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与重离商议,让其拿出库中兵器,和胜熊、擎天、三合四人一同率兵运至炎洲。流洲岛上留存的兵器是流洲先辈几百年来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如今让全部拿出来,重离自不免感到心痛,但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的人,大敌当前,还有什么可惜的呢?天雪也知道重离之难,并承诺事成之后予以重谢。重离并未多言,应了此事。于是,众岛各自回岛准备。
接下来面临的便是粮草问题,各岛的所存粮草数量不多,还要留下部分给老弱妇孺。即便是将所有粮草运来,也只够支撑大半年。
天雪思索许久,最终决定,集合十岛所有商人,让他们从各岛带一些特产,前去大陆换取粮食。各岛特产均是奇珍异宝,对于大陆来说十分珍贵,更何况大陆人口数量庞大,刘秀也平定了天下,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各处粮食储量也十分丰富。为了不影响刘秀攻打西蜀的战略,还特意只安排他们在东南一带换取粮食,并要求所有人都化成普通人的样貌,更不允许在大陆生事,一旦发现,军法从事。众人答应,自去准备。
天雪还是有些担心,写了一封书信,传给流苏,并转交刘秀,信中言明收购粮食一事,并希望他提供一些方便。
69書吧
一切安排妥当便专心研究起阵法之事,每日在炎洲岛上查探,何处布兵,何处结界,五行方位布于何处,阴阳二气如何调换等。约过了大半年,各岛兵力陆陆续续运到,岛上人数一下增多了起来。天知负责军法军纪,狮王则负责人员调度。
天雪阵法也已明确,遂召开全员大会,共约十万人马。会上狮王宣读了檄文,分发了兵器,众人也听到热血沸腾,被天城欺压了这么久,在这一刻终于爆发。随后狮王拜了天雪为大帅,天知为军师,并让宣读军法军纪。再后来便开始调兵遣将,将十万人马分成三百六十份,分别布在炎流岛,自己坐镇中央,压住阵眼。
布置完成,各队自去布防。又过了两个多月,前往大陆的商人也都回来,运来大批粮食。天雪问起此行是否顺利,众人均言,大陆之上虽然繁华,但却未见过这些宝贝,那些富人分外喜爱,不惜重金收购。像一匹火浣布便可值百金,能换千斗粮食。对于长洲所产的草药更是十分珍贵,自然也受到人类的欢迎,所以此次非常顺利,运回了几十船的粮食,够他们支撑一年半载的。又询问过程可与人类有过摩擦,众人均言没有,并言大陆修炼之人非常之多,自己不敢出面。只是在人类中找到合适商人,将货物交由他们处理,自己只在幕后操纵,做得十分隐秘,未被半仙界发现。听了此言,不禁放下心来。
不久之后,派去下战书的人也已返回。天雪问起天城任何反应,风羽道:“属下奉命将战书送至天城,交于金帝。金帝看到却是十分平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如尔等所约。”天雪再问道:“就说了这么一句?”风羽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说完之后就命人送属下出城了”天雪若有所思,呆呆地不说话。天知见此,让风羽自去休息。过了片刻道:“公子在想什么?”天雪回过神来道:“我以为这封战书送到,金帝必然会大发雷霆,想不到他十分平静,可见其修为之深。”天知道:“三界统领,自有其过人之处。”天雪点了点头。
如此又过一月有余。天雪又思得一法,混沌阵由三百六十阵脚组成,每处阵脚驻扎三四百士兵,他又将每处阵脚的人马再进行组合,又布得一个小阵,也就是说一个大阵中套了三百六十个小阵,每人就是一处阵脚。阵法十分精密,事事亲自去做,生怕出一点纰漏,若是如此,大事去矣。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天城仍不见有任何动静,反而让大家犯起了嘀咕,按理来说,时间上已经差不多了,该有所行动了。若说要是拖下去,反而对天城不利。如今在这粮草充足,足可自守,完全不用担心,而天城却断了给养,迟则生变,但却不见得任何动静,众人心中不免疑惑。
天雪虽然也没明白天城意图,但如今士气不能松懈。只说天城有可能在观察大家的状态,一旦时机到来,便随时可能到来,并命令众人一刻也不能松懈,继续坚守岗位。并安慰道:“这次动静太大,他们也需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所以慢了点,但是大家万万不敢放松警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家见此,只能回去。
又过了几个月,天雪正在研究阵法,突见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跟着乌云逐渐向炎洲岛上空汇聚,不一会儿,岛上便如黑夜一般。天雪见此,心想这一天总算来了!飞身来到山顶,口中念起了咒语,做起了法。只见一团火球冲天而起,化作一条巨大的凤凰,围绕着炎洲盘旋一圈。紧接着,每个阵脚都燃起了大火,火光撕裂了黑夜,照亮了全岛,如同白昼一般。
过了一会儿,乌云却逐渐消退,天空之上出现各色云朵,煞是漂亮。天雪知道是天城在捣鬼,随即大手一挥,口中叫道:“灭!”三百六十处火光随之熄灭。他法术收发自如,偌大个炎洲岛都在掌控之中。众人见此,心中大定。
紧接着,天上云朵散开,露出了大批天兵天将,将炎流岛团团围住。天雪心中略略一算,不下十万之众。只见天兵天将之中,包括雷公、电母、风伯、雨师、雾童、云君、雪妹、冰姑、霜郎等天象之师,还有三元星、四方神将、五德星君、七星君、九天星君、九霄神、十二星辰、日值星辰、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等,以及他在天城见过但不认识的也有不少,皆在其中。
便在此时,只见众天兵天将,缓缓退开,让出一条道来,一男一女缓步走出。天雪见过二人,而且不止一面,想来便是金帝前的二使——掌权使者和红颜使者。二人分左右站定,双手一挥,金光闪动,无数的金花飞溅起来。片刻之后,金花落尽,只见一抬玉辇缓缓而至。其上一人,正是三界统领金帝!
