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即使在院子用燃烧艾草的烟熏了四周,依旧还是有蚊子在周围飞舞。
禹星星双手一拍,差点就把那只一直围着她转的蚊子拍死。
算了,太难抓了,她放弃的垂下手。
一般晚饭后这段时间是罗慧舒和女儿亲子交流时间,一边等灶台的水烧热,一边可以说说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
又或许像现在,各自想着事情。
禹星星看着远处林娥婶子的房子,之前虽然觉得房子周围连棵树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别人房子有些奇怪,但是从来没有细想过。
他们两家的房子在大斜坡面上,只是靠近吴三贵房子那附近以前的人弄了个岔口,后面就变成两条泥路。
而禹星星的家和林娥的家分别在两条泥路上。
禹星星看着远处透着光亮的房子,我能直接看到对面,那样对面其实也可以观察到这边。
意识到这点后,背后有些发凉。
不过又想到他们家真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加上吃的食物也和大队困难人家平时吃的差不多,应该不会有人关注她们的吧。
如果有妈妈说的望远镜就好了,她反而很好奇林娥他们在做什么。
今天到了下工的时候,大队里都在说一件事情。
河边死的人是青坡大队的陈生弟,就是两年前差点抢了万桂梅的钱,大队里吴三贵在三天前见过陈生弟想来找万桂梅麻烦,在大队外被林娥给拦着骂回去了,林娥这人真不错,可是做了大好事。
吴三贵听到这样的传言,努力解释了但是大伙像听不懂一样。
“你是不是在大队外看到那青坡的和林娥在吵架?”
吴三贵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话说你这见到别人大队欺负我们大队的,都不帮忙,你还是不是我们大队的!”
吴三贵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了。
他决定少出门,这事情他不掺和了,等到时间就去好好搬砖。
结果整天在家,被李小文同志看鼻子不是眼,三句说不到就开始批评他不干活。
反正未来日子里,吴三贵在家也过得水深火热,每日都期盼着日子快点过去。
在小茅屋外坐着的禹星星叹了口气,“妈妈,我总觉得不应该给林娥。”
“不要直呼名字,林娥婶是你的长辈。你没听见下工大家讨论的事情,万奶奶如果不送些东西,这人情难还,给点吃的好过以后对方讨人情提出更高的请求。”
罗慧舒摸了摸禹星星的头。
禹星星躲了躲,“我觉得事实应该不是这样。”
罗慧舒耐心问,“可是这是民警查出来的事情,事实就是放在眼前,别人三贵叔都看见了,你觉得林娥婶他们家哪里有问题?”
“没有。算了,我不和你说了!”禹星星有些烦躁,她就是觉得林娥那人不对劲,但是她没有证据告诉其他人。
唯一相信她的,就只有吴晓晴了。
罗慧舒见状怀疑是不是到了彩佳姐说的,孩子到了叛逆期,回忆起她当时说的解决办法,“我家那小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想造反,打的他反字倒过来写。”
罗慧舒觉得一点都不适用,她挪了椅子,坐到禹星星正面。
“星星,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你认为好的不好的都可以,我其实没有说你不对,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
禹星星:“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不是好人,真实的她不像表面展示的那样。”
罗慧舒点点头,“其实没有绝对的好人,每个人都有两面,善良的一面展示给大家,但是另一面大都只有自己才会知道。你看林娥婶和大队里的人都处的很好,当年她能很快融入这里,靠她多干活加上她心很细,很快就能摸清每个人喜好,大队里的人其实心眼都清。与人相处更深层次就是利益,俗话说无利不起早。”
禹星星她只是觉得人人都说林娥婶人好,其实她很怕真相会被掩盖,“妈妈,你说如果死者和林娥有关,大家会不会就因为她一面之词都相信她。”
“星星,你要相信如果是假的,就会有揭穿的一天。小孩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对了有件事问你,你是不是翻了屋内的东西?”
