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独将天雪留了下来,两人坐下详聊。刘秀道:“兄弟千里迢迢赶来寻我,必有要事相商吧?”天雪长叹一声道:“大哥所言不差,确有要事相商。”刘秀道:“兄弟莫急,慢慢道来。”天雪便从上次别后说起,讲到自己分别拜访海外十洲,目前个个处于敌对状态,难以解决。又说了炎洲岛主被天城突袭,身受重伤。
刘秀听罢,惊叹之余,亦感棘手,道:“十洲敌对状态,一时难以化解,可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治疗常琼的伤势,《黄帝内经》虽有听闻,却未读过,不知其中详情,但若找一大夫,一问便知。”天雪道:“信都城中可有良医?”刘秀道:“此事伯卿必然知晓,待我前去询问。”说罢,便要去找任光,走得几步突然回头,道:“突然想起一人,定然知晓。”天雪道:“谁?”刘秀笑道:“贤弟,此人你也识得!”天雪更觉糊涂道:“何人?”刘秀道:“伟君呀,下曲阳之时便已听说,邳太守精通医理,医人无数,当地人称为神医。”天雪道:“想不到邳太守,不但会打仗,还通晓岐黄之术,实属高人。今日堂上所言,令人佩服。”刘秀道:“不错,此人确有将才之风。”
遂请来邳彤相商。天雪道:“闻将军精通岐黄之术,有神医之称。在下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邳彤道:“天雪兄弟过誉了,在下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天雪道:“邳将军言重了。小弟说听上古时期,黄帝、炎帝、蚩尤三族割据之时,部落内各自流传有三卷医书,分别记载了上古医术。据说可活死人肉白骨,不知将军可曾听闻?”邳彤十分惊讶道:“想不到天雪兄弟年纪轻轻,也知道上古传说中的三卷医书。”天雪心里一喜道:“这么说将军可曾见过?”邳彤叹道:“此事说来话长。”顿了顿,继续道:“我年幼之时,在野外玩耍,遇到一只受伤的蛇,心生可怜,将它带了回去。当时年幼,也不懂什么药理,便随便找一些治伤的药敷在伤口上,养在家里。怕它饿了,捉了一只老鼠喂,没想到它根本不吃。于是,便找了一个鸡蛋相喂,这才肯吃。养了半个月左右,见伤好得差不得,便野外放生了。”二人不知道为什么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只得继续听下去。
邳彤接着说道:“后来,大约半年之后,家里来了一位道士化缘。家父热情地招待,我一时好奇便去看。那道士见了我,盯了我很久。对家父道:此子骨格特异,资质奇佳,将来必定能够光宗耀祖。今日有缘,便想收其做个徒弟,不知意下大人如何?家父看那个道士童颜鹤发,气度不凡,想是世外高人,便应了下来。如此,我便拜了道士为师。”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后,师父白天教我武艺,晚上教我学医。如此,一直到我十八岁那年,突然要辞行。我自是不愿,家师却说自己一身本领已全部传授于我,让我以后勤加练习,造福百姓。说罢,也不顾我苦苦挽留,自行去了,从此杳无音信。”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又说道:“我记得家师在传授医理之时,曾经讲过此事。传说上古流传有三卷医书,分别是《黄帝内经》《神农本草典》《蚩尤之术》。《黄帝内经》讲气,主内;《神家本草典》讲药,主治;《蚩尤之术》讲术,主外。家师传医之时,也将《黄帝内经》传于我,只是另两卷医书却从未提起过。我这些年也曾不断行医,然而也未曾听闻关于另外两卷医术的一点消息。今日听天雪兄弟提及,自是十分惊讶。”
