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不都是这样,张君玉此举也自然有深意。
他的武道修为不低,眼界不窄,况且龙虎山道门擅长周易推演,自然看出原本不能修炼内功的张凤梧是用了什么偏门功法,导致如今他的境界竟然突飞猛进。
张君玉在最开始便查探过张凤梧内息,确认对方修炼的是道门正宗功法。虽然修炼法门偏了一些,但对修炼者本身没有危害。
他清楚张凤梧的根骨不好,也知道对方志向不在武道,如此揠苗助长,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道路。
只是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林莫的安排与场间即将发生的事他也推演出一二,张君玉自己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出手,如今的破局一事只好寄托在张凤梧身上。
张君玉不理会张凤梧的喋喋不休,伸出一只手指,指尖在空气中留下淡红色纹路,最后凝实成一个小小的赤色符号。
“好了该动身了。”
他随手一挥,将符号抓在掌心,而后闪电出手将手掌落在张凤梧额头,那枚符号也随他的动作留在了张凤梧额头上。
繁杂的字变得很小,于是笔画之间的空隙便更加细微不可察觉,张凤梧的眉间就像被留了一点模糊的朱砂。他能察觉眉心中多了一些东西,脑内也平添一分清澈的气息。
张君玉没有起身,平淡开口解释:“你刚突破境界,气息不稳,这符箓能帮你暂时平复躁动的内力,使战斗时内息运转更加流畅。”
事已至此,张凤梧自然也清楚了张君玉所作所为的目的。
张凤梧道:“林莫到了?”
张君玉道:“算时间,刚刚吧。”
绿袍身影从躺椅上扶摇而起,少年脚踏湖面直奔花海,身形破风而去。
宋辞怔怔出神,感受周围人环视的目光,他瞥向邢仁的眼神带着些许苦涩。
林莫言罢,轻轻拍手,邢仁从刚刚那种迷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昆仑宗掌门飞身上台,他是一位白发老者,修炼的虽然是道门心法却性格暴戾,嫉恶如仇。老者一身白衫,衣袖与白发一般,江湖上亦是被人称为白山道人!
白山道人厉声呵斥:“我儿子就是死在寒山派与妖族的手上,小贼,妖女,今日我便要给我儿子报仇!”
他提起手掌,澎湃掌力激荡而出,汹涌着打向红衣少女。
“七境巅峰?!”孔合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林莫竟然还安排了这样的好手。
白山道人如今已经六十余岁,如此的年纪竟然还能有七境巅峰战力,想来他年轻时或许已经触摸过九境的门槛!
他的掌风连绵,这一掌便是要下杀死手!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独子身死,昆仑也从原本与孔雀宗齐名的一流大派跌落至如今末尾的位置。如今昆仑宗人才凋零,十余年来更是没有出过一位七境高手,而他又能再活多少年?
等他死后,昆仑宗或许也将不复存在,宗门凋零,祖宗基业毁在他手上!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梅云杀了他的儿子!
想至此处,白山道人已经全然不顾邢仁是否出剑,秋依琳是否还手,也不管如今自己的举动又与偷袭有何区别!
他是一个父亲,此刻只想报仇!
我的儿子死了,那便要那梅云的女儿陪葬!
白山道人的出手快如闪电,场间的宋辞来不及反应,原本准备出手的李晋却又被张紫云率先按下。
其实哪怕李晋出剑也没有可能拦住白山道人,毕竟中剑院剑术不以速度见长。其而剑宗的席位距离演武场中心又很远,白山道人的掌更快!
只有感受到掌风迎面而来的秋依琳感受最深,反应最快。
无人能救,那便自救!
少女迅速出剑,火树剑上升腾起无穷燃烧的剑意!
火树剑在截剑宗藏剑中不是最轻,更不是最快,他是最硬的一剑!秋依琳此刻便是要以剑硬撼这必杀的一掌!
少女双手持剑,体内寒山心法极速运转,一身内力真气宛如沸腾的开水,烈火剑术以无可匹敌之势迎上了这闪电般的一掌!
秋依琳是六境武者,但仰仗过往十八年积攒的雄厚内力,战力不弱于寻常七境武者。
白山道人是武学前辈,七境武者,但他年轻时曾踏足八境巅峰,武学造诣与经验积累均不是秋依琳一个年轻武者能够比较。
所以哪怕秋依琳的剑真的很厉害,场上的众人也不曾看好她。强弱不等,强者一方还是偷袭。秋依琳本就没什么胜算可言。
但偏偏,这极其坚硬的一剑把所有的攻势都扛了下来!少女眼神坚定,不顾嘴角渗出的血与气海中激荡的内力,目光坚毅看向老者。
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以前师傅在世,为我挡下的多少怀疑。我是他养大的,名字是姐姐取的,但这些不代表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要!
无论如何都是家父有错在先,今日所有与我父亲,与寒山派有愁怨的前辈尽可找上我!我秋依琳绝不避战,假如我今天死了,截剑宗在日后也不会寻各位的麻烦!”
场外原本准备动手的众人此刻面面相觑,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江湖正道,与张九绝也有些情分,自然很早就认识秋依琳。
他们知道秋依琳是张九绝养大的,其中一部分人已经想到或许女孩自己都不清楚父亲是为祸人族的妖族奸细。
于是有一些人的情绪缓和下来,他们本就与寒山派没有仇怨,自然也没有理由迁怒于一个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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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道人却不这么想,他的亲生儿子死在梅云手中,心中恨意岂会如此散去?他不由分说再次出掌,暴喝一声:“说得好听,那你便先死吧!”
刚才的一切都很快,邢仁的药效方才过去,他眼睁睁看着老者出掌打向秋依琳,手上却没有力气,只能强行运转功法冲破毒素。
此刻他的手终于能够抬起,虽然内息运转仍然不畅,但掌风临近少女面门,邢仁已顾不得那么多!
暗淡的白草剑斜劈,剑上没有内力,没有剑气,甚至连剑招也看不出。
老者那硬如金石的衣袖被剑锋整齐的裁剪下半边,半截小指也随雪白衣袖落在地上,在石板地面画出点点落花。
白山道人的身形迅速退后至数丈外,若非他反应及时此刻或许一整条手臂都会被邢仁给切下来!
更多群情激奋的江湖人士走上擂台,似层层海浪,包围两人。
邢仁大踏步走向前,他牵起秋依琳的手,将女子护在身后。
两人皆是一身红衣,此刻身处花海,好似无援的一叶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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