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头,远远看到岛南边那座火山,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于是,便来到火山脚下,召唤出风雷。许久未见,均是十分兴奋。天雪对这个朋友也是非常地思念,抚着风雷的背。却又想了子佩,又觉伤感。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儿,骑着风雷,准备赶回住地。
突然,他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类的房子,应该便是大家说的那个耗子。顿时起了好奇之心,便换转了方向,不多时便来到房子跟前。细细一看,确实便如人类的宅子一样。如此豪华,只怕一般的人类也是住不起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才如此模样。
来到宅子大门前,却发现竟然还有门卫站岗,大出意料之外。遂走上前去,正要开口说话。不想那门卫竟然先开口道:“这不是天雪公子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天雪看着那门卫,却是一只狼妖,然而自己并不认识,甚至疑惑。门卫解释道:“公子可能不记得小的了,小的以前在虎将军手下当差,有幸见过公子一面。”天雪道:“原来如此。”遂又随口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呢?”门卫叹了一口气道:“自从上次岛上受了大劫,小的侥幸逃过一难,但是手臂受伤,在海上漂了几个月,才到了大陆之上。在大陆东躱西藏了一年多,才养好了伤,可终究受伤太重,落了残疾。后来听说大王重新招我们回去,便又回来岛上。可是少了一只手臂,干不了重活了,只能给人看家护院了。”
天雪看了看那人的手臂,却只剩一条,不禁有些自责,想说些什么,却甚感无力,只是伸手拍了拍那个臂膀,二人均沉默一阵。
片刻之后,门卫道:“公子来此有何事?”天雪道:“我闲来无事,听说了田尾先生大名,故此前来拜访。”门卫道:“公子在此稍等,待小的前去通报。”说罢便走进宅内。天雪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便在此时,只听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道:“久闻公子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相见,实得大慰平生。”说罢,走出一人。只见那人身材短小,身长不过六尺,却甚是显胖,便如圆球一般,两只眼睛却是异常灵活,一看就是精明的模样,嘴上还留了两撇小胡子,颇显得有些滑稽。
天雪迎上前去,抱拳道:“闻田尾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来者正是被称为耗子的田尾,见他如此,急忙道:“公子言重子,若没有公子,哪里能有我今日?”二人暄寒了一阵,遂共同入了宅内。
进了宅子一看,确如王侯将相的府宅一般,整个宅子虽然并不大,但园林、水池、亭台,一应俱全。看这模样,顿时有了回到大陆之上的感觉。田尾显也颇为自豪,问道:“公子觉得我这宅子如何?”天雪道:“不错,山灵水秀,便如人间王府一般。”田尾顿觉受用,高兴地道:“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照着人类的宅子盖的,一两百人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盖起来。你看这些花花草草,也都是照着人类园林栽种的。公子别看这些花草,却甚是费钱。”天雪道:“你如此大费周章,盖此宅子,不怕让人妒忌吗?”
