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平瑄回头看向“乔小六”和“刘四郎”,不由得匪夷所思的笑笑。
女子投军最大的麻烦就在于择阅,而如今大战在即,他们急着招兵买马打仗,这临时招来的,若是能活下来大概率也会解甲归田,于是便省去了这一步。
宋茵如和丛蓉互相对视一眼,也就松了一口气。
他们填好文书交给募兵处的小将,随后便有人带他们前去集结。
穆陵关下着小雨,那凉意能浸到人骨头里去。
士兵招募得多,营帐就不够用了,于是后军处开始分发帐篷。
乔平瑄挤在人群中领了一个小帐篷,不仅小,上头还有个撕坏的裂口,不过稍微补补也能遮蔽风雨了。
到军营中刚好能赶上晚饭。
他们排了许久的队也只能领到一碗稀薄的小米粥和两个硬邦邦还硌牙的馒头。
“这让人怎么吃啊?”乔平瑄见状不免有些抱怨。
记得中午吃的饯行宴还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现在忙活一天了就吃这个。
乔平瑄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饭菜,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宋茵如和丛蓉却面不改色的就着小米粥吃馒头。
“现在有这样的已经够好的了,至少还能吃饱。”丛蓉说道。
乔平瑄也没再说什么,一口粗面馒头嚼得腮帮子生疼。
在军营待了两日后,因为没有更多的教头来带兵,于是这些新兵要根据简单的选拔都被分到了不同的阵营之中跟着训练,最要紧的是能够快速上战场服从命令!
为了不耽误训练,几个教头要赶紧按照这些新招募的士兵的特点来分组。
“块头大的去做车步兵重甲兵!高个子先去前军斥候处,瘦小的去后军处!”总教头魏深先行勒令道。
在没有时间训练的前提下,光看外表分辨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这样一来,乔平瑄被分去做了冲锋突围的前军,而在一群男人中稍显瘦小的宋茵如和丛蓉便被安排去了后军负责军队后勤。
可很显然,这样的方式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我是来上战场杀敌的!谁是来做伙夫的了?”
“做伙夫哪里不好?又没有生命危险。”
“我是瘦小了些,可不见得比那些人差啊!”
兵种大致一分好,周围就议论纷纷。
“将军!”宋茵如率先站起身,“这不公平!”
魏深站在高处,照着月色看不清宋茵如的脸,就算是看清了他也认不出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小黑猴子是护国公府的宋小姐。
他没有理会宋茵如,只是看了一眼站在她附近的教头。
站在一旁的李教头挥着教棍指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乔小六!”宋茵如丝毫不惧。
“既然进了军营,执行军令是你们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李教头瞪着眼睛看向她,“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谁把你招进来的?!”
当兵打仗,浅显而言拼的就是力气。
“教头,我个子虽小,但我自幼习武,不会拖冲锋营后腿!”宋茵如据理力争,“若是教头不信,可以择人与我比试一番,我一定不比他们差!”
李教头挥挥手:“如今没工夫让你们比试!我再说一遍,不服从军令就滚蛋!定北军不需要不会服从军令的士兵!现在!去演武场跑五公里!”
丛蓉拉了拉她的衣服,暗示她不要再争了。
宋茵如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心里却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能从伙头兵杀到前线去!
站在上面一身甲胄的魏深凝眉转身离开。
有宋茵如做例子,接下来没有人敢再说什么,只能服从军队管理安排。
宋茵如自觉跑到演武场上去罚跑。
天寒地冻,一通跑下来,里衣全都湿透了,再让北风一吹,人都要冻傻。
丛蓉心疼坏了,对那李教头连连怨怼:“分明是在折腾人!”
宋茵如觉得没什么,“军中纪律严明,也是我急功近利太着急了。”
她刚才跑步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若是她做校尉将军,面对即将就要展开的大战和大部分都没经过训练的士兵,她也会以貌取人。
这个办法不是很好,但往往最有效。
经过这次分营之后,乔平瑄与她们就不在一起了。
可既然是要做,宋茵如和丛蓉都秉承着一定要做到最好的念头去做。
他们在演武场上日以继夜的练习刀枪剑弩。
她们就在厨房劈柴,但不一样的是,她们劈柴也要做到极致,力争每一根柴火都劈到最好。
就连带她们的老兵都说,这样好的刀功要是用在战场上,定然能成就一番事业。
可军中刀功好的又何止她们两个。
顾怀义在军中也快待了十天半个月了。
有王伯谨在他身边,他也鲜少犯浑。
不过他们也向杨教头打听到了宋将军病情稳定,如今已经醒过来了。
宋浔还在养伤当中,边关风大,自是不会来演武场看他们训练了。
经过比拼分营,顾怀义和王伯谨、段小五都被分在了冲锋营。
而牛大壮因为人如其名生的又高又壮,自是被分去做了重甲兵。
乔平瑄被分到冲锋营的第一天,就跟在他们后面练习长矛刺枪。
训练任务重,往往一套训练下来,乔平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段小五是个爱打听的,他见到乔平瑄气质不凡,但又听闻他是在穆陵关招募的新兵,于是趁着中间休息的时候,他拿着水袋走过去。
“王大兄弟,你是哪里人?”
段小五乐天派,无时无刻脸上不带着笑,况且他为人圆滑机灵,不到半个月在军中就已经混得如鱼得水。
刚才是练冲锋,一口气背着辎重跑了几公里,乔平瑄都快累死了,他看见水袋赶紧接过来灌了好大一口。
“丹州。”乔平瑄抹了一把嘴,长舒一口气。
昆山便在丹州,他虽隐姓埋名,但在这种问题上也不会刻意隐瞒。
“丹州?在上京附近,我知道!是个好地方!离上京城不远!我便在丹州与上京之间的段家村!”段小五笑道。
乔平瑄桀然一笑:“上京算什么,只不过是天子脚下罢了。要说好,还得是丹州!”
这话可让一旁的王伯谨听到了,他是在上京出生上京长大。
王伯谨不屑一笑:“丹州是什么乡野之地,也配和天朝上京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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