔,觉得自己这样是在浪费时间,不管如何,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子佩,哪怕再闯一次凤麟、聚窟洲也愿意。想到此处,遂打起精神。细细思考,自己与子佩在此居住,别人并不知道。何况半仙界的人忙于对付赑屃,应该不会花时间找过来。那么说起来只有一种可能,子佩是自己出去的。
那她会去哪呢?可自己千嘱咐万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可她为何偏偏不听自己的话,非要出去?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她不放心自己,出来寻找!
一定是这样,他一拍大腿。她在世上无亲无故,唯一担心的就只有自己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一定会想着去找自己。糟了,他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途中碰到半仙界的人,岂不危险了。当下再不敢多想,冲出房间,又向着那座无名之山飞去。
却又不敢飞得太快,生怕半道上错过了。一路寻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来到那无名之山上,山上只有少量的修炼弟子,其他人已不知去向。难道他们都觉得赑屃跑了,自己也都散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都散了,便不会再安排巡视的人。既然能如此安排,想来是觉得赑屃有可能再回来。
那么多人都去哪了?他一时想不出来,便藏在暗处,等这些换班之际,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君山,方才明白,原来这些人都到了君山来了。瞬间觉得自己太笨了,这么多人,若是到了城里,必会有大动静。附近最大的门派也就是君山派,来这里是最稳妥的办法。不但不会引起大的动静,而且还能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当下,又悄悄地混入巡视的队伍,一起进了君山。只见漫山遍野的草棚,住满了各色人等。原来君山的房屋并不多,只能容纳部分人居住。便安排女眷住在房屋,其他人就地取材,搭了个草棚。这些人平日里清修惯了,倒也不觉有什么。
随即,他也找来草和树枝,简单地搭了个住处。到了夜里时分,逐个查探,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垂头丧气地回到草棚。这些修炼人士,都有些手段。若是被他们抓住了,各有各的收押之术,一时难以发现。临睡之前,想到一法,或许可以探出些许消息。
第二天一早,青离子召集众人安排事宜。原来,众人到了君山,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又重新推选盟主。这次青离子凭借上次出色的指挥,最终被推作盟主。此次安排好几批人,分头前往云梦泽查探消息。天雪心里一喜,混在一队里面。待到了云梦大泽之中,想了个办法,将一人引到了赑屃尸体之处。
那人发现赑屃的尸体,大吃一惊,急忙回去禀报。青离子得知,也是十分震惊,当下带着大队人马,亲自前来查看。待确定赑屃已经死了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失望中又带着不甘。众人见此,也都顿时没了精神。有人提议到:“既然赑屃已死,此事便已了了,我们便当散了,各回各家吧!”众人听了,觉得有理,多人附和。
青离子却突然道:“万万不可!”众人听此,颇为诧异。宝义忙问为何?青离子道:“半仙界人全部聚在此处,若是其中有人杀了赑屃,取了轩辕剑,大家怎么会不知道呢?”有人接道:“对呀,我问你们,你们谁取了轩辕剑,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大家相顾无言。
青离人道:“既然不是咱们自己人去了,那可就更危险了!”董天师问道:“这如何说?”青离子道:“这还用说,轩辕剑定是被那些妖怪取走了。若真是如此,大家想想,会是个什么结果?”众人听此,都不禁打了寒颤。若当真如此,天下便要大乱。妖族个个凶狠,又十分厉害,若是杀将回来,仅凭他们这些人,如何能抵挡得住?
