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着要过来看我妈妈,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看望完郑芸兰之后,赵清若送时擎出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对时擎说了这句话。
时擎听到后,扯着嘴角,嗤笑了一下:“赵清若,你这有话直说的毛病,真不怕得罪人啊?”
赵清若看着时擎那笑眯眯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人,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她轻挑了下眉,微笑着问:“那,得罪时总了吗?我这个人嘴巴笨不会说话,时总肯定不会见怪的。”
软绵绵的小刺,并没有激怒时擎,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像是在等着什么好戏看。
“得不得罪我的倒是小事,不过,我听严鸣说,你们家欠的那些钱,金额还不小啊。我猜,你妈妈这次住院,多少也和催债的事有关吧?”
赵清若咬着牙,眼睛有些红,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用眼底的倔强,燃烧着斗志,狠狠地瞪着时擎。
“你什么意思?”
这种人,最喜欢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已的乐趣,赵清若心底里最厌恶这一点,你想看我难受,我偏不如你所愿!
时擎轻笑了一声,颇有耐心地解释着:“我的意思是,还是那句话,如果有困难,找不到人帮忙,不妨考虑考虑向公司求助,我是很乐意帮助我们公司的职工的。”
时擎笑眯眯地看着赵清若,这番话,语气听着很真诚,但是,在赵清若耳朵里,却总是另有一番意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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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没这种免费的好事。
但是,赵清若实在是被逼得有些焦头烂额了,她不想连累金怡然,也不想妈妈拖着身体去贴补家用,更不愿意背着一身负债,东躲西藏。
她沉着脸,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个人意志在现实面前,往往渺小如一粒尘埃,不值一提。
就像从前衣食无忧的赵清若,从来没有为金钱操过一份心,也不会为生计而斤斤计较,更不懂得为了生活看人脸色。
原本她应该是过着小资情调的生活,喝喝茶,听听音乐会,出门旅旅游,没事看看展览,想出国深造学历也可以,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过着恬淡悠闲的日子。
这也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独生女,最常见的人生路线。
可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就比如这样一场破产危机,就足以将他们的抗风险能力拉到最低,让他们从最普通的人生过起,体验一下人生百态的艰难。
况且,她还不算太惨。
她还没有惨到,跟着那些真正的打工狗,每天在上下班高峰期挤地铁,体验凌晨回家的月亮,过着996的内卷职场生活,更没有惨到,过上那种真正起早贪黑,毫无尊严,有上顿没下顿的底层生活。
赵清若晚上回家躺在床上,任由思绪在漆黑的夜色里,来回打架。
她从来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也不是遇到困难就自怨自艾的娇气包。
虽然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但是,也没有残酷到,将她一巴掌拍死的地步。
她回过头想想,和那些没什么退路的人比起来,自已又是幸运的。好歹,她身边还有不离不弃的亲友,也有一个可以摆在她面前的选择。
她又有什么值得让她矜持的呢?
现实的残酷,从来不会因为你的骄傲,就对你网开一面,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一定是你见识得太少。
她不得不承认,自已已经一只脚陷进泥潭里面了,只不过,她的幸运,让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狼狈难堪。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借此过着,麻痹自已的日子。
她的自尊心,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个逃避的懦夫,否则,她就对不起亲人朋友对她的爱护,她不能这么自私地缩在壳子里。
从她下定决心接过这一屁股的烂账,撑起赵家的那一刻时,她不就已经做好了在泥泞中挣扎的准备了吗?
逃避可能有用,但是,对于赵清若而言,她不愿意梦醒时分,发现自已还被死死地掐着命运的咽喉,不得动弹。
哪怕现实压制的力量再强大,她也要做那个奋力挣脱的人。
她回过头去回想,自已为什么在那个酒局后,会产生了短暂的迷茫困惑,她始终记得,自已在酒桌上,心血来潮地冲时擎眨眼的那一瞬间,心里升涌的沸腾感。
她打心底里就知道,自已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乖乖女,情爱于她而言,不是难以打破的屏障,她更不喜欢世俗意义上强加给她的束缚。只不过,她有她自已的原则。
可能,她天生就不是一个自甘命运的人,可能她的潜意识里,从来就没有接受过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
所以,当她发现门当户对的晏千出轨的时候,才会有种突如其来的如释重负感。
赵清若再次感叹,时擎的眼睛,真的很毒。
当壳子被击开了一条裂缝的时候,破壳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可能到很久以后,她才能更加深切感受到,时擎给她引向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明天有时间吗?”