天雪道:“将军既得《黄帝内经》真传,那么请问可知书中是否有关于灵根的记载?”“灵根?”邳彤问道:“何为灵根?”天雪便又从上古黄帝、炎帝、蚩尤大战说起,讲了大战之后,三族分居天城、陆地和海外,海外之兽若要修炼人形,最基本便是需要有灵根。
邳彤边听边问,十分好奇,而更多的却是惊讶。待他讲完,不禁叹道:“想不到世间竟是如此模样,我自以为行医走遍天下,却想不到连东方都未出去。天下之大,奇事之多,令在下大开眼界。”天雪道:“将军细想一下,是否有关于灵根的记载?”邳彤思索了良久,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未曾有过。”天雪道:“在下曾在长洲上读到过一卷《论术》,其中就是关于灵根的记载,只是未言如何治疗。”刘秀道:“《黄帝内经》乃是黄帝未修炼之前所著,书中肯定讲的是人病了如何医治。若要治妖的病,只怕还要从《蚩尤之术》或者《神农百草典》入手。”
天雪点点头道:“大哥此言甚是。只是此两卷医书都未曾见过,据说已经失传,却不知从何找起。”邳彤道:“我有一言,兄弟愿听否?”天雪忙道:“将军请讲!”邳彤道:“以我推想,既是关于修炼之事,那必然要找修炼之人。你曾讲这九州之内,亦有不少修炼门派,兄弟何不找这些门派打听一下如何?”天雪想了想道:“天下门派甚是繁多。以前也曾听家师提起,修炼之人大都隐于大山之中。据说东方修炼门派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还有靖治、水府、神山、海岛等地,成百上千处。这还不包括散仙和不入流门派,如此之多,只怕一时难以寻找。”刘秀道:“此法子虽然笨了些,但若有心,必会找到一些线索。”天雪道:“大哥言之有理。”三人聊了许久,不觉天色已晚,遂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起来,天雪想去找刘秀,但又觉昨天打扰大哥一整天,想他还有其他大事要忙,便没去打扰,不想快到中午时分,刘秀却来相请。
来到议事厅,却见刘秀手中拿一块帛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见他到来,笑道:“这个伯卿,劝我不要联合城头子路和力子都,但是他写的檄文却说我亲率城头子路、力子都所部百万大军讨伐王郎!”天雪道:“这些农民军,人虽用不得,但是名声却能用得,此计可震慑大郎大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刘秀道:“不错,既然这样,那便就这样发出去。”说罢,让人将檄文拿去张贴发放。
刘秀道:“昨天商定你要去各门各派寻找医术,却不知何时启程呀!”天雪道:“大哥身在危难之中,我岂能一走了之。寻找医术之事如大海捞针一般,也不急于这一时。”刘秀点点头道:“也是,十洲敌对之事容我再想想,必有万全之法,一统诸岛。”天雪道:“此事劳烦大哥了。”刘秀道:“兄弟之间,理应互相帮忙,这不你也在帮我吗?”说完一笑。又接着道:“你我兄弟二人,做一番大事,定叫这天地为之一变。”天雪点了点头。
过得几日,众人一齐商议军情。邓禹道:“根据这几日打探消息,堂阳、贳县皆距信都不远,城内粮草充足。我军可以先攻打堂阳、贳县两县,若得既可补充粮草,又能与信都互为掎角,增加守卫能力。”刘秀点点头,问王霸道:“这几日募兵如何?”王霸道:“这几日发榜募兵,募得一千三百多人,正在加紧操练。”刘秀道:“加上原来兵马,共七千多人。堂阳县守兵有多少?”铫期道:“据斥候回报,堂阳县有守兵一万余人。”刘秀道:“即是如此,我带五千人马前往,邓将军、铫将军、王将军、邳将太守与我同行。留两千人马于此,由冯将军和任光将军负责守城。”刘秀又对天雪道:“兄弟,你随不随我前往?”天雪道:“小弟自得追随大哥左右。”刘秀道:“即是如此,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出发。”众人称善。
