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鸢脚步未停,但阮白越却还是听到了那声淡得几乎要听不见的话。
“阮白越,换作是你,会去和一个自已根本不在乎的人解释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
阮白越一向自傲,他的智商他的成就已经让他站在了大部分同龄人的肩膀上。
甚至是绝大多数人奋斗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而他作为阮家人,难道从来没有受过半点流言蜚语吗?
可他听到那些质疑的话心里只有不屑。
甚至认为和这些人自辩只会拉低自已的身价。
现在阮鸢明明是与他一样的想法,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所以他对于她而言,只是连辩解都只是浪费时间的陌生人而已吗?
他本该对这些言论一笑置之的,就像阮亦盈一样。
他最在乎的只有自已的研究,妹妹什么的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
从小母亲就教导他,要保护妹妹关心妹妹,因为他是哥哥。
但阮白越却觉得要去在乎妹妹这种存在实在是太过浪费他有限的生命。
所以小时候对于只知道哭着扑进母亲怀里撒娇的阮亦盈,阮白越打从心底不喜欢。
再到后来他被招进国家研究所以后,他就尽量减少回家的次数。
毕竟一回来就又要面对阮亦盈的撒娇讨好,他只想逃避。
可现在阮白越面对阮鸢时的感觉却好像不一样了。
特别是看到她对阮韵齐的笑脸,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
阮白越的心里涌上了一种他摸不清的情绪。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种名为……羡慕的情绪。
彼时,楼下。
阮晟浚已经吩咐佣人们将阮衍怿和阮亦盈的行李收拾出来。
阮白越整理好心情下楼之时,两人跟前已经多出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而阮韵齐则是瞪着眼睛一直盯着阮亦盈。
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往她身上看出几个洞来似的。
站在阮韵齐身旁的阮鸢一直低声在跟阮韵齐说些什么。
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安抚他的情绪吧?
如果刚刚他和老三一样为她愤愤不平。
那此刻她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安抚自已呢?
阮白越脑中不可抑制地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中然后站到了阮晟浚身边。
阮晟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而阮亦盈看到他仿若看到了救星,猛地扑了过来抓住阮白越的袖子。
毕竟现在整个阮家不算阮浩空的话。
只有阮白越和阮衍怿和她一样看不惯阮鸢了。
“二哥,呜呜,我真的没有做大哥说的那些事,那都是阮鸢自导自演故意陷害我的,你会帮我的对吧?”
自导自演?
阮白越眼神闪烁了一下,刚刚他也对阮鸢说了同样的字眼。
“如果没有证据,爸妈和大哥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啊,刚刚他质疑阮鸢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就算爸妈私心里更偏向这个受尽苦楚的亲生女儿。
但他也该知道,如果没有证据,他们最多把这件事按下去,而不是突然下了决定将阮亦盈送走。
阮家人护短,但绝不会是非不分。
阮亦盈拉住阮白越衣袖的手无力地垂下,她隐在发丝间的眼眸盛满了不甘。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撵出阮家。
没了阮家,那她阮亦盈又算什么?她怎么能回去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
可是阮白越的话提醒了她,以她对阮家夫妇以及阮晟浚的了解。
没有证据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对自已这么狠心。
证据……证据……
对了!
阮亦盈突然反应过来,是那杯被打翻的牛奶!
她万万没想到温心雪居然会把洒在地上的牛奶送去做检查!
该死,是她大意了!
事到如今,她只有两条路,一是否认到底打死不承认,二就是……
“大哥,我错了,呜呜我真的错了,是我嫉妒姐姐,嫉妒妈妈对姐姐的偏爱,
所以才一时做错了事,我就是觉得如果这次考试姐姐如果考差了,说不定妈妈就能够将疼爱分给我一点点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才十八岁啊,突然知道自已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也会难过也会害怕的,
对不起,只要能让我留下来陪着爸爸妈妈,我再也不会有这些多余的想法了。”
阮亦盈果断做出了选择,她直接跪在地上朝着阮晟浚声泪俱下地忏悔。
阮晟浚并没有看她,反倒是把视线挪到了早就呆若木鸡的阮衍怿身上。
事到如今,真不知道老五能不能通过这件事想明白,什么人值得,什么人不值得。
如果阮衍怿能借此看清阮亦盈的嘴脸,那这次倒也不算坏事了。
69書吧
而面对阮亦盈的眼泪,阮晟浚并没有动摇自已的决定。
但是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他还是给出了最后的善意。
“留在阮家虽然不可能了,但是你回去以后阮家也会以资助的名义让你完成学业,等你毕业后如果能力足够,也可以进阮氏实习。”
阮鸢默默听着阮晟浚的话,眼眸似是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但她却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能初步让阮家这些人了解阮亦盈并不如表面上那样乖巧懂事甚至能让她离开阮家,对于阮鸢而言已经算是胜利了。
至于进入阮氏什么的,呵,只要她阮鸢在一天,那这件事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最后不管阮亦盈如何哀求如何道歉,事情都已经不可能挽回了。
眼看若是再闹下去对自已没半分好处,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让阮家人对自已更加厌恶。
阮亦盈干脆故作坚强地拖过那个行李箱,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笑容虽然十分勉强,但脸上的情真意切看上去却不似作假。
“谢谢哥哥们这么多年对盈盈的照顾,请帮我跟爸妈说一声,亦盈以后就算不能继续呆在阮家也永远会把你们当作最亲的人,请他们以后好好照顾自已。”
说完后,阮亦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故意磨蹭。
而是果断地转身拖着行李箱大步走了出去。
阮鸢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想来应该是阮亦盈说出最后那段话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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