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新婚刚小半年的文成侯出征,遭埋伏遇险,死忠的副将刘宝山舍身相救、命绝塞外。
刘副将临终时,托付文成侯帮他安置好他青梅竹马未过门的童养媳张雪迎,也就是如今的张姨娘。
回朝后,侯爷找到刘副将双亲,给足恤金,又买了奴仆丫鬟伺候,保了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颐养天年。
原想着为张雪迎找个老实人家,再给些金银。
谁承想,刘副将与她竟早已私下苟合,珠胎暗结。
张雪迎打从见了侯爷第一眼,就打定主意要进侯府,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
她使尽浑身解数,一会儿哭诉腹中是刘副将唯一血脉,要拼死保住;一会儿又说未婚有孕,名不正言不顺,世所难容;一会儿又跪在侯爷面前,求给她片瓦之地容身,给她个正经名分,不要让刘副将后代为人耻笑。
救命之恩是真,可是张雪迎挟恩讹诈也是真。
张雪迎更是到老夫人面前哭诉,寻死觅活,硬是求到了老夫人应允。
刘副将已已,恩情却难了。
侯爷只能负了对妻子的诺言,纳了张雪迎为妾。
进府后侯府上下倒也对她礼敬有加,这是老夫人放的话。
只是她的为人品格侯爷却是心知肚明、嗤之以鼻。
朋友妻尚不可戏,更何况是救命恩人之妻。
文成侯确确实实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这一切的缘由始末、细枝末节,文夫人陈芙馨都看在眼里。
当初纳张雪迎进门也是文夫人点了头的,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她是理解侯爷的。
原想着张雪迎安安分分,好好将刘副将唯一的血脉养大,她又怎会容不下她?
只是进府后,张雪迎的种种作派,她真的看不上。
什么腌臜不堪的念头张雪迎没起过?什么卑鄙下作的手段张雪迎没使过?只不过是侯爷确实不吃她那一套而已。
彼时,文夫人也已经身怀六甲,要不是胎已坐稳,就张姨娘那股“妖性”,定会被作出好歹来。
文玉堇出生时与文毓青其实也只差了两三个月。
不明所以的旁人只晓得张姨娘与国公府嫡女共侍一夫,又颇受文成侯府爱戴,也就略略高看了她几分。
没想到张姨娘虽与人做妾,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教得她的女儿玉堇也是一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做派。
如今真真是反受其害。
文成侯府仁至义尽,张姨娘母女却予取予求,心比天高、目中无人。
府中上下鄙夷的目光,让张姨娘银牙暗咬。
她一直尽享荣华,自恃高贵,没少在下人面前炫耀过自己。别看她在文玉堇面前低三下四,那也只是对她的女儿如此。这府中,除了老夫人和文成侯爷,她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文玉堇颓然地坐在地上,这些事情张姨娘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她一直以自己侯府庶女的身份自卑,没想到现在她竟连个庶女都不如,她只是个没有名分的遗腹子罢了……
气急之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洪荒之力,她死死卡住张姨娘的脖颈,任旁人无论如何也拉不开!
张姨娘挣扎不过,翻起了白眼。
傅佳风脚下用力一踹,才将文玉堇踹开。
文玉堇却还叫嚣着要掐死她,口中污言秽语,叫人不忍耳闻。
如果不是张姨娘贪心不足,她原本是可以嫁人做正牌娘子的,她文玉堇也可以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大小姐啊!
张姨娘艰难咳了几声,哭丧道:“堇儿,我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我对旁人虚情,对你却是真心呐!”
有哪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不真心呢,只是此时的文玉堇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你们母女俩收拾行囊去庄子上吧,文成侯府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了!”文夫人冷冷地说。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们走?当年,要不是宝山救了侯爷,哪有你们今天的安生日子?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指手画脚?”张姨娘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对文夫人没有一丝敬意。
“是因为文毓青攀上了高枝,瞧不起我们了吧?恩将仇报!我倒要出去说予大家评评理!”文玉堇冷静下来,开始阴阳怪气。她好像忽然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怕了。渺小低贱如蝼蚁,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老夫人气得手指发抖,芙馨是国公府嫡女,是这文成侯府的当家主母,岂容她们如此嚣张顶撞!
文夫人却面无波澜,好似稀松平常,“凭什么?”她朝靖嬷嬷使了个眼色。
靖嬷嬷得令,将一个包袱丢在了她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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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娘一怔,瞳孔微缩,隐有不祥之感。
文玉堇却是不管不顾,解开包袱的刹那,两个扎满银针的人偶掉了出来。
张姨娘顿时血色全无。
“从前,你们这对黑心母女对本夫人和青儿所做的事,桩桩件件我们不是不知,是念着这份恩情,不愿撕破脸皮,忍下了而已。如今你们真是丧了良心,竟将腌臜心思打到了玲玲珑珑身上?”
文玉堇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姨娘,她的娘亲一直胆小又懦弱,断然不敢做出这样的巫蛊之事,她刚想开口为张姨娘争辩,文夫人又说:“是与不是,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如若她想抵赖,那就只能交给大理寺,他们最会查案,定能还大家一个公道!”
“定是、定是有人诬陷于我……”人偶是当着下人的面从张姨娘床下搜出来的,里面有什么张姨娘最是清楚。
“诬陷?那这些呢!”靖嬷嬷拎着两个精瘦的婆子,丢到张姨娘面前。
婆子们像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跪在张姨娘面前:“姨娘,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啊!”
文毓青不甚明了地看着文夫人,文夫人两眼通红,恨恨道:“这个毒妇,竟在玲玲珑珑饮食里下慢性毒药,若不是及时发现,玲玲珑珑怕是要成痴儿傻子了……”
心痛难当,文毓青差点昏厥过去。
玲玲珑珑却还天真地躲在文夫人裙摆后面,好像大人们说的不是他们。
老夫人听闻,惊惧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芙馨,你……你说什么?”
“娘……您要为玲玲珑珑做主啊!”文夫人泪如雨下。
文澜昭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往张姨娘胸口踹了一脚:“毒妇!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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