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遂领着风雷出了清虚洞天,一人一兽信步而行。今日听了素玄一番道法之后,心有所想,尤其是关于相生相克之理。记得师父以前也曾说法,五行相生又相克。却在法术上未有相生相克,如果五行神咒的锐金、生木、搬山、弱水、星火,相生相克又会怎样?
想到这里便找到一山坳,见这里四面环山,树木群生,山沟里还有一条小溪缓缓而流。有山有水有木,火可以生金,自己带有玄朱剑,五行俱全,便在此处打坐起来,思索五行之法。
他将五行神咒从头至尾想过一遍,突然一跃而行,玄朱剑离鞘而出,在空中飞行起来,如闪电雷鸣一般。双手一指,长剑掠过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径直斩为两段,大树顷刻倒地。他不住催动法术,长剑丝毫未有停顿,穿林而过,所到之处,树木纷纷应声而断。长剑奔了约一里多路,约百余棵大树被斩断。
当下又随即催动星火咒,双掌一拍,两团火光应手而出,落入被折断的大树之上。树木在星火咒的催动之下,瞬间燃起大火。
突然之间,听得一声凤鸣之声,大火之中飞出一只凤凰,全身是火,展翅翱翔。玄朱剑直奔而去,与凤凰在空中斗了起来。长剑穿云过雨,如奔雷,如闪电。凤凰辗转腾挪,灵活之极。斗得片刻,凤凰瞅准时机,展开大翅,一翅击在剑身,长剑顿时势消。张嘴便将长剑衔在口中,周身火势却越来越大。玄朱剑越来越红,慢慢地开始发紫。
他心疼玄朱剑,便念起弱水咒,将小溪的水流引了出来。只听一声龙吟过后,水中钻出一条水龙,直扑火凤凰。凤凰一惊,遂弃了长剑。一龙一凤,一水一火,竟在半空之中斗了起来。
斗了半晌,那龙突然急速旋转,化作一阵倾盆大雨,将火凤凰和森林大火一同扑灭。他咒语却越念越急,水越积越多,越涨越高,直淹没到半山腰。水势越大,急寻泄口。东西方两山之间,有一缺口,水势便向东咆哮而去。
见此,他又换成搬山咒,两山之间土石纷纷而动,霎时间又生做一座小山,堵住大水去路。如此一来,水涨一分,土升一分。便在这时,四面山势,土石松动,水顺势流入,与土石混为一起,水势瞬间下降。不消片刻,便被土石吞噬得干干净净。
然而却见四周山势缓缓蠕动,犹如一个喝撑了的肚子一般,晃晃悠悠。更是轰轰作响,其势一旦爆发,威力更大,破坏力更惊人。天雪却不急不慌,念起了生木咒,山上树木、野草、花卉开始快速生长。片刻之间,被火烧干净的山坳又迅速恢复生机,一片绿色。树木生根,牢牢抓住泥土,吸收水分。再过一会,山势尽消,一切又恢复正常。
经过此次演练,他明白了五行神咒相生相克在施法之时的作用。刚催动咒语时,明显都感觉到几种势力仍有余力,只是被自己压制,未能释放出来,否则,威力太大,伤及无辜。不禁对五行相生相克又深了一层理解,金克木,木却生火,反而克金;木克土,土却生金,反而克木;土克水,水却生木,反而克水;水克火,火却生土,反而克水。想明白了此事,他的五行神咒又上一层,修行大幅提升。
原来这修行之事,前期靠勤学苦练,至神满之境再想有突破就得靠自己的悟性,尤其是到了合道之境,只要悟通其中关键,修炼便能快速提升。古人常说悟道,便是此理。
天雪休息片刻,待法术恢复,便欲去寻医书。经此一行,想到十大洞天既然是天下修炼代表场地,若逐个走访,迟早会有《神农本草典》的下落。
