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春,意味着拂过脸颊的风将不再冷冽。
戚嘉赐脸上还有依稀的泪痕,清风拂过,引得她肿胀的双眼时不时一阵酸痛,即使这样,她依旧倔强地盯着易喣凡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操场上。
戚嘉赐没敢跟着他回教室,怕大家起哄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一个人在操场待了好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情绪渐渐缓和过来,于是抬脚走向教学楼。
他们班在四楼,戚嘉赐小心翼翼地上楼,楼道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上自习,为了不让大家看出端倪,戚嘉赐在进教室的一瞬间立马垂下眼睛,心里默念着:
希望这样不会太明显。
她悄悄观察着四周,发现没有人在看她,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的脚步很轻,在快要走到座位上的时候刻意放缓了步子,偷偷摸摸地观察易喣凡。
男生坐在位子上,头微微低着却能看得到他紧锁着的眉头,背脊挺得很直,右手熟练地转着笔。
易喣凡已经没什么事了,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得到这个结论,戚嘉赐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孙川一边预习,一边关切地问她。
“厕所。”
“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啊?你便秘呀!”
孙川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周围的同学听到‘便秘’两个字,纷纷把目光看向戚嘉赐,惹得她脸上一热。
“你有病吧!”
“咦,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戚嘉赐才哭过,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明显,饶是孙川再大条,也发现了戚嘉赐今天的反常,他迅速把头探过去。
“你眼睛怎么红了?”
“啊?没有吧。”戚嘉赐下意识地否认。
“周悠吉,借一下你的镜子。”孙川转过头,小声和后面的女生说话。
“你自己看。”
戚嘉赐接过他手中的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果然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本就轮廓分明的双眼皮此时愈发地深。
“应该是被风吹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你的镜子。”戚嘉赐面带微笑地把镜子还给了后面那个女生。
这个语气才像戚嘉赐,孙川没做声,心里的疑虑消散不少,也没再继续揪着不放。
下课铃响,教室里响起一阵接着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嘈杂的环境是最好的掩饰。
戚嘉赐假装不经意地把头转到后面,想看看易喣凡在干什么。
结果一转头她惊喜地发现,向阳现在的座位离他很近,于是抱着某种想法,她起身去后面找向阳。
就在她走向向阳的时候,郑含之和她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
向阳正在桌子上画画,她想走的路是艺考这一条。
“向阳……”戚嘉赐蹲在她桌子旁边,语气懒洋洋的,这个角度一抬眼就能看到易喣凡。
“怎么啦?”向阳沉浸在自己的画中,一直低着头继续画画。
“你在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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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设计婚纱!”
嘴上和向阳说着话,戚嘉赐却无意中把目光放在了易喣凡身上。
原来郑含之是过去找易喣凡叙旧的,看到她走过来,易喣凡立马趴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
郑含之没有多想,只是敲了几下他的桌子,易喣凡坐起来,两条长腿肆意地惝着,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让人很想打他。
“干嘛?别跟我说你是来找我的。”
他这会儿拽拽的样子,让戚嘉赐想到了刚认识他的时候,于是嘴角慢慢勾起笑意。
明明知道偷听别人说话这样很不好,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无所谓,她才不想做一个别人眼中什么都好的人。
“喂,你和班主任怎么吵起来的呀?”
郑含之双手环在胸前,说话的同时习惯性地喜欢把下巴微微扬起。
易喣凡看了她一眼,没打算回答她。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纯粹是好奇。”
郑含之举手投降,因为他的眼神太冷了,看到那样一双眼睛,她冷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也没啥,无非是不让谈恋爱。”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耳膜,郑含之微微张着嘴巴,显然是被他的话惊到了。
“和谁谈呀?”
她接着问到底,戚嘉赐听得更认真了,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双手攒紧了衣角。
“这么八卦干嘛?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
易喣凡顶着腮帮子,眼神不再冷淡,只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郑含之拿起易喣凡的笔袋假装生气地往桌子上一摔:
“你少贫啊,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吃不吃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行了,别打扰我睡觉。”
没等她反应,易喣凡就继续趴在桌子上,郑含之很识趣地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被戚嘉赐听了进去,所以易喣凡是因为谈恋爱才和班主任吵了起来,所以她小心翼翼放在心底的人在朝着别人走近,所以他们只会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戚嘉赐敏锐地捕捉到了郑含之眼里的笑意,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什么,哪怕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结果。
她无端地开始草木皆兵,然后溃不成军。
“嘉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寻着视线看过去,那边什么都没有啊,只有一堵墙有什么可看的。
向阳越来越觉得戚嘉赐很奇怪,但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就比如刚刚明明是戚嘉赐自己过来找她的,可她和她说话,她又爱搭不理的。
“啊?”
“我说,要上课了,下节课是老王的,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奥好。”
戚嘉赐坐下就开始发呆,她脑子里全是刚刚易喣凡和郑含之说的那些话,他说班主任不想让他谈恋爱,他和谁谈恋爱啊?郑含之吗?
下一瞬,她似乎看到了郑含之明晃晃的笑意,‘答案’呼之欲出。
“戚嘉赐!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班主任叫你呢!”孙川用胳膊肘顶她。
戚嘉赐急急忙忙起身,孙川仗义地施以援手:“这首诗里面柳树的意象!”
戚嘉赐低着头瞟一眼诗词:
“送别。”
“坐下吧,以后注意点,上课别走神!”班主任严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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