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呜呜呜……父王,父王……!”
王者微笑着,略显沧桑的手轻轻抚过女儿的秀发。
“我的乖女儿,我的公主,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父亲温柔的关怀让胡桃忍不住痛哭出声。白天,她亲眼目睹那些人当着父亲的面排挤,还将本该受赏之人排除在外!她既伤心又不服。想到陪伴自已度过三个月的少年仅得到不足八苏拉的报酬,胡桃气血上涌,大声道:“父王!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根本不是那个丑陋之人所救!”
“哦?那么,我的小公主,是谁将你救回的呢?”
王者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依旧温和地回应女儿。
“那其实是……!”
话至半途,胡桃突然哽咽。她想起白天校长先生的话语。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是谁……救了你呢?”
或许尚显单纯的胡桃并未察觉王者语气中的深意,也没看出父王那看似平静实则意味深长的眼神。但她清晰记得坎帕说过的话:
“若您将傻小子的事公之于众,那么……我们的雄鹿帝国,可能就会面临一场浩劫。”
想到这里,胡桃不禁颤抖。她略作沉思,缓缓开口:“那个……父王,假设……假设!假设救我回来的并非那个面目可憎之人,而是一个不起眼却很强的……乞丐。但在他要送我回来之前,我被那个恶心之人绑走,然后那人当着所有人面,说是他救了我。而真正救我的人却被他们闭口不提,刻意遗忘……父王,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
\"呵,胡桃,你瞧这双眼,深邃如夜。在这静谧的殿堂,唯有水帘轻拂阶石的微音。许久,王轻轻放下手中的核桃,语气温润地问:「胡桃,你说救你的人,是个江湖游侠?」
胡桃掩口,连连摇头:「我...我并非当真!只是假设...假设而已!父王,是假设啊!」
王阖目,淡笑:「小丫头,你口中不应提及之人,莫非是卡帕?」
「啊!父王,您怎会知晓?...啊!」
胡桃惊觉失言,忙又捂住嘴。
王朗声大笑,轻拍膝头,摇头道:「卡帕啊卡帕,看来我得找个时机与你详谈。好吧!他为何要庇护那游侠的理由,就请你亲口告诉我吧!」
胡桃仰首,满面困惑地望向父王:「父王,您笑什么呢?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有失公允吗?他们什么都没做,却夺走了那个人的功绩!父王,我请求您立即宣布,封那人作我的贴身侍卫!再把那欺世盗名的丑角和古德塞一同打入天牢!」
王含笑,伸手按住女儿激动的肩膀。他摇头道:「胡桃,你平日看的那些江湖戏文太过浪漫。此情此景,实难行得通。依我看来,毒瘤之举反而暗中救了那少年。想必卡帕也是这般想,故而默不作声。」
「啊?父王,何出此言?」
「小胡桃,我来假设一番。若毒瘤未绑你,而是你口中的侍卫将你安然送回,结果又会如何?」
「显而易见,那人将受我最高礼遇,我必赏赐封爵。乍看之下,甚好。然而长远看来,自封他那一刻起,便为他种下两大危机。」
「其一,便是毒瘤。他失职,未能寻你,若你未归,他将丧命。如今你平安归来,我只能罢免他。此人一旦失势,必走向极端,无法对我下手,便会针对你的侍卫。再者,他若是灵力高手,一个灵力强者暗中图谋于你,其恐怖之处,你或许尚未领悟。」
「这第一重危机,或许我能以留职察看稍作缓和。但毒瘤对那人的怨恨,却是无法消解。在这种情况下,第二重危机可能随之而来,与第一重相互牵动。而这第二重,对那人而言,将是致命的。」
「戴劳古德塞。」
「古德塞一族失你,却未能找回,甚至未尽一丝力。这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耻辱。他们很可能因此转而对付你的‘侍卫’,那时他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二人,而是整个古德塞家族。」
胡桃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小胡桃,世间有时需挺身而出,更多时需懂得隐藏。若无相应实力,过于暴露只会落得不明不白的下场。卡帕或许正是看清这点,才劝你勿提此事。」
谜团终得解开。对于年幼的胡桃,这「人性的残酷」或许尚难理解,但她至少明白,卡帕这么做,确是为了保护白痴。
心结解开,胡桃的小脸重现笑容。她撒娇般挽住久违的父亲,逗得王者不禁展颜欢笑。嬉戏一阵后,他抱下胡桃,让她去向母后请安,然后安寝。
「对了,我的小公主。」
胡桃离去前,王忽然唤住她。
「虽无法公开表彰那位守护你的人,但你不想邀请他前来吗?比如...三月,你的生辰宴会上。」
胡桃一怔,沉思两分钟后,脸上绽放光彩。小公主重重点头,再次告别父亲,欢快地离开。她的心情已恢复,今晚,想必能在柔软的床上睡个好觉了。
大殿内,重归宁静...
胡桃走后约五分,王座上的人缓缓抬头,透过水帘,锐利的目光投向殿角。
「卡帕,你这习惯可不好。」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一位老者缓步走出,撩开长袍,恭敬地跪在王座前。
「陛下,明知毒瘤大人与古德塞大人的‘无奈之谎’,仍宽宏大量,您的用人之道,我不敢苟同。」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与其怒责,不如留用,让他们为我发挥更大作用。」
「呵呵,多谢陛下解惑。另有一事,我想禀报。」
王者沉默片刻,道:「可。但在禀报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卡帕闭目,点头。
「卡帕,关于胡桃提到的那位保护她归来的游侠,你了解多少。」
卡帕微微笑道:「不敢欺瞒陛下,我知之甚多。」
王者面无波澜,因答案早已心中有数:「那么,他是否就是你上次提及的那份‘保障’?」
「是的。」
「...卡帕,难得见你如此坦诚。若我现在希望你带那位保障来,让我见识见识,你会如何答复?」
卡帕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很抱歉,陛下。仅此一条,恕我无法遵从。」
王托腮,调整坐姿,凝视下方的校长。沉默片刻,他开口:「卡帕,我们相识多久了。」
「4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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