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且狭窄的棺材里,穆鹤凛大口吸着空气,待身体彻底恢复知觉,他胸口处传来一阵阵钝疼,仿佛被人用力狠狠肘击过。
“嘶~嘶~嘶~”
他疼到不停抽气,艰难抬手揉着泛疼的胸口。
69書吧
怎么一回事?
他的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疼?
是假死药的副作用,还是那帮狗奴才消极怠工,把他给摔了?
揉完胸口,他才发现大腿一侧也很疼,好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刺伤了。
他伸手一摸,掌心一片黏腻,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才发现是血。
他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艹!”
穆鹤凛爆粗口,气到呼吸急促。
到底是哪个贱人干的?
竟是趁他不备下黑手!
可恶!可耻!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揪出那个见不得人的烂蛆,只敢趁人不备,呸,阴险小人!”
穆鹤凛骂骂咧咧,发泄心中不快,想到以后就能与心爱女子在一起,他心口熊熊灼烧的怒火才稍微熄了熄。
娟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他要当爹了!
以后他只能隐姓埋名生活,再也不是安宁侯府的凛世子。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犹豫今日的假死局是否值得。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在众人面前已经是个死人。
穆鹤凛摇头,甩掉一切动摇本心的想法。
反正母亲答应过他,会给他留一份价格不菲的金银玉器,只要他和娟娘省着点花,荣华富贵过完一辈子是足够的。
所以,除了不能再用安宁侯府凛世子的身份之外,他真正损失的并不多。
只要能与心仪女子在一起,所有谋划是值得的。
至于他那个体弱多病的妻子,一看就是个短命相,等她一死,他立马带娟娘回去。
到那时候,就真的没有人杵在他和娟娘之间。
听说,他那个短命妻子带来的嫁妆不少,她死后,又没有孩子,嫁妆自然而然是落在他头上。
在穆鹤凛高兴畅想以后的快活日子时,一滴液体从棺顶掉落,正好滴在他脸上,还有些温热。
脑中思绪被打断,他抬手摸了摸脸,由于棺材里没有光线,他只能靠鼻子闻。
不闻还好,这一闻,他惊出一身冷汗。
是血!
还是新鲜有温度的血!
为什么棺顶会滴血?!
忍着不安,穆鹤凛抬手摸索棺顶,这一摸,满手都是粘稠液体。
为什么棺顶会有这么多血?
周时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好来挖他出去,结果迟迟没有动静!
穆鹤凛压下恐慌,用力推了推棺顶。
棺盖沉重且上了钉子,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推不开,除非外面有人将棺盖上的钉子全拔出去,否则他别想出来。
按理说,周时应该在他没醒来之前就将他挖出来了,可现在他醒了有好一会,都没听见外面有动静。
“周时,你来了吗?来了就出点声,快点帮我把棺盖移开!”
穆鹤凛不爽命令,回复他的是棺顶上不停滴落的鲜血。
“周时,你来了就快点挖我出去!”
“周时,别搞鬼了,只要你将我挖出去,本世子就赏你黄金万两!”
穆鹤凛吼叫连连。
可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无人回应。
此时此刻,周时的尸体正在趴在棺木上,死不瞑目,血从他身上流出,渗进棺材里。
他来了,他与穆鹤凛的距离非常近,就只隔着一个棺盖。
但是,他死了,他无法帮穆鹤凛推开棺盖,更无法回答穆鹤凛的话。
外面发生的事,穆鹤凛并不知晓,还困在棺材里的他不停呼叫。
从树下捡到石头回来的黎昭,刚巧就听见从棺木里发出来的鬼喊鬼叫。
仔细辨认了一下内容,无一例外皆是在呼叫周时。
“呵”
冷眼瞧着趴在棺木上的尸体,黎昭发出一声冷笑。
他们主仆之间的感情倒是深厚,她将他们俩葬在一块,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是她的这一声冷笑,竟是被棺材里的穆鹤凛敏锐听到。
人在惊恐的环境下,神经尤为敏感,尤其是穆鹤凛这种情况。
“谁?!”
“谁在外面?!”
“是周时吗?!”
“周时是你来了吗?!”
“快,快将我挖出去,快点!”
他宁愿相信听到的女音是周时,也不愿意面对未知的危险。
听着来自穆鹤凛的惊恐叫喊,不知为何,黎昭心情大好,拿上巴掌大的石头,抱着带来的包袱,一跃跳进墓坑里,离棺木更近了些。
显然,她发出的这一动静也被穆鹤凛听了去,他原本很慌的声音变为惊喜。
“是你吗,周时?!”
“周时,你是不是来了?!”
他一连发出两问。
黎昭在棺木旁转了一圈,惊奇发现棺木左右两侧留了不少呼吸孔,都很小,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
“周时,我求你出点声,别像个哑巴一样!”
良久得不到回应,只听见脚步声,穆鹤凛急到重重捶打棺顶。
他这一举动,除了让自已手疼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黎昭被吵到耳朵疼,大发慈悲回了两个字:“是我。”
穆鹤凛顿住,隔了会才颤巍巍问道:“你、你是谁?”
黎昭笑了,隔着棺材恶劣娇声:“夫君,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可真是伤人心啊。”
亏她刚重生回来,就惦记着他这条狗命。
躺在棺材里的穆鹤凛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浑身血液倒流,嘴里发出惊叫:“黎昭,怎么是你?!”
她怎么过来了?
她怎么知道他没有死?
难不成周时背叛了他?
还是穆鹤斐背叛了他?
或是黎家的人知道他是假死?
脑中惊疑重重,穆鹤凛惊吓过度,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黎昭有条不紊地反问,从包袱里掏出三个小瓷瓶,在耳边晃了晃,小瓷瓶里传出“莎莎”声响。
听着小瓷瓶里的声音,她心情顿时大好。
里面装的可都是她珍藏许久的宝贝,穆鹤凛都绞尽脑汁算计她了,她不好好反击一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重生。
“周时呢?周时在哪?周时到底去哪了?!!!”穆鹤凛受刺激地质问,想到棺顶的血,他有了不好预感。
“周侍卫啊,他死了,就躺在你的棺材板上。”
黎昭轻飘飘说出周时的下场,打开其中一个小瓷瓶,将里面不安分的小东西倒在掌心。
那是一条通体黝黑的蜈蚣,她一点都不怕的把玩起来。
由于日常喂的不错,那条黢黑的蜈蚣外壳泛着层油光。
把玩够了,她将蜈蚣从棺木的呼吸孔里放进去,又接着打开另外两个小瓷瓶,一一倒出里面的小东西。
一个是长满毛刺的蜘蛛,一个是浑身通红的蝎子。
她把这两样东西从棺木的呼吸孔里放进去,做完这事后,她随手抓了把泥巴,将棺木上所有的呼吸孔都堵上。
上一世,穆鹤凛假死,在她病重的时候回来,强行给她灌下毒汤药,残害她,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拉他一起下地狱。
这一世,穆鹤凛还是选择假死,重生回来的她,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连着算计她两世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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