只听掌权使者上前道:“凡人天雪,上前答话。”天雪缓步而前,道:“天雪在此!”金帝缓缓开口道:“寡人先前已许你木德星君之位,如今为何煽动兽族,谋逆造反?你可知罪?”天雪哈哈一笑道:“罪?这世间还有罪吗?”金帝道:“如何没有?”天雪道:“如果有罪,试问六年之前,长沙郡大旱无雨,百姓易子而食,此罪又该问谁?”雨师听闻,吓了一跳,大声喝道:“大胆!”掌权使者朝向看了一眼,雨师忙喏喏而退。
金帝道:“自古以来,天象从来都警示凡人,长沙大旱乃是警示其郡民众勿要贪图享乐,迷失自我。”天雪道:“那衡山朱陵洞天吃婴孩以求长生,此事又当如何?”金帝道:“凡人修炼,误信人言,与天城何干?”天雪道:“难道天城就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吗?”金帝道:“三界各行其道,此事不足虑,天城不管自会有人来管。”天雪道:“此皆为逆天之行,尔等却只是冷眼旁观?”金帝道:“修炼之人,从来不乏误入歧途之人,天城不管,留与旁人,自会成其功业,正其大道。”
天雪嘿嘿冷笑,道:“所以不管你们如何做,反正都是天道了?”金帝道:“天道本该如此,你一介凡夫俗子,如何看透这天道?”天雪道:“如果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天道,我倒觉得这天道不要也罢。”金帝却淡淡的“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要想的天道是何物?”天道:“公平!”金帝诧异道:“公平?”天雪道:“不错!”金帝似乎有所不信,又问道:“你说的是公平?”天雪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没有听错!”金帝看了看掌权和红颜二使,似乎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三人面面相觑,一脸嘲讽。天雪也不言语,心若平静。三人又看了看他,继续笑了起来,然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尽是嘲笑。四周天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天雪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任他们如何嘲笑,始终没有半点颜色。
三人望着天雪,看其样子,似乎没有一点玩笑之意,方才慢慢停下。过了好一阵子金帝才指着四周道:“你看,寡人这里这有掌管天象的星官,有掌管衣食住行的星官,也有掌管权利和美女的星官,还有掌管世间战争及和平的星官,可偏偏就没有掌管世间公平的星官,你可知为什么?”天雪道:“因为你没有任命。”金帝却摇了摇头道:“错,因为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天雪道:“你认为没有,我却认为有,所以我们才会成为敌人。”金帝道:“好,那寡人便问问你,什么才是公平?”天雪道:“三界之中,不管是人、仙、兽或者精灵都生于天地之间,为何会强分等级?为什么神仙只会享受,而兽族人一辈子劳作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神仙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而兽族人却只能住草棚之中?为什么有人一辈子受尽苦难,最终却还是落到客死异乡的结果?为什么有人穷凶极恶,却享尽荣华富贵?”
金帝道:“自盘古以后,便有了天地。有了天地,天上有人住,地下也会有人住,如此自然就有了等级,此乃天地初开之时便有,何来强分之说?”天雪道:“你欺我无知吗?若不是黄帝战胜炎帝、蚩尤,何来三界之分?”金帝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胜者不该享受胜利果实吗?”天雪道:“即使如此,如今已经过了几千年了,他们的后代又有什么错,一辈子还要受尽苦难,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来供养你们呢?”
金帝道:“这世间没有什么对错,他们失败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天雪道:“好,好,好!”金帝不言,只是看看他。天雪又道:“即是如此,今日大家一决胜负,胜者居天城,败者居海外。”金帝道:“如此说来,你定要与寡人为敌?”天雪道:“并非我要你为敌,而是你所创造的世界容不下我们。”金帝道:“你要的东西,这世间本就没有,寡人也无法给你。”天雪道:“既是如此,那便我自己创造吧!”
金帝道:“你便如此有信心能打败寡人?”天雪正道:“为了心中的理想世界,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金帝道:“可惜呀可惜,你可以为理想的世界放弃生命,但不见得他们皆与你一般想法。”天雪道:“十岛十万众生,皆同一心,别无二念。”金帝轻轻的反问了一句道:“是吗?”缓缓的看了掌权使者一眼。
掌权使者心神领会,走向前来,大袖一挥。只见阵中有一云彩缓缓而起,上有一人,近来一看,竟是不古。不古脚踩祥云,来到金帝面前,直接跪下,拜了下去。口中大呼“天地同岁,寿极无疆。”金帝挥了挥手,也不去理他。不古自行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掌权使者带着炫耀的口吻道:“如何?”天雪不言。金帝道:“寡人只不过许了他一个木德星君之位,他便高高兴兴的投靠了寡人,你还说十万将士上下一心吗?”天雪看着不古,似乎有一股怒火,便要喷薄而发。不古低着头,沉默不语,也不去看他。片刻之后,天雪慢慢的收回愤怒,归于平静,缓缓的道:“你若真有本事,便将这十万将士,一同收到麾下。”掌权使者怒道:“一介凡人,当真食古不化。”天雪无动于衷。掌权使者见此,便要发怒。
却见红颜使者缓步而出,轻轻地道:“公子如何不听劝告,岂不知家中妻子还在苦苦等待吗?”天雪听出此似有威胁之意,遂道:“堂堂天城,竟要做如此卑鄙之事吗?”红颜使者道:“公子误会了。公子难道不记得前事了,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话?”天雪道:“什么话?”红颜使者道:“难道公子不记得,你与妻子是如何在一起的吗?”天雪道:“我二人相爱,自然在一起,有何稀罕?”红颜道:“自古以来,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还少吗?”天雪道:“你到底是何意?”红颜使者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我既然掌握了天下婚姻,有能力让你们合,就有能力让你们分。”天雪道:“我二人已经结为夫妇,天下没人能让我们分开?”红颜使者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知道这天下妻离子散的事还少吗?”天雪闻言,愈发生气,道:“原来这天下妻离子散之事,都你们一手安排,如此行径,还好意思向我问罪?”