说话间,来到正堂,双双落了座。田尾道:“公子此话何来的道理,这些钱可都我一点一点,辛辛苦苦挣来的,没偷又没抢,他们妒忌什么?”天雪道:“你在人间漂泊了许多年,怎么不曾学得人间半点学问?有道是打铁看火候,说话看脸色……”遂停住不言。田尾问道:“然后呢?”天雪道:“银钱不外露,家丑不外扬!”田尾道:“这是谁说的屁话,银钱不外露?那别人怎么知道我有钱了?岂不一直让人当我是个穷光蛋,还想着欺负我?”天雪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田尾愁道:“公子没受过穷,不知道饿的滋味。那时候只觉时间难熬,别说什么要修炼,就是活着都觉得遭罪,还不如死了,落个干净。”说罢,又展颜道:“如今才知道活着的滋味,真是太美了!现在只恨自己的寿命太少。”说罢,呵呵而笑。天雪问道:“这世间若有长寿之法,却要你这一生财富去换,你是否愿意?”田尾肯定的道:“当然了!”天雪再次道:“用财富去换寿命,你很愿意?”田尾一听,却又犹豫了,半晌才道:“唉,若是用一半的钱财换一百年,不,五十年也行,便已知足。”
天雪掏出一枚钱币,放在桌上,道:“钱并非万能。”田尾拿起钱币,仔细打量许久,道:“对我来说,钱却是万能的。”天雪道:“可是你也知道,钱买不来时间。”田尾哈哈一笑道:“那已是万能之外的事了。”
二人聊得正欢,却有下人来报:“先生,有人想要见您?”田尾道:“什么人?没见我正来接待客人吗?”下人道:“那人是您以前的邻居——墨耳。”田尾突然来了兴致,问道:“让他进来。”
半晌之后,下人带着一人进来。天雪打眼一看,却是一只田鼠精。田鼠精慢慢走到田尾身边,却不敢开口说话。田尾故意拖了半晌才问道:“墨耳兄弟,找我何事呀?”墨耳憋了半晌,怯怯的道:“家中妻子病重,却无钱看病,想,想,想……”想了半天,没想出个什么来,脸上却是绯红。田尾却道:“想怎样?”墨耳红着脸道:“想与兄弟借些银钱,与妻子看病。”田尾盯着他看了半晌不说话,墨耳不禁脸色更加红了。田尾半晌才道:“要借多少?”墨耳小心翼翼的道:“一、一百钱。”田尾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道:“我几年前,当时我饿得两眼发昏,想与你借几斤粮食。我这个向来也不记事,也不知当初你借了没借?”“这……”黑耳无言以对,脸上又是一阵白一阵红。似乎想要转身离开,可是又想到家中妻子,迈不开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
天雪见此便道:“先生何必为难他,当初之事,已然过去,何必再提。家中妻子看病,此乃常理,先生能帮则帮。”田尾道:“非是我不愿帮忙,公子可知岛上每天要病死多少人?我若都帮,岂不成了天城的神仙?”天雪不再言,在身上掏了掏,仅掏出几枚岛币,递给墨耳,道:“对不起,我身上只有这么多!”墨耳却不接,道:“小的不敢收公子的钱。”天雪硬塞给他,道:“先拿去治病要紧,至于剩下的,只能再想想办法了。”墨耳含泪接下。
田尾见此道:“公子,自古以来,穷病最为难医,如此帮忙,并非根本之道。”天雪道:“先生若不愿意帮忙,我也不怪你,只是这些话么,不说也罢。”田尾见他有点不悦之色,叹了一声,对墨耳道:“钱我可以借给你,可你要拿些东西做抵押,否则你一跑,我又去哪找你去。”墨耳道:“家中一贫如洗,实不知能用什么东西抵押?”田尾道:“那你好好想想,家中可有借钱之物?”墨耳想了半晌才道:“家中尚有几龚薄田,可能做抵押?”田尾道:“也可!”墨耳闷了半晌道:“既是如此,便以此为抵押,愿借一百钱。”
天雪道:“你若将田地抵押出去,将来如何生活?”墨耳道:“眼下都活不下去,何谈将来?”天雪一时语塞。
田尾道:“好了,你跟去管家去办吧!”墨耳呆呆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走。天雪却突然叫住道:“慢着!”转身对田尾道:“先生,可愿借我一百钱?”田尾没想到他突然会有此一问,顿时有些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慢吞吞的道:“公子若是借钱,也需要一些抵押。”天雪道:“你所需何物尽管说来!”田尾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才道:“公子名誉在外,又是我的恩人,便凭公子信誉,此钱也可得的。”天雪道:“既然如此,便请先生拿钱!”田尾无法,只得让管家取了一百钱递给了他。天雪拿了钱交给墨耳道:“赶紧拿去给妻子看病吧!”墨耳没想到竟会如此,田地失而复得,自是十分高兴。“扑通”一声便跪在他面前,道:“公子大恩大德,小的粉身碎骨难以报答。”天雪将其扶了起来,道:“闲话少说,还是赶紧回家,带妻子去看病吧!”墨耳方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二人又重新落了座,田尾苦笑道:“好人都让公子做了,我却成了坏人。”天雪道:“你本来有机会成为好人的。”田尾道:“不是我不肯帮,实在岛上人太多,我有心无力!”说罢,又拿起桌上那枚钱币道:“公子可知钱币为何做成如此形状?”天雪微微一笑道:“此钱币外圆内方,代表天地之意。”田尾道:“不错,钱币外圆内方,其实它已是天地。”天雪道:“这又如何说?”田尾道:“天地之间,若无它,岂能行走?”天雪道:“可是这钱币才造了没几年,若论如此,以前没它之时又怎地说?”田尾道:“钱币从来就有,只是公子将其制了出来,以前它在人的心中!”