天下第一洞王屋山清虚洞天,第二洞委羽山空明洞天,第三洞西城山总真洞天,第四洞西玄山极真洞天,第五洞青城山九室洞天,第六洞赤城山玉平洞天,第七洞罗浮山辉真洞天,第八洞句曲山华阳洞天,第九洞林屋山幽虚洞天,第十洞括苍山隐玄洞天,离此最近当属第三洞天。便定下主意,前往西城山总真洞天。
遂唤来风雷,准备前往。看到风雷,又想起素玄的话,叹了口气道:“此地不是你的养身之地,我在灵洲又有许多事要办,带着你终不便,不如回炎洲去吧!”说罢,遥指南方,又连连挥手,让其自便。
风雷这次好像是听懂一些,顿时有些不高兴,趴在地上,一脸委屈,也不走。天雪一狠心,自行走了。行了不远,便听后面传来脚步之声。转身一看,果然见它跟在身后。
风雷见他停步便也停下步子,一人一兽相差丈许。天雪转身再走,它又跟了上来。如此走走停停,始终跟在后面,保持距离。
天雪一时也甩不掉,不由得哭笑不得。思了半晌,总觉得让它独自回炎洲还是不放心,恐其半途又惹出祸来。更何况此去寻书,也指不定发生何事,带在身边总归有个帮手。想到此处,便伸手招呼它,只见它呼地一声窜到了身边。不禁摇了摇头,表示无奈。遂上风雷背,让向西而行。
西城山属秦岭一脉,长安以南的西城郡内,距王屋山约六百里地。骑着风雷,全速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过了秦岭到了西城郡。
西城郡属山地地势,郡内多大山。他便找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大山,将风雷安置在此,吩咐不要乱跑。若再惹出祸端,必送回炎洲。
他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西城郡西城县。西城县地处秦岭大巴山之间,汉水经此而过,属梁州管辖。
他不知西城山在何处,便将玄朱收入乾坤袋,入了县城,准备找人打听。进得城来,见一客栈,刚好觉得有些饿了,便进去要了些饭菜。店家将饭菜上了,他正准备向这家店打听,突然听有一女子道:“店家,上一斤酒来尝尝。”此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看,竟是上次在长安比武之时遇见那师兄妹四人中的小师妹。当时坐在邻桌刚好听到师兄妹四人谈话,知道她是总真洞天的弟子,心里一喜。
那小师妹待酒上来,倒了一杯,先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酒味直冲脑门,赶紧将酒杯放下,另一手在鼻前扇了扇。吃了几口菜,又看了看那酒杯,鼓起勇气将酒杯端了起来,猛地一口将酒全部喝了。不消片刻,便不断地咳了起来。店家赶紧过来,道:“姑娘,这酒太过辛辣,慢些喝!”过了一会,小师妹停了咳嗽,对店家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说罢,自顾吃菜,也不再喝酒了。
天雪笑了笑,也让店家上了一斤酒,倒了一杯,一口喝了,大声道:“好酒!”又喝了一杯道:“当真好酒。店家,此酒何名?”店家道:“此酒是本地农家在山上采果而酿的酒。”天雪道:“哦,原来如此。店家可知酿造之法?”店家道:“听闻先将野果发酵七日,待有酒味,再经蒸煮,即可出酒。故此酒入口辛辣,劲头极大。”天雪点点头道:“不错,回味有余甘子,确有果味,好酒。”店家道:“客官是行家呀!”天雪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无其他事了,让店家自行去忙吧!
