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二少对你还挺好的嘛,起码还带你出去见人。”
金怡然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听赵清若说着昨晚的事。
“哪里好了?”
赵清若不满地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控诉时擎像个变脸的怪物,还趁自已喝醉了想占自已便宜。
“哼哼,我看你也没拒绝的意思吧,再说了,还不是你先撩的人家。”
金怡然哼哼笑了两声,十分客观地对赵清若进行了评价,接着,拿毛巾擦了擦脸,对着镜子开始敷起了面膜。
“金怡然,你胡说什么呢,我那是喝醉了,被扑上有些反应不过来,再说了,我是那样乱说话的人吗?”
赵清若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碰酒这个东西了,一喝了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什么人都敢撩两句,简直不像自已,想想就害臊。
“你喝醉的样子,确实挺那个啥的,嗯,不怪你,怪人家时二少没把持住……”
金怡然点了点头,非常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赵清若的肩膀,“好心”地安慰着她。
“金金!”
“哎,不过,你这也算是谈过几次恋爱了,怎么可以说自已反应不过来呢?”
金怡然眼中闪着好奇和狡黠的笑意,十分不解地问着。
赵清若不想在金怡然面前输了阵,不然又要被金怡然取笑自已还是个生手,嘴硬说:“哼,那些都没什么意思。”
“嗯,拉拉手,谈谈情,确实没什么意思,确实得玩点成年人的游戏……”
金怡然趁赵清若不注意,作死般地扔出了这句话之后,笑嘻嘻地躲过了赵清若的“攻击”,一溜烟跑进了卧室里。
赵清若气得“哼”了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再也不跟金怡然这样没个正行的人说胡话了,起码今天再也不说了。
其实,她有些生闷气,生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气。
可能生的是自已的气,怎么能酒后胡言乱语呢,明明她最反感的就是时擎这样的人,这不科学,也可能生的是时擎的气,昨天那一句莫名其妙的晚安是什么意思。
最可气的应该是金怡然,要不是她整天在自已耳边乱说话......
对,肯定是受这家伙的影响!要不然,昨天怎么会有心跳加速这种荒唐的错觉!
“算了,不管了,眼下还是想想那些负债的事吧。”
赵清若甩了甩脑袋,心里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个遍。
那些亲戚就不说了,自从赵家破产,早就没了来往,能借到的钱也不能解燃眉之急。
“有困难......找我......”
时擎的话,忽然在赵清若脑子里响起,赵清若觉得有些烦,摇了摇头,立马否决了。
就在赵清若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金怡然敲了敲门。
“小若,收拾好了没,可以走了。”
“嗯,来了。”
赵清若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已是幸运的,自已困难的时候,还有人陪着自已。
可是,很快,这种想法,会让她感觉到,深深的压力。
“小若,昨天多亏了然然......”
医院里,和赵清若一起来看郑芸兰的金怡然,在接到袁清临时打来的电话后,急匆匆地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郑芸兰看到金怡然离开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将金怡然帮助她的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不知道那些催债的从哪里找来的消息,知道郑芸兰这几天要出院,就找上门去要钱,幸好碰上了金怡然去探望,才免遭麻烦。
但是郑芸兰的病又被吓得加重了一波,那些催债的也不是善类,金怡然既然出头,将来怕免不了被殃及。
考虑到这一点,哪怕金怡然让郑芸兰不要说出来,免得给赵清若增加不必要的压力,但是,郑芸兰却也左右为难,哪怕知道两个孩子感情好,但是,也不能因为自家的事,给那个孩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思考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这下,赵清若的压力更大了。
在医生查房的时候,赵清若出来透透气,只是低着头,心绪不宁地在门外的走廊上来回踱着步,咬着牙,可是想半天也没想到好的办法,只能懊恼地挠了挠自已的头发。
她感觉自已的脑袋都快要炸了,心中的愧疚,自责,恼怒,焦躁,犹如翻江倒海,在疯狂地来回撕扯,扯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若,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回去吧,在医院住着也挺费钱的。我看看能不能找找杨校长,帮我介绍几个学生做做家教,帮你分担一下压力。”
郑芸兰以前是金城中学的语文老师,只不过,自从赵久峰到江城来发展后,便辞职专职做家庭主妇,好多年没接触讲台了。
“妈,别说胡话了,省的那些住院费相比咱家欠的钱,能抵得了多少呢?再说了,您这个身体,怎么能当老师呢,那不是病上加病吗?”