众人想到此处,顿觉有理。有人越来越佩服青离子了,不禁道:“青离子道长说得不错,若是被妖族拿到了神剑,那等待人族的便是灭顶之灾了。”又有人道:“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青离子道:“当下首要任务便是查出到底是谁得了轩辕剑?这样吧!此地不是商议的地方,我们回君山再做商议!”一行人遂又返回君山。
天雪混在人群之中,跟随众人返回。到了君山之后,青离子又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相互商议。青离子首先道:“自从前几日收到恒真道长的消息,大家聚集一起,共同对付赑屃巨兽,为此有的人奔波劳累,更有人命丧于此,贫道十分心痛。但是,我等修炼之人的责任就是为了保护天下百姓太平安宁。如今赑屃已死,轩辕剑却消失不见。大家都知道,妖族自古以来,便无时无刻不想重返大陆。如果轩辕剑被妖族人夺了去,不久必将卷土重来。到时,灵洲大地生灵涂炭。包括在座诸位的亲人、朋友、妻子、长辈都会被妖族奴役,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以保住。”众人听罢,面面相觑。
青离子继续道:“贫道也明白,这几日里大家都十分辛苦,但是为了天下苍生,诸位暂时还不能散,还要辛苦一段时间,查明轩辕剑的去向。若是落入神族或者人族手中,那还好说。若是落入妖族手中,必须要想办法夺回来!”
如韵仙姑道:“如今赑屃已死,轩辕剑凭空消失,我们该从何查起?”一些人附和道:“对呀!”青离子道:“没错,我们现在是没有线索可以追查,但只需派人去妖族查探便可。只要查明轩辕剑没有落在妖族手中,便可放心了。”众人听此,顿觉有理。
这时素玄却道:“此事只怕不妥!”青离子道:“有何不妥?”素玄道:“当年黄帝飞升仙界之后,划定界线,编入天条,神族居天城,人族居大陆,妖族居海外。若有人擅入,便是违犯天条,处以极刑。”青离子道:“这么多年来,妖族闯入大陆的还少吗?他们可以闯进大陆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海外岛上?何况,我们只是为了查明事件原委,又不是去找他们麻烦。”素玄道:“此事难以界定,到时妖族以此为借口,向天城告状。我们失去了天城的庇护,只怕也会大难临头。”
69書吧
青离子道:“那么道长有什么好主意?”素玄摇了摇头,并未接话。青离子道:“如此说来,我们只等死了吗?”恒真突然道:“诸位之中不是有人曾捉了几只妖怪吗?我们不妨先从这里入手,查出他们此行的行踪。依贫道猜想,我们聚集天下英雄之力,共同对付赑屃,却还是被它溜走。如此厉害的巨兽,妖族想要杀了它,想来也并不是一件易事。若是妖人太少,只怕难以成功。若是妖人太多,必会有大的动静。如此查起来,也会容易一些。”
其他人听罢,觉得有理,一同附和。青离子却道:“上次我们已经审过了,并没有太多的有用信息,再审还有必要吗?”这时却有人哈哈一笑道:“你们上次那妖已经审过了,当然没必要再审。不过,若是有新的妖怪,再审说不定会有所收获。”青离子一看,却是金坛华阳洞天的观主清源真君。天雪听了此言,激动得浑身一震。
青离子道:“哦,这么说来清源真君又有收获啦?”清源真君道:“贫道前日里在山上巡视,发现一花妖鬼鬼祟祟的,顺手将其捉了回来。”说罢,拿出一卷轴,展将开了,从中滚落一女子,正是子佩。只是此时昏迷不醒,不知情况如何。
天雪一见,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又找到子佩,悲的是没想到她又受了这么多苦。当此时下,哪里还能忍耐得住,直接冲将出来,便去救子佩。刚到身前,却觉眼前旗帜晃动,急忙避开,只见一面朱色旗子插在二人之间。
片刻之间,众人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围将过来,护住子佩,以防被抢。青离子缓缓走将过来,道:“阁下何人,意欲何为?”天雪此时遮着面目,青离子并未认出来。
天雪见已失先机,只得缓缓的道:“听闻天下修炼之所,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皆是名门正宗,为何为难一小小的弱女子?”青离子道:“弱女子?哼,她明明是妖族的妖女,何来弱女子一说?”天雪道:“即便是妖族,也是名弱女子,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来吗?”青离子道:“对于我等来说,确实是位弱女子。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可未必是弱女子了。”天雪道:“她又不曾伤到别人,怎地非要和她过不去?”青离子道:“你又怎知她不曾伤过别人?”天雪道:“我便知道!”