遂又自斟自饮起来,故意放开声音,喝得啧啧有声。过了一会,那小师妹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他身前道:“这酒真有那么好喝吗?我那酒怎么又烧又辣的?”说罢,将他的酒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仍是辣得直咳嗽,边咳边道:“你这人……咳咳…….怎么……咳咳……骗人呢?”天雪道:“姑娘,何来此言?”那小师妹道:“你不是……咳咳……说这酒好喝吗?我喝怎么是又烧又辣呀?”天雪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第一次喝酒?”片刻之后,那小师妹咳嗽略有好转,颇觉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天雪道:“凡第一次喝酒皆是如此,喝得多了,懂了其中的滋味,自是不会再觉得辛辣。”那小师妹道:“我不信,都是一样酒,怎么喝都是一个味道,喝得多了难道舌头开化了不成。”天雪道:“姑娘不信在下之言,在下也无法。姑娘若能常喝,日后便会懂得。”那小师妹道:“平日里师父和师哥经常喝酒,也不带我,说我是个女孩子,不能喝酒。我偏不信,等他们不在,我便偷偷溜出来尝尝。”一脸调皮之相。
天雪心想:“原来青离子不在洞中。”便道:“你师父师兄说得没错,女孩子确实不宜喝酒。”那小师妹道:“我看你们男人就是瞧不起女人,凭什么你们男人能喝而我们女人就不能喝呢?”天雪一时语塞,只得道:“若要喝些,倒也无妨,只是要量力而行,莫要喝醉了。”那小师妹却道:“现在让我喝,我却不喝了。这么难喝,以为我喜欢吗?”说完咯咯而笑。天雪道:“这便是酒的魅力所在。”那小师妹不屑一顾道:“我才不稀罕呢?”
天雪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呢?”那小师妹道:“我叫流苏,你呢?”天雪道:“在下天雪。”流苏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天雪道:“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乃是长安人氏。”流苏道:“长安距此有五百里之遥,且被秦岭所阻,不知到此又有何事?”天雪想了想便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乃家中独子,父亲早逝,被母亲独自抚养长大。半年前,家母染疾,久治不愈。一日得梦,梦中有仙人指路,可往天下第三洞天太玄总真洞天求愿,不但可治顽疾,亦能延年益寿。故此翻山越岭,前来求愿。”
流苏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没想到你倒是挺有孝心的,只不过秦岭山高林深,路上还多毒虫猛兽,看你瘦瘦弱弱的,能过来倒也不易!”天雪微微一笑道:“毒虫猛兽算不得什么,再凶猛的恶兽在下都曾见过。”流苏不屑道:“吹牛,看你的样子,只不过是个读书人,能见过什么恶兽,只怕碰上老虎饿狼此等野兽,便能吓得哭爹喊娘了。”天雪道:“姑娘处处小瞧在下,不知以前可曾见在下?”流苏道:“不曾见过,倒也不是我小瞧于你,只不过看你吹牛皮,便有些不平。”天雪道:“此非大话,姑娘如何才肯相信?”
流苏歪着头想了想道:“那你倒说说,见过什么凶恶猛兽?”天雪道:“老虎、狮子、熊罴、蟒蛇、飞鹰、鲨鱼、豹子在下都曾见过。”流苏却道:“这算什么凶恶猛兽?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野兽罢了。本姑娘也曾见过,算得了什么。”
天雪笑了笑道:“那么姑娘可曾听过凤凰、穷奇、肥遗、饕餮呢?”流苏听他说了一些寻常野兽,更加认定他在吹牛,愈加轻视,不想他突然出语惊人,竟说出如此上古神兽来,睁大眼睛望着他道:“听是听过,不过都是传说中神兽,难道你见过不成?”
天雪呵呵一笑,也不答,端起酒来饮了一杯。流苏又道:“不可能,你肯定是在说大话。这些凶兽名字也不知在哪卷书里看到的,拿来显摆罢了。”天雪道:“姑娘总是不信在下言语,在下又能如何呢?”流苏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你说的那些都是传说中凶兽,存不存在还有待商榷,你竟然还说你见过,不是吹牛是什么?”