翌日,天雪随同刘秀到了军营。邓禹已经点好了兵马待命,一声令下,大军向堂阳进发。中午时分赶到堂阳县,在城外扎营。
第二日,刘秀和天雪率小股兵马,在城外察看一圈,才回营中商议。刘秀道:“贤弟,可有破城之法?”天雪思索一番道:“以小弟之见,当用火攻。”刘秀哈哈笑道:“贤弟深得我心。”天雪道:“待小弟潜入城中,放一把火,大哥在外率兵攻打,你我内外夹击,此城必破。”刘秀道:“此法虽善,但我想此战为我军反攻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气势出来。况且大哥不能一直指望兄弟你。”天雪道:“大哥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刘秀道:“并非如此,大哥还想历练一下手下这些人马。”天雪道:“那大哥意思如何?”刘秀道:“明日,你领人在城南野外放一把火,烧得越大越好,其他我自有安排。”天雪道:“好!”说罢自去安排。刘秀又分别叫来邓禹、王霸、铫期、邳彤一一作了安排部署。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刘秀才令天雪前去放火。天雪遂带了一百多人来到城南之外。时值二月份,地上尽是枯草,虽未发出芽来,却还是有些潮湿。一把火下去,浓烟滚滚。烧了片刻,火势并不大,见旁边有一小树林,又让士兵在树林中也放起火来。天雪催动五行神咒,火势越烧越大。城内守兵站在城头相望,见火光冲天,不禁不为心惊。
刘秀这边命令手下四将,多竖旌旗,营中又安排一千匹马,分为两拨,拉着树枝来回奔跑。冲天火势加上尘烟四起,使得城内守军以为汉军真找来了城头子路和力子都的大队人马。
刘秀又吩咐手下,将檄文射入城内。同时令邳彤在城内四处传言,刘秀亲率百万大军前来攻打。守城的官吏军民见此,早已吓破了胆,担心声势浩大,城破之后,玉石俱焚。
如此第二日一早,便有官民私跑出来投降,如此越来越多。到了第五日,守将见大势已去,便率全军出来请降。刘秀准了,收编了军队。如此一来,刘秀没费一兵一卒便拿下堂阳。随后整编军马,前去攻打贳县。贳县兵力仅五六千人,没费多少工夫便拿下了。
却说昌城有一人,姓刘名植,字伯先。王郎起事后,他与其弟刘嘉、堂兄刘歆带领宗族宾客,聚集兵马数千人,盘踞昌城,不听王郎号令。此时听说刘秀打下贳县,便立即来迎接。刘秀听此大喜,前往昌城接收,并封了刘植为骁骑将军。
一切安排妥当,又去攻打育县。半个月来,冯异和任光又募得两千余兵。如此一来,刘秀现在已经有近三四万的人马,已经具备和王郎一战的资本。
却说这日,又有宋子县人耿纯带两千人马前来投奔。刘秀大喜,迎了出去,却见耿纯所带两千人马中,老弱病残、年轻力壮各有一半。有牵牛的、骑马的,甚至还有抬棺木而来的,拖家带口。
69書吧
刘秀指着棺木,诧异地问道:“伯山,这是何故?”耿纯道:“大司马见谅,这些都是耿氏家族人。临走之前在下一把烧了老宅,众人无去可去,便随在下一同前来。”刘秀愕然道:“这又是为何?”耿纯慨然道:“大司马独闯河北,没有钱财以赏民众,所凭只有仁义二字。正因如此,才不远千里投奔于您。而今王郎在邯郸自立,幽州民众不明真相,被其所惑,酿成大祸。在下领耿氏全族特来投军,以为榜样,使幽州百姓相信大司马之信义。再者还担心有人心怀二心,因此烧了老宅,断绝后望,不再有后顾之忧。在下把全家老小全部带上,幽州的百姓还能不信您吗!”刘秀听了,甚是感动,却又为了叹息,当下加封耿纯为前将军,令其攻打下曲阳,自己分兵攻打卢奴。
