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你终究还是来了!”
唇语?萧傅一惊,有人在使用唇语术和自已说话!
是谁?
“阁下是何方神圣?”“我乃任羡之,和你父亲是故交。”“我父亲?我父亲怎么会认识国师大人?家父从未提起过啊?”“那是自然,你父亲当年不那么执拗和固执,这位置恐怕就是他的了。”
是那方士施的唇语术!那人是齐国国师任羡之。
“你父亲当年拿了我的东西,你知道吗小子?”“啊?”萧傅一头雾水。
“他当年拿走我重要的东西,我便也让他尝一尝这般滋味。”
“什么?”萧傅一时没听懂。
只见那披头散发的方士,在青白玉台上,双手翻得上下乱飞,忽见地面之上的白玉石板,像是垒叠的石块一般,“咯噔咯噔”的变幻着方位。
忽而地下开出一口泉眼,四面凸起无数低矮的石块,石块之上开出沟壑纵横,水流在其间融融泄泄的流淌,璇入地下,又从另一个深坎涌出。
天空中开始飞起花瓣,从迷离的夜空中飘舞而下,须臾之间香雪霏霏,如雾涌起。
“这也是幻术?”被托起的萧傅,趴在叶片上,不敢乱动,只是大声问着,那术士早已淹没在人群中,早已看不见身影。
“那些青竹花草是幻术,但庭院中这些移动的石板可是货真价实呢;每一块石板下面,皆有重重机关,乃是几百匠人数十年打造而成,变幻莫测,就是为了配合着‘三界酺宴’的表演。”慕灵兴奋地喊着:“马上就到人宴的环节啦,公子你一会儿可要抓紧,否则从这般高的地方被甩下,怕是身子骨吃不消。”
“什么?”四面都是嘈杂的声响,萧傅听得不太真切:“为什么要抓紧,这石板难道除了升高降低,还会旋转不成??
只见下面的庭院里,那些移动的石板缝隙中,长出无数花草植被,又突起无数低矮的山丘;整个庭院,中间凸起三个巨大的高台,插入云霄,四边环绕流水;其余石板,皆围绕着三柱高台高低不平,犹如群龙戏珠一般,把三根主柱旋环转绕其中;中间的圆形唱台视野极好,周遭的风景恰好一览无余。
其间长出无数牵藤引蔓的烂漫花草,或垂石板,或穿石隙,或铺满石面,或昂扬翘立,又有许多簌簌的长开了去,旋梁绕柱,攀爬而上;亦或是萦彻石阶,漫漶浓密,如裙带飘扬,舞袖回环;其间开出的盈盈花朵,似斑斓星子,画墨丹青;又结出许多果子荚壳,更像千万缕点唇的绛彩,翻飞的彩霈,发出浓郁的气味,馨香四溢,芬芳馥郁。
只见齐王在中间圆台之上,脱了衣裳,露出结实的臂膀,对着众人,敲着鼓点临淄大鼓,便热情洋溢的跳了起来。
69書吧
齐王一跳,众人便旋即炸开了兴致,见那左边的圆台上,蛮人蹦跳叫嚷,鬼宴大做;右边圆台上,蓬莱四仙领着东海诸国的舞者,烂漫起舞,神宴四起;三界之宴,这才真正显示出了他真正的模样,他包容一切的广阔和胸襟,正从临淄城内蔓延到整个东方大地;整个庭院,成了四海宾客欢乐的海洋。
有诗为证: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四面鸾歌酣,八方凤舞来。整个三界之宴,便被推向了最顶峰。
萧傅被眼前的这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四面人头攒动,耳边鼓瑟和鸣,无论官吏、商贾、圉人、皂吏、牧民,无论齐国人氏或是异族仙人,无论本地土著或是外来移民,无论尊卑贵贱,长幼同序,这一刻,众人都可以尽情欢畅起舞,这一切,平等不再是一众奢望,而是眼前此刻的盛况。
萧傅竟看的有些动容,想起从小到大遭遇和看到的不公之事,不自觉眼眶中充满了泪珠。
满座的宾客,无不欢腾起舞;几人献酒,又有几人回敬,洗爵而饮,用的是三足的斝彝和有鋬把手的爵杯,饮酒的器具,体型似长觚,侈口薄唇,中间鼓腹,一饮而尽,众人无不清冽爽快,酣畅淋漓。
仆从来往穿梭着,端着漆盘,盛着食物,他们先给那些王侯将相上餐,或燔或炙,盘中或是肉脯、浓酱,或是菹羹、炙鱼,或是脆饼、花糕,或是烧羊、烤鹅,又有许多拼盘、茶点、枣塔、干果零嘴,皆是金碗银盆,摆放着玉石做的筷箸、盐碟、醋瓶。
那些王侯贵族的座位在最前排,离萧傅百丈以外,在最靠近宴会主殿的地方,只看见那边地面上石板飞转,高低错落,宾客旋踵,热闹非凡,美食来往纷呈,佳人载歌载舞,他们还比赛着拉弓射箭,洋溢着齐人的礼乐精神,欢声雷动,盛况空前。
离萧傅近一些的,便是鬼宴、神宴、人宴这三个舞台,脚下石板来往移动,上下起伏;众宾客彼此相看,都像是在翩翩起舞;眼前琳琅满目的歌姬舞者、达官贵人,美酒从石缝中流泻喷溅而出,遍列金罍,杯满玉觞,嘉珍明裆,闪闪发亮,管弦钟鼓,妙音齐响。
除了人鬼神三宴之外,又有数不清的水秀青衣,在下面还站的开脚的地方,横纵排列,轻摇慢旋。