天雪道:“既然姑娘认为在下说大话,那便是在下说大话罢了。在下还有要事,就不陪姑娘了。”说罢起身便要走。
流苏却拦住他道:“慢着!”天雪道:“姑娘还有何事?”流苏道:“你知道太玄总真洞天在何处?”天雪道:“听闻在西城之山,在下未曾来过,具体不知何处,正要问问店家。”流苏有些得意道:“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吧?”天雪道:“什么交易?”流苏道:“你把神兽的事情说清楚,我便带你去总真洞天如何?”天雪道:“姑娘知道总真洞天在何处?”流苏道:“我不但知道,还很熟悉。你若说清楚神兽之事,求愿之事易如反掌。”天雪道:“姑娘不信在下言语,说的再多又能如何?”流苏道:“那你细细说来,若说得让我相信,那才是显出你的本事。”天雪道:“在下笨嘴拙腮,怕是没那个本事。不过,在下倒是有一法可令姑娘相信。”流苏瞬间来了精神道:“什么方法?”天雪道:“姑娘一见,便知真假。”流苏顿时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天雪道:“在下是说,姑娘若是亲眼见到,便知在下所言非虚。”流苏眼露兴奋之色道:“你是说我也可以亲眼见到,你不会在骗我吧?”天雪道:“是真是假,姑娘一见便知。”
流苏一把拉起天雪,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那我们快些去。”天雪忙道:“姑娘莫急,还没给店家算账呢?”流苏直接掏出一袋钱,扔给店家道:“这些钱够了吧,多余的也不用找了。”店家忙道:“够了够了,两位客官慢走。”天雪无奈,径直被流苏扯出店外。
出得店来,流苏问道:“神兽在哪,我们该往那个方向去?”天雪道:“在下从长安来时,在秦岭道上遇得一兽,像极了传说中的饕餮神兽。”流苏一听,不管真假,便要向北而行。天雪道:“难得我们要一步一步走过去吗?”流苏一把搀住他道:“你只管指方向便是!”说罢,双唇默默而动,念起咒语,迈开步子向北而行。天雪一看,便知她用的乃是缩地之法,与借风、驾云一样,都是赶路之法。
流苏边行,天雪边指明方向,不消片刻,便已经到了风雷藏身之处。离风雷约百丈之地,天雪忙让流苏停下,躲在一块大石之后。
天雪道:“此兽极为凶悍,不可靠近。”流苏伸长脖子,远远观察,却见大树之下卧着一只巨兽。那巨兽身形约有两人余高,头上生着一支尖角,身似虎豹,两只眼睛似铜铃一般大小,毛发呈土黄色,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甚是吓人。
此时那兽正在酣睡,两眼紧闭。流苏怯生生地问道:“这便是传说中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天雪点了点头,同时示意她小声,莫要惊醒了凶兽。
流苏远远地看了一会,便觉得不过瘾,便要靠近细看。天雪急忙拦住她道:“别出去,若要惊着它,你我二人皆要成为它的腹中之餐。”流苏却道:“没事,你没看它已经睡着了吗?咱们偷偷的再靠近点,看个清楚。”天雪还要再说,流苏却已出了大石,蹑手蹑脚的往风雷靠近。
天雪不再拦她,自已仍躲在石后,心里道:“这姑娘胆子倒是挺大!”流苏慢慢地走了十余丈。风雷似乎有所警觉,突然睁开眼睛,两只铜铃一般的大眼,射出两道精光。见有人来,迅速爬了起来,盯着来人,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吭”的一声怒吼。
流苏吓得“啊”的一声,转身便跑,一下子便跑到大石之后,躲在天雪背后,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头也埋在他背后。
风雷见敌人逃跑,发怒便要追赶,却见大石之后站起一人,正是主人,又急忙站住。天雪挥了挥手,风雷转身而走,钻入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流苏躲在天雪背后,什么也不敢看,过了半晌才慢慢地探出头来,却见那巨兽早已不见,才放下心来,问道:“那饕餮哪去了?”天雪微微一笑道:“它也被你那一声叫喊给惊走了。”流苏脸色一红,道:“胡说八道!”不过刚才自己确实是被吓到了,情不自禁地叫喊了出来,现在想想声音确实有点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便道:“原来饕餮长得是那个样子呀!模样虽然可怕,却与书上写的颇有不同。”天雪道:“传说本来就是以讹传讹,时间长了,谁还知道它长什么样子?”流苏道:“那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怕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瞧不起我了。”天雪道:“原来你费了这么多精力,是为了在师兄面前长脸呀?”流苏道:“那可不。师父最偏心,有些事都不给我说,经常让大师兄转给我,大师兄却爱端着架子教训我。我看这回他们还敢瞧不起我吗?”天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刚才小命都差点丢了,就为了让师兄们瞧得起你?”流苏使劲地点了点头,不过刚才之事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些后怕。
