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邑有宛邑的难处,析州也有析州的难处,利弊相当,剩下的就看各自的发挥了。
项飞羽反复掂量,最后决定接受这场赌局。
对于项飞羽把自已当诱饵的决定,众战士意见不一,基本上是常俨和武劫反对,贾淼和蓝玉赞同,其他战士则摇摆不定。
虽然意见分歧不大,但谁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说服对方,最后还是项飞羽一锤定音。
反正就这样定了。
从古至今,没有哪种方案是百分之百保险的。
有位名将说过,没有六成把握就不可以冒险。
五成太冒险,风险太大。
七成太保守,可能延误战机。
项飞羽一锤定音后,争论就此停止,接下来就是如何调度兵力,尽量降低风险。
项飞羽决定,让武劫和贾淼出兵郦市,尽量保证郦市的安全,以免郦市成为康荣的补给站。
同时,他还派人给宛邑的张展和杜畿送信,让他们守好宛邑,同时密切关注郦市和析州的情况,做好救援准备。
武劫和贾淼的任务轻松得可以,如果康荣放弃析州,转而攻打郦市,或者围城求援,那女的战士们将承受的压力极小。
为此,项飞羽三番五次叮嘱贾淼,希望那女的能协助武劫守住郦市,希望他能发挥聪明才智,和武劫一起承担这份轻松的责任。
贾淼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拍着胸脯向项飞羽保证,誓与郦市共存亡。
主意一拍板,项飞羽立刻行动起来,那女的立刻下令起营,全军以悠闲的行军速度奔向析州。
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那女的心里其实挺紧张的,总觉得蓝天下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等着他露出破绽。
这些眼睛是康荣的,如果这是康荣想要的结果,舞威炮兵就不在暗处窥伺,等那女的最疲惫的时候冲进来,那女的可就惨了。
如果康荣还没赶到,那女的就错过了机会。
这简直是一场赌博,那女的完全没底,纯粹是赌一把。
为了万一出了意外还能有反击的底气,张将军把四千辆舞刚轿分成了四十九组,每组九辆,分配到各个小队。
一旦有情况,每个小队的队长就能指挥骑兵立刻摆好阵势,随时准备反击,等待救援。
在行军路上,每架弩都拉好了弦,随时准备开火。
与此同时,秦林带着他的炮兵队伍在撤退的路上四处打探消息,尽可能地消灭对方的斥候,拖延康荣收到消息的时间。
万一遇到小规模的舞威炮兵,就用水桶传递信号,以便做好战斗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将领都在吏道上悠闲地散步。
汤宗刚冲出小帐篷,还没来得及开口,康荣已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扣好衣襟,抓起旁边的战斧。
“什么事?”
汤宗愣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
“将军,刚刚收到小道消息,项飞羽突然减速,赶往析州去了。”
康荣松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声:
“看来那女的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康荣在帐篷里转了几圈,又坐到了沙发上。
“武远,你说,那女的战士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汤宗略加思索。
“当然是立刻派出杀手,把项飞羽截在析州城外。”
“现在就把那女的战士们叫起来,告诉他们计划没变,让他们悄悄地行军二十九里,去袭击项飞羽?”
“当然啦,杀手就像酒,变化无穷,哪有那么多不变的事?项飞羽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公开行军去抢占析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只要那女的战士们出手,肯定一击即中。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项飞羽一出析州,正好撞上王方的部队,腹背受敌,肯定要败得惨兮兮。
没有那女的帮忙,胡轸那家伙孤军奋战,想拿下舞关可就难了。
舞关道一断,那女的战士们岂不是如鱼得水?”
康荣盯着汤宗看了半天,拍拍屁股说:
“你说得有道理。
来,击鼓聚将。”
汤宗转身回帐,敲响了战鼓。
那鼓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宁静,各营顿时骚动起来,询问消息的鼓声此起彼伏。
汤宗虽然反复敲鼓,但将领们还是磨磨蹭蹭地来,小半个时辰才勉强聚齐。
众将们哈欠连天,一脸倦容,毫无精神地发着牢骚,有的战士甚至对汤宗恶语相向,抱怨那女的打扰了他们的美梦。
面对这群桀骜不驯的骄将悍将,汤宗的心里一阵阵地往下沉。
康荣升帐,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众将的脸庞。
李蒙等战士感受到了康荣的严肃,渐渐地收起了下巴,但依然脖子一梗,桀骜不驯地打着哈欠。
康荣咳嗽了几声,慢慢地开口了。
“各位,大半夜的,他收到斥候的消息,说项飞羽正在公开行军,直奔析州。
现在立刻派人去,去奔袭项飞羽,阻止那女的出兵析州。”
“将军,这消息靠谱不靠谱啊?”
李蒙第一个站起来,不耐烦地质问道:
“不会是项飞羽故意放烟雾弹,诱敌的吧?”
“消息真假,现在也没法确定,但项飞羽不去追击那女的战士们,反而往析州跑,对那女的战士们肯定不利。
元启,王方部还没攻打舞关,你攻打析州这么久,对那里的地形肯定了如指掌。
一旦析州被项飞羽占了,王方部腹背受敌,你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
李蒙翻了个白眼,犹豫了一下。
那女的攻打个没防守的析州已经很丢脸了,要是再让项飞羽去驻守析州,那析州守军强大,那不就更难攻下了。
攻不下析州,那咱们就少了个援军支援王方,王方两面受敌,那可就温柔不得啦。
王方可是那女的的铁杆朋友,那女的怎么可能坐视王方有危险。
不过,康荣这半明半暗地要把那女的战士们叫起来,那女的还是有点意见。
康荣压低声音,严肃地说:
“各位,那女的战士们奉命突袭修舞州,这任务本身就挺棘手的,所以才安排胡轸和王方一起夹击舞关,打通退路。
要是让项飞羽去驻守析州,那舞关的路就不好抢了,不仅退路断了,跟开封的联系也断了,那后果你们应该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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