罗慧舒很多时候有自己的小习惯,例如喜欢将物品靠右对齐,将一些微微突出来部位朝里面放。
还有信件她藏在最里面那列最底下衣服中,刚好是条厚裤子,她之前叠了四下,将信件插入裤子最上面的折痕内。
但是今天她回来发现物品摆放有些不对劲,她整理了一遍之后,最后发现藏起来的信被放在最中间的折痕里。
虽然有些怀疑自己记得对不对,但是第一眼整体的不适感,让她怀疑有人翻东西造成的。
禹星星摇摇头,皱了皱眉,“我没有,是不是又有人来翻东西?我就不明白,我们这些年过得那么差,为什么还一直将我们有宝藏看待,时不时就来一趟!”
罗慧舒安抚的拍拍,“没事,等以后我们平反这日子就好了。”
禹星星十分期盼能有平反那一天,她仰头望向天空小小的星星,许下小小的心愿:希望邮递员快点来大队。
这样就能快点把写的信寄出去,或者能收到复泽月新寄的信,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但是这次他信里说了,会帮她们去法院咨询,如果有结果相信肯定会再寄信过来的。
与禹星星些许期盼心情不一样的是,罗慧舒反而更疑惑,因为她发现她藏的钱被发现了。
她将钱分开藏在两个地方,发现都被发现了,回来大队之后,她还是将钱藏回原来的地方。
但是她今晚发现,鞋子被人动了,毕竟藏钱的地方,她每天都确认鞋子是什么样子在角落,但是今天回来不一样了,就是细节不同了。
她赶紧拿出来看,发现钱都还在。
如果不是女儿动过,是别人翻找东西,有钱都不偷这也太奇怪了,到底这个人目的是什么?
有一点她们封好要寄的信被拆开了,虽然被那人用口水粘好,但是还是很明显。
她怀疑这个人是在找她家留下来的黄金放置线索吗?不偷钱却把信都看了。
第二天清晨,和接连起伏响起公鸡打鸣的农村不一样,公社里路上偶尔传来“叮叮”的自行车车铃声。
赵方骑得极快,不一会就到了派出所,怀里出门前塞的饼还热着。
他来的有些早,隔壁执勤的民警还没有交班。
“大家早呀。”他和大家打个招呼,将右边户籍办事处的门打开。
“赵方,你今怎么来那么早呀?”
“是呀,老早咧。”
赵方把门打开后,继续和值夜班同事闲聊,“今儿醒的早,给你们闻闻我家做的饼。”
他掏出怀里的饼打开纸包举到他们面前,又快速收好。
“你这就不对了。”
“就是,大伙这时候都饿了,赶紧一起分了吧。”
结果赵方拿着水杯,看着手中不到一半的饼,猛地一大口咬了大半。
期间传来隔壁同僚的声音。
“方儿,谢啦。”
“谢谢方,虽然有些少,但是塞牙缝还是够得。”
赵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们真狠!”
“方儿,还是别说了,快吃吧,我们这边还有两人在外面巡查,一会回来可能渣都不剩喽。”
赵方快速将剩下的饼都吃了,对着门口同僚伸进来的头挥了一下拳头。
“哎,方儿,你这是想和兄弟活动一下拳脚的意思呀。”
赵方翻了个白眼,双手向上托了托,“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事情吧。”
“方儿,你真无趣呀,你改天要想学两手,就来找哥,肯定给你来个急速速成训练。”
赵方摆摆手,等人离开后,他将杯里水都喝完。
拍了拍胸腔,总算下去了,刚刚就感觉有些憋得慌。
他无奈的叹口气,掏出口袋的纸条,低头看着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红川大队的电话号码,他昨晚问赵老头要的,当年拜托他的战友名字叫做禹明哲。
外头有座机,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过去问清楚当年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呢?
