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一晃多年已逝。犹记得当年,齐三爷在村中那惊心动魄的经历。齐三爷凭借着自身高深的本事,破除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母子煞。那场面,光是回想起来都让人不禁脊背发凉。然而,齐三爷的使命并未就此结束。
为了确保村子的长治久安,让村民们能够永享太平,他又不辞辛劳、大费周章地更改村里的风水。
在那段日子里,齐三爷整日奔波忙碌,或登高远望勘察地势,或埋头苦思绘制风水图,每一个细节他都反复斟酌,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齐三爷的努力下,村里的风水格局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岁月流转,光阴似箭,自那以后,多年过去了,村子里确实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古怪之事。村民们得以安居乐业,田间的庄稼年年丰收,家家户户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人们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上,过着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而这一切,都多亏了齐三爷当初的勇敢和无私付出。
在那风云变幻的岁月里,郑国华当年始终坚定不移地追随着国民政府的领导,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履行着村长的职责。
时光荏苒,如今的他依旧担任着村长这一职位。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其中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他所代表的不再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压迫人民的资本主义工商业主,而是曾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压迫的千千万万普通劳苦大众。
尽管从表面上看,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好像一切并没有显著的变化。
村庄依旧是那熟悉的村庄,人们的生活似乎依旧循着往昔的轨迹前行。但实际上,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本质上的巨大变化。曾经被剥削、被压迫的人们,如今真正成为了自已命运的主宰,拥有了话语权和决定权。
“老三!你这个缺德的家伙,家里就只剩下这么一口水缸了,竟然又被你给摔破了,你给我出来!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此时,宁静的院子里传来了我的奶奶愤怒的吼声。只见奶奶满脸怒容,手里紧紧握着扫把,在院子里焦急地四处乱转,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誓要将我爹找出来狠狠教训一番。
那气势,仿佛不把我爹痛打一顿,就难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这小小的院子里,一时间充满了紧张和慌乱的气氛。
我叫卫建中,我爹叫卫建设。谁也不知道这个不靠谱的老爸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排在了一起,听起来不像是父子,更像是兄弟。
父亲捂着我的嘴,和我一起躲在角落的柴草堆里,通过缝隙观察着暴躁的奶奶。
趁着父亲不注意,我偷偷从他手下挣脱,天真的问:“爸,您不是对我说过做错了事就应该承认么?为什么奶奶都那么生气了,您还躲在这儿?”
此言一出,父亲赶忙又慌里慌张地伸出手来捂住我的嘴。或许是因为过于慌张,父亲的动作幅度大了些,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捆玉米杆。
这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奶奶闻声赶来,父亲见此情形,犹如一只受惊的麻雀,瞬间从柴草堆中一跃而起,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三两步就跨出了大门。
父亲逃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家,着实无所事事。
在那个艰苦的年月,物资极度匮乏,别说是休闲娱乐了,就连能吃上一口饱饭都堪称奢侈之事。
在成熟的玉米杆里,有一层仿若泡沫般的东西。小时候,我总是拿着一把小刀把它们挖下来,然后用水煮着吃。可那种东西又怎能让人吃饱呢?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童年每一天都处于饥饿之中,总是在四处寻觅可以吃的东西。草根、水草、细腻的黄土,凡是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几乎我都尝试吃过。
有一种草,如今已然难觅其踪,也不晓得它究竟叫何名。在村里的老坟地,它曾是成片成片地生长着。村里的孩子们时常跑到坟地去挖这种草,它的根呈现出红色,短而粗实。将其放入嘴里咀嚼,会有一种酸酸凉凉的独特感觉。那时候的我们都管它叫“坟头草”,也从未去探究过它到底属于何种植物,总之,是把它当作零食吃了许多。
从坟地回家的路上,我总会经过齐三爷家门口。三爷现在岁数大了,但是精神焕发,他自已说是积德行善,所以得到上天的垂爱。
村里的孩子们在那时候对齐三爷还是颇为惧怕的。毕竟,他总是负责操办村里的白事,整日与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务打交道。而且,家里的大人们也总喜欢拿这些神鬼之事来吓唬孩子,其目的无非是想让孩子们晚上不要出门乱跑。
这一招的效果甚是显著,许多孩子自幼便对黑夜心生畏惧,甚至成年之后独自走夜路时,心里都会有些发怵。
我那时倒是并不惧怕齐三爷。如之前所讲,我的爷爷卫国权曾经是国民革命军,还立下过赫赫战功,在死人堆里度过了他的壮年时光,当时在村里可谓名声响亮。
当然,那都是他年轻时候的事迹了,后来他也一直身为国民军,待到天下太平之后,便显得有些碌碌无为。这些过往历史之事,不提也罢,实在是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
爷爷曾经与齐三爷交情深厚,我们两家人经常相互走动,关系熟稔。所以,我对齐三爷自然没有那种惧怕之感,反而觉得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白日里三爷家的大门从来不关闭,用他自已的话说,白日里大门洞开有利于生气流动,使宅院阳气旺盛。三爷总是沏上一壶热茶,就着一两块点心在门口坐着晒太阳,他们家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类点心,这些都是办白事的东家赠送的,有好有坏,但一年到头总是不会缺少。这对于常年吃不饱饭的我来说简直太有吸引力了。每次从他家门口经过,三爷总会叫住我,将身旁的点心给我一块。
我的父亲做事在村里出了名的不着调,村里人都说,他若是有我爷爷一半的模样也能混个人五人六的。父亲未成婚之前爷爷曾经找到齐三爷,想让父亲拜他为师,学学三爷的阴阳本领。三爷拉着父亲的手,替他称骨算过命,说他这辈子没有大富大贵的命,注定庸庸碌碌,这样就挺好,学阴阳这门手艺的人五弊三缺,不是父亲的命理能承受的,所以便回绝了爷爷。我出生以后,爷爷又动过让我拜三爷为师的心思,三爷说,现在太平了,以后干点什么营生都能活下去,能不干这门就别干这门了。爷爷开始还有所坚持,但是后来被三爷一句五弊三缺有可能无后给吓退了。毕竟在老人心中,什么事都没有传宗接代更为重要。
三爷也确实收过一个徒弟,是个外省逃荒来的年轻人,姓张,叫张二狗。因其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拜师以后齐三爷送了他一个名字叫张贵言。
张贵言四八年来到村里,吃住学艺都在三爷家,一直到五四年,这个人突然就离开了。对于他,三爷很少提及,每次有人谈到他时,三爷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似乎那是一段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我也是后来听爷爷说起才多多少少对这个人有了些了解。
那年,张贵言饿昏了头,倒在村口那棵枯死的大柳树下,不省人事。村长郑国华发现了他,以为他中了什么邪,于是便叫来几个人将他抬进了村。
郑国华慌慌张张地走进三爷家喊道:“三爷!三爷在家么?快出来看看,有人又中邪了!”
