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关系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一下子跃入一个转折点，或好或坏。
谁都没想到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会成为朋友。
于至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少说话，戚嘉赐和他做了同桌之后，他们两个每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于至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自习课的宁静。
他紧张地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是一条信息，发件人是曾茹。
【于至，中午放学之后，在校门口见一面。】
戚嘉赐注意到他在看到手机信息的下一秒就开始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神情少有的紧张。
察觉到戚嘉赐在看自己，于至拉着书包拉链的手顿了一下：
“我先走了，如果老师突然来教室检查，麻烦你帮我说一声，谢谢。”
于是破天荒地，于至和戚嘉赐说了他们做同桌以来的第一句话。
“没……没事。”
于至匆匆跑到校门口，并没有看见曾茹，他四处张望着，脸上猝不及防地被人打了一拳，嘴角发红，有些微的血迹。
还没弄清楚情况，来人就劈头盖脸地对着他一顿骂。
“都被丢了十六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闻言，于至攥紧拳头，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男生的质问，一言不发。
男生见于至不理他，受到无视反而更生气了，一拳又一拳地朝他挥过去。
与此同时，一中的铃声响起，易喣凡骑着车子，先一步越过人群冲出校门。
“住手！你谁啊？”
易喣凡从出校门的时候起，就看到于至几次三番被打倒在地上，他连忙停下车子脚步踉跄地飞奔过去，把那人推了一把。
“你是谁啊？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正出着气结果莫名其妙地被打断，男生很生气。
“我还偏偏就要管了！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易煦凡捏紧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指关节嘎吱作响。
兴许是害怕，男生没再答话。
“欺负我们班同学，你有想过后果吗。”
易喣凡说着，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抡着拳头朝那个男生砸过去，替于至出气。
到底是收了几分力，男生的脸只是微微泛红，顺带着摔在地上破了点皮，相较于于至的狼狈样简直不值一谈。
易喣凡沉默着把于至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
“没事吧？”
“嗯。”
“于至！你没看到他在欺负你弟弟吗？”
曾茹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急如星火，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的。
“你是谁啊？干嘛打我儿子？”曾茹怒气冲冲地把男生护在身后。
“一中的学生就是这样的素质吗？你们班主任是谁啊，不给我个交代我是不会罢休的！”
曾茹还想说什么，被于至的一声怒喝打断。
“够了！”
曾茹只好噤声。
“小至啊，妈妈也是看你弟弟被打成这样，所以才这么着急的，你要理解妈妈，我……”
“那我呢？你只是看到他擦破点皮就这么着急，如果不是你口中这个没有素质的人，你说我会不会今天就被他打死?”
于至出声质问曾茹，语气却很平静，就像他平时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是平淡如水的。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至，妈妈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见人越来越多，曾茹不想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这里丢人现眼，赶忙灰溜溜地避开了。
戚嘉赐和向阳走到校门口，看到这一幕过后，立马跑了过来，她们是步行回家，而易喣凡骑着车子，所以比他要慢一点。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向阳，带创口贴了吗？”
“有的！我找找，前段时间因为你受伤所以我一直都带在身上，我想想应该是在书包里。”
向阳急急忙忙在书包里找。
“给，我找到了！”
戚嘉赐接过创口贴，细心地先把于至身上流血的地方贴上。
“谢谢。”
“能不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帮我保密，我不想让婆婆知道。”
“顺便麻烦你们去我家一趟，帮我跟婆婆说一声，我最近在学校忙着比赛，就不回去了。”
“好。”
戚嘉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答应了他。
“谢谢。”
“这两个字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向阳无奈道。
“走，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剩下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们。”
易煦凡搂着于至的脖子，让人莫名的安心。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帮我给婆婆带句话就好，我回去太晚她会担心的。”
众人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于至家离学校并不远，他们三个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砰砰砰——有人在吗？”
“你们找柳家婆婆吗？她估计出门给她大孙子买菜去了，等等吧！”
路过的行人好心地提醒道。
“好嘞，谢谢您！”
果然等了没多久，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婆婆走了过来，虽然她看上去年纪大了，但依旧健步如飞，身子骨很硬朗。
“你们找谁啊？”
“我们是于至的同学。”
“进来吧。”
婆婆说着推开门把他们迎进来。
“你们是小至的朋友吗？哎呦看我这个老太婆高兴得，都忘了给你们倒点水了。”
柳家婆婆高兴得忘乎所以，立马就要去拿水果倒水。
“不用啦奶奶！我们只是帮他给您带句话，他最近忙，可能不太经常回来，说完我们就要走了。”
“我家小至啊！很少带人回来，更别说让人自己来家里。”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奶奶愣了一下:
“不过倒是有个漂亮小姑娘经常来找他，你们能来呀，我家小至有一些朋友，婆婆心里面高兴。”
老人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真真假假分得很清，看得出来他们几个是真的对于至好，便拉着他们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不善言辞，那就婆婆来说。
“我第一次遇见小至的时候，他就在一个婴儿车里面，小小的，也不哭闹，看到我就咧着嘴笑，我本以为啊他家大人是办事去了，所以就在原地陪着他等啊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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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陷入回忆里，双手比划着于至小时候的大小，一脸的幸福。
“一直等到了晚上，小至大概是饿了，一直哭闹个不停，还是没见人来。”
戚嘉赐他们听得很认真，婆婆的表情也随着回忆起伏着。
“我从婴儿车里面把他抱了出来，发现从他身上掉出来一个东西，上面写了他的名字，这才知道他是被亲生父母弃养了。”
突然知道了这么多，向阳消化不了，已经在轻轻抽泣。
“所以我决定把他带回家，最初是想着给我的儿子养，他们结婚好多年了，一直也没有个孩子。我想着这正好啊，没有孩子也不需要强求，就把小至视如己出就好了。谁知道我儿子儿媳妇不喜欢小至，只顾着他们自己玩。”
“所以，小至就是我一手带大的。”
婆婆说着一脸的骄傲。
“这孩子，从小就乖，我也没瞒过他什么，名字也没改，他的身世他自己心里清楚，我就是想着我也老了，万一哪一天他父母来找他了，也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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