曲阳守将率兵投降,耿纯占领下曲阳城。刘秀也不久攻陷卢奴,占领中山郡。如此一此冀州北部大部分已经平定,仅剩西北部的常山郡。常山郡太守乃是刘秀的姐夫邓晨,当年一同随刘縯、刘秀等人举事,后来兵败于小长安。刘秀的姐姐刘元为了让刘秀和妹妹刘伯姬逃命,自己留下来,最终导致刘元及三个外侄女皆死于战场。对此,刘秀对姐夫邓晨也一直心有愧疚。
刘秀派使者前往劝降,邓晨当然表示愿意,然而常山郡前朝封有一王,乃是真定王,与赵缪王、广阳王合称为河北三王。赵缪王之子刘林乃是扶持王郎的最大势力,广阳王之子刘接在蓟城起兵,还曾经发兵追捕过刘秀。便在此时,刘秀接到消息,真定王表示欲接受王郎,拒绝他的招降。真定王手握兵马二十余万,势力庞大,此时依附王郎对他来说是个极为不利的消息。
刘秀招来众人相商,道:“真定王刘杨不肯招降,欲与王郎狼狈为奸,诸位以何?”刘植道:“末将认为,刘杨并非真要与王郎为伍。只不过是以退为进,想获取更多利益罢了!”刘秀道:“伯先,请细细说来。”刘植道:“以末将对刘杨的了解,此人并非庸才。当今局势应该看的十分清楚、王郎之势已到樯橹之末,此时放出风声,然而却并未出兵攻打我们。依末将猜想,他心里还拿不定主意,处在观望之中。”刘秀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尽快派使者,多加争取了?”刘植道:“末将与刘杨颇有旧交,愿前去当作说客,使刘杨来降。”刘秀喜道:“太好了,伯先此举解我心腹之忧。”遂派刘植前往真定劝降。
却说这日,天雪得刘秀相请,遂前往。却见刘秀正在喝酒,见他前来,遂拉他相陪。二人喝了许久,刘秀也不说话。天雪想他定是遇上难题,便欲相问。却听刘秀开口道:“兄弟比我小了一岁,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可有相中女子?”天雪没想到他有此一问,一怔之下便想到了子佩,顿时心里一酸,长叹一声。
刘秀问道:“看来兄弟也是有了心上人,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可愿与大哥说说吗?”天雪喝了一口酒,缓缓的道:“炎洲遭罚,生死未卜,至今下落不明。”刘秀也曾听他说起炎州遭罚一事,便道:“你千里迢迢来寻我,是想找到医书,医好岛主常琼的伤,然后才能得到她的下落?”天雪点了点头。
刘秀道:“此为大事,怎地还耽误,快去寻找医书呀!”天雪道:“大哥,你的事也是大事呀!”刘秀道:“兄弟莫要担心,先前兵弱将少,又不曾占得几地。如今冀州北方已经平定,也有近十万精兵。以后的事,大哥自己能办妥。”天雪道:“我相信大哥必能平定河北。”刘秀叹了声,道:“其实今天找了你来是想说,刘植传来消息,刘杨愿意归降。”天雪道:“此乃喜事,大哥为何叹气?”
刘秀道:“虽然是如此,但他却要将他的外甥女郭氏嫁与我。”天雪道:“这也是好事呀?”刘秀道:“贤弟你有所不知,咱们二人聚少离多,上次昆阳见面之时,太过匆促也未来得及与你说,大哥早已经结了亲,娶的是新野阴氏。”经此一提,天雪便突然想到二人相遇之时的话言,问道:“小弟还记得大哥说过,仕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大哥可是遂了心愿?”刘秀微微一笑道:“不错,便是我当初说阴丽华。”天雪道:“大哥大喜之日,小弟未能道贺,实是遗憾。既然大哥已经结亲,便应推掉此议。”