齐三爷推开门,迎面便看到张国顺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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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问道:“怎么回事?”
“三爷!刚才我看见这个年轻人晕倒在柳树底下,气若游丝,该不会是那柳树没弄干净,又出来惹事了吧?”
齐三爷赶忙走过来,试了试年轻人的鼻息,又翻动他的双眼检查。
三爷无可奈何地说:“国顺,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人没中什么邪,只是饿晕了,给他煮些米汤灌下去,一会儿就好。”
说完,三爷走进屋内,不一会儿端出一碗水多米少的稀粥,在众人的帮助下灌进了张贵言的嘴里。
张贵言自此以后便留在三爷家中,捡柴、挑水、掏粪,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三爷见这小伙子勤快,时间久了去干白事活计的时候也带着他,让他帮忙打打下手。这小伙子虽然不爱说话,但确实聪明,人也好学,跟着三爷没多久就将白事的规矩烂熟于心。村中的百姓,包括村长郑国华都会打趣的对三爷说,您真是捡到宝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
那年冬天,三爷感冒发烧,卧病在床,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本来就身体虚弱,这一病差点要了三爷半条命。每日,张贵言都在三爷身边默默伺候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张贵言便拿起锄头下地干活,待侍候完庄稼,张贵言一边往回走,一边还要留心捡些枯枝烂叶,牛粪羊粪什么的。回到家,张贵言换衣净手,给三爷沏上一壶茶,准备一两块点心端到卧房里。洗衣、劈柴,一通忙活之后,为齐三爷准备午饭,家里细粮少,张贵言从来不敢吃,一定要把好的都留给齐三爷享用。每次张贵言都要把饭菜放到一个大碗里,端到三爷面前,三爷吃着,他就在一旁站着等,三爷吃完了,他再把家伙事收拾起来。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张贵言细心地伺候齐三爷一个多月,一直都是那么细致入微,一直都是那么毫无怨言,即便有时候三爷来了脾气,他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如此一个多月,三爷的身体康复了,心也被他感动了。
齐三爷查看黄历,选定了一天黄道吉时,在院中备下四方供桌,上置烛台香炉及一紫檀木盒。
“张贵言,供桌前跪拜!”
三爷一句话,张贵言当即老老实实地跪在供桌前,分别朝四面八方磕了三个响头。
“张贵言,你可愿拜我为师?”齐三爷郑重其事地问。
张贵言严肃地回道:“愿意!”
“你可知入我师门,将来五弊三缺必有其一,你可害怕?”
“徒儿不怕。”
“学会这阴阳法术所为何事?”
“让生者平安顺遂,死者早登极乐!”
“入我之门必安分守已,不可贪财,不可好色,不可帮凶,不可滥杀,不可欺人,不可骗鬼。要走人间正道,要保阴阳和谐,要正直善良,要舍已为人,你可能做到?”
“徒儿谨遵师命!”
齐三爷走到供桌前,恭恭敬敬地点上三支清香,焚了一张黄表纸,上告青天,下传地府,正式收张贵言为徒。
那紫檀木盒此时捧在张贵言怀中,齐三爷示意道:“徒儿,将盒子打开。”
张贵言打开一看,里边安放着一支方印,上面雕刻的乃是本门的无上秘法,翻天印。
齐三爷道:“徒儿,这翻天印乃是本门秘宝,你要仔细收藏,将来你有了道行,它将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里,我对爷爷说:“看起来齐三爷当年没收我爹多半是因为我爹太不着调了,他但凡勤快一些,凭您和三爷的关系,那大徒弟的位置也是我爹的。”
爷爷听后笑着摆摆手说:“你这是不了解你齐三爷。他绝不会仅仅因为张贵言手脚麻利,干活勤快而收他为徒。即便张贵言像你爹一样,那老家伙也会收了他。”
“为何?”
“那老家伙早就看出来了,张贵言是阴年阴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奇恒之人,此人天生便是修炼道术的材料,别人十年二十年所成,他只需一二年便能达到。你三爷是爱惜人才啊。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被这天造地设的奇才命格吸引,蒙了心,仓促收其为徒,这才造了孽啊!”爷爷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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