天雪又道:“好吧!这回你可是长了脸了,那么你答应我的事情,该如何?”说到这,流苏又活泼了起来,道:“那你运气不错,碰着我了。我师父便是太玄总真洞天的观主,求愿之事还不是小事一桩。”天雪故意诧异道:“没想到姑娘便是总真洞天的弟子,在下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既然如此还请姑娘引见尊师。”流苏道:“没问题,你答应我的事办到了,我自然不会忘了你的事。”天雪道:“既是如此,咱们这便走吧!”流苏却迟迟不动,又望了望了风雷卧过的地方。天雪又道:“姑娘莫要再看了,若等它回来,你我二人性命皆不能保。”流苏只好道:“那好吧!”说罢,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西城县。
二人又往西北走了四五里路,看见一座山。流苏道:“这便是西城之山,你说的太玄总真洞天便在这里。”天雪看那山,与秦岭相比,显得小了许多,没想到天下第三洞天竟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山里。
爬了一炷香工夫,便已到了道观。到了一天门,上面写着“太玄总真洞天”六个大字。过了天门,便入观中。道观颇为壮观,山上不远处还有几处大大小小的道观。流苏介绍道:“这是青云观。”又指着其他几个道观道:“那个是玄清观、真元观、白云观、玉霞洞、藏书阁。”天雪随口而应。
入了青云观大堂,只见几名道士上前道:“小师姐,你可回来了。师父吩咐了,不能乱跑。”流苏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原来总真洞天观主青离子有四大弟子,流苏是最小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入流弟子,资质平庸,虽也会修炼,但主要是负责道观的卫生、饮食等杂事。
69書吧
流苏又叫住一名道士道:“你给这位居士准备一间房间,他恐怕要在观里耽搁几天。”那道士应了,自去准备。天雪道:“为何不给在下引见尊师?”流苏道:“我师父这几天不在,去了汉中,不然我也不敢随便跑出去玩呀!”天雪有点失望道:“不可尊师何时能归?”流苏道:“过几日便回,你只管在这里住上几日,等我师父回来便给你引见。”天雪无法,只得依着她。二人又聊了一会,见天色已经晚,便起身告辞,自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天色刚亮。天雪便已醒来,许久以来,已经习惯了早起。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想来别人还没起床。便准备自行打坐一会,岂知刚起身就听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流苏。
天雪道:“流苏姑娘,这么早呀!”流苏道:“你也早呀,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天雪道:“在下也是刚刚起来。”流苏道:“有一件事我昨晚睡前想了很久,一晚上都没睡好。”天雪奇怪道:“什么事这么严重?”流苏望了望他道:“你到底是不是个读书的?”天雪道:“你一晚上就在想这个问题?”流苏道:“是呀,看你的样子,文文弱弱的,长的真像个读书人。可是……”天雪道:“可是什么?难道我其他地方看起来不像吗?”流苏道:“可是你为什么见了那么凶的恶兽却不怕呢,而且它见了你还自己跑了?”
天雪哈哈一笑道:“古人常说英雄救美,有姑娘在,在下即便是害怕,又怎能表现出来。至于那饕餮为什么自己跑了,在下也不得而知。”流苏走将前来,围着他上下打量,道:“你没骗我吧?”天雪听此,心里颇有愧疚,但还是道:“姑娘多虑了。”流苏歪头道:“好吧,我相信你!”说罢蹦蹦跳跳地走了,边走边道:“过一会叫你吃饭!”
天雪看着流苏的背影,心想:“这姑娘天真无邪,我这样骗她好吗?”颇觉过意不去,但又想想,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洗漱打坐之后,约过了半个时辰,只听流苏老远在喊道:“公子,下来吃饭了!”
