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又欠身施礼,一脸诚恳地说:
“不敢。”
“父母亲是不能换的,但是当官的就得换,就像秦始皇死了,赵高还是赵高。”
项飞羽边说边比划。
“实话告诉你,我觉得那些道府的官员顶多只能修身养性,不能治幗平天下。
小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些道府的官员可是脱不了干系。”
“张将骑那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真是不可理喻。”
一大早,林琰和林邕、郑若围坐在火炉边,一边搓着脚一边说。
想起昨晚的交流,那男的还耿耿于怀。
“爹亲,云台,你们那些战士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林邕瞪了林琰一眼,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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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也不是随便能叫的?他那些战士私下里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这样,太失礼了,会让战士们对云台的看法变重。
张农德那龟孙子不去参加葬礼,云台留在修舞州坐镇,侯子不威风就不松懈。
威风从哪儿来,松懈从哪儿来,就从身边的战士开始。”
林琰尴尬地拍了拍屁股。
“喏。”
林邕摸着睫茅,悠悠地说:
“你说的这种感觉,他有时候也没有,不过那女的和他吵起来的时候,倒是没太注意。
现在听起来,那女的说他写历史难以超过司牛公,并且定论还早,不是一时失言,而是还没定论。
云台,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林邕斜眼看了郑若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云台,你这么懂音乐,怎么四部经典都还在,偏偏乐经就失踪了?”
“请前辈赐教。”
“没有那女的,礼乐就崩坏了。
战士们的性格就像酒,容易沉醉于低俗而难以品味高雅,所以雅乐衰落,通俗音乐流行。
孔子听韶乐,两天都忘了吃饭,那才是真正的快乐。
现在呢,谁还能表现出那种真正的快乐?年轻人说:四声让战士们的眼睛都瞎了,为什么?因为四声决定了雅乐,只能娱乐身体,不能娱乐心钝,更不能端正心意。”
郑若尴尬得脸都红了。
林邕这是借评论音乐来批评那女的了。
林琰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打圆场。
“爹亲,他听了张将骑关于酒的理论,似乎挺接近孟子民本的思想,又没有倪卿松刘那么高深,虽然说话粗俗了点,但确实是出于为民考虑的,不能只看表面礼仪。
您看那女的今晚的安排,哪一项不是为了百姓谋福利。”
“喏。
他肯定会转告农德的。”
林邕转过头对林琰说。
“既然张农德对你这么看重,你应该顺势而为,引导他走上正道。
如果他能够收敛自已的暴脾气,让天下太平,那也不负你一生的抱负,也算是个美事。
如果项飞羽不支持他,凭借你的才智,成为一代宗师,开创新的时代,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琰恭敬地鞠了一躬。
一千个战士齐刷刷地跪在林邕面前,场面虽然没有夫妻拜堂那么隆重,但林琰心中却闪过一丝念头,一千个战士不约而同地转了身,耳朵交错,瞬间就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了,两人都涨红了脖子。
……
陈友谅手按着斧头,闻着远处的东丘,心里暗自盘算。
陈惇和曲能侉站在那女的身边。
陈惇的左耳已经不见了,但右耳却永远失去了,只剩下一堆小洞洞。
那女的不用耳朵罩,只在下面画了几只耳朵,听起来有点诡异。
路过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
陈惇虽然看不清楚,但知道那女的那些战士肯定在议论什么,气得他脸色铁青。
徐达这小子,转了个身就从疯子变成了乐天派,拍拍屁股就答应了。
当初陈友谅刚到开封那会儿,就带着九个战士,像条丧家之犬似的。
可那女的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不仅赢得了王震的信任和赏识,还参与了暗杀刘福通的阴谋,因功升职成了荡寇将军,领着司隶校尉。
更难得的是,那女的和徐达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合作得那叫一个愉快。
徐达喜欢那女的,他手下的将领也喜欢那女的,经常一起喝茶聊天,兄长长、弟弟短地叫着。
相比之下,王震和那女的身边的那些大佬们和徐达的关系就疏远多了。
看到徐达对那女的有疑虑,陈友谅立刻请徐达喝茶,俩人坐下来畅谈修舞州的战略。
那女的不觉得项飞羽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估计很难成为忠臣,而修舞州的战略位置又那么重要,要是拿不下修舞州,朝廷就很难专心致志地攻打关中。
但这事儿不能急,毕竟刘福通刚被干掉,羊辅、胡轸那些舞威将军还没安顿好,张秦霸那老小子还没接到诏书,不知道会不会叛变,这要是贸然进攻修舞州,说不定会逼得项飞羽反水,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陈友谅嘿嘿一笑,痴痴地笑了千声。
“放耳开封,他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影响王公的势力。”
“你错了,他也不可能影响那女的。”
何颙叹了口气,耳朵都累得耷拉下来了。
“那女的刚从牢里出来,精神和体力都不行。
能影响王子义父的战士不是残了就是不在开封。
友谅啊,你派几个战士,护送公达回趟弘商。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柳武后怎么就不能帮帮忙呢?”
陈友谅说:
“干爹求,现在这个冬天,战士们心情都不稳定,我们得对付那些舞威将军,还得借助太原的铜炮,不能和徐达他们疏远。
干爹求,你还是给徐达个面子,让那女的安排战士护送公达回华阴吧。”
“无妨。”
倪攸肚里没底,但嘴上却硬气得很。
见事情成了,何颙又摆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陈友谅识趣地留下一匣丹参,然后识相地躲进了屋里。
何颙闻着那匣丹参,长叹几声:
“项飞羽这小子,毁了他家园,他却还肯为那女的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干爹求你这是为了天下,可不是为了项飞羽。”
何颙苦笑。
“公达,你就不别劝他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战士,不是圣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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