青离子哈哈一笑道:“且莫说她有没有伤过人,只说是她擅闯大陆,触犯天条,已是死罪。我等修炼之人,维护世间安宁,有何不妥?”天雪道:“触犯天条?几千年前,你们所谓的妖族也生活在大陆之上,只不过被强行驱逐出海外,定下的所谓天条,也不过是弱肉强食的结果,有何平等而言?”众人听他的口中,将天条也不放在眼里,均感吃惊。
青离子又笑了笑道:“难道这世间便不是弱肉强食的世间吗?”天雪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何话说,这位女子包括你们以前抓的所谓妖族,我全都要了。”青离子心里打了个突突,心想这年轻人口气不小呀!问道:“你和这些妖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们出头?再说了你有何本事要人?”天雪觉得,与他们免不了一战了,当下道:“道长不是说这世间便是弱肉强食吗?那还问这么多做什么?不如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就有说话的权利,不是吗?”
青离子道:“好大的口气,你若能赢了在座的诸位,我等自是无话可说。”天雪道:“好!”青离子顿觉这人好生狂妄,此处有近一百多个门派,近八百余人。便是天城神仙下凡,也未必能赢下所有人,但这年轻人竟然一口答应,他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这时素玄却道:“不可,大家不可妄动。世间之事,皆按理论事,怎能以强弱论事。若是如此,岂不如妖邪一般,何来人道?”天雪道:“既然要论理,那在下就想问问,如此一弱女子,又不曾伤到诸位,为何非要与她为难?”素玄道:“不知居士是人族?神族?还是妖族?”天雪道:“今日且就事论事,与我身份何干?”宝义这时插道:“你若是人族,怎地向着这些妖人说话?”天雪道:“原来这世间之理便是只为自己说话,这又是何理?”宝义被问得无话可说。
青离子想了想道:“即使她没伤到人,但是几千年来,人族被妖族伤的人还少吗?”天雪道:“那好像也不关她的事,在座诸位难道就没有伤过人?”青离子道:“几千年来,人族被妖族伤怕了,这才远离他们。如今,他们又跑回这里,我们自然要防着点。大家也只是出于出备才将她抓住。”
天雪哼了一声道:“若要是说伤害,人族几千年来伤的妖只怕也不在少数。”恒真道:“这又从何说,自从黄帝划分三族以来,人族可从来没跑去海外与他们为敌吧?”天雪道:“妖都是从兽修炼而成的,你们眼前所谓的妖,也只是草木精灵而已。那么,在下便想问问,难道在座诸位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一个无辜的生命?若说没有,那么诸位脚下踩的又是什么?”众人一瞧,却是一片草地。经此一说,众人皆没了言语。
青离子道:“若按你的说法,自从娘胎里生出来,就该把嘴缝上。否则,这人的衣食住行又哪样能避开呢?”天雪道:“道长所言不错,既然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与妖相互伤害,又何必说妖要害人呢?”青离子道:“简直是荒谬,荒谬之极,若按照你的理解,这世间哪还有人存在。”
素玄却接道:“居士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人生下来,就要吃要喝要生存,此乃天性。”天雪道:“天性?如此说来,人的天性便是残害生灵?”素玄叹了一口气道:“自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之后,皆是如此。不若人族何以延续到今天?”天雪道:“如此说来,人族为了生存可以伤害妖族,那么为何妖族却不能伤害人族?”宝义大声道:“妖族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畜生而已,怎么能来伤害人族呢?”天雪道:“人族与妖族相比,你们自认为高其一等。却不知若与神族相比,又低得一等。若是神族随时要伤害你们,你们可愿意?”众人均觉得此言虽然狂妄之极,却细想之下,确有其理,自己的小命可不想那么容易让别人拿去,即使是神仙也不行。