刘秀道:“此事我也想过,邓禹早已知道我已结亲,刘植也必然已经知晓,但仍将此议提上来,说明他们还是希望能与刘杨联姻。”天雪道:“他们为何会这么想,此举会陷大哥于无情无义之地?”刘秀道:“是呀,且不说你嫂嫂如何,新野阴家于我亦有大恩。若娶了郭氏,岂不负了阴家。”天雪道:“那大哥直接推掉便是。”刘秀道:“但刘杨手握重兵,盘踞河北多时,若得刘杨相助,扫平王郎指日可待。”天雪见他为难,便道:“小弟便不走了,留下来帮你,大哥推掉这门亲事便是!”刘秀断然道:“不行。你的事情也甚为紧急,你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天,大哥已经很感谢你了。你明日便出发,莫要再为大哥操心。”天雪道:“可是……”刘秀道:“贤弟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没有可是,便听大哥的。”天雪无奈道:“好,小弟听大哥的便是,但不知大哥可有打算?”刘秀道:“一直拿捏不定,故此踌躇,所以便找你来喝酒。”天雪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陪饮,大醉而归。
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之时,去辞行,门卫却道:“大司马吩咐过了,如果公子要走,只管自去便是,不必辞行。”天雪想想也罢,再辞行只会徒增伤感罢了。遂向邳彤、邓禹等将领辞行,众人相处多日,多有好感。今日听他突然要走,颇有不舍之情,但知其有要事,也未加劝阻。
天雪出了城,直去太行山。到了原来安放风雷之处,却到处寻找不见,想着应该去寻找食物了。当下放出玄朱剑进行召唤,然而许久也未见其身影。不由得暗想:“这风雷莫不是肚中饥饿,走得太远而听不到召唤?”当下便借起风来,四处寻找。
却说那太行山横跨并州、冀州、幽州、豫州四州之地,南北长约八百余里,山势宏大。风雷脚程又快,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一时哪能寻得到?他现在主要还是担心被人发现,惹怒了它,凶性大发,出来伤人。
一连数日,从北向南。几乎将太行山寻了个遍,仍未发现风雷行迹。
却说这日,寻到太行山南端,已入豫州之地,突见山中有剑飞行,似乎有人在施法。心中一动,收了法术,慢慢落入山中,又听得“吭、吭、吭”的叫声,心里一喜,急忙寻声而去。
到了一处山涧,却见百十余人手持长剑,组成一张剑网,死死地围住风雷,正在慢慢逼近。风雷怒吼几声,向北而冲。北面十余人舞起长剑,形成一片剑盾,在太阳光的反射之下,犹如一堵光墙,直刺得风雷睁不开眼来。北面之人且战且退,其他四面之人迅速跟上,始终保持着包围之势。风雷左冲右突,始终冲脱不开。
天雪见此,祭出玄朱剑,催动五行神咒。只见玄朱剑风驰电掣地飞向空中,随后化作一阵剑雨,千百支剑齐向众人刺去。
众人听到声响,正在诧异之时,突见无数长剑刺来,一时手脚慌乱。好在平时训练有素,空中又是法术高强之人,急速舞剑,形成一道光盾。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雨剑被挡在光盾之外。天雪又指挥玄朱剑围着众人四处乱飞,直逼得众人手忙手乱。风雷便趁机逃出剑网,来到他身旁,兴奋地围着他转圈。
天雪遂收了剑,见它未受伤,才放下心来,却还是训斥道:“大陆不比海外,让你莫要乱跑,就是不听,只贪口舌之欲,反招来灾祸,这次可是受了教训?”风雷似乎知道自己理亏,低下头来。
却说众人见此,十分惊异。有一老者,上前问道:“阁下何人,为何帮这凶兽?”天雪道:“在下天雪,乃是太极门下,不知前辈高姓大名。”那老者见他颇有礼貌,也回道:“老夫乃此处王屋山清虚洞天的观主,道号素玄。”天雪抱拳行礼道:“原来是素玄观主,晚辈参见。”行罢礼,又指着风雷道:“此兽是晚辈一坐骑,已被晚辈驯服,有何得罪之处,晚辈代为赔罪。”素玄道:“贫道观此兽殊不简单,似乎是上古凶兽,你年纪轻轻竟能驯服此兽?”天雪道:“不错,此兽确实是上古凶兽饕餮,不过却已被晚辈驯服。”众人听了,暗叹不已。
