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府内。
消息先顾侯一步回府，经过三日发酵，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侯爷给阿月姑娘修缮清梨院的事。
有人羡慕有人忧。
二太太温氏非常不满。
“老爷，老爷，你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你做嫂子做什么管弟弟的妾室住哪儿。”顾守邺觉得没问题。
“妾身也是为咱们的儿子考虑，长昱成婚大半年至今住在东厢，
69書吧
堂堂侯府公子没有单独的院子，怎地一个姑娘要住了单独的二进院子，这叫昱儿和儿媳妇如何自处。”
二太太是不想儿子住得远了，但她有女儿和小儿子，等小儿子成婚，一大家子住这一个院子难免显得拥挤。
“那也是四弟的妾室，整个侯府都是四弟的，他想给谁不行。”
二房住的是三进大院子，比他们好的只有夫人的正院，正院两边有跨院，他们没有。
府中余下皆是两进、一进的小院子，三房住的就是两进院子。
其他不论，二老爷对于住处并无不满。
“三房能和咱们一样吗？三房又没有儿子。”
“这件事情你少管。”二老爷不想和二太太讨论三老爷有没有儿子的问题。
他与三老爷一样，是庶出。
要不是大哥死的早，这院子本轮不到他。
二太太没有死心，她与侯夫人杨氏做了多年妯娌，知道对方是个耳根子软的。
在二老爷去衙门后，到正院说了一顿诛心的“体已”话。
叫杨氏拢着点侯爷，那些个心大的丫头今天要的是一个院子，明天指不定要的是什么了。
阿月：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杨氏送走二太太，让丫鬟下午请侯爷来一趟。
杨嬷嬷劝道：“二太太是故意挑拨，夫人此举岂不着了她的道？”
“嬷嬷，我不是不知。”杨氏心里不安哪。
正妻不能行房，必然要推一个出来的，她属意找一个丫鬟。
有卖身契在手里捏着，不怕翻出天去。
偏偏侯爷不喜丫鬟，从没听说碰过哪一个丫鬟。
杨嬷嬷叹息，小白氏愚蠢好拿捏，可惜太蠢，把自已折腾的不能生了。
刘姨娘和邹姨娘年纪太大，数来数去府里能伺候的只剩阿月一个，可不是要宠着。
“夫人不若再为侯爷纳一门妾，有个争斗的比一枝独秀的好。”男人嘛，哪有不喜欢新鲜的。
杨氏脸上露出几分不愿。
“夫人莫怪老奴多嘴，房里伺候的人老的老伤的伤，添新人是早晚的。”
“夫人先提此事选个知根知底的进府，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已手里，不比爷们自已在外头看中或旁人送的强？”
杨氏不大乐意，选个家世清白的十几岁青葱似得小姑娘入府，搁哪家正室夫人都不能乐意。
姑娘还得是好颜色的，不好的侯爷不喜。
“未必一定要家世清白。”杨嬷嬷吞吞吐吐，“有专门养那类女子，夫人挑两个干净的。”
杨氏懂了杨嬷嬷的意思，是买两个歌姬回来。
安宁侯府是武将出身，不重豢养歌姬。
实际大青官宦贵族豢养歌姬成风，文人士大夫间常有往来赠送之事。
歌姬是贱妾的一个来源，大多样貌不差能歌善舞，有那调教得好的能吟诗作画。
最重要的一点是出身低贱，威胁不到主母的地位。
其实妾室本来就威胁不到正室的地位，杨氏是自已心虚没底气。
杨氏点点头。
然，
“我无意纳妾。”当事人反对。
杨氏犹犹豫豫道：“侯爷身边缺个伺候的，妾身的两个二等丫头长得还算周正，不若爷领了去贴身伺候。”
要怎么伺候不言而喻。
顾侯爷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要不用，过两年就得和前面那些一样打发出去，何必非得折了夫人的面子。
“阿月的位份低了，我想提一提。”
在杨氏的意料之中，她颔首道。
“既然伺候过爷是该提了，侯爷还未告知妾身阿月姑娘的身份，父母何在家住哪里，可有卖身契？”
写纳妾文书得有个出身姓名的。
顾侯爷吸了一口气，好吧，他的锅。
“爷打算叫她做个侧室。”
杨氏顿觉嗓子眼里干巴巴的，他说的强硬，是已经决定好了，没有要和她商量的余地。
“是，是不是过于高了？”她说这半句话嘴唇哆嗦了好几下。
大青律例，丈夫纳妾需征得正妻同意。
所谓的侧室平妻，不过说出去名声好听。
律法之上，除一位正妻，余者皆为妾。
所以只要正室不同意，这个侧室便抬不成。
她稳住心神，“既是侯爷喜欢，不若先做个良妾，生了儿子再提做贵妾也是她的造化了。”
顾侯爷冷峻的表情表示他的些许不满。
她撑不起侯府的门楣，还容不下一个帮衬的吗？
杨氏心里已经打鼓，面上硬着头皮不退一步，至此又悲从心来，红了眼眶。
“妾身是个福薄的，不知哪日便要下去陪了姐姐，侯爷彼时再娶新人不迟……”
“便是抬做正妻抑或娶上十个八个，妾身也是管不着的。”
说罢，大颗大颗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
杨氏自然是美的，二十四岁的正是女子的好年纪，风华正茂，生产快两个月也养回了几分昔日光彩。
刚成婚时杨氏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但长得漂亮，顾侯爷愿意宠着，几乎不在两个妾室处过夜，也不纳通房。
此时美人落泪，一张粉红芙蓉面，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顾侯爷蹙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最不喜惺惺作态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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