青离子道:“大家莫要听此人逆天之言,简单是无法无天,大家一起上,将他拿下。”众人醒悟,均觉没错,若是按他的道理,那自己全都没法活了。便拿出自己的武器,准备动手。
天雪冷冷的道:“如此说来,还是弱肉强食,谁赢了便是谁有理。”说罢祭出玄朱剑,绕着君山上方飞舞,发出呜呜的响声,突听唰的一声,长剑插在身前。只见好剑,浑身赤色,如鲜血,如烈火。
如此一来,素玄、青离子、云英等人皆已认出他来。素玄道:“原来是天雪居士,太极门人。”青离子也道:“原来是你,上次不小心被你走脱,这次贫道看还有谁救得了你。”天雪道:“我不需要人救,我是来救人的!”青离子哈哈笑道:“这便是太极门人?不曾想大元老头教出来的徒弟,竟然背叛人族,与妖族为伍,实乃半仙界的耻辱。”众人听了此话,方才知道天雪也是人族。顿时纷纷出言指责,既是人族,却要帮助妖族,大骂他是败类、叛徒。
天雪道:“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我只管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素玄叹了一口声道:“其中的孰是孰非,只怕也很难分得清楚。如今天下修炼之士皆在于此。若是当真动起手来,只怕你也难以全身而退。”天雪道:“若救不得人,我也不会走!”说得斩钉截铁。素玄道:“难道你想天下英雄为敌?”天雪道:“我不想,各位只要放了我要的人,我立马转身就走。”素玄想了半晌道:“这样吧,既然嘴上说不清楚。那便还是以身手定输赢,你若胜了,此妖但凭你们带走。你若输了,便不再插手此事,如何?”天雪道:“我要的是所有的你们所谓的妖人。”青离子道:“好,一言为定!”
天雪道:“那便动手吧!诸位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众人听此,便要上前厮杀。素玄阻止道:“切不可如此。我等名门正派,岂能围攻一名后辈。为了公平起见,便由天下英雄在此设下三关。你若能闯过,便算你赢,如何?”天雪想了想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将人带走。”素玄道:“这样吧!今天已晚,明日一早你来闯关,如何?”天雪想:“自己孤身一人,想要败尽天下英雄,确实没有把握。”于是,便想到了风雷,若是有它助阵,便有几分把握。既然素玄如此说,那当真再好不过,也有时间去取风雷。于是便道:“却不知人质如何说?”素玄道:“贫道以性命担保,今晚不会为难于她,如何?”天雪放下心来道:“好,既然如此,希望大家言而有信,在下便明早前来拜山。”说罢转身离去。
青离子见人离开,对素玄道:“道兄如此安排,不觉多此一举吗?”素玄道:“太极门乃是半仙界的奇门,据说其门下从来都是一脉单传,个个都是法力高深,尤其听说太极门的五行神咒乃是天下第一法术。若是正面与他动起手来,双方难免会有损失,如此也损了联盟的实力。看如今这天下,只怕乱世要起呀,应该好好的保存实力才是。”青离子道:“如此说来,道长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了?”素玄道:“天下英雄在此,摆三个大阵,任他有翻天本领,也难以闯过去,到时候让他心服口服。”青离子听他如此说,便不再言语,不过他心中已然有主意。
别了素玄之后,遂各叫各派掌门、观主,依照本派特性做了详细的安排。完毕之后,不禁暗想,这次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要他铩羽而归。思虑周全之后,遂满意地准备去休息。便在此时,有人来报,言清源真君前来求见。
天雪出了君山,直奔湖中的小岛,见风雷还在岛上,十分高兴。当下抓了几只鱼,烤熟了喂了他,自己也吃得很饱,又将玄朱剑拿出来擦拭一翻。直到深夜,才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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