素玄道:“上古凶兽皆已被驱逐海外,为何还带回大陆之上。若惹了祸端,势必不小。”天雪道:“前辈见谅,晚辈将其收作坐骑,以作赶路之用。前几日有要事要办,恐它惊了百姓,便安放在太行山之中。没想到它竟跑了几百里,到了此处。”素玄打量他一番道:“年纪不大,本领甚是不小,真是后生可畏呀!”天雪道:“前辈过奖了。”素玄道:“你刚说你是太极门下的,那么你是大元老人的徒弟?”天雪道:“正是,前辈识得家师?”素玄道:“即是如此,你我皆是同道中人,也罢,今日也不与你计较,只是这凶兽要严加看管,莫要再出来伤人。”天雪道:“多谢前辈,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素玄点了点头,便要收队回观。天雪叫道:“素玄前辈。”素玄回头道:“还有何事?”天雪道:“晚辈听说王屋山清虚洞天乃是十大洞天之首,道法强盛,风景迷人,晚辈欲往瞻仰一番,不知可否?”素玄想了想道:“我与你师父也有神交,既是同道中人,相互学习也是应该,便与贫道一同前往吧!”遂与众人一同返回道观。年轻一点的修道之士颇有好奇之心,想细细看一看这上古神兽,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议论。
转过几个山头,不久便到一处道观之前。天雪见道观建得还是比较宏伟的,山前屋后亦有不少山洞,皆是修炼之所。他将风雷安置在空闲之处,吩咐它莫乱走,惊了众人。风雷倒也听话,卧在地上休息。
素玄引天雪进了大堂,让了座,弟子奉上茶水,二人边喝边聊。素玄问道:“你师父近来可好?”天雪道:“家师已然仙逝多时了。”素玄惋惜道:“想不到一代宗师竟然早早去了,乃是半仙界的一大损失。”又叹道:“我等苦苦修炼,还是摆不脱生死困扰呀!”天雪道:“家师是为人所害,这才仙逝。”素玄颇感意外,道:“大元老人法力高深,会被何人所害?”天雪道:“晚辈惭愧,尚未查到凶手。”遂将大元老人如何遇害,自己又在天城、流洲等地寻找凶手,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都一一道出。
素玄又叹了一口道:“一切都是命呀!”天雪道:“前辈认为这是命中注定?”素玄道:“人这一生,过了此刻不知下一刻如何,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如何。有的人吃着饭,睡着觉,却莫名其妙地去了;有的人潦倒一生,以为今生富贵无望,却会碰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富贵起来。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不得善终;多少乱臣贼子,却逍遥在何处。若说不是命又是什么?”
天雪无言以对,若说是命,内心不愿相信;若说不是命,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一时彷徨无措,不知所以。想起出山以来碰到的种种事情。当初自己若没有追到炎洲岛上去,就不会有后来灭岛事件,子佩也不会失踪,她还会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岛上。可是自己是太极门人,修炼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吗?若自己不是太极门人,也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事了。可是小小年纪,若不是遇见了师父,救了我一命,抚养我成人,教我法术,又怎能不是太极门的人呢?