红颜却道:“你不懂,凡人只有经历苦难,方才会珍惜眼前,若世间一片祥和,反而更容易滋生邪恶。”天雪哈哈哈大笑道:“这只怕为你们行径做的掩饰吧!”红颜使者叹了一口气道:“唉,你不知天道,却要妄谈天道。如此一意孤行,切莫要后悔!”天雪道:“自今日始,你们休想将我二人分开,若有如此,有死而已。”红颜使者闻此,怒道:“凡人不识我的手段,你要记住今日之言。”
金帝见他二人皆不建功,遂令二人退下,缓缓的道:“你不懂天地运行之道,冲撞于寡人,寡人也不来怪你。只要你诚心收兵,劝退众人,寡人保你一世平安,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世间财富,任你享用。”天雪呵呵冷道:“堂堂三界之主,竟用如此手段来收买人心,可惜你用错了人!”金帝道:“你如此冥顽不灵,定要战场上见个高下,一生前途尽数丢弃,到时悔之晚矣。”天雪道:“若能文争,便不须武斗,既然来了,便要见个高下,即使输了,我等死也死个痛快。”金帝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既然一心求死,那便成全你。你且回去准备,三日之后再来厮杀。”天雪双手一抱,不再言语一声,回岛准备。
天雪回岛之后,重新安排人马,替补上不古之位,将阵形重新布好,专等天城前来。
且说金帝送走天雪,即令冰姑、霜郎打造战场。二人落到炎洲南面海面之上,缓缓施展法术。只见霜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做结印。片刻之后,鼻孔缓缓吐出白雾,慢慢飘至冰姑身前,冰姑双手一划,将白雾一分为二,双手不停挥舞,白雾被带着形成一个圆圈。如此,二人皆不停歇,不消片刻,雾团愈来愈大,四周皆被白雾所围。
却在此时,只听风伯言道:“待汝助尔等一臂之力。”言罢,猛吸一口气,对着白雾吹去。那风伯站的位置高,一股风自上而下吹去,白雾便向海面飘去。只见那海水遇见白雾,便迅速凝结成冰。白雾所到之处,皆变成冰。不消一会儿,四周便已经结下偌大的冰块。二人法术不停,继续施法。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以炎洲岛为中心,四周绵延百余里海水全已聚结成冰。
天雪原以天城无落脚之地,必然要落在炎流之上,届时便会入了阵中。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便在海上建成一个硕大的战场,看来天城的实力,不容小觑。
战场建造完成,十万天兵天将,自云中落下,整齐有素结成四个方阵,东西南北各一个,形成合围之势。紧接着金帝又下令建造营帐,各方阵的士兵就地取材,切冰成砖,浇水凝固。到了第二天,各处方阵都已经建好了营帐,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房屋,便如繁华的城市一般,就连防御工事也已经完成。
岛上众人见了,不禁咂舌,没想到天城建城速度之快。胜熊言道:“天城所用之法,元岛也曾用过。他们兵强马壮,人才辈出,又兼之法术高深,冰城一夜而成并非难事,大家莫要觉得有何厉害之处,等到后天真刀真枪厮杀,方显英雄。”大家闻言,心下稍安。
到了第二天,金帝派人送来战书,书言:十岛众妖,千年之前,三界大战,已分胜负。本该各居其地,各司其职。尔等却受凡人天雪蛊惑,不识天道,起兵谋反,实为罪该万死。今天兵压境,一干反贼,极速受屠,明日海上,一决胜负。
天雪见此,作书天道召召,天道召召,八个大字,并对使者道:“明天准时赴约,生死相见!”
