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周勇亮没获取到任何信息。
他继续询问，“请问当年是推荐黄守才和林娥两人到文东公社找赵利建同志吗？也是你写的介绍信给他们吗？”
禹明哲发现对方已经知道很多信息了，他皱了皱眉，手指不自觉在桌子角摩挲，那两人到底在做什么，被警察已经查到八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牵连了他，他也要想办法摆脱才行。
“是的，我和赵利建是战友，以前当兵的时候就听他说过自己家乡，退伍之后也知道他转业回了家乡。当初就是想着距离够远而且有可能能帮守才他们夫妇，才写了信给老赵。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守才他们回到这里。”
周勇亮：“所以是什么原因他们来这边，他们以前犯过什么事情吗？不然为什么要离开红川大队？”
禹明哲：“没有，没有犯事。原因就是穷害的，唉那一年，大家都困难，他们更加难，加上远房亲戚来他家之后，都饿晕几次了。后面没办法他们来找我，我就写了个信让他交给我的以前战友，也是希望他们能过些安稳日子。其实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后面他们离开之后，那些个远方亲戚直接把大队长给拉下了台，后面我坐这位置也是战战兢兢的。”
周勇亮没想到原来八年前禹明哲还不是大队长，“当年大队长是谁？可以找来问几句话吗？”
“目前不在，估计去隔壁大队去了。当年守才夫妻两走了之后，他家那些个远房亲戚直接就怪到华叔身上，大队长叫做林太华，反正那时候一举报一个准，明明华叔人很好，却被他们说收了钱之类的，就算到了现在，华叔也是经常住在隔壁大队那边。”
电话外的禹明哲突然捂着话筒，原来有人敲门进来。
林太华七十三高龄，平时起的早就习惯在大队里走走，看看地里的庄稼和其他人打招呼。
今早经过看到大队办公室没锁门，就想和里面的人打个招呼再走。
“大家早呀！”看到就禹明哲一人，而且还在打电话，“这大清早哪里打来的？”
禹明哲将话筒离自己远一些，靠近林太华说话，“就是那伙人，在外面惹是生非，现在打电话过来说我们大队。”
“我就说那伙人就算赶出大队也没用，他们那一家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还会弄臭我们大队的名声！黄守才他们夫妇当年就不应该离开，应该是那伙人离开。”
林太华气的捂着胸口，激动脸都红了。
“华叔，别气到自己，反正我这边也不认那伙人是我们大队的，至于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该怎样就怎样。”
禹明哲示意了一下电话还在通话中，不方便继续说下去。
“你继续打电话吧，我不打扰你了，不过有一点，就是怎样都不能让那家人回到大队！”林太华看到禹明哲点头后，就转身离开。
禹明哲喃喃道，“不会回来，他们还有用。”
手指微微松开一些，“你们快去忙吧，我一会去找你们。”
一本正经和周勇亮解释，“哎呀，周警官不好意思，刚刚大队有人找我，你这边还有什么疑问的呢？”
“既然这样，你先忙吧，后续如果有问题我再打电话给你。”
周勇亮挂断之后，想接下来安排。
首先要去见见公社肥皂厂的黄守才和林娥，然后让赵方他爸去认人。
陈和兵觉得让大队长或者了解的人来认认，直接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我们直接说他们夫妻和一桩命案有关，让他配合，还可以让他来一趟，这通电话感觉什么都没问出来！”
周勇亮摇摇头，“我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他低声和陈和兵、赵方两人说，“这事你们也不要到处说，我们知道的细节都要记录下来，我怀疑可能有敌特潜伏，我们要先暗地里调查清楚，也不要亮明身份，就背地打听清楚，后面如果真的可疑，我们就上报上去。”
两人都应下来。
因为赵方户籍员的身份，所以还是继续老实上班。
而周勇亮和陈和兵打算兵分两路，周勇亮去肥皂厂打探消息，而陈和兵去龙平大队继续探查。