吃过饭之后,流苏道:“咱们去山上转转吧!”天雪心想也没别的事情,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出了道观,往后山上去,边走边看。流苏有一茬没一茬随口而聊,他也随口而应。
当时已至春季,万物复苏,到处绿草茵茵,各种花也开了,漫山遍野,甚是好看。流苏一会指着这朵说好看,一会又指着那朵花说漂亮,甚是兴奋。天雪从小生活在昆仑山内,未曾见过如此花开,加之流苏一路不停引他说话,心情也逐渐放开。
行了片刻,突见前面一大片平地,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草,偶尔还有一两朵或蓝色、或黄色的野花。流苏见了,跑将过去,一下便扑在草地之上。天雪吓了一跳,以为她摔倒了,急忙走近一看。那姑娘却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里,两眼微闭,正在享受着太阳的温暖。
流苏道:“快躺下来,这里好舒服,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简直都不想起来。”天雪道:“那你便在这里睡上一天好了。”流苏嘻嘻一笑道:“只要师父不在,我就敢在这躺上一天。你快躺下呀,真的好舒服。”天雪依言躺下,那草厚厚一层,感觉不到任何的石块,果然是十分舒服。
过了半晌,天雪问道:“你师父平常对你很凶吗?”流苏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平常教我修炼的时候比较凶,说我爱玩,调皮,不好好学习法术。”天雪道:“会打你吗?”流苏道:“小时候会,现在不会了。”天雪不再语言。
流苏突然又道:“不如你也拜我师父为师父吧!以后咱们就是师兄妹了!”天雪没想到她突然会说这个,便道:“如此一来,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师姐呀?”流苏笑道:“那当然了,谁让你入门晚呢?”天雪笑道:“在下资质愚钝,学得不好师姐可不要打骂于我!”流苏故作架势道:“打你是不会啦!不过你要是不好好学,我可是会骂人的哦!”天雪道:“哟,这么大的架子,我可是会怕的!”流苏道:“那当然了!”说完格格而笑。
二人躺了一会,起身再向前而行。流苏突然道:“啊!好漂亮呀!”说罢向前跑去。天雪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只见她跑到一束花旁,边看边向自己招手道:“你快过来看呀,这是什么花呀,好漂亮。”天雪走近一看,只见那花长在一根花茎之上,呈伞状,颜色鲜红,四周却无任何叶子。他对花了解甚少,只知道几种常见的花,便道:“我也不认识。”
流苏也不在意,只管细细观赏,又凑近闻了闻道:“好香呀!我可不可以把它摘下来?”天雪道:“花也是有生命的,摘回去几天就枯了,我看还是让它自己生长在这里,你要是喜欢时常来看它便是。”流苏略有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便道:“那好吧!”说罢只管自顾自地观赏。
天雪对此花并不感兴趣,看到满山遍地的野花,反倒想起了子佩,那张清纯脸庞顿时浮现在他眼前,一颦一笑皆如昨日一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越想心越痛,早没了先前的喜悦心情,便道:“我们回去吧!”