天雪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不禁让他刮目相看。随后,又聊了一些关于钱财之事,直到天色将晚,方才起身告辞。
此后,天雪都是行走在岛上各个地方,不管是碰到何人,总能与其聊上半天。花了两三个月,就已踏遍了岛上各个角落。
却说这日 ,天雪一大早便找到狮王、天知,告知二人,自己想去其他诸岛走一走。狮王问道:“兄弟,岛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不愿对我说呢?”天雪看了天知一眼,道:“此事比较复杂,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狮王道:“不知从何说起,就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天雪想了半晌才道:“大王难道没有察觉到,自从十岛之间实行钱币之后,人心渐离了呢?”狮王想了许久,道:“有是有一些,但每个人自己想什么,我们能管得着吗?更何况自从有了钱币,交易方便了许多,有些人也因此发了财,生活过得好起来了。”天雪道:“但是大部分民众还是很穷,他们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狮王道:“这总归需要时间呀,慢慢地都会好起来的吗!”天知插道:“可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以前大家什么都没有,都穷,谁也不会看不起谁。现在,有了钱,他们相互看不起了。穷人认为富人的钱财都是敲诈他们的血汗钱赚来的,而富人则认为穷人都是些下等之人、蠢笨之人,只会干一些苦力,自然瞧不起他们。如此一来,人心大变。”狮王道:“那又怎样?”天知道:“人心大变,天下将乱!”狮王道:“这么严重?”天雪也点了点头。狮王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天雪道:“我此次便是要去其他诸岛查查一番,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狮王道:“既是如此,便请兄弟快去快回。”
天知突然问道:“此事在人间,可有解决之道?”狮王突然醒悟,也忙问道:“不错,人间也有钱币,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天雪叹了一口气道:“人间的钱币由来已久,人们早已适应。更何况人间每过几百年,必然会有大变。此等大劫,无法躲避。”二人听罢,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向二人辞了行,骑上风雷,向东而行。约莫二三个时辰之后,抵达长洲。岛上众姐妹听说他到来,也是十分地高兴,叽叽喳喳地迎了进来。众人分别好几年,不免有许多话要说,加之人多嘴杂,个个又是女孩子,自是话多,说了许久也没结束。天雪也耐着性子,陪着众姐妹聊着。
青后突然进来道:“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公子远道而来,路途劳顿。你们个个缠着他,要说到什么时候去?”众姐妹听此,只好安静了下来。青后向天雪道:“公子,几年未见,风采依旧!”天雪道:“青后过奖了!”青后道:“公子此来可有何事?”天雪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几年未曾回来,甚是思念,便来看看各位姐妹。”众人皆捂嘴而笑。
青后道:“有劳公子挂牵!”相互寒暄了一番,便安排让他去休息。天雪告辞出来,却也未去休息,而是独自来到香塬。子佩的坟前开始长起了小树,已有手指般粗细了。便在坟前呆坐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离去。
自此,天雪便在长洲岛上住了下来,每日里去军视察一番,然后便如同炎洲一样,四处走访,与岛上民众打成一片,了解民众生活。每到傍晚之时,便会来到子佩坟前,呆呆地坐上一会。如此这般,便过了十多天。
却说这日,天雪仍在子佩坟前发呆,却突然有人说道:“公子,怎么还在这里?”天雪抬头一看,却是十妹双霜,遂道:“双霜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双霜道:“大姐让我来找你。”天雪点了点头,却并未动身,仍然呆坐。
过了半晌,双霜道:“公子每日来这里陪子佩姑娘,想必她泉下有知,也会很幸福!”天雪缓缓的道:“我以前与她相聚的时间太短了。自从炎洲受劫,我们就分开了四年之久,好不容易再见面,没几个月,她便离我而去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来这里陪陪她!”双霜听了,甚至感动,也不催促他。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天雪方才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二人来到议事堂,却见众姐妹均已在此等候。天雪道:“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青后道:“公子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天雪落座后,青后又道:“公子这几日在岛上住得还习惯吗?”天雪点点头道:“甚好,青后费心了!”
