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月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赵嬷嬷,她低着头,抖成筛糠。
黎父俯视着她,缓缓说道:“你诬蔑姐姐在先,而后又……”试图手弑姐姐。
终究,黎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说后面的话,一旦罪名扣下,黎蔓月这辈子都毁了。
听到这里,黎昭知道黎父到底还是心软了,她不免有点失望。
不过,单凭她一人之力,能让黎蔓月和黎洺州在黎家栽下这么一个大跟头,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黎父改了口:“你诬蔑姐姐在先,又持器中伤姐姐,这罪名你可认?”
“女儿,认!”黎蔓月咬着下唇,流下屈辱泪水,今夜所受的耻辱,他日定千倍百倍还给黎昭!
“行,有罪当罚,既你认了这罪,为父便罚你到祠堂日日跪着抄写佛经两个时辰,为你姐姐祈福,直至你出嫁为止。
从今日起,你的月例、吃食等一律减半,待你真心悔过了再恢复。”黎父定下处罚,“这惩罚你可有异议?”
“老爷,日日在祠堂跪上两个时辰,月儿的膝盖会坏的啊!”黎母险些晕过去,祠堂阴冷,这天天跪,膝盖别想要了。
黎父不为所动,只盯着养女,看她是什么反应,若她认下这个惩罚,他便留下她,她要是不认,他只能将人送走。
他可以纵容养女的小性子,但他无法接受养女伤害他的亲生女儿,即使与亲生女儿不亲,他也不希望自已的骨肉受到伤害。
“女儿,无异议!”黎蔓月含泪重重磕头,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放过黎昭。
“无异议便下去领罚吧。”黎父松了口气,好在养女没糊涂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黎蔓月在丫鬟地搀扶下,哭着朝祠堂走去。
黎洺州与黎蔓月相继离开后,院中一下子清冷不少。
“他们俩做错了,为父也替你罚了他们。”黎父回头,凝视着身体清瘦,面带病容的少女。
“多谢阿爹为女儿做主!”黎昭乖巧的行了一礼。
“这下不闹着去江北了吧?”黎父脸色缓和,调侃了一句。
“阿爹,你就别笑话女儿了……”黎昭脸颊微热,有些尴尬,她知道黎父是在笑话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伎俩。
“你明晚就要入侯府了,以后可要稳重点,外面不比家里,在家里,为父还能为你做主,在外面,你只能靠自已。
若遇上解决不了的事,别一个人憋着,可以回来请教为父,为父能帮上忙的,绝不会让旁的人欺了你去。”
黎父絮絮叨叨,说了很长的一段话,难得每一个字眼都在为黎昭所考虑。
黎昭愣怔了一下,从没想过黎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这是她上一世都没有过的待遇。
说实话,上一世她与黎父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一是她身子不佳,不喜与不熟之人独处,二是黎父政务繁忙,别说她了,就连在他膝下长大的三个孩子,都很难得见上他一面。
“女儿知道了,多谢阿爹的关心。”
黎昭压下心里莫名涌起的情绪,这是她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孺慕之情吗?
“这是为父该做的,不需要说谢。”黎父抬手,很轻柔地拍了两下少女的脑袋。
黎昭摸着被拍过的地方,目定定地望着黎父走远的背影。
这一世的阿爹,与上一世的阿爹很是不一样,是什么令他做出了这么大的改变?
难道是因为担心她明晚不肯入侯府,所以黎父做出不同于上一世的改变,毕竟上一世的她,很老实的嫁给了穆鹤斐,而不是像这一世一样,一言不合就闹着要回江北。
黎昭知道这样猜疑自已的父亲很不好,但死过一次的她,得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真心,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已不受到伤害。
“你弟弟挨了十鞭,险些没了半条命,还有十鞭等着他受。你妹妹得日日在祠堂跪上两个时辰,还要给你抄写佛经,对于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饱含讥诮、不悦等情绪的女音在院中响起。
黎昭侧目,是站在一旁还未离去的黎母。
黎母这是把黎洺州和黎蔓月所遭受到的处罚,全怪罪到她头上来了。
“是阿爹要处罚他们,阿娘不满意这结果,大可以去找阿爹说情,不必将所有的过错怪罪到女儿头上来。”
黎昭可不想背这口锅,直接怼了回去。
反正明晚她就要去安宁侯府了,她才不受这个鸟气。
本来黎母就偏心不干人事,她没义务再继续惯着她。
黎母一噎,数不清这是黎昭今晚第几次怼她,膝下三个孩子,各个对她尊敬有加,即便使小性子也不会像黎昭这样顶撞她。
果然,不是在自已膝下长大的就是养不熟,以前她只觉得黎昭不知礼数,现在她认为黎昭不单单是不懂礼数这么简单,心思还阴毒得很,丝毫不留情面的算计手足!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别人的错吗?!”
想到受罚的一双儿女,黎母心里就难受,愈加的不待见黎昭。
“倘若不是你胡搅蛮缠,硬是向你阿爹求那没必要的公道,洺州也不会被罚鞭打二十下,月儿更不会被罚日日在祠堂里跪上足足两个时辰!”
69書吧
她的儿女,她这个当阿娘的都不舍得重声骂上一句,就因为黎昭,害得她儿女受了天大的罪。
黎昭瞧着越说越离谱的黎母,可笑道:“阿娘,究竟是我胡搅蛮缠,还是你在胡搅蛮缠?
黎洺州和黎蔓月之所以会被阿爹处罚,那是因为他们不干人事,联起手来欺我、辱我,我今晚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正当防守!”
合着,在黎母眼里,她就该被那两个欺负死呗!
她一直知道黎母很偏心,但没想过黎母会偏心到如此离谱的程度!
黎母似乎不觉得自已的话有什么错,“都是自家弟弟妹妹,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你非要讨公道,看见他们俩个被罚这么重,你就高兴了?”
黎昭觉得与黎母沟通不来,她干脆负气道:“没错,看见他们俩个受罚,像丧家之犬一样嗷嗷直哭,我高兴到恨不得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
“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黎母不可思议。
“阿娘你都可以无视黎洺州和黎蔓月对我的伤害,我为什么不可以变得冷血无情?”黎昭嘲讽地“哈哈”大笑,眼圈湿红似血,像是随时能滴出血泪来。
孟冬忧心地扶住少女,埋怨地瞪着黎母,作为黎昭的母亲,黎母是一点都不称职,在她心里就只有另外三个孩子。
黎母顿了顿,终是缓下了语气:“昭昭,阿娘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看见弟弟妹妹受罚,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看在他们俩个已经认识到错误的份上,你就随阿娘到你阿爹面前,为他们俩求个情吧!”
“不,阿娘,你说错了,我这人最是睚眦必报,谁欺负我,我一定会还回去。
看到黎洺州和黎蔓月受罚,我开心都还来不及。
想要我为他们两个说情,做梦!”
就知道黎母的突然服软是有所求,黎昭偏不如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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