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跟在江鹤卿后面。
他走的很快,大步流星;她就小碎步跟在他后面,也不喊他停下来等她。
到电梯门口,江鹤卿才注意到方知意为了跟紧他,一直都是细高跟小跑。
他习惯了时间就是金钱的走路速度,平时工作恨不得御风而行,更不曾考虑跟着他的下属的感受。
看到方知意不太舒服地扭动着自己的脚踝,江鹤卿反思但没询问。
之后的路程,他就放慢了脚步。
这让他很不习惯,他很久没有等过什么人了。
江鹤卿走的慢,方知意就更慢了,毕竟她不认识路。
俩人慢悠悠地来到地下车库,那是一辆低调的迈巴赫。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方知意举起双手,不能喝酒开车是原因之一,怕把豪车折腾坏是原因之二。
江鹤卿大概是整个酒吧唯一没喝酒的人了,他非常厌恶工作之外没必要的饮酒行为。
毕竟工作上的一杯酒赚双手数不清的金钱,而工作之外……
只有伤身。
“不让你开,我没喝酒。”江鹤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请方知意上车。
方知意刚要坐进去,就看见刚才在舞台中央拉小提琴的女人奔了过来。
她停在了能看见江鹤卿给方知意开门的位置上,眼神震惊,面色难堪。
方知意挑衅般看向她,然后和江鹤卿说悄悄话,“高小姐来了呢。”
“嗯?”江鹤卿回头。
方知意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让你看!”
她突然踮起脚尖,胳膊勾住江鹤卿的脖子,仰头,鼻息从他的耳畔划过嘴唇。
江鹤卿站在那里,任由她摆布、胡来。
那是个绝佳的位置,高思韫的视角里他们是在调情、接吻,但其实方知意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触碰到江鹤卿。
高思韫被气哭了、跑了。
见人离开,方知意松开江鹤卿,“既然都拉下脸来酒吧表演了,还因为我的存在什么都没得到,亏大了。”
“拿我当挡箭牌,感觉怎么样呀?”方知意侧头,双手放在后面,像是在等在夸奖的小朋友。
江鹤卿不语,他垂眼看着她。
危险的动作已经不在,但他依然在回想。
近距离的接触、呼吸的相撞,他只要低一下头,他们就能拥吻……
她会无限靠近,但从不逾越,打破最后一层的永远会是站在她对面的人。
在他面前卖弄心机而又假装无辜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其实和方知意没什么两样。
他会厌恶那些人,却不反感方知意。
江鹤卿轻笑,他也会双标吗?
在没有见到方知意之前,他们给他描述过她的种种,他很难想象她的样子,糟糕的德行怎会不让人生出厌意。
因为漂亮,因为懂得适可而止。
食色,性也。
他得承认,他也是个低俗的视觉动物。
方知意的大胆诱惑,不乏有他的引导。
比如说,他会在这个时候表达出自己对高思韫的负面情感,“我讨厌她。”
他知道她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欣喜若狂。
方知意虚假地捂嘴,为高思韫的倒霉而震惊,但又忍不住开心,“很讨厌很讨厌吗?我帮你赶走了她,那你喜欢我吗?”
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好奇。
这个答案方知意是不会想听的,所以不如不说。
江鹤卿推了一把眼镜,“上车。”
方知意:“哦。”
说起来,车子开往的目的地在哪?
方知意不知道江鹤卿要带她去哪里。
酒店?他家?
