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女儿没按照她设想的来,黎母刚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又上来了。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淡漠的少女:“早知你这般心肠歹毒,当年我就是一头撞死,也要拦着不让你回来才是!”
“很可惜你没能拦住,我还是回来了,你现在可以试着去撞死,看能不能给我扣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将我逐出黎府。”黎昭皮笑肉不笑,算是彻底与黎母撕破表面的平和。
这个虚伪平和早该撕破了,她一点也不想与黎母扮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黎母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呼吸不顺畅。
刘嬷嬷慌忙地给她拍背顺气,“昭姑娘,快别说了,看把夫人气的!”
“你、你……”黎母艰难挤出字眼,五官狰狞,“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忤逆不孝,狼心狗肺的牲畜,你如此咒骂自已的亲生母亲,难怪你身子一直养不好,心肠烂了,又怎会养得好!”
在这一刻,黎昭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不断重复着黎母说的话。
忤逆不孝。
狼心狗肺。
牲畜。
心肠烂了。
原来在黎母心里,她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明明是黎母先对她说出难听的话,她只不过是用黎母的话还回去而已。
为何黎母就受不了对她破口大骂?
真是个小气的人呐。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姑娘,你说句话啊,别吓孟冬。”孟冬轻声唤着沉默不语的少女。
黎昭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黎母等人不知几时离开了。
“夫人怎么能这样子说姑娘你,明明是月姑娘和小少爷欺负你在先,你只不过是正常还击罢了,夫人太过分,太气人了!”孟冬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刚才黎母离开那会的愤恨眼神,丝毫没把她家姑娘当自已的孩子。
黎昭转身朝屋内走去,脚步悬浮,语气无力,“孟冬,永远也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因为他们不配!
话未说完,她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口血。
“姑娘!”孟冬惊呼,“你被气吐血了!”
“咳咳”黎昭被自已吐出来的血呛到,她的手下意识捂住嘴,不停咳嗽,指缝间渗出不少骇人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聚成一小滩。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姑娘,你撑住别死啊,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孟冬被黎昭不断吐出血的画面吓到六神无主。
“我……无事……”黎昭哑着嗓音,拉住要离开的小丫头。
“你怎么可能没事,你都吐血了,还吐这么多!”孟冬哭了,恨黎母把她家姑娘气成这样。
“我真没事,只是人参片吃多了,虚不受补才吐的血,你快扶我到床上去。”黎昭忍着口腔里的血腥,压下涌上来的恶心感。
孟冬赶忙将黎昭扶到床上,刚安置好人,她便去查看放在妆台上的瓷药罐。
不看还好,一看她惊得双眼差点没掉出来。
“姑娘,罐子里的人参片全被你吃了吗?”她发出尖锐刺耳爆鸣。
“嗯”黎昭揉着被吵到的耳朵。
“姑娘,这罐子里装着足足半根人参片的量,你一下子吃这么多,身子怎么受得住?”孟冬担心不已。
黎昭疲倦地靠在床头,“不吃多一点提神,我怕自已坚持不住,侯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孟冬放下瓷药罐,先去门口查看了一下情况,见四下无人,她才来到床边,说道:“按照姑娘你给的地形图,我先后烧了侯府的库房和侯夫人的院子,他们急着救火,并没有离开侯府半步。
我算着时间姑娘你差不多回来了,就先一步赶到府,谁料正巧碰上月姑娘和小少爷。”
69書吧
“今晚幸亏有你帮我,还有你回来的非常及时。”黎昭握着孟冬的手。
说起这事,孟冬心有余悸,“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姑娘你是怎么避开大家回到房间的?”
黎昭笑了一下,“还记得小厨房后方的那棵杏树吗?”
“记得,那棵杏树怎么了?”孟冬不解。
“我是靠爬上那棵杏树才进了院子里,好在当时你拦着黎洺州他们,给我争取了一点时间。”黎昭慢慢道来。
孟冬这才彻底了解到黎昭是怎么躲过众人的视线回到房间,并不是她想的神迹降临。
“姑娘,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可真是吓死我了,但凡出错一步,我们俩说不定命就没了。”
一稍微复盘今晚的事情,孟冬就感到一阵后怕。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黎昭弯腰从床底取出那身仓促换下的男装,嘱咐道,“一会出去帮我把这身衣裳烧了。”
“是!”孟冬接过衣裳,无意间发现黎昭手上的细微伤口,她突然抓住少女的手腕,低头细看白皙掌心里的伤痕。
这伤痕形状,好熟悉啊!
黎昭并不打算瞒着她,直言道:“这是驱蚊炉碎片留下的伤。”
孟冬立马联想到少女脖颈上的划痕,她不敢置信,“姑娘,你脖颈上的伤是自已划的?!”
“没错。”黎昭颔首,当时情况混乱,她趁机捡了另一块碎片将自已划伤嫁祸给黎蔓月,就连她双臂上的淤青也是自个悄悄掐的。
“姑娘,这样做值得吗?”孟冬盯着少女颈子上的伤痕,“月姑娘是受到了处罚,可比起你受的伤,月姑娘的惩罚轻多,说不定过两天老爷心软就免了她跪祠堂。”
“只要有机会能扳倒黎蔓月,就是受再重的伤都值得,不然以阿爹阿娘对黎蔓月的宠爱程度,我今晚但凡伤的轻一点,黎蔓月都不会受到半点惩罚。”
黎昭将事情看得很透彻。
“至于过两天阿爹会不会心软,情况显而易见,他会,毕竟有阿娘这个枕头风在。”
能让黎蔓月跪上两天,吃些瘪也好,总比好过又让她全身而退。
“不公平,真不公平!”她家姑娘伤成这样只换来黎蔓月跪上两天,孟冬想想都憋屈。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不受阿爹阿娘宠爱。”黎昭吩咐,“一会你把衣裳烧了之后,就大张旗鼓的去请大夫,不要通知任何人,你只需要让大家知道我身子不适就好。”
“可如果去请大夫的话,姑娘你食用大量人参片的事就会被知晓,到时候那些人指不定又笑话你没见识,胡乱吃补品。”孟冬实在不懂少女为什么又要请大夫。
“笑话就笑话吧,我只要病得更重些,阿爹对黎蔓月和黎洺州才不会那么快心软。”黎昭盘算着,大夫给她把过脉后,一定会向黎父回禀她的身体情况。
得知她又病倒了,黎父多多少少会有些愧疚,从而有可能会迁怒黎蔓月和黎洺州,届时,黎母的枕头风会没那么顺利。
“我这就去给姑娘请大夫!”大致了解到少女的意图,孟冬立即下去办事,大肆宣扬她家姑娘又病倒了。
幽静偏僻的祠堂里。
“贱人,贱人胆敢算计我!”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死你!”
“我要给你灌下这世间最烈的毒药,毒死你!”
“我要在你身上扎一万根针,折磨死你!”
“我诅咒你活不过二十,日日承受病痛折磨!”
黎蔓月一把扫掉桌上的贡品,当着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疯狂咒骂。
“姑娘,你冷静点,快别骂了,要是被外面看守的婆子听到,你说的话会传到老爷耳里的!”紫兰胆颤心惊地劝说发疯的黎蔓月。
老天爷哦,这月姑娘胆子真大,当着黎家祖宗牌位的面,这么诅骂人家的孙女,也不怕黎家老祖宗大半夜爬起来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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