流苏听说话有些失落,回过身来问道:“你怎么啦?”天雪强笑道:“没事,我玩得差不多了,还是回去吧!”流苏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只好道:“那行吧,刚好我肚子也饿了,咱们回去吃饭吧!”天雪点了点头,二人便原路返回。
回来路上不像去时那么欢快,流苏也不说话了。天雪觉得尴尬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正在想该说什么好时。流苏开口道:“你是不是想到了心上人了?”天雪闻此,心里微惊,想到:“这姑娘虽然天真,心却倒是很细。”颇觉尴尬,不便直接承认,只好撒谎道:“没有,我只是想我娘,她还在忍受病痛折磨,我却在这里游乐,甚觉不该。”流苏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师父出手,你娘的病肯定能好。”天雪道:“但愿如此。”流苏道:“我师父法力很高的,他这次去汉中就是替一位故人看病去了,想来也该回来了。”
回了道观,天雪回了房间,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思念之心越来越重,想要压制却只会更加严重。
如此过了一两个时辰,流苏又来叫他吃饭。用过饭之后,仍把自己关在屋内。流苏来找过几次,见他心情不佳也没说什么,自己走了。
如此到了第四日中午时分,流苏突然来找他道:“我师父回来了!”天雪心里一喜,忙道:“那么快替我引见尊师。”流苏道:“我已经给师父说了,咱们现在就去见吧!”天雪道:“多谢姑娘。”
他住在真元观中,距青云观不远。流苏却走得并不快,二人却均是沉默不言。
走了片刻,流苏开口道:“你求得符咒,便要回去吗?”天雪道:“是!”流苏道:“那你说要拜师可是骗我的?”天雪苦笑,只得继续骗下去道:“若是拜了师,家中母亲无人奉养。”流苏不再言语。
说话之间,便已经到了青云观。流苏将天雪引进大厅,只见厅中坐着一人,白白净净,有些精瘦,大约五十多岁,脸上却未见任何皱纹,两眼炯炯有神。正在喝着茶,看二人进来,放下茶杯。
流苏引荐道:“这位便是天下第三洞天太玄总真洞天的观主,也就是我师父。”又指着天雪道:“师父,这位是我的朋友天雪公子,从长安而来,替母求愿。”天雪抱拳而拜道:“参见道长。”青离子上下打量一番,似乎看透一切,淡淡地道:“年轻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天雪依言而坐。
青离子又对流苏道:“苏儿,你去找你师兄们吧!他们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流苏忘了天雪一眼,又看了看师父,见师父神情颇为庄重,只得自行去了。
青离子抿了一口茶,缓缓的道:“年轻人,从何处而来?”天雪一怔,心想:“刚刚流苏介绍的时候明明已经说了,他为何又问,难道他已经看穿我说的并非实话?”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道:“晚辈从昆仑山而来。”青离子又望了他一眼,颇显惊讶道:“哦,这么说你是太极门大元老人的弟子?”天雪道:“正是。”青离子道:“太极门向来一脉单传,游历风尘,倒也自由,也不知大元老人为何无缘无故去了昆仑山隐居?”天雪道:“这个家师并未告知。”
青离子道:“此行所谓何事?”天雪道:“晚辈听闻太玄总真洞天藏书甚多,想来寻一卷书,不知前辈可愿赐教?”青离子道:“什么书?”天雪道:“晚辈听闻上古流传下来有三本医书,《黄帝内经》《神农本草典》《蚩尤之术》,晚辈想问问此处可藏有《神农本草典》或《蚩尤之术》?”青离子道:“此书只是上古传说,至于是不是真有,只怕难说。就算有,只怕也早已经失传。贫道这里藏书虽多,却并无此书。”
天雪道:“晚辈有一朋友身受重伤,只有找到此书方在有救。如前辈藏有,还请不吝赐教。此间大恩,晚辈粉身碎骨,愿做补报。”青离子有些怫然道:“你把贫道想着什么人?”天雪忙道:“晚辈不敢,只是求书心切,请前辈谅解。”青离子道:“也罢,念你救人心切,贫道也不与你计较,这便去吧!”天雪只得道:“多谢前辈,晚辈告辞!”说完起身,便要往出走。
青离子突然叫道:“慢着!”天雪又回身道:“前辈还有何指教?”青离子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他身旁,慢慢地道:“年轻人,只要你以后不再踏足西城山,贫道便与你指一条明路,如何?”天雪道:“这是为何?”青离子道:“你不必问,只说答应不答应?”天雪想了想,即使以后不来西城山,也无太大关系。人家不欢迎,来了也是无趣,便道:“既是如此,还请前辈指明前路。”青离子点了点头道:“年轻人,且莫忘了今日之约。”天雪道:“决不敢忘!”青离子缓缓的道:“天下洞天福地之中,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各自修行不同,为何不往主修医道处求缘?”天雪晃然大悟道:“不错,还请前辈指点何处主修医道?”青离子道:“天下修行中,主修医道的有三元极真洞天、金华洞元天、丹霞天、洞宫山、绵竹山以及君山。”天雪喜道:“多谢前辈指点。”青离子道:“此外,三十六小洞天中蓬玄洞天处泰山之巅,自古便是封禅之地,皇帝最想去的地方,自然藏书最多。”天雪道:“今得前辈指点,令晚辈茅塞顿开。”青离子道:“前路已明,你自求缘分吧!”天雪再谢道:“多谢前辈!”说罢行礼,出了大厅。
只见流苏迎了上来,不远处还站着三位师兄。流苏道:“怎么样?师父有没有给你符咒?”天雪心下有愧,只是点点头。流苏又道:“那你现在便要回去吗?”他只得又点了点头。流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中也有不舍,暗然道:“那我送你下山吧!”
