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天气渐凉。
阿月中午与人约在中華食府包厢,她对面坐着的是一身男装打扮,束胸垫肩,书生扮相的秦晓韵。
桌子上摆着近来最受欢迎的四道菜品,及两盏冰镇奶茶。
中華食府是几年前阿月投入原始股,顾晓韵经营起来的酒楼,以菜品新颖独特在洛京小有名气。
每日往来食客络绎不绝。
阿月:“不是被识破了吗,怎么不换回来。”
“习惯了,男装方便。”大家知道她男装,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找好借口了吗?”
秦晓韵茫然地眨眨眼,想了好久想起来,随即有点心虚。
“秦晓柔指使人假装吃坏了肚子来酒楼闹事,你是知道我的,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肯定要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不能怪我啊,当时我给秦晓韵下了药,正等着药效发作好动手,谁知道你先掉下去了。”
“事先找好的人不知道要救的是谁,听见落水声就游过去了,还是你厉害啊,那么大的湖能游过去。”
阿月幽幽道:“这么说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你是我的大金主怎么能怪你。”秦晓韵一脸谄媚。
阿月:得,这位压根没往秦晓莲身上想。
“秦晓莲和秦晓柔有仇吗?”
秦晓柔的后手是冲着要人命去的,难道想嫁祸秦晓韵?
杀一个堂妹嫁祸另一个堂妹,上辈子得多大的血海深仇……
“不知道没听说过,我回去打听打听……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阿月收回目光。
“安宁侯对你好吧,要是不好你跑出来,我开酒楼养你。”秦晓韵一拍胸脯。
“我记得酒楼地契是我的,小二后厨掌柜的是我找的人。”准确说是从人牙子买来的。
“好吧,你是金主你养的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告诉别人,我想比武招亲……”
噗——
“喂,你好恶心。”
阿月被她的话呛到,刚吸进嘴里的奶茶吐回茶盏。
她若无其事的放回茶盏抽出帕子擦擦嘴巴。
“国公夫人不是答应提亲了么,平王三公子和你那么多的诗友酒友,你没一个看中的?”
“二公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德行,我要进了门,国公夫人第一个弄死我。”高门大户的死个把人算什么。
“那一群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三公子就是个小屁孩儿,要不说你有眼光,我看安宁侯高大威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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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韵啧啧两声一脸坏笑,“你小身板儿没少遭罪吧。”
“住口,不许笑。”
“哎哟哟,脸红了,叫我说中了吧。”秦晓韵笑得前仰后合,后面干脆嘎嘎出声。
阿月:<(-︿-)>
“……你怎么保证他们不来参加你的比武招亲?”
“他们呐,从小娇生惯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随便来个杀猪的都能把他们打下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雇几个厉害的打手打赢所有人之后故意输给他。”
秦晓韵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
呆呆看向对面,好似在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要不叫打手或者手下娶了你,回头收做外室,他在府里照常娶豪门贵女为妻,一举两得。”
秦晓韵久久不能言语,最后憋出一句,“你们高门大户玩的真脏。”
“你不是高门大户?”
勇毅伯府偌大的一个侯府,怎么不是高门大户。
秦晓韵无言以对,叫小二送两碗奶茶,自已跑去厨房取新出的甜品好堵住她的嘴。
包间位于三楼,推开窗子是西城正午的街景。
鳞次栉比的商铺门户大开,两边摆摊的小贩们被中午的太阳晒得发昏,熟了的麦穗似的低垂着脑袋。
偶尔行过的路人脚步匆匆,只有街口卖凉茶的铺子有几个人坐着。
正午还是热,大家更愿意在家里躲着。
秦晓韵很快带回来一个托盘四份点心和两根老冰棍儿。
老冰棍儿是纯冰块,蘸着蜜水吃的。
秦晓韵曾尝试做雪糕冰糕,在经历数次失败后选择放弃。
首先洛京的冬天不够冷,加了材料的冰块不容易冻住。
好不容易冻住了,储存上又犯了难。
因为密封条件达不到加上没有防腐剂,加了果汁牛奶的“雪糕”,没等到夏天全部坏掉了。
老冰棍儿口感上不如冰酪冰饮子,阿月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一点一点吃掉了。
这时候的冰没有价比黄金那般夸张,总归是金贵的。
虽然有硝石制冰,但做出来冰只能用来降温,不能吃,价格相对便宜。
顾晓韵身为勇毅伯府的二房小姐,每日份例不过一盆降温用的冰和一碗加了点碎冰的蜜水。
二太太嫁妆不丰,偶尔才舍得掏钱给儿子女儿加一碗冰饮或者冰酪。
当然,大太太作为勇毅伯夫人正二品封位,又是县主领官家俸禄,大房想用多少冰都是有的。
安宁侯府的情况大同小异。
顾致远不得盛宠,侯府没有管家赏赐的冰但有银子,他在侯府份例之外补贴杨氏三千两银子,足够补足她夏日用冰。
二房三房的冰肯定是不够用的,舍不得拿银子贴补的只能熬着。
顾晓韵吃着老冰棍儿,满足地叹息一声。
“唉,古人说大暑之后必有大寒,今年这么热你说冬天会不会特别冷。”
往年是七月最热,过了中秋慢慢凉快了,今年到现在还是热的。
阿月老实道:“不清楚。”
顾晓韵眼睛转了转。
“我已经找人去周围的镇子上收炭囤炭了,等天冷了转手出去赚一笔,你要不要,给你留两车。”
洛京什么都贵,外地的炭便宜,运进来转卖一手绝对不亏。
如果真的大寒,能赚得更多。
“不要。”
秦晓韵看她拒绝地这么直接,眼睛转了转,“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说来听听。”
摇头。
“跟我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赚钱的本事,难道你不相信我?”
阿月:不太相信。
她不说话,秦晓韵继续游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说一说。”
阿月淡淡道:“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若届时京中炭火有余,商户低价售卖,你当如何?”
秦晓韵卡壳了。
“你可知哪个地方烧炭最好?如何收到低价炭?是否能辨别炭火品质?你要是弄来劣等炭,白送我都是不要的。”
“我雇几个懂行的。”
“懂行的为什么要帮你做事?”
秦晓韵:可恶,我竟无法反驳。
阿月吃了点心打击了秦晓韵,悠悠然乘坐马车回西山庄子。
侯府出入不便,暂时不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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