有点令人期待。
但孤男寡女真要到那里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落荒而逃。
脚趾抓地的纠结与矛盾,她做梦都想被这个男人吃掉,现在却怂了。
方知意看着专注开车的江鹤卿,那是一张完美继承父母优点的脸,五官优越且和谐,皮肤好到令女人都羡慕。
她继续往下观察,凸起的喉结充斥着荷尔蒙,而那骨节分明又细长的手指性感而有力量。
再往下,就到了想入非非的位置了。
“咳。”江鹤卿怎么察觉不到方知意炽热的视线。
方知意立刻坐直,眼神左右乱瞟。
“xx路xx小区xx单元xx号。”她气正腔圆地报出自己的住址。
行吧,她还是怂了。
江鹤卿改道送方知意回家,处处都很随便的她也没想象中那么随便。
不过,他就算把她带到酒店,也不会做男女之事。
方知意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道,逐渐放松下来。
失去这次机会,她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了。
车子停了,她到家了。
方知意深呼吸,缓缓开口,“我不是想拒绝你。”
告诉他住所,是因为想回家;不是拒绝,是因为她还想留下他。
行鱼水之欢……她闭上双眼,觉得自己十分可耻。
“我怕疼。”
江鹤卿愣住了,他无奈地扶额,却没任何办法。
方知意的话简直是要他的命。
车上的气温逐渐升高,饶是对色欲之事不感兴趣的他此时也恨不得立刻把她蹂躏于怀着。
没有被沾染的她……
他从未想过。
江鹤卿看向窗外镜子里折射出来的她,他不确定自己能忍得住,兽性释放,她恐怕走不出这辆车子。
“你快回去吧。”
“不留个联系方式吗?”方知意还想再说,“今日没有准备,或许……”
“方知意!”
她没告诉过他,她的名字。
“我们会再见面的。”
……
回到家、趴在床上的方知意还在想——她怎么就没要到江鹤卿的联系方式呢。
“啊啊啊啊啊啊!”方知意放下手机,狗刨式在床上挣扎,“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突然,她坐起来,指着房顶上像太阳一样刺眼的灯。
“我!方知意!绝不被动挨打!”
她从床上跳下去,抱起她的笔记本电脑,又爬了回来。
在搜索软件上输入“江鹤卿”,除去一些正经的外刊财经新闻报道外,就剩下一份极其简短的百度百科了,那份百度百科还是她创建的。
江鹤卿很注重隐私,上一次露脸还是在六年前ZED FUND成立,他以创立者的身份接受采访。
那张采访照片都快要刻进她的DNA里了,意气风发少年郎,她真真正正的心头好啊。
说起来,她小的时候就是颜狗。
就因为那张梦中情人般的照片,她努力学习。为的是考上A大数学系,然后去M国留学,最终进入ZED FUND工作,见到大老板,看一看他是不是和照片一样帅得惊天动地。
额……
伟大而遥远的梦想。
方知意翻了个身,又去查了ZED FUND最近的动作。
她能找到的官方报出来的消息很少,只能从中推断,ZED FUND在A市有个大项目,具体是什么,以及目前进度如何,都没有详细介绍。
不过,江鹤卿短时间内可能都不会离开A市,那句“我们会再见面的”恐怕不是敷衍。
方知意把头埋进枕头里,江鹤卿有各种办法见到她,而她却只能等。
被动得更难受了。
突然,方知意仰起脖子。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确实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关见月劝她不要上赶着去找江鹤卿,何止是她驾驭不了对方,而是她拿着对方的名号在公司里狐假虎威了很多年。
这个狐假虎威,上到和公司老总扯头发、得罪资方大佬,下到不配合甲方爸爸、直播间破口大骂;总而言之,就是她在江鹤卿不认识她的前提下,假装他们是金主关系,损害了他的名声……还有可能影响他本人的生活!
不被发现还好,倘若被公司和江鹤卿任意一方发现,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关见月怕出事,不让她和江鹤卿接触。
色令智昏,她把这事给忘了!
之前她能不被发现,是因为江鹤卿常年在M国,基本没在A市待过。现在,江鹤卿要短暂居住在A市……
她怎么能笑的出来。
69書吧
方知意如鲠在喉,“我踏……这……6……”
大脑疯狂计算事件的严重性和后果。
遇见江鹤卿这件事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除非真的发生,不然她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自知没什么魅力能短时间内吸引江鹤卿,并让他原谅自己无耻的行为。
相比之下,瞒天过海的可能性更大,但这也是个难以实行的方案。
方知意绞尽脑汁,得到最好的结果就是——听天由命。
与其想改变不了的事情,不如多赚点钱,她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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