且说时间稍纵即过,转眼之间便已到了约战之期,双方已然摆好阵势。只见天城一方,天兵天将,个个精神抖擞,训练有素,整整齐齐排列开来。刀枪剑戟,明亮如镜,银甲金带,威风凛凛。却说天雪一方,十万妖兵,一字排开,面露凶狠之色,直欲将对面生吞活剥一般。只是实力有限,甲胄不齐,颜色不一,然而气势丝毫不输对面。手中所持兵器,乃是流洲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家底,也是明晃晃的。双方对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只听“嗖嗖嗖”一阵乱响,双方各发千余支箭,射住阵脚。天城一大将缓缓而出,来到阵前,大道:“尔等妖孽,不遵天道,已犯下滔天大罪,赶紧出来受死。”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其束发金冠,腰缠玉蟒,一身银甲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浓眉大眼,一脸凶相。胯下骑的是一只赤色麒麟兽,手持一柄锟铻刀。
天雪不识此人,问道:“此人是谁?”天知道:“此人乃十八武神之首,百兵之帅的天刃星君。掌管天下大刀兵器,凡习刀者,不管是腰刀、单刀、双刀、飞刀、大刀、小刀、背刀、窝刀、鸳鸯刀、船尾刀、割刀、缭风刀、鬼头刀、象鼻刀、春秋大刀、长杆尖大刀、龙头状元刀、三尖两刃刀、乾坤日月刀等,皆出其门。”天雪听后,眉头一皱,问道:“武艺如何?”天知道:“凡天下用刀者,以其为君。若以刀论,天下无人能敌。”
天雪道:“此乃我等起兵以来第一战,誓要取胜,以振军威,此战谁愿前往?”众人不言,看来皆无必胜把握。天雪见此,遂道:“既然如此,本帅亲自前去会一会此人。”说罢便要出战。却在此时,影月道:“公子乃军中之帅,岂可轻易出战,我愿往一战!”天雪道:“你可知此战,事关军威,可有取胜之道?”影月道:“虽无取胜之道,却有必死之心。”众人听说得慷慨,不禁肃然起敬。天雪看了看她,良久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由影月将军出战!”接着又说:“本帅亲自为你击鼓助威!”影月向众人抱拳辞别,开始准备。
只听“咚咚咚”几声鼓响,影月骑着一匹花斑恶虎缓步而出,手持一柄奇怪的兵器,似刀非刀,似弓非弓,呈半圆形,一侧开刃,形似半月,名曰月刃。身披白色铠甲,秀眉之下,双眸射出精光,显得甚为潇洒。
来到阵前,只听天刃星君道:“来将何人?可报姓名,吾刀下不斩无名之将。”影月道:“我乃长洲影月。天城欺压我族久甚矣,今不得已而起兵。天道不存,我等已无活路。星君若有良知,放下屠刀,停止杀戮。我等一起,重建天道。”天刃星君道:“妖言惑众!”说罢催动麒麟兽,杀将过来。影月见此,也迎了上去。
二人便在阵前战了起来,只见那天刃星君将那柄锟铻刀使得是沷水不进,不透风,狠辣凌厉。几个回合之后,逐渐已经看不清刀法来路,只能瞧见白光,闪来闪去。众人均觉,此人使刀,天下无人能敌,自己若在阵前,必然招架不住。
然而,却见影月使得一柄月刃敌住天刃星君,丝毫不落下风。月刃本属奇门兵器,而影月使将出来专走偏锋,恰如一轮明月,散发出皎白的月光,笼罩全身。
天刃星君的刀法大开大合,猛砍力斫,而月刃却是挥洒自如,常常避开大刀,专挑敌人弱点进攻,兼之月刃呈半圆之状,往往奇招频出,竟一时逼得天刃星君刀法施展不开。
二人大战二三十回合,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却只见双方士兵士气大涨,喊声大起,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天雪亲自擂鼓,见影月久战不见,心中已经有计较,鼓声开始有节奏地调整。时而鼓声缓慢,时而慷慨激昂。众人尚不明白其中之意,而身在战局之中影月却对鼓声十分敏感,几个回合之后便已心领神会,遂依鼓声节奏而战,声缓则避,鼓急则攻。
原来,天雪身在战局之外,更能看清敌方何时强,何时弱,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清敌方态势之后,便用鼓声对影月进行传达。如此一来,二人心意相通,便如两人战一人。不出五十回合,天刃星君已开始落入下风。
显然,金帝已经看出天刃星君的败势,不禁眉头紧锁。只听天雪鼓点急落,便如大雨倾盆。影月的攻势渐急,逼得天刃手忙脚乱。十岛之众心中均喜,胜券已然在握。只听鼓声急停,众人的心随之一提,紧接着只听“咚”的一声落下,便如一颗流星划破天空,拖出长长的尾巴。
战局之上,二人纵骑相交之际,影月突然不见,天刃星君暗道:“不好!”果然,二兽擦身而过,影月忽从虎腹钻出,月刃从后挥出,钩住敌方铠甲,径直将天刃星君拖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十岛众将士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影月勒住恶虎,转身便来取其首级。却在这时,只听一声雷响,一道闪电便向他劈来。影月闻声已有警觉,然而闪电来得甚急,急忙就势一翻,从虎背上滚将下来。闪电不偏不倚,击在花斑恶虎身上,顿时将恶虎击了个粉碎。
十岛众将士见此,大吃一惊,不禁大怒,眼看己方已然胜利,想不到天城竟然明目张胆地帮忙,骂娘之声不绝于耳。
众姐妹见二姐失了坐骑,急忙前去迎救,霎时间,八人同时而出。各人坐骑也是各有不同,有骑青狮、有骑金钱豹、有骑血汗马,一齐杀将出去。
天城见此,便将大旗一挥,中军齐出,便向十岛众将士杀来。天雪见此,也挥动战旗,战鼓四起,全军开始冲锋。转眼之间,两队人马交锋,直杀得尸横遍野,天地变色。
天兵天将仗着盔甲防身,兽族几番冲锋均未能破其阵形。天雪远远看着,不禁有些着急。天城只出动了中军,左右两军原地未动,只要中军能拖住兽族大军,再战一会,兽人筋疲力尽,到时两军齐出,兽族必败无疑。
急令鼓声加急,似万马奔腾,声震四野。族兽士兵闻声精神大振,几番冲杀,终于杀退天兵。金帝见此,大旗一展,左右两军开始冲杀,左右包抄而来。天雪急令鸣金,重离见此忙道:“大帅不可,若此时鸣金退兵,天兵冲过来,必无可阻挡。”天雪道:“如今士兵已无力再战,若不退兵,必是一场屠杀。”重离也明白这个道理,惶然无策。天雪再令道:“鸣金!”
