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嘉赐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寻思着，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养育之恩大于天，于至是不会跟他们走的。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反过来也可以弃子如敝履，就像曾茹一样。
戚嘉赐敏锐地觉得:大概于至对什么事都冷冰冰的性格和他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易喣凡全程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婆婆讲于至小时候的事，和平时泼皮爱闹的性子截然两样。
戚嘉赐则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她不想让婆婆觉得她在同情于至，相反她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做朋友。
但耐不住鼻中酸涩，她又坐在婆婆旁边，忍得实在辛苦。
“给。”
易喣凡悄悄给她塞了一张纸巾，他轻而易举便看穿了她。
戚嘉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下意识地赶紧把目光移开，生怕他发现什么。
易喣凡觉得奇怪，感觉最近她老是躲着自己，要么就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不像从前那样。
但他没细想，注意力又被婆婆吸引了过去。
“我等了这么多年，他的父母，应该快找来了吧。”
婆婆面上一副为他高兴的样子，但不难听出语气里的落寞和不舍。
“这个信物我这么多年一直保存着，他的亲生父母一定是有钱人家，这样也好，不会耽误了他，我们家小至那么优秀。“
婆婆拿出一块镶金玉佩，上面俨然刻着‘于至’两个字，放在手里来回摩挲着，满脸写着为孙子骄傲。
“就算找来了又怎么样？您才是他的婆婆！”
向阳藏不住事儿，险些说漏嘴，戚嘉赐及时制止了她。
“于至一定也很爱您，您放心，不管怎样，他都是您的好孙子！”戚嘉赐宽慰老人。
“就是就是，作为他的朋友，我们也会经常来看您的！”
易喣凡身子一闪，坐到了婆婆身边，揽着她的胳膊举止亲昵，婆婆终于开怀大笑。
而被挤到旁边的戚嘉赐，还是像以前一样狠狠捶了他一下。
易喣凡终于得逞，只有在这种时候，戚嘉赐的反应才和以前一样，他很不喜欢戚嘉赐表现出来的疏离感。
好像男生都擅长通过唱反调来吸引女生的注意。
“小至啊，就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朋友！刚好和他性格互补，婆婆也希望他每天开开心心的！”
“一定会的，我们会帮您照顾他的，您放心！”戚嘉赐打包票道。
“婆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向阳出声，提醒大家该走了，下午还要上课。
婆婆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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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路上小心，常来玩啊！”
“知道啦！”三个人挥着手和婆婆说再见。
路上，易煦凡又开始招惹戚嘉赐，乐此不疲。
“我刚刚可是看到某人哭鼻子咯！”
“懒得理你。”
戚嘉赐嘴上这么硬，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旁的向阳发现了她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想什么呢？打他呀！”
“算了，不想理他。”
向阳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直愣愣地看着她。
后来一路上，易煦凡都没再说话，只是到了他们分开的路口说了声再见。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戚嘉赐的心从云端又沉入谷底。
***
当天下午，戚嘉赐在课后走到教室门口的通廊上散心，突然一个女生找到她。
“同学，你可以帮我找一下于至吗？”
女生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子，精致小巧的脑袋上扎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很灵动可爱。
“奥好。”
戚嘉赐重新走回位子上，敲了敲于至的课桌。
“于至，外面有人找你，是个女生。”
于至一顿，好像知道戚嘉赐口中的人是谁一样。
“跟她说我不在教室。”
戚嘉赐一愣，显然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这下她犯了难，该怎么去回人家呢？
“那个，于至不在。”
戚嘉赐尴尬地说了一句，眼睛不自然地向右看。
女生闻言，心中了然：“麻烦你了同学。”
“没有没有。”戚嘉赐一阵心虚。
和她说完之后，戚嘉赐发现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门口张望着，目光锁定一个熟悉的背影。
“于至！我知道你在，你出来，我想见你！”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教室里正在课间小憩的人惊了起来，大家纷纷看向于至。
于至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只好走出教室去见她。
“席忻，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见你，你看不出来吗？”
于至的态度很差，要有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席忻有点委屈，眼睛里的点点星光散落殆尽，仍然强撑着笑意。
“首先我先向你道歉，在你们班门口喊你，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席忻说着说着，不自觉低下了头，却又在下一刻头颅高高扬起。
“可那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了！我是因为想见你所以才慌不择路，对不起。”
空气中沉默了下来，于至一直没说话，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席忻以为他是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她，心中积攒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到达顶端。
“给！这个是我买给你的药，治外伤很管用的，你记得要用，我走了！”
席忻匆匆将药一把塞到于至手里，低着头没再看他一眼，然后迅速地跑开。
她边跑边告诉自己，跑快点，再快点，要不然眼泪就要被他看到了。
于至拿着手里的药，沉默地回到了教室。
戚嘉赐看到女孩着急离开的背影，突然间开始感同身受，她知道，这个叫席忻的女孩子喜欢于至，很喜欢很喜欢。
而且女生的第六感告诉她，于至对席忻，绝对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抗拒。
戚嘉赐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跟着于至走回位子上。
“她就是婆婆口中说的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女生对吗？”
戚嘉赐开门见山道，她一向不喜欢遮遮掩掩，通常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也不藏着掖着，何况她觉得她和于至已经在慢慢地成为朋友了，朋友之间更应该坦诚相待。
“嗯。”
意料之外于至居然会回答她。
“她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戚嘉赐像在极力表达着什么。
“嗯。”
“那你...?”戚嘉赐的话被打断。
“但是我不值得她喜欢。”
于至最后一句把戚嘉赐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戚嘉赐没再继续往下说，毕竟感情的事只有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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