众人闲聊了片刻,青后突然道:“公子许久不来,不知与几年前相比,岛上可有什么变化?”天雪沉吟片刻,道:”怒在下直言,虽然五年时间过去了,但是民众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青后道:“公子指的是哪方面?”天雪道:“生活。五年之前,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而今他们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青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是我这个当岛主的没有能力,没能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这个映玉却道:“大姐,此事怎能怪你,天城每年要贡品实在是太多了,大家辛辛苦苦地干了一年,他们就拿走了三四成,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大家吃用。”映玉说的也是实情,大家也都明白,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沉默不言。
过了片刻,青后又道:”除了这些,公子还有别的发现吗?“天雪看了她道:“青后有所察觉了吗?”青后点了点头。天雪道:“其实在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青后道:“公子可有主意?”天雪缓了缓的摇了摇头,道:“在下从炎洲而来,情况似乎比这里还要严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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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姐妹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九妹白冰心直口快,问道:“大姐,公子,你们在说什么呀!”二人均未理会。青后道:“那接下来,公子有何打算?”天雪叹道:“在去别的看看!”青后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主意,只得了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突然道:“公子既然想不通,为何不召集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天雪心头一亮,想了片刻道:“青后此言有理!”青后见他赞同,道:“那公子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天雪道:“大会还是要开,只不过在下还是需要去其他诸岛探查一番。此去每岛约十天时间,大约需要三个月,便放在三个月之后吧!”青后道:“即是如此,不如便定下时间地点。公子此去也便顺带通知各位岛主,我等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天雪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便放在立冬之时吧!届时天气转凉,大家也开始空闲,有时间参加。”青后算了算日子,点头表示同意。天雪又道:“至于地点吗,不如仍放在炎洲吧!十月其他诸岛天气转寒,只有炎洲在南方,气温刚好!”青后道:“全听公子安排!”接下来二人便商讨了大会细节。由青后安排人员前往炎洲通知狮王和天知,其他诸岛则由天雪顺道通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自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天雪辞了众姐妹,向瀛洲进发。到了瀛洲岛,岛主不古也是亲自接待,问天行有何事,天雪并未直说,而是说自己做了十岛统帅,许久不曾过来,遂来看看兵马操练情况。不古不疑有他,遂安排人员相陪。天雪在岛上待了十天,便告辞去了袓洲,见了擎天。
如此又接着去了生洲,结果云苍并不在岛上,而是在凤麟洲。天雪遂简地的看一番,便去了元洲和玄洲,结果同样,两位岛主也不在本岛,而是在龙窋洲。便转去了流洲,重离听闻他的到来,很是高兴。十分亲切的接待了他。天雪通知了他大会时间和地点,在此也只待了十余天,了解了情况,便去了凤麟洲和龙窟洲。
在凤麟洲和龙窟洲终于是见到了云苍、胜熊和三合三位岛主,待了几日,遂通知了大会之事,便回了炎洲。
如此一来,在十岛之间转了一大圈,回到炎流之时,已经十月了,立冬也即将到来。狮王和天知见他归来,立刻拉着他询问情况。天雪道:“十岛民众之状,情况大同小异,与炎洲情况差不多。”二人闻言,心情沉重,沉默不语。天雪叹气道:“也许当初铸造货币这个决定并非正确。”天知知他深受打击,遂道:“公子此言差矣!”天雪抬头看着天知,有询问之意。
天知道:“当初铸造钱币的确改变了民众交易困难的情况,这几年来,民众也都受益匪浅。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始料未及的,更何况……”天雪问道:“更何况什么?”天知慢悠悠的道:“天下所有之事,并无绝对!”