兽族军本已无力再战,闻鸣金之声,便即刻开始撤退。天城左右两军见敌方败退,士气更盛,喊杀之声,响彻天地。兽族士兵闻声,心胆俱裂,急忙往回逃,眼见天兵已追将上来。天雪遂令挥动青旗,只见身后出现一排巨象精,伸出巨大长鼻,只听“噗噗噗”一阵响声过后,无数水炮飞出,径直向敌军打去。别看那巨象喷的是水,打在身上也能伤筋动骨,无数天兵被水炮击中,摔倒一片。又加之冰面淋水,异常湿滑,如此才阻得追兵,兽族军尽数撤回。
天雪急祭起玄朱剑,只见长剑飞到空中,急速飞舞,嗡嗡作响,“砰!”的一声,直插冰面。大叫道:“结阵!”众士兵见此,方才回过神来,急忙回到队中,迅速组成几个方阵。天雪又令弓箭手与巨象一起,一放水炮,一放箭矢,阻敌追击。再令前军变后军,徐徐而退。
金帝见此,知其有所准备,便下令收兵,不再追击。如此一来,兽族军方才退上岸去。按照提前部署,依托地形,展开防守。
天雪安排完一切,方才放心。遂又令众将聚集开会,清点人数,各岛折了不少人马,流州风羽、玄洲伯济战死,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受了些伤。天雪升堂坐下,大声喝道:“来人,将长洲八姐妹绑起来。”众人闻言,大吃一惊。青后、影月也不明所以,众姐妹更是摸不着头脑。
重离忙道:“大帅,方才大战之际,众姐妹奋力冲锋,杀敌无数,此乃为何?”天雪道:“大敌当中,不听军令便私自冲锋,险些酿成大祸,葬送全军,依律当斩。”影月忙道:“大帅,众姐妹皆救我心切,才致于此,若要治罪,请治我之罪。”天雪道:“影月将军力败天城十八武神天刃星君,为此战立下第一功。有功该奖,有罪该罚,岂可混为一谈。”重离道:“众姐妹情深,见二妹危急,自然出手相救,此乃常情。大帅念其救人心切,且目前正值用人之际,暂且记下,而后将功补过,如何?”天雪道:“战场之上,不遵将令,此乃大忌,今日若有饶恕,他日如何号令大军?”众人见天雪动了真格,急忙来劝。
狮王也来相劝,道:“按理说军中事务,一切均由公子掌管,本王不该插手,但两军交战之际,先斩大将,于战不利,请公子三思。”天雪想了想道:“也罢,看在众人皆为尔等求饶份上,暂且饶恕,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说罢,便令人将八姐妹拉了出去,各打了二十军棍。
众人只听得营外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接着又是一阵莺娇之声。过了片刻,行刑完毕,八姐妹相互搀扶,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天雪遂道:“战场之上,军令如山,如再有不遵者,定斩不饶。”众人见此,皆心悦诚服。
随后,天雪又令各人按照原定计划,守住各处。明日结成阵法,再与天城一较高低。众人齐齐答应,遂令散去。却在这时,天知突然道:“大帅,我军先胜后败,军心动摇,天城必会借此机会夜间劫营,大帅应早做安排。”
天雪思考片刻道:“听闻天城有十大战将,个个精通兵法,我们能想到,他们必然也能想到。”胜熊道:“那我们更应该做好防范。”天雪道:“正因为我们能想到,他们却不会来。”胜能道:“这是为何?”天雪道:“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也会想到,提前做了防范,所以也就不会来。”重离道:“可若天城的反其道而行之呢?”天雪沉默片刻道:“所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重离岛主所言也并非没有可能。”擎天大声道:“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天雪想了想道:“这样吧,重离岛主,你与云苍岛主各领五千人马。重离岛主伏于青石湾,云苍岛主伏于沙林。守在此处,以防天城劫营。”重离又道:“大帅为何只伏兵于正前面,若敌从侧面而来又将如何?”天雪道:“虚虚实实方是兵法要旨,他们会认为我们在侧面有伏兵,所以会选择正面来攻。更何况正面是地势宽广,进退皆可。”二人闻言,便不再言,遂去领兵埋伏。
天雪遂又令其他人马依次休息,每队休息两个时辰,如此轮换,以防不测。一切安排妥当,众人自去准备。
到了夜半之时,突听喊杀之声传来。天雪急忙起身,来到营外,恰好斥候来报,言天城带兵走到沙林之处,被云苍发现,率兵杀出。天雪问道:“战况如何?”斥候道:“天城之兵甚是勇猛,虽遇伏击却不慌不忙,展开反击,云苍岛主正与其厮杀。”天雪掐了掐指,现在正是子时左右,遂下令胜熊前去支援。
天雪遂又登高而望,天色黑暗,看不清楚,只听到喊杀之声不断传来。遂念起神火咒,一枚火球升空,瞬间照亮四下。只见胜熊领兵已去支援,天城开始败退。遂又传令,让重离半路截杀。
如此一来,天城损失惨重,众人正想全歼之时。天城之兵已然退到岸边,且有两支人马前来接应。天雪遂令众人撤回,不再追击。如此一来,天城之兵也顺利撤回,而后双方清点人马,各有损伤。