先是肥皂厂这边，外边门卫告知他们厂没有黄守才和林娥两人，周勇亮用了点小手段，对方才透露出来些信息。
说是三天前有女人来找林娥，说她孩子出事了，然后林娥叫上她丈夫请假，但是奇怪第二天就传出来他们夫妻俩要卖工作的消息，当天晚上估计就把工作卖了出去，昨天就他们交接完就没有再回来了。
周勇亮追问他们的住址，但是门卫大叔摇头不清楚。
周勇亮有些心疼摸着胸口衬衫口袋，无奈从里面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烟给大叔。
门卫大叔拿过烟放在鼻子闻了闻，舒服的展眉，面容和善且态度温和地告诉周勇亮，虽然他不知道地址，但是只要蹲在这，一会工人下班的时候，他会指出肯定知道的人！
周勇亮叹口气，问能进去蹲吗？
最后他潜伏进门卫亭，无论的翻着人员登记名单。
门卫大叔看他动作，质疑他是不是其他厂过来打探消息的。
周勇亮直接反问他，你看谁来打探消息是问普通职工家庭住址的，你让我进来，我也无聊翻翻，要不你和我聊聊厂里有啥新鲜事？
门卫大叔立马闭嘴不管他了，就为了两根烟，让这人在这蹲着，他开始担心会不会有问题。
周勇亮嘴巴继续叨叨，这肥皂厂就一百多号人，门卫这工作做的不行，连员工基本信息都不太记得。
门卫大叔抿嘴，虽然很想说他们厂确切有251位员工，但是他不想回应这个人，还有以为这几百号人脸和名字很好记吗？对他来说非常难好嘛！
大叔嘴角越来越往下，从来没试过的迫切听到下班广播的声音。
另一边陈和兵被两张猪头脸吓了一大跳，而这被蜜蜂蛰的脸又红又肿两人就是黄守才和林娥。
林娥下嘴唇都肿成三倍大，说话都有些被影响到。
听附近的人说经过，一个目击的人说，他们两个今早在平西山被蜜蜂追着下山，那个目击吴大叔就住的比较近。
从吴大叔口中得知，他们两人哇哇的一边叫一边往山下跑，跑下来还有两只蜜蜂跟着，他很勇敢的拿衣服去帮忙驱赶。
黄守才嘴巴还好好的，他告诉其他人他们早上去捡点柴火，走到比较偏僻地方，发现树上有蜜蜂窝，就用木棍捅下来，就闯祸了。
有人在问位置，打算去捡回来。不过听到黄守才说不记得，就开始说他们两人太贪心才弄得这副模样。
有的人分享一些处理偏方，而同样在现场的肖医生让他们晚些去卫生所拿药，她自制了些薄荷膏，涂上去会舒服些，还有这几天可以用肥皂水洗洗。
陈和兵见大家忙着农活，他打算去河边再看看，沿着河流往上走，去上游的大队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当时发现陈生弟尸体，简单检查并没有任何出血受伤部位，仅仅脖子勒痕，往下很少见，一边都是往上延伸，所以当初他怀疑比较矮的人从后面动手。
但是以陈生弟一米八多体格来说，他肯定是能挣脱开的，不至于就这样被勒着动不了。
陈和兵一路思考，一边在河边四周查找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突然他看到一个折起来的纸张，他捡起展开一看，是个道歉信，但是没有署名。
蹲了几个小时的周勇亮，终于等到下班的广播声。
肥皂厂福利没有大厂的好，并没有开设职工食堂，但是中午休息时间定的长一些，大部分职工都回去做饭，有的实在是太远才会带饭，等人少之后找个台阶坐着吃饭。
周勇亮激动的在门卫亭窗边探头，扭头和共处几个钟的门卫大叔友好露齿微笑，“大叔给我好好指呀，如果指不对，我可是把烟都抢回来的！”
门卫大叔迫不及待快点把这人赶走，他看着出来的人群。
偶尔有人和大叔打招呼，看到周勇亮，好奇询问这是谁。
周勇亮自来熟的拍拍大叔肩膀，“我是他朋友。”
“才......”刚想反驳，大叔友好靠近周勇亮，“离这边还有十米的长发女同志，衣领绣着图案的那个，她经常和林娥同志走在一起，你要问什么就去问她吧。”
周勇亮仔细看往大门走的女同志，确认目标之后，他就在大门外叫住她。
门卫大叔见他离开总算松口气，掏出口袋两根香烟放在鼻下吸了吸，这烟丝闻着就和平常抽的便宜货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找黄守才和林娥，但是一不是肥皂厂员工，二是随便问谁都会说，又不是领导，三是还会递烟哎，这哪个男人受得了。