天雪闻言,似乎有所领悟,脑中似乎有了一点点的线索,但是一时又不确定。思索良久,未得结果。待反应过来,二人已经离开。遂返回居所,搬来一块巨石,将洞封住,不让外人打扰。
天知明白他是要闭关悟道,遂安排人,每日按时送水和食物,不再来打扰,专心准备十岛大会。
且说时间眨眼而过,立冬即将到来,各大岛主也已到齐,然却不见天雪出关。天知也知道此时不能去打扰他,否则将可能前功尽弃。便和狮王商议,大会照常举行。
到了立冬这天,众人齐聚广天洞府,分宾主落座,却独不见天雪,遂问起。天知解释道:“天雪公子从各岛回来之后,思虑十岛之事,不得其解,遂闭关冥思,至今还未出关。”胜熊道:“不知公子何时能出关?”天知道:“这个,小生也不知。”三合道:“总归有个大概时间吧?”天知道:“闭关之事,求的是务必成功,否则便不会出关。”三合道:“那我们还开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天知提了提声音道:“各位岛位莫要气馁,小生下之见,大家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将各岛的问题反馈一下,也分别谈谈自己的想法。我们先商量一个解决办法,若是这几天公子能出关,那是最好。若是不能,等他一出关便即告知,如何?”青后道:“如此也好,大家总不白跑一趟吧!”重离也点头称是。
天知道:“即是如此,小生先来说说可否?”众人不言。天知继续道:“各位岛主,自从六年前,天雪公子平定凤麟、龙窟二洲之后,建造了铸币处,在十岛之间发行了钱币,此举大大促进了各岛之间的交易,实在是功德无量。”众人继续听着,亦是不言。
天知又道:”这些年来,小生在炎洲岛上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虽看似寻常,其中却是十分危险,也不知道诸位岛上如何?”擎天道:“什么问题?”天知道:“自从钱币流通之后,民众之间矛盾也随之上升。这几年来,关于钱币之间的案件一年比一年多了。”不古道:“那又如何?钱币造出来,关于钱币的案件自然也会出来,若是没出来那才奇怪。”天知道:“可是民众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陌生,以前他们互帮互助、相亲相爱,现在却相互仇视,相互鄙视。”
众岛主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似乎都在默认这个事实。过了片刻,擎天开口道:“这似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别人心里怎么想,我们也管不了呀!”天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制定了律法,只能约束大家的行为,却约束不了他们的想法。”重离问道:“若照此以往,结果会如何?”天知道:“根据小生在大陆上生活的经验,民心若变,天下必变。”
众人均是变了颜色,他们知道天知的本事,知其说话必然有道理。青后道:“先生可有法子?”天知道:“小生也曾思索许久,不得其法,只好问计于公子。公子也暂未想出法子来,只好召集诸位来,一共商量个办法来。”
擎天悻悻的道:“天雪公子都没有想出来个办法来,我们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呀!”众人虽觉得他说话不太好听,但一时无言反驳,只好闷声不语。过了许久,青后缓缓开口道:“我有个主意,也不知说得说不得?”天知道:“请讲!”青后道:“其实大家之间相互仇视,可能是相互陌生的缘故,不如多找些机会,加强民众之间的沟通,增进感情,会不会好些呢?”