赵清若皱着眉头,有些心烦意乱,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郑芸兰。
“你别急,我其实早就有打算,前几天就联系过杨校长,他有那个意思,说愿意帮我介绍几个学生来家里,多少能帮你补贴一下。”
赵清若知道郑芸兰的脾气,打定主意了,就没人能劝得动。
可是,就是她这个不愿意连累别人的脾气,让赵清若感觉,更难受了。
郑芸兰一直都是个性格倔强,又不服输的人,哪怕愿意为了家庭妥协,辞去了中学老师的职位,那股心气儿,这么多年都在。
可是,即便她心气儿再高,和赵久峰这么多年的争吵,都磋磨得差不多了,再遇上这件犹如天塌的事,彻底将她给打击得一蹶不振。
饶是如此,她还想着撑起来,重拾老本行,当家教老师,却让赵清若越发心疼起来了。
看着郑芸兰消瘦的身躯,窝陷在雪白的病床上,显得身形更加单薄,赵清若欲哭无泪。
大概是遗传了郑芸兰不服输的劲儿,赵清若强笑着安慰着,叮嘱郑芸兰不要多想,先好好养好身体才是要紧。
护士进来输液打针的时候,赵清若找了个借口,出去买点东西,失魂落魄地跑到林荫下的小石凳上坐着,捂着脸,任由肩膀一抽一抽地微微耸动着,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七月的江城,太阳很毒,哪怕在树荫底下,燥热的蝉鸣,都能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可是,赵清若却连心都是凉的。
“哟,哭鼻子了?”
背后还是那道戏谑的声音。
真是个烦人精!
赵清若在心里骂着,捂着脸不说话。
“缺钱了?”
林荫道上,零零散散的过路行人,只管忙着自已的事,谁也没工夫往这边看,只有喳喳的蝉鸣,还在那不知死活地叫嚣着。
赵清若缓了缓自已心头的情绪,深吸了口气,抹了抹脸,也不顾自已的形象到底有多糟糕,低着头,哑着嗓子闷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拿药啊,看到这边有个人影很熟悉,过来看看。”
说着,时擎抖了抖手中的袋子,哗啦啦地响。
赵清若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已这个样子,站起了身,也没装客气,只是快速地抛下了一句“嗯,我有事先走了”,转身就想逃。
“哎,你家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住院?”
这句话,叫住了赵清若,她站住了身子,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时擎。
69書吧
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走吧,带我上去看看。”
赵清若皱起了眉,摸不清时擎的用意。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家里有困难,要和公司讲,我作为你的上司老板,恰好又在这里,去探望一下你家的病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时擎一番冠冕堂皇的措辞,让赵清若无可辩驳,谁也无法拒绝探望病人的好意。
“正好,我认识这里的院长,说不定,还能帮你问问看。”
时擎笑了笑,此刻的他,显得极其有人情味,如果放到招聘宣传视频里,绝对是一段关心爱护职工的绝好素材。
赵清若满眼疑惑地看着时擎,看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她想了想,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懒得再想,只当是默认,转身往回走了。
“郑阿姨,您好。”
走进病房后,时擎露出了他那标准而又礼貌的微笑,再配合上他良好的外形,简直唬人极了,郑芸兰对这个上司印象极其良好,说年轻人能有这份气度,不容易。
事后,赵清若听到郑芸兰的那番夸赞,不忍打破她的幻觉,只是在心里默默撇撇嘴,毫不认同。
时擎那厮装得人模狗样的,尤其是看到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陌生长辈,装得好像那病床上躺着的,是认识好多年的长辈一样。
这份演技,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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