此刻,春山湾的一套低调的复式大平层里。
厚厚的窗帘,将卧室遮盖得严严实实,床头柜前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很快,便再次归于夜色沉寂。
第二天,午休时间,在严鸣的安排下,赵清若径直去了时擎的办公室。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赵清若,进门后,看到一身笔挺西装,坐在老板椅上的时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
赵清若忽然有些心虚,想着要不还是算了,站在门口旁边,神情犹豫。
时擎将赵清若的反应尽收眼底,勾唇轻笑了一声,问:“想好了?”
赵清若站在门旁边,张了张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看向时擎的目光,犹豫为难。
见状,时擎轻笑了声,慵懒地向后一靠,看向赵清若的眼神却锐利逼人,仿佛能直直地看到她心里去。
“我从来不做强迫别人意愿的事,这对于双方来说,都不划算。你要是还没想好,可以回去想,但是,你心里应该清楚,每一次的机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擎说得很明白,赵清若心里清楚,等到下一次再找他,他可能会提出比这一次更难的要求来。
赵清若咬了咬牙,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中浮现了从来没有过的纠结。
胸中仿佛涌过了万千波浪,但是,在赵清若的脸上,却只得窥探到一二分。
片刻后,赵清若晦暗纠结的眼神,终于定了定,重新恢复了清明和坚定。
“想好了。”
时擎看到赵清若脸上的表情,像斑斓的五彩画一样,变了又变,觉得很有意思。
他坐起身,微眯着眼睛,审视着赵清若的决心。
“真的想好了?”
赵清若点了点头。
“好,爽快。”
时擎笑了笑,接着,语调一转,眼神犀利地看着赵清若,理所当然地说出了他的要求。
“不过,你知道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生意。虽然我向你抛出了橄榄枝,但是,你得让我看到,你有什么资本说服我,让我心甘情愿把这个橄榄枝递给你?”
赵清若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她不是个傻子,不可能不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是一步步抛出诱饵而已。
想到这,她低头笑了声,接着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了时擎,眼神清亮又坦荡。
“我想,我这个人,站在这里,不论是外貌长相,还是性格特质,多多少少就有点资本,让时总欣赏喜欢。否则,时总这样一个大忙人,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在我身上。”
听到这话,时擎笑起来了,觉得赵清若这才有了点让他欣赏的聪明胆色在,也无限地勾起了他想要继续开发探索的兴趣。
“还不算太笨。”
时擎客观地点评了一句。
“那就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时擎眼神玩味地看着赵清若,勾唇一笑,一身浅灰色挺括西装,勾勒出健硕身形,显得张力十足。
赵清若直勾勾地对上了时擎的目光,在她眼里,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区区一个男人,而是让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力来应对的强大对手。
在这种目光的对视下,连赵清若都不知道,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火药味。
哪怕她靠近时擎后,弯下腰,单膝跪坐在时擎的双腿间,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小腿,显得腰臀比极佳,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垂下头俯视着他的时候,这明明暧昧至极的动作姿势,都显得无比的正直无私。
两人的目光胶着又凝滞,仿佛有什么微妙的气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噼里啪啦地来回跳动着。
黑色柔亮的长发垂落在时擎的脸上和肩头,将时擎笼罩在赵清若的身下,一股幽香飘进了鼻腔里,时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赵清若近在咫尺的脸,却见她耳垂微红,微垂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下,打出了一小片阴影。
时擎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赵清若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自已,又用紧张无比的呼吸,试图靠近自已,然后再看着她,像蜻蜓点水一样,用柔软的唇瓣,贴了一下自已的唇角。
整个过程,时擎一动不动地仰靠在椅背上,看着赵清若标准地做着这一套把式,生硬得仿佛从容就义。
一声嗤笑,将赵清若瞬间羞得满脸通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转眼间,就被一股力道反身拉了过去。
“啊!”
赵清若吓了一跳,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赶紧闭上了嘴。
可是,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一股气息迅速铺面而来,瞬间侵占了她的感官,不容抗拒,像是一只猛兽,疯狂地掠夺她的气息,让她心跳如潮水般急速上升,直至亲吻到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松开了晕乎乎的她。
“这才叫诚意。”
浅米色短裙套装下,修长白皙的双腿,可怜地离了地,被完完全全地托在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怀里,触手可及处,是细腻光滑的皮肤。
赵清若红着脸,有些喘不过气来,时擎宽厚炙热的手掌,稳稳地捞着她的细腰,轻佻地点评了一下,眼神中带着炙热,嘴上的话却让赵清若脸上发烫。
现实远比想象的困难,真到了实践,赵清若才发现,自已竟然只是个理论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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