天知思沉吟半晌道:“娘娘之言有理,小生也曾见过人类的节日。比如说过年,这天大家都会休息,不再劳作,相互串门拜年,的确会增加大家之间的感情。不过我们现在的食物还显不足,若是大家都休息了,只怕有些人就会饿肚子了,如此一来,节日也就是形同虚设。”
不古突然道:“不如我们所那些富商的钱全部没收,发放给穷人。”天知还未开口,重离就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不古道:“重离岛主有何高见?”重离道:“富商的钱财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怎能轻易没收。若是如此,以后谁还愿做交易?”不古道:“不做就不做喽!”重离道:“若是如此,民众之间的交易更加不便,货物不能流通,那和原来有何区别?”天知道:“不错,重离岛主所言不差。况且穷人若是轻易得到了钱财,他们也就不愿意再努力了,届时食物来源也会成问题。如此做,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不古闻言,不再言语。
胜熊道:“那不如废除钱币好了。”众人闻言一惊,皆望向他。胜熊见此,强撑着继续道:“既然是钱币引出来的问题,不如将钱币废除,仍和以前一样,以物易物。”狮王摇头道:“此事只怕不妥。”三合却道:“哪里不妥了?”天知道:“虽然钱币流通带了诸多弊端,但它也解决十岛交易不便的问题。若是废除了钱币,岂不又回到了过去。”
“不错!”突听洞口传来一声大喝,众人一惊,纷纷向洞口看去,却见一袭白衣缓缓而来,正是天雪。众人见他,均是喜上心头。遂与众人相见,寒暄了好久。天知简单地向他说了下刚刚的情况,他却点头不语。
天知向众人大声道:“大家一直也未能讨论出个结果来,幸喜公子出关。大家若是还有主意,尽管随便说来,也请公子思考。”众人不言,会场安静。
过了片刻,不古说道:“公子既然也不同意我等的主意,想必有更高明的主意了?”天雪道:“其实钱币本身是个物品而已,只是大家都认为它能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认为它很重要。请大家想一想,钱币这个东西真的是我们建了铸币处才有的吗?”众人闻此,均有些不解,齐齐的看着他。
天雪继续道:“其实不然,以前人们交易,最常用的便是粮食。从某种方面来说,那时的粮食便如同现在的钱币一般,它的形状虽与钱币不同,但他们的本质却是相同。”众人听了这话,似懂非懂,相互对望,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到底懂没懂。
天雪继续说道:“货币废除,会将民众数年的积蓄化为乌有。更何况现在民众心中对钱币有了认知,即便是废除了这些钱币,民众心中的钱币却还在,他们在以后的交易中还是会找到合适的替代品,那时候就更难以掌控了。”
胜熊道:“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重离也道:“公子有何高明主意,便请直言,我等粗人,再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了。”
天雪起身,走了洞口,吩咐守卫,任何人不得靠近,然后又用大石将洞口封住。众人面面相视,甚感惊讶。天雪回来道:“在下想了很久,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不管不顾,任由事情发展,但总有一天,民众忍受不住,便会想办法反抗。要么便树立一个外敌,将内部矛盾转移为外部矛盾。”重离道:“树立外敌?公子不是曾极力反对入侵大陆吗?”天雪道:“不错,但是我们的外敌又不是大陆!”众人闻言,大是吃惊。
如今只有天城、大陆、海外三族,如要立敌,不是大陆那必然是天城。不古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天雪道:“当然,大家认为这场危机跟天城毫无关系吗?天城每年收的贡品占到民众收入的三成多,如此高额的贡品才使得民众一直生活得很贫苦,天天饿着肚子,还要干着最苦的活,岂能不心生怨气吗?”
