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时死了,穆鹤凛如坠冰窟。
“不、不可能,你骗我!”
他不相信。
与其说他不信,还不如说他不敢接受这一事实,因为一旦接受,就意味着他离死期不远。
黎昭连周时都杀,更何况是他,而且黎昭的意图最明显不过,分明是冲着取他性命来的!
“你爱信不信。”
黎昭不在意人渣的想法,堵完呼吸孔,她从包袱里取出让孟冬寻来的棺材钉。
这六根棺材钉才从土里挖出来不久,钉子上还残留着泥土,不算是新钉子,反而是旧的,且是用过的。
在江北的时候,她曾经听老人说过,用过的棺材老钉子煞气最重,如果把老棺材钉用在新棺木上,那么新棺木的主人将不会有来生。
虽然不知道老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可黎昭还是想尝试一下,断绝穆鹤凛下辈子的可能。
她很小气,她也很记仇,穆鹤凛毒死她一世,她连着杀他两世,就连下下一世她都不想给他投胎的机会。
人渣不配有来生!
一手拿着棺材老钉,一手拿着石头,黎昭开始钉棺。
“咚”
“咚”
“咚”
一声接着一声的敲砸,在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和令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林间栖息的乌鸦被惊动,纷纷攘攘发出鸣叫飞向夜空。
感受到棺材外面传来的震动和敲响,穆鹤凛吓出一头冷汗。
黎昭是想钉死棺材板,将他困死在里面!
猜到是这个可能,他疯了地叫喊。
“黎昭,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能这样对我!”
“黎昭,你快停下来,别钉了,别钉了,快把我放出去!”
他只是不想娶她,设计假死局脱身而已,她用得着这么恨他吗?!
该死的短命鬼!
无视棺材里的大喊大叫,黎昭继续手中的钉棺动作。
外面的敲响没停下来,穆鹤凛慌得不行,他低声下气地哀求:“黎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娶你还不成么!”
“你放我出去吧,这次我会老老实实跟你成亲,我再也不会假死,再也不会逃走,求你不要再钉下去了!”
“等我出去了,我会好好爱你,只守着你一个人过完这辈子,永远也不纳妾,我后院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黎昭,昭昭,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昭昭,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这次会假死只是一时无法适应多一个人的生活!但我现在想通了,我可以接受两个人一起生活,尤其那人是你!”
他做出承诺,嘴上说着各种好听话,实际心里想的是,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剁碎那个短命鬼!
连着钉完三根老钉子,黎昭累得直喘气,拿石头的手抖得不成样,她不得不先停下来稍作歇息。
“像你这种人渣的承诺傻子才会信,我猜你心里一定在想,等出来了就把我剁碎。”
她靠在棺木旁,直白戳破渣男的甜言蜜语。
男人的话最不可信,特别还是这种人渣的话。
休息够了,黎昭继续钉剩下来的老钉子。
没想到她不入套,还戳穿他,穆鹤凛恼羞成怒,恶狠狠道:“黎昭,我死了,侯府是不会放过你的,我母亲,我弟弟一定会杀了你给我陪葬,你最好想清楚,别做丢小命的事,把黎家上下全陪进去!”
黎昭边用石头砸着老钉子,边很有闲情逸致地说:“你放心,你阿娘跟你弟弟,短时间内不会发现你死了的事。”
等到他们发现时,穆鹤凛也差不多烂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穆鹤凛怕了,他这个怕不是担心黎昭对付母亲和弟弟,而是害怕自已真被困死在棺材里。
“你猜。”黎昭懒得解释。
不出意外的话,孟冬这个时候应该烧了大半侯府。
侯府与大儿子之间,穆夫人当然是先紧张侯府,毕竟在她看来,大儿子这边有周时帮忙。
等侯府修整好,也差不多是两个月后的事。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蛆把穆鹤凛啃食完。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穆鹤凛的心态崩了,棺顶传来的阵阵敲响,无一不在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黎昭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世世代代都短命,子子孙孙男为奴,女为娼,生生世世下贱人人可欺!”
他恶毒诅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恐惧。
69書吧
黎昭钉棺的动作停了一瞬,哼笑道:“等娟娘的孩子出生,若是男娃,我就把他送去奴隶市场,做最下贱的狗奴,任人宰割。你有空在这诅咒我子孙,还不如先祈祷娟娘最好生下的是女娃。”
她这番话成功令穆鹤凛停止了咒骂,他失声尖叫:“你怎么知道娟娘的存在?你到底还知道了什么?你敢动娟娘和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不会放过你的!”
黎昭加快钉棺速度,不想再听人渣废话。
“黎昭你这个天杀的毒妇,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有儿子要养,看在我未出生的儿子份上,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无论穆鹤凛怎么说,外面的人都不肯松口或者停下钉棺的行为。
终于钉完最后一根钉子,黎昭使劲拔出插在泥土里的铁铲,开始填坑。
泥土砸在棺盖上,发出“嘶拉嘶拉”声响。
穆鹤凛听出声音的不同,知道黎昭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嘶哑的声音里染上哭腔。
“别埋我,黎昭别埋了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算计你了,放我出去,我不想死!”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快来个人阻止那疯女人埋我!”
穆鹤凛发疯地捶打棺顶,即使双手捶到破皮出了血,露出森森白骨,沉重棺盖仍旧没有一丝移动的迹象。
“我还不想死,黎昭你放了我吧,只要你能放我一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咬我?!”
脚下忽然传来刺痛,穆鹤凛绝望大叫,想伸手去抓,奈何手臂够不着,只能任由爬进靴子里的东西咬他。
除了脚被咬之外,他屁股也被咬了,后背更是爬上了一条不知名的东西,在他身上边移动,边啃咬,生疼生疼,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受这么大的罪。
“黎昭,别玩了,有东西在咬我,咬的我好疼,你别铲土了,别埋我,我找其他人给你埋吧啊啊啊啊啊——”
穆鹤凛不停的求,不停的叫,十分后悔设下假死局。
如果他没有假死,今夜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么多非人待遇?
最令他绝望的不是被东西咬,而是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铲土的声音逐渐变小,他的呐喊彻底被掩盖。
“呼——”
终于将墓坑填上,黎昭累到站都站不稳,腰酸到快要断成两截。
顾不上歇会,她头轻脚重地朝绑在树下的马儿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周时的包袱,她扭头返回去,拿起包袱打开一看,是各种金银首饰和大额银票。
意外收获,黎昭迟疑了一下,最后没有把包袱带走,而是将东西埋在一棵树下。
为了以后方便找到,她还在树干上弄了一个标识,只有她能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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