翌日一早,天雪遂令送去战书,双方吃过早饭,整军前往。双方再次在海面之上,相互对峙起来。天雪骑着风雷,缓步而出,来到阵前大声道:“请金帝上前搭话!”金帝乘辇而出,缓缓的道:“你确实有些能力,自古以来,天兵所到之处,皆望风披靡,想不到遇到你,却未占到半点便宜。不错,不错!”神情之中,似乎一切并未放在心上,对此战早已胜券在握一般。
天雪道:“你身为三界之主,理应怜顾天下万民,而今二军对垒,旷日持久,伤亡无数,说来说去皆是生命。我在摆下了阵,你若能破,我等便束手就擒,不再与你争锋,如何?”金帝道:“尔等所言,可信乎?”天雪道:“我等起兵,只为天下子民,而今看天下子民受难,于心何忍?故此一战,以决胜负。”金帝闭目思考,半晌之后道:“也罢!看在天下子民份上,寡人便答应你了!尔等速速布阵,寡人自派人来闯。”天雪道:“好!一言为定!”遂缓步回营。
叫来十岛将领,各自分发一面不同颜色的旗子,让大家依令而行。遂后,天雪持旗而出,帅旗一挥,大军乘势而动,缓缓散开。接着挥动青旗,东方青后所带兵马在东方依阵而列。接着红旗、白旗、黑旗分别摇动,擎天、胜熊、三合、重离、不古等各自带领人马,占领四角。
人马到位之后,天雪再一挥帅旗,只见四处人兵,开始转动,人马嘈杂,相互穿插,依次而行,约莫花了半个多时辰,阵法布成。遂骑着风雷,绕行一圈,不觉有它。方才来到阵前,缓缓道:“我等阵法已成,便请来前闯阵。”金帝道:“甚好,甚好。”说罢,十位将军齐齐而出。
远远看去,只见十人各有不同,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其中还有一位女子。个个身披铠甲,背后还背着一个红色披风,看起来十分的威风,座下所骑分别是不同的异兽。天知缓缓的道:“此乃是天城十大战将。”天雪细细打量一番,没有说话。天知继续道:“为首一人是上将善信,骑汗血天马;接着是老将仆射,骑卷毛驼;少将墨宛,骑九色灵鹿;儒将子画,骑白泽;虎将白斩,骑独角兕;猛将胜勇,骑花斑豹;谋将思漄,骑四不像;飞将鹏举,骑三尾吼;骑将云起,骑无影神驹;女将琼英,骑赤喙鹤。”天雪缓缓地点了点头。
只见上将善信缓步而前道:“吾等前去观阵,尔等不可趁机偷袭。”天雪一笑道:“尽管来吧!”十人来到阵前,细细察看。许久之后,方欲回营。天雪遂问道:“你等可看清楚了?何人敢来闯阵?”上将善信道:“尔等不必着急,等吾回去,点了兵马,再来破阵。”
十人回到营中,金帝遂问道:“如何?尔等可破得此阵?”善信道:“臣等细看过此阵,那阵外形四四方方,阵内人马排天铺地,整整齐齐,每人各站一位,不乱分毫,个个精神抖擞。吾等便欲入阵,只觉阵内杀气弥漫,各阵脚人马,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端的十分厉害。”
金帝不言,遂望向老将仆射。仆射言道:“老臣今年已有四百三十九岁,见证过无数的阵法,却未曾见过此阵。老臣细细一数,阵有三百六十处脚阵,加之中央指挥之位,有三百六十一处,每个阵脚之内又有三百六十一阵脚,所以老臣认为,此阵乃是阵中套阵的连环阵。”金帝不耐烦的道:“可以破解之法?”仆射道:“老臣并无把握。”
金帝遂又看向其他人,儒将子画道:“陛下,此阵有三百六十一处阵脚,似与对弈之道有关,若想破解,须从此处着手。”金帝道:“如此说来,那凡人天雪竟将此战当作博弈对局。”子画道:“自古以来,对弈之道实不亚于战场拼杀,臣观此道,极有可能。”金帝又看向谋将,十大战将之中,数谋将最善用计。
谋将思涯缓缓道:“子画将军所言极为有理,以臣所观,此阵不但蕴含对弈之道,更有先天之秘,含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六合、八卦、九宫之道。我等只观其阴,未见其阳。”金帝道:“何谓之阴阳?”思涯道:“臣等观阵,阵法未曾运转,阵内人马皆为静,故为阴。若阵法运转起来,环环相套,便可生出无数变化。如臣所猜不差,此阵将有一十三万零三百二十一种变化。有三才之变,包括天变、地变和人变;有四象之变,包括青龙之变、白虎之变、朱雀之变、玄武之变;有五行之妙术,内含金、木、水、火、土,可以任意施为;有六合之位,包括前、后、左、右、上、下,四周兼顾;有八卦之象,包括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之象,又有九宫之数,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互相照应,结连不断,循环不止。”金帝问:“可有破阵之策?”思涯沉思片刻道:“此阵包含宇宙之变化,内含先天之秘诀,臣也无此把握,不过……”金帝道:“不过什么?”思涯道:“陛下,人族修炼之人,对博弈之道,精研甚深;又对阴阳、三才、四象等道,甚是精通。若是人族相助,此阵可破矣!”