其实他有些焦虑,怕他爸被有心人利用了。
当年他爸因为战友委托,所以帮了忙非常快办理,但是实际上农村户口要变成城里户口不是那么容易。
周围大队居民想要转户口到公社,都是要公社里的招工单位接收了之后,有了正式工的工作证明,才能将户口转移到公社里,不然户口依旧还是大队上。
在公社里工作的临时工,他们的户口都是在自己所属的大队。
听赵老头昨晚说的,他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刚好认识人知道哪里有工作卖,打听一番,肥皂厂职工有卖工作,他帮忙把人介绍过去,后面林娥他们夫妇钱够,买了两个正式工岗位,就这样把户口转移过来。
赵方看着手上小小的纸条,将其放进抽屉里。
还是等周勇亮和陈和兵上班,和他们说清楚再拿出来吧。
他旁边和他一样的桌椅摆设,平时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户籍员,不过今天早上只能让他多忙一些了。
时间渐渐过去,街道上的人也变多了。
等到周勇亮等人来交班,赵方和另一个户籍员说好后,去了隔壁找他们。
“......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一番沟通之后,他们都清楚了解当年大致的事情。
周勇亮皱着眉,“电话是多少,我们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周勇亮拿起话筒,将电话号码告诉接线员,让其帮忙转接,等了一段时间,终于有空余线路可以转接。
只听见话筒另一头传来一道缓慢的男声,“您好,请问那位?”
听声音是个七八十的人,不过也不确定,毕竟电信号转换之后的声音有些失真。
周勇亮:“同志您好,麻烦帮忙找一下您们的大队长和禹明哲同志。”
“我就是禹明哲,同时也是这里的大队长,请问有什么事?”
周勇亮没想到这么巧,从赵方那了解到是他爸战友,他原本以为是和赵方他爸一样四五十岁的男子,没想到年纪比想象要大。
但实际上电话另一头的禹明哲虽然有些白头发,但是整个人很健壮,实际今年五十七岁,但是看起来四十多。
认为和赵老头是同龄人,其实也没错。
周勇亮直接亮明身份和目的,“我是文安市文东公社派出所的民警周勇亮,因为这边的案件调查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禹明哲一米七多的个子,此时弯着腰拿着桌上的电话。
听到话筒另一边滞后的声音,从对方表明身份到说出口的目的,虽然不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禹明哲已经想到很多可能的事情。
他对着办公室里另一个人,是他们大队的会计,使了个让他出去的眼神。
周勇亮没听到对方答复,以为是线路不稳导致的,“喂,喂,禹明哲同志,你还听得到吗?”
等人走了之后,禹明哲已经想好了,无论是说什么事情,先敷衍过去先,同时也不能让对面的人起疑心。
禹明哲用稍微热情的语气回复对面,“现在听得到了!警察同志你刚刚有问我什么问题吗?或者你重新和我再说一遍吧,我怕漏了什么问题没听到。”
周勇亮听到对面的回应,确认刚刚可能线路不稳导致的,毕竟隔着那么远。
他也没有怀疑什么,听到对方十分努力配合这边的工作,他也感到很欣慰,也不能长时间占线,他也不和对方客气了。
周勇亮:“我想询问一对夫妇的信息,丈夫叫做黄守才,妻子叫做林娥,他们之前是不是你们大队的人?八年前他们把户口从你们大队迁出,知道他们最后落脚地点在哪吗?”
禹明哲不知道对方已经知道多少事情,他斟酌回应对方,“以前是我们大队的人,但是现在就在你们公社居住了。”
他装作感叹,“守才那人几乎看着长大的,以前过得不容易呀,现在总是脱离了老家亲戚过上点好日子。哦!对了,他们是犯了什么事情吗!”
周勇亮立马回应,“没有,没有的事。他们呀,是做了好人好事,我们就是问一下关于他们以前的事情,要写到公告好人事迹上面,到时候我把好的都写上,至于一些不好的都是年轻时的事情不作数,反正左右都和我说说呗。”
禹明哲拿了椅子坐下,好人事迹?这是真是假,是真的那其实没什么问题,如果是假的,就是想从他这套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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