过往之事,一件一件地浮现在眼前,似乎每件事都朝着自己所想相反的方向发展。自己明明想救炎洲岛,却遭到灭岛之祸;自己明明想救子佩脱离水火,现在反而不知所终;自己明明想师父好好活着,却遭不明人杀害;冥冥之中似乎有故意和自己作对一般,难道这就是命?他第一次隐约感觉到命运的可怕。
素玄见他怔怔的不说话,像是沉思过去,怕他纠于陈事,一时想不开,便岔开话道:“这上古神兽饕餮,据说被女娲娘娘放逐海外,世侄如何遇见,收为坐骑?”天雪便说自己在炎洲上所遇,凭五行神咒降服此兽。
素玄听闻道:“久闻太极门五行神咒,甚是厉害,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听闻,果然名不虚传。”天雪道:“前辈过奖了,今日得见清虚洞天的炫光剑阵,也是十分厉害。”遂问起围攻风雷的原因。
原来,风雷食量极大,生性凶猛,一入太行山,山上野兽便遭了殃。不消几日,便被吃了过半,其他野兽见此,纷纷向南逃窜。风雷见没有食物,便一路追赶。想不到两个月来,竟一直追到了太行山南端。王屋山上本有一批修炼之士,见野兽成批减少,山中必有异样。遂派人查访,便发现了风雷的踪迹。素玄便带领众人,意欲捕杀,以救山中野兽。
明白了原委后,天雪道:“恕晚辈直言,此兽虽然凶悍,却只是吃些野兽果腹,未伤及人命。”素玄听他言语有些维护自己的坐骑,对自己大动干戈颇有些不悦,也不计较,微微一笑道:“世侄可知当年女娲娘娘为何要将这些凶兽驱逐海外吗?”天雪道:“晚辈亦有听闻。据说上古之时,不知什么原因,支撑天城四根柱子倾倒。于是,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大火蔓延不息,洪水泛滥不止。趁此之际,这些上古凶兽便出来吃人。传说有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饕餮、穷奇、混沌、梼杌。后来,女娲娘娘不忍百姓受苦,便练五色神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洪水。又使后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九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素玄道:“不错。女娲娘娘为了警示后人,并未杀掉饕餮、穷奇、混沌、梼杌四兽,而是将它们放逐海外。如果世人不轨,四大凶兽便会重现人间,以示惩戒。”天雪道:“原来如此!”
素玄却道:“然而这仅是其中之一。”天雪道:“哦,难道还是其他原因?”素玄道:“女娲娘娘练石补天,羿射九日之后,天地太平,野兽、树木各自生长,相生相克,世间一片和谐,然而这些凶兽在世间没有天敌,必将会破坏世间和谐。”天雪道:“世间和谐?晚辈有些愚钝,请前辈详加指点。”
素玄道:“自然之界,亦有相生相克之理。听说世间有一种鸟儿专吃树木之虫,若没了鸟儿吃虫,树木便会被虫子吃尽树心、树叶,从而枯死。如果树木全部枯死,野兽也就无生存之处,都会死亡。如此环环相扣,人类自然也没了立身之地,世间何来和谐?”天雪似乎有些明白,道:“如此说来,世间五虫,树木、野草、花卉各有生存之理,但是晚辈听说山中老虎、草原狮子都是霸王,怎不见这些野兽破坏和谐呢?”
素玄道:“老虎、狮子虽然厉害,碰上群狼、犀牛等动物也会害怕,而这些凶兽不同,据说乃是刑天戾气所化。本就是半妖半兽,凶悍无比,上天入地,澄萍渡水,无所不能,兽中无敌。”天雪道:“将凶兽放逐海外,就不怕破坏海外和谐吗?”素玄见他问题不少,呵呵笑道:“年纪轻轻,好奇之心倒是不少。四周大海,无边无际。其中自有喂养它们之物,亦有海兽与之匹敌。海兽又生于海底,上不来岸伤人。”天雪方才省悟,道:“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素玄道:“以后此凶兽还是莫要带回大陆,若是饿极了不免凶性大发,伤及无辜。”天雪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会将其送回原处的。”素玄点了点头,道:“现在像你这么虚心又好问的年轻人不多了。”天雪道:“前辈过奖了,晚辈还有一事请教,请前辈指点。”素玄呵呵一笑道:“你倒是不客气,夸你两句,便顺竿爬了上来。说吧,还有什么事?”天雪道:“晚辈听闻,上古之时留有三卷医书,《黄帝内经》《神农本草典》以及《蚩尤之术》,不知前辈可曾听闻?”素玄道:“《黄帝内经》世间流传甚广,找个名医一问便知。至于《神农本草典》和《蚩尤之术》老夫也只在传说中听闻,未见其书,恐怕早已失传了。”天雪早已想到寻书不会那么容易,然而听此还是不免有些失落,道:“多谢前辈!”
二人随后又聊了许多,这素玄道人乃十大洞天之首的观主,道法高深。以前大元老人所授尽是以修炼、法术为主,道法所授甚少。今日听闻素玄讲道,方觉道法博大精深,自己所知甚少。
许久之后,天雪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素玄知他还有事,更何况这只凶兽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便也未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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