金帝闭目沉思,缓缓道:“此乃神族与妖族之争,若将人族卷入其中,大减天城颜面,将来还如何管理三界?”思涯道:“臣失言。”金帝许久不言,众神也皆不敢言,气氛一度沉默。
许久之后,虎将白斩道:“陛下,臣愿率三千天兵,入阵一试。”金帝道:“你可有把握?”白斩道:“臣并无把握,不过愿冒死一试。”金帝看一看众神,皆不言语,遂缓缓道:“既是如此,你便走一遭吧!”遂令白斩出战,其他诸将率兵接应。
白斩点了兵马,来到营外。正欲出战,却被思涯叫住,道:“上星且慢,此阵博大精深,此去闯阵,异常凶险,吾有一言,愿星君听之!”白斩道:“上星请言!”思涯缓缓道:“吾观此阵,内含五行之术,东方为木,应属生门。上星可从东方杀入,往中直取敌方帅营,若成便可再从东方杀出。”白斩道:“若不成呢?”思涯不言,他已经明白。
白斩遂来到兵马之前,大声呼道:“吾等沐浴天恩,已历百年,今天界有难,岂能偷生?汝等随吾前去闯阵,奋勇杀敌,方不负天恩浩荡。”众人皆受鼓舞,大声道:“愿随将军前往!”白斩回身举刀,大喊道:“杀!”众人皆紧随其后。
天雪见天城杀将过来,遂令众人备战。只见白斩杀到阵前,转而向东,从东方闯入。白斩入了阵中,率领三千天兵,左冲右突,奋勇向前。阵内竟一时抵挡不住。天雪见此,遂挥动青旗,大喝一声:“变阵!”只见阵内人马,快速移动起来。竟似化成一条青龙,将天兵天将围在中央。
白斩不愿恋战,便欲直冲中宫而去。然而阵法迅速转动起来,便如长龙盘踞,将其围在中央。四周人马,也不与其久战,一触即走。白斩久冲不下,而长龙圈却越围越小。
白斩见此,催动独角兕,围着众人急奔,长刀拖地,划出一个大大的圆。长刀过处,两军分开。天兵抓紧时间,结成一个圆阵,各个手持长枪,将武器向外伸出,便如同一个刺猬一般,缩在一起,形成防御。
青后遂令众人缩小包围圈,然后连续几次冲锋,皆被击退,久攻不下。天雪见此,遂改变策略,挥动青旗。只见前面一排士兵退下,重新补上一批士兵,这些士兵手持却并非兵器,而是木杆。木杆甚长,可以远远攻击敌人,但却没有太大杀伤力,遇到兵器,便被砍断。几轮攻击下来,断木掉落的到处都是。
突然,青后下令停止进攻,仍将天兵围在中央。天雪开始施展五行神咒,只见那些木杆,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枝,接着又开始长出树叶。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不管是地上掉落的,还是手上所持,都长成一棵棵大树,枝繁叶茂。
此时,青后遂又下令冲锋。果然,这一次长兵器却因为树木受阻,施展不开。几番攻击下来,天兵损失惨重。白斩见此,催动独角兕,四处乱窜。独角兕凭着头上尖角,所到之处,势无可挡。兽兵也敢正面抵抗,纷纷后退,而那些树木也却那个独角兕拱的七零八落,枝叶乱飞。
青后正值气馁,但也突然看到了战机。那满天飞舞的树叶,却刚好遮住了众人视线。遂率领亲兵,直冲而去。天兵正值混乱之际,被一阵冲杀,溃不成军。待白斩反应过来,三千士兵已经损失殆尽,仅剩孤身一人。
青后遂令众人退开,留下一个偌大的圈子,将二人围在中央。青后道:“闻世之虎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今却一败涂地,事向如今,还不束手就擒?”白斩将大刀重重在地上插在冰面之上,整了整盔甲,看了看四周的尸体,然后缓缓扫视一周,指着众人道:“天城之将,只有战死,何来降将?”言罢,拔出大刀,便向青后冲了过来。
青后坐骑仍是一匹霜狼,比普通的狼又大上两三倍,身形魁梧,非常之凶恶。手中所持武器,乃是一对日月双剑。见此敌方冲将过来,遂也催动霜狼,双方便战在一起。那白斩武艺精熟,臂力雄厚。青后虽说也是武艺高强,但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有所不如,几番下来,便落了下风。
四周兽兵见此,喊起了口号,为青后加油,但并未上前帮助。原来,兽族从来就有一对一决斗的规矩,常常在求偶之时,双方为争夺一女子,便会以武力单打独斗,胜的一方自然可以获得女子垂青。如今到了这战场之上,不觉间自动遵守起来规矩。
白斩见自己所率士兵全部战死,即便今日全身而退,回去免不了一死,不如战死沙场,还光荣些,所以一直拼命打法,加之男子力大。青后逐渐不敌,却也只能咬牙坚持。其他姐妹因受罚无法参战,无人前来相助,心中焦急。
二人战得正欢,只见白斩瞅准时机,一刀奋力劈下。青后急忙用月剑去挡,想不到这一刀力气太大,只觉手中一麻,月剑掉落。白斩大喜,心想:“今日即使战死,能斩敌方一大将,也算是有功。”
然而不成想,青后月剑掉落,刚好左手空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物,撒将出去,却是一只大网。白斩正值高兴之际,不曾防备,被那网当头罩落。那网罩住全身,快速收紧,便将其死死捆住。白斩死命挣扎几次,却是未动分毫,不禁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青后松了一口,嘻嘻一笑的道:“这天下之人,还没人能逃出这情网呢!”说罢命人送到中宫帅营,听候处置。
天雪见阵法首战告捷,也是十分欢喜,遂问白斩是否愿意投降。白斩道:“吾等堂堂天城大将,岂能降于妖人。尔等不识天数,仰仗妖法,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天雪不愿与其争论,遂令人推出斩首,并将首级悬于阵前,以此示威。