可惜这人说话不中听，不然一起抽个烟聊两句他也不反感。
周勇亮确认是面前这个女同志，那大叔眼力还是有的，观察还挺细心，这女同志的衣领和其他人不一样，专门绣了一圈简单的纹路。
这位女同志刚满二十，叫做钟婷。
钟婷疑惑看着面前出现的大叔，“大叔你有事吗？”
周勇亮：“我想问你个事，你知道林娥家在哪吗？”
钟婷更加疑惑的看着他，“你是娥姐的谁？为什么要找她？”她了解的娥姐在这边也没啥亲戚朋友，平时接触都是她们厂里的人。
虽然突然离开，她有些伤心不告诉她，她昨天刚去她家找她，但是不在家没见到面。
她怀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要躲什么人，例如面前这个人，但是娥姐也没和她说过有什么仇家。
这女孩心底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周勇亮直接告诉她，“我叫周勇亮，找她只是想问一件事情，我不是什么坏人。”
钟婷其实看他态度端正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她犹豫着还是问出口，“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还有我能知道问什么事情吗？”
周勇亮没想到这女孩问的这么细，“其实是一个朋友拜托我来看看他们夫妻，然后想问一件旧事，至于什么事情你如果带我去找林娥，到时候我就告诉你，现在能告诉我林娥住在哪里吗？”
钟婷听着决定还是带他去林娥家，她看看手表上时间，晚些回家估计来得及。
“行吧，那你跟着我走。”
在巷子间穿行，在一个简陋的棚前面停下，几个木板拼成的外壳，上面绑着雨布。
钟婷看着锁起来的门口，有些疑惑，怎么中午不在家。
周勇亮看她，“是这里吗？那你知道她平时还去哪里吗？”
钟婷：“他们一家人都住在这，平时很少听娥姐说去了哪里，她家四个孩子，平时带孩子都够累的。”
周勇亮追问，“她家四个孩子分别多大？”
钟婷开始怀疑带他过来是不是件坏事，而且这人说是帮朋友忙，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了解情况。
钟婷开始往后退，“我不是很清楚，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再来找我！”
“时间挺晚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先走了！”她抬手看了眼手表，转身就飞快的跑了。
周勇亮没想到小姑娘突然就跑了，见状也问不了什么。
目前知道黄守才和林娥的家，那样就在这边等人回来，不过他打算先去问问住在附近的人。
陌生人的出现，对于这条巷子居住的人是非常明显的，这条巷子原本很宽敞，以前地震波及这边，所有人都害怕纷纷在外面搭起了自己的地震棚。
久而久之巷子就变得十分窄小，仅一到两人并排通过。
周勇亮见有位老人听见动静，开门伸头出来观察他，他直接向前询问，“这位大爷，你知道隔壁的隔壁那户人家去哪了吗？”
大爷开门走出来，见周勇亮指了黄守才家，他表示自己的也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估计就没回了，我有见刚刚那个姑娘在外面敲了半天门，吵的附近的人都有意见。”
周勇亮：“那您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大爷摇摇头，“你问隔壁可能知道。”
周勇亮发现林娥家左右两户都不在，只能换个时间再来了，“大爷，谢谢您。”
“没事，我看你不是记者就是警察，那边户是犯了什么事吗？”大爷进屋前问了最后一句。
周勇亮愣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憨笑，“大爷，我哪里是你说的，我就是他们远房亲戚，来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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