二人并肩向外,却见三位师兄迎了上来。流苏介绍道:“这是我三位师兄。大师兄景文、二师兄辛须、三师兄若山。”天雪抱拳道:“三位师兄,有礼了。”流苏又向三人介绍道:“三位师兄,这位是天雪公子。”那辛须却盯着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道:“听说苏苏说,你们在秦岭山中看到过传说中的凶兽饕餮?”天雪心想:“莫要被他认识出来,徒增麻烦。”便道:“在下从秦岭而过,途中遇到一个野兽,长得甚是凶恶,在下也不知是不是饕餮。”流苏却道:“你不是说那兽就是饕餮吗?”天雪道:“上古传说之兽,谁也未曾见过,在下也拿不得准。”流苏甚是奇怪,不知他为何突然不承认。
辛须道:“在下有幸,却不曾见过一次。”天雪淡淡的道:“哦?”辛须道:“一年前,在下曾在昆阳之时,新军与绿林军会战,便目睹饕餮之状。传说中的四大凶兽,果然名不虚传,所到之处,万兽尽皆震服。九黎派弟子巨毋霸率领的万兽军一见饕餮便返身而逃,反而冲杀了新军。如此一来,才使得四十万新军皆死于昆阳战场。”流苏道:“原来二师兄你早见过饕餮了,怎么不曾与我提过。”辛须哼了一声,此战新军大败,他自是不好意思提及。
天雪道:“那又如何?”辛须道:“那日我曾清清楚楚的瞧见,有一人骑在饕餮背上指挥,那人相貌,在下一直不敢忘!”天雪道:“哦?”辛须提高声音道:“那人便是你!”
流苏听了十分诧异,一脸惊愕地望着天雪。见他不言,流苏又问道:“二师兄说得是不是真的?”天雪看了看流苏,不忍再继续骗她,便缓缓道:“不错,辛须师兄果然好眼力。”流苏听了,“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脸上还有着三分伤心。
辛须“哼”了一声道:“在下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阁下,没想到你我竟如此有缘!”天雪却道:“自王莽称帝以来,倒行逆施,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绿林军为天下太平,方才揭竿而起,恢复汉室,有何不妥?”辛须道:“王朝更替,何来对错,今日不论家国天下。昆阳之时虽败于阁下手中,却未曾交手,今日想再讨教。”说罢,拔出剑来,摆开阵势。景文及若山两人也分站于两侧,三人呈包围之势。流苏站在那未动,心里一团乱麻,不知该怎么办。
天雪见今日之势,若不凭武力,难以脱身,只得取出玄朱剑。辛须大喊一声,持剑扑将上来,二人便在门前场地战了起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双剑数次交锋。
辛须未占得任何便宜,突然大叫一声“影来”。身形化作无数个影身,同时向天雪攻来。
天雪咒起五行神咒,将玄朱剑祭在空中,瞬间化作成百上千柄利剑,犹如一阵剑雨,影身瞬间被破。辛须又大叫一声,合身持剑,跃至半空,力劈而下,长剑幻化成巨大的宝剑,又分作十余道剑影劈向他。
天雪转动身形,将玄朱剑收了回来,千万柄剑迅速挡在身前,变成一个巨大盾牌。只听“当”的一声巨响,辛须只感虎口震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了回去。急忙在空中急翻几个筋斗,想要消去反弹之力,不想落地之时,余力仍未全消,又退了十余步,将剑收回,抵在地上,竟将长剑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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