众人知道他说得没错,但是天城太强大,不是他们可以面对的。不古道:“你难道忘了炎洲之事了吗?”天雪道:“当然没忘,天城乘人之危,如此做法只会让人不齿。失德于天下,也有目共睹。”擎天道:“可是天城太强大了,一帝二使,四象五行,七星八方十大战将,九天星相,十八武神,二十八星宿,天兵天将无数,还有普天星相,我们这点人手,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天雪道:“天城的兵力确实不容小觑,但他们的粮草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一旦我们不再上贡,他们还有力气打仗吗?”不古道:“上次天城也仅仅只用一个时辰。”
天雪道:“上次天城趁我不在,偷袭得手,如此行径,令人可耻。这次我闭关之际,思的一套阵法,名曰混沌阵,凭此阵法,可与天城一战。”不古道:“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天雪道:“如此说来,你们袓袓辈辈甘做奴隶,任由天城驱使?就算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子孙着想吗?难道你们还想让你们子孙和你们一样,代代为奴,辈辈为仆吗?难道你们忘了几百年来,天城对你们欺压奴役吗?”重离缓声道:“我们没忘,只是我们实力太差,根本不是天城的对手,如此行径,无疑是送死。”青后轻轻的叹了一口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啪”的一声传来,众人一惊。却是狮王怒目而视,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狮王停下笑声,一双大眼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众人皆不敢与之对视。片刻后,狮王才道:“难道这些年来,你们奴隶都当惯了,将你们骨子里那点血性都磨没了?大丈夫死则死已,如此畏首畏尾,永远只配当个奴隶。”天雪以为众人听了如此重的言语,必然暴跳而起,没想到众人皆不言语。
沉默良久,天知慢慢开口道:“天下之事,皆有两面,巨大的风险背后伴随的却是巨大的利益,大家想想,若此事成功,天地都将为之一变。诸位届时不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可功成名就,永垂青史。”众人听仍不言语。天知又道:“当年的黄帝,逐鹿一战,一统华夏,那些跟着他的人都名流至今,应龙、魃、风后、常先、力牧、祝融、大鸿、张挥、雨神、容成、隶首等等,难道诸位只想窝窝囊囊地活一生?”
胜熊道:“我等也不愿被奴役,可是我们实力不允许呀!到时候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名留青史?”天知道:“胜熊岛主也不用担心,即便是失败了,天城未必会要了你们的性命。”胜熊道:“为什么?”天知道:“天城上的神仙要靠我们来活养,如果把我们都杀了,谁还来替他们干活?你认为他们自己会劳作吗?”众人听了此言,不禁一改垂头丧气模样,不禁开始窃窃私语,相互商议。
过了许久,重离缓缓的道:“公子所言混沌阵是何种阵法?”天雪知其之意,当天微微一笑道:“上古时期,天下混沌一片,盘古生其中,遂创造天地。故道家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就是如同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天地之象是为太极,万事万物不脱阳阴两仪变化。混沌阵便由阴阳两仪转化而来,是在下从围棋之道悟出。”说罢将桌上一杯酒端了起来,顺手泼了出去,还未等其落了,张口一吹,便瞬间化作无数水珠,粒粒饱满,立在地上并未散落。
众人惊讶之际,见其又伸出双指,向桌上的油灯火苗一剪,火苗已经在双指之上,跟着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一弹,火苗向空中飞出,接着又将油灯中的鱼油向空中泼了出来,火苗瞬间大亮。天雪口中念念有词,突的向火苗一指,火光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的小火球,与水珠一般,皆立上地上。
