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当我还是个懵懂孩童，因皇后之恩成为储君，后遭五兄陷害被骗离宫，险些遇害之时，你就在我身边了，对吧？」
“呵呵，那时的陛下真是个江湖新手，懵懵懂懂。而我也不过是个初涉世事的少年，记得那次替掌柜买饼时，无意间救了你，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便结伴闯荡武林了。”
王者微微抬手，坎帕起身，他看向宝座的目光已不再带有臣服，而是充满对故友的关怀。
“是啊，我们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后来我重登王位，你却始终拒绝我赐予的权柄和爵位，只想守护那神圣恩宠的武馆。那么，我想问，我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你还有什么秘密未曾告诉我呢？”
大殿内再次陷入静默。坎帕低头沉思，王者则静静注视着他，等待他的答案。这不是君臣间的质询，而是朋友间的坦诚。
“陛下...在你漂泊江湖的那些年，想必见识过不少神兵利器吧？”
王者凝视着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陛下当年最擅长的兵器是什么？”
“...是匕首。”
“呵呵，那么在你看来，这世上最致命、最便捷的匕首是哪一把呢？”
瞬间，王者明白了坎帕的暗示。他恍然大悟地靠回椅背，脸上已无追问之意。他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最强的匕首，便是‘无人知晓的匕首’。”坎帕抬头，缓缓道，“最致命的武器往往并不显眼，它们可能平凡得让人忽视。但陛下你应该明白，你最擅长的并非腰间那把装饰剑，而是用匕首施展的暗杀之术。曾有多少手持神兵的强敌站在你面前，又有多少远超我们实力的劲敌？正因为‘匕首刺入心脏前，是无形的’，我们才能站在这里，对吧？”
王者笑了，那是会心的微笑。他低下头，眼中满是真诚，笑道：“呵呵呵，原来如此。你为了隐藏那把‘匕首’，连我也隐瞒了。”
坎帕微微欠身，回应以微笑：“秘密本就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此，暗藏的匕首才会更加锐利。”
“哈哈哈哈。好吧，我不问了！我早就劝你建立自已的亲卫队，你却一直不愿。如今你终于磨砺出一把‘匕首’，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他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过多的关注只会让他更快暴露。我会把握分寸，陛下请放心。”
王者点头，挥手道：“如此甚好。那把‘匕首’就全权交给你了。只要在你能掌控的范围内，我愿提供一切援助。当然，也别让他太过劳累，偶尔让他休息一下。”
“我明白。”坎帕笑着点头，笑容过后，两人的目光瞬间恢复严肃。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已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那么接下来，让我向陛下报告一下，那些反抗组织与‘黑龙帝国’之间的关系。”
回到风吹沙城后，白痴有一段时间总带着犹豫的情绪。这份困扰从圣夜祭延续到春暖花开，让他束手无策。
这困扰并非来自小面包，这丫头这个冬天过得还算不错，精神饱满，吃得好，拉得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拉着白痴的手在学院里漫步。
也不是来自坎帕校长。这段时间，老人未再向白痴提出任何要求，甚至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忘记了校园里还有这样一个乞丐。
他的困扰源自内心，确切地说，源自那间破旧木屋，那棵原本只是小树苗，如今却顶破屋顶的植物——
杜兰树。
“嘿黝黝，小子，你想学那些长耳长身的人类住在树上，我不反对。但从现在看，这棵树似乎开始侵占你的领地，破坏你的生活空间了哟～～”
白痴牵着面包的手，站在木屋门口。暗灭说得没错，那棵树原本仅触及天花板，如今却完全撑破，枝繁叶茂，延伸至屋外。原本破败的木地板被树根撑起，这里一块，那里一堆，几乎无法行走。
小屋已被这棵树撑破，天花板内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枝。一根旁枝从树干旁伸出，直逼白痴的餐桌。
冬天还好，但随着春天来临，白痴每次睁眼都会看到这棵树不断扩张领地，威胁着他和小面包的生活空间。
它...很霸道吗？
白痴有时会这样想。但看到小面包挣脱他的手，坐在横出的树枝上，那些嫩绿的新芽立刻害羞地缩回去，给人的感觉并不霸道，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啊，啊。啊呜～～”
小面包抱住树枝，一点点往上爬。但她力气小，没爬几步就摔下来。白痴摇头，让她自已爬起，看着这棵树。
真的...很碍事呢。
白痴抽出暗灭，随手一挥，匕首化为黑刃。他绕着这棵占地太多的树，准备在休息时间结束前解决它。
“嘿嘿嘿，砍吧！这棵讨厌的树看着就碍眼。喂，最近烧水做饭的柴火不够了，砍了它，增强火力。”
白痴点头，踏上一块凸起的地板，举起长剑。
或许是感受到了命运，杜兰树的嫩叶再次收缩。随着白痴一脚踩上树根，新生的细枝开始颤抖。
黑色的刃，冷冽，即将落下...
“呜呜呜～～～！”
但，剑，终究还是停下了...
小面包重新爬上树枝，双手双脚紧紧缠住，像只小树袋熊。她啊呜啊呜地叫着，兴奋地向前爬。她是否以为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面对白痴时，她会呜呜地笑一下...
白痴凝视着小面包，又瞥了一眼那仍在微微颤栗的古木，沉思片刻，他摇头，将手中的暗灭剑收起。
“何事？”血色瞳眸在铁链深处闪烁。
“哎呀哎呀，莫非你想再收养一棵树？你的世界是赤红与漆黑交织，是荒芜焦土，是白骨遍野的城池！而非这棵赖在你身边不走的顽固之木！”
白痴转身，推开房门，踱步而出。随着他的放弃，杜兰树停止了颤抖，嫩叶舒展开来，细枝轻摆，仿佛向少年致谢。
“面包，出发了。”
白痴拾起扫帚，小面包嗷嗷叫了一声，跃下树枝，踉跄地奔向白痴，紧紧抓住他的手。
出门，映入眼帘的是无垠的蔚蓝天空。白痴牵着小面包，握着扫帚，静静地清扫着。
初春的阳光柔和，两旁的树木抽出娇嫩的新芽。不久，下课的钟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涌出教室，朝宿舍或校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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