天城众将大怒,皆来请战。金帝闻虎将被斩,心中惊骇,却不动声色,面对众将请令,却道:“白斩将军身先士卒,以身试阵,尔等即来请命,可有破阵之策?”众将闻言,皆不言语。良久之后,上将善信勇道:“吾等不忍天城受辱,愿拼死一战,以报天恩。”飞将鹏举、骑将云起、猛将胜勇皆附其言。
金帝遂问思涯道:“将军以为如何?”思涯道:“臣思虑良久,虽得一策,却仍无把握。”金帝道:“请试言之。”思涯道:“臣今日观其阵,有四象、五行之术。若能派四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处进攻,再请二十八星宿相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领星宿,正可压住四象之法。再令风、雨、雷、电、云五位天师辅之,可克其五行之术,如此一来,便可有几分胜算。”
金帝闻言,闭目不言。许久之后,儒将子画道:“陛下,思涯上星刚才所言并非治本之法,此阵藏有先天之秘和后天之术,包罗万象,超越太极,近无极之象,似盘古开天辟地之前,世间混沌之象。故臣认为,思涯上星所言之法,仍不能破其阵!”金帝闻言,冷冷的道:“如此说法,卿有破阵之道?”子画道:“下臣认为,思涯上星昨日所言才是破阵之道。若得人族相助,便有法可解。”金帝闻此不言,众将见此,告辞退去。
翌日之后,双方再次领兵对峙。天雪一声令下,人马迅速分开,各归其位,转瞬间便布成混沌阵,专等敌方前来。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天城大营有四支人马分列而出。分别是飞将鹏举、骑将云起、猛将胜勇以及上将善信,各领三千兵马,前来闯阵。
天雪见此,令旗一挥,四下阵门大开,似做欢迎之状。天城四将见了,顿时热血上头,率兵分从四方闯入阵中。果见阵法大变,东方如长龙盘旋、西方如猛虎下山、南方如鹰击长空、北方如龟蛇搏斗,四象之阵,尽将天城四将,裹入阵中。只听杀声四起,双方杀的十分激烈。
天雪见久战不下,却是十分奇怪,细细一看,却发现天城有所准备,四将各领四方神前来参战,四象阵正对四方神,阵法被压制,施展不开。遂令阵形再变,各方一分为二,变为八卦,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别对应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正所谓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搏、水火不相射。震为雷居东北,巽为风居西南,相搏者,其势相迫,雷迅风益烈,风激而雷益迅。一时间,阵内狂风滚滚,雷声阵阵,或水或火,或山或泽,变幻莫测。
天城兵马瞬间陷入被动,被阵法困在其中,苦苦挣扎。那二十八星宿亦熟悉五行,尚能苦苦支撑,而天兵却被杀得血流成河。
却在这时,风伯缓步来到阵前,手拿一柄凤羽扇,一面纯黑、一面纯白,正扇一扇,反扇一扇。瞬间,狂风大作,天地之间尽是呼啸之声,连阵中喊杀之声都遮掩住了。
狂风向兽军刮去,霎时间,阵法受阻,南面阵形受到冲击,乱作一团。天雪早有预料,知其必有此招,遂令阵法再变。方阵变为圆阵。将巽位调到北面,正对风伯。如此一来,风伯所用之风,入了巽位,反而增强了阵法能力。猛将胜勇加之东方七星便都支撑不住,被围在阵中,作困兽之斗。
金帝遂令其他四位天师齐齐上阵,五位天师同时引术作法,一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风伯加紧施法,狂风愈加疾了,连天地都忍不住地发出声声怒吼。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如黑夜一般,却被一个硕大的闪电划过天空,瞬间被照亮,接着又陷入黑暗。不消片刻,又是几道闪电,接踵而来,便似干涸土地之上裂痕,瞬间分化出无数细枝。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一声赶着一声,在耳边炸响,所有的声音都被其掩盖。再过片刻,大雨如注,似水桶从天上沷倒一般,珍珠般大的雨滴,倾贯而下。
整个战场,本来就杀得血流成河,如今在天象加持之下,更显得恐怖异常。天兵天将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却在此时,也都心生畏惧。一时间,阵内兽兵见此,不禁阵脚渐乱。天兵天将趁此机会,重新聚集,准备殊死一搏。
天雪稳坐中宫,不慌不忙。祭起玄朱剑,飞到空中,在阵法上空飞舞,仍由风吹、雷击,其势不减,发出鸣鸣的声音。兽兵闻之,逐渐稳住心神,大阵再次重组。令旗被狂风吹得挥舞不开,便自己亲自上前,接着令旗,借闪电之际,指挥阵法变动。
在天雪的指挥之下,阵法变化愈加快,八处阵门,任意更换。乾坤颠倒,山泽转变,风雷换位,水火移形。那五位天师所施展的天象,风雨雷电尽势收入阵中,反而使阵法威力愈加强大。如此一来,反而帮助了阵法。
金帝急令天师收法,却已经来不及了。本来不多的天兵天将,在阵法威力加大的情况下,很快就坚持不住,尽数被灭,仅有部分逃了回去。
天城无奈收了兵,挂了免战牌。天雪见此,随即也收了兵马,回了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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