火球与水珠相互交错,错杂如棋,相互攻伐。眼见水珠暴涨,一时竟湮灭不少火球。众人正在担心之时,不想火球突然抱团攻击水珠,不消片刻,不少水珠竟被火球烧得无影无踪。如此两方相互攻击,都不曾占的半分便宜。
天雪微微一笑,将扔桌上的一只酒爵扔了进去。那洒爵本是铜制的,入了阵中,被火球包围,不消片刻功夫,便化为一滩铜水。与水珠合在一起攻打火球,如此一来,水珠得了外援,很快占据了上风。
众人正看的心旷神怡之际,天雪双手一分,便生生将水珠、火球分开,水珠散落,被地面吸收,只留下些许水渍。火球自动熄灭,不见了踪影。众人方才回过来神来,看着他。天雪道:“混沌阵分阴阳,阵内由金、木、水、火、土五行构成,相生相克,连绵不绝。天地万物,不离阴阳,不脱五行,入此阵内,无法脱逃。”众人面面相视,震惊的不能言语。
天雪又道:“刚刚不过是牛刀小试,若以炎洲岛为战场,汇聚十岛之兵,布下混沌阵,阴阳五行,相互运转,连续不断,其阵威力无穷无尽,届时别说天城,三族合力,未必能破。”众人见状,疑虑尽消。
过了片刻,狮王道:“诸位还有何疑虑?”青后道:“如此,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天雪道:“马上起草一道伐天檄文,送与天城,自此以后,十岛不再安排贡品。同时,诸岛主回岛,立即将各岛兵力、粮草,运到此地,便在此处布下混沌大阵,与天城决战。”不古道:“各岛民众粮草甚多,恐怕一时无法完成。”天雪道:“各岛只调年青力壮者来此,老弱妇孺留守。”众人听此,甚感慌忙。不古道:“那其余各岛民众如何安排?”天雪道:“诸位放心,我等在此布阵,与天城决战,其它诸岛,天城不会理会的。”不古道:“这是为何?”天雪道:“各岛兵力、粮草皆在此处,即使天城占了其各岛也是没用。”不古道:“但是天城若以此为要挟该怎么办?”天雪道:“一来他们还需要民众劳作,老人妇孺作用很大,天城不会自断后路的。二来我等一纸战书约下,天城若避而不战,不免有损天威,以后还是如何统领三族?”
三合道:“公子有几成把握?”天雪道:“若以一岛之力,只有四成。加上诸位,却八成把握。”不古道:“我等来回调兵,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还来得及吗?”天雪道:“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等将战书送到天城。等他们准备好,也需要一天时间,也就是说最少也需要一年,届时阵法已成,便可与之决战了。”
众人见他侃侃而谈,看来已经谋划多时,成竹在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决断。狮王突然大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建功立业,当在此时。诸位还有何疑虑?”众人不言。狮王又道:“若然不敢,便可尽去,我等独自起兵,自与天城一战,也可教后人知晓,炎洲岛个个都顶天立地的汉子。”
天知缓缓地道:“不管炎洲起兵结果如何,都对诸位极为不利。若胜,天城自此由炎洲掌管,与诸无关。若败,天城自此以后必然加强管控。只怕到时,诸位的岛主之位还能不能保住还要另说。”擎天张口欲言,却未出声。天知却道:“小生猜想擎天岛主想问,炎洲起兵与其他岛何干,是吗?”众人不说话,想来是默认了。
天知道:“若此次兵败,以后天城必然会防患于未然。要是我,必然会从天城挑选人手,下界接手管理,如此才能安枕无忧。”众人听了,均觉得有道理。如此说来,即使是不参与起兵,万一炎洲失败还是保不住岛主之位。
青后突然道:“我长洲之众愿追随公子。”说罢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过了片刻,重离也道:“流洲岛民众也愿追随公子。”其他诸人见此,已无退路,只得一一附和。
天雪甚高兴,当下与众人写了盟书,饮了血酒,共同起誓,自此与天城断绝一切联系,不在侍奉贡品。
接下来,天雪起草了战书,派人送到天城。同时写了檄文昭告天下,令诸位岛主立即回岛调兵,准备与天城一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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