这一片钟鸣鼎食的画面,觞爵交错的场景,如此良辰美景,怕是人世间的极品,再难期许了。
众人正想着,如此盛宴,怎么可以只有美酒,却少了美食?只见四面八方,涌来许多呦呦鸣叫的小鹿,背上托着漆盘,盘上盛着食物,来往穿梭。
那盘上是凤髓龙肝、八珍玉食般香喷喷的食物,只消看见一眼,便唇齿间有了浓重的香气,叫人垂涎欲滴,肚子咕咕直鸣,萧傅这才想起,他一天没有进过食了。
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鹿,眼神中透着祈悯,看看萧傅饥肠辘辘的样子,便蹬足跳上来,来到萧傅跟前,萧傅定眼一看漆盘中的食物,金罍中盛着清酒,玉碗里装满热粥;方形的漆盘中,有鸭臛、笋鸡脯、炙白肉、烧鲂鱼、腌春笋,芳香四溢;旁边两个高脚的豆杯中,是浓醇的毛肚和蚌肉酱、腌制的凫葵和麋肉酱,看起来分量十足。
萧傅抓起一片如蝉羽般轻薄面面饼,捏在手里,便是一阵牛脂油的醇香和青韭的爽冽扑面而来,一面酥脆焦黄,一面柔嫩白细,四周陈列着汤碗、味碟,匙箸、醋樽和调味壶。
萧傅叫不上这道菜名字,只觉得胃口大增,便也不顾形象,伸出手便稀里糊涂的乱卷一堆,把肉酱用木勺挖出一大把,便径直向嘴里塞去。
刚放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咬下去,萧傅只觉得脚下一空,肩头一软,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干涸了一般,突然便没了气力,眼里忽的闪起一串金星,头顶天旋地转,不由得分说,萧傅便一头从悬在半空的石板上,跌了下去。
怎么回事?自已的身子竟然平白无故的从座位上跌了下去?
萧傅只觉得跌下去,穿过了玉石的地板,还在向下坠去;他记得隐约之间,看见那姑娘、慕灵、慕姗三人,在惊愕的朝自已呼喊,不过她们说的什么,却丝毫没有听见;眼看她们愈来愈远,化作飘忽不见的黑点,萧傅感觉越坠越深,仿佛陷入无尽的炼狱,永世无法逃出来一般。
越坠越深,仿佛陷入无穷无尽的永夜,永世无法逃出来一般。
萧傅的修罗场,开始了。
在文王八卦图的推演上,位于震卦方位的正东方,五行属木,这里的居民,天生便拥有五行血脉中的木之血脉,与生俱来便拥有感应草木的神力。
地之血脉,天之罡气,一一对应,天罡之气属于神魔,人世间千年难得一见,故此不再赘述,仅为后话。木之血脉便依次对应着东方七宿,即是,人世间每一位拥有五行血脉之人,但凡修行五行之力,经络魂魄,都对应着天上的星子。
天之四象,地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便代表了四个方位,每个方位对应七颗星宿。
修行五行之力,江湖之上的评判,左一个准绳,右一个规矩,难以盖棺定论,常言圆必以规,方必以矩,便统一用星宿的位次,来判别一个人五行之力的高低。
五行血脉中的木之血脉,分为七层,每层境界又分下、中、上,初学乍练之人,便是角位;初窥门径之后略知一二,可以在生活之中有所习运,便是亢位;如果登堂入室、已有小成,可以御敌防身,便是氐位;如若驾轻就熟融会贯通,可以感知草木之音,便是房位;如若天赋凛然,加上勤于修炼,凡人最终可以到达炉火纯青、技冠群雄的地步,可以掌控花草树木兴衰枯荣,可以成为一方宗师,便是心位。
再向上突破,便是天地巨变、日月冥合的造化,是神魔才能达到的境界;假若达到超凡入圣、空前绝后的境界,便可以运用大地的精魄,从山川林岳之间,万物生灵之中,获得生生不息的力量,这便是尾位;当一切归于尘埃之中,做到天人合一、返璞归真之时,便可以统御东方大陆,达到箕位。
当然,这无上的境界,只是流传在坊间小巷和古卷竹简里的上古神里,自夏禹建立夏朝以来,一千五百年间,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故事;不知道要遇到怎样的契机,或是下一个轮回怎样的天地巨变,才会诞生下一个这般的传说。
这片土地,是当年姜尚受封的之地,建国号为齐。自太公望封国建邦以来,齐人以临淄为京畿,呕心沥血,简礼修政,因地制宜,疏通工商,发展鱼盐,人丁兴旺,使齐国成为北方大国。
此刻的年轮,转到公元前679年,正是周僖王三年;在位的齐桓公,内修政治,外礼戎兵,推行改革,会盟诸侯,任大贤管仲为相,君臣一心,励精图治,齐国的霸业,开始初见峥嵘。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