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她可能会直接关机,楼竟青直接打电话给随侍在镜自许身边的保镖,得到的回复却是“抱歉,姑爷,小姐吩咐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踪。”
天之蓝城堡。
兰笙低着头给镜自许冰敷,嘴里巴拉巴拉吐槽:“镜伯伯这也太狠心了,对着你这白嫩脸蛋也能下得去手。”
镜自许仰躺在她腿上,嘴角上扬着,没有说话。
兰笙没好气道:“你还笑,不疼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放松,很想去发疯。”镜自许闭着眼任由她弄,脚趾一会儿卷缩一会儿又舒展开。
“幸亏不严重,看着也不怎么红了,否则看你怎么出去见人,人还以为你被家暴了。洲都,甚至境外的一些八卦杂志可都在盯着你们这对新婚夫妇。”
镜自许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起身盘着腿问:“我们出海吧,怎么样?”
兰笙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她这段时间忙得要死,电视剧电影邀约不断,眼下又得要进组了,她可好不容易要来的一下午时间,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再说,某些要来找她的人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就她,还打算出海。
兰笙躺在沙发上拖时间:“我好累哦,买买你就心疼心疼我,下次再陪你去,怎么样?”
镜自许点头:“行,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兰笙猛地坐起,拉住她手,仰首看她:“你不是要陪我吗?这么快就要走?”
镜自许拿起包,无奈道:“你要睡觉,我在这儿干嘛,再说,工作室还有事没完,我得回去接着忙。”
兰笙看着关起的门闭了闭眼,拿起手机通风报信:“实在拉不住了,她现在要走了,说是要去工作室。”
真是没用,还能让自已的妻子给打了。
可是,自已好像也挺没用的,想找洲也决问清楚都不敢,又翻了和他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接她去大食府的时候。不管了,先睡觉吧。
楼竟青看完兰笙发过来的消息,让司机加速。他不想和她猜来猜去,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追逐的过程中,想着早点解释清楚,她也能开心点;还有,让她以后别乱跑。
他怕找不到她。
天之蓝城堡近在眼前,黑曼巴朝着他们这边快速驶来,没有刹车的意思。
“先生,那辆车开的太野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靠边停吧。”
69書吧
楼竟青怎么会不知道镜自许的意思,在看见这辆车时怕是早就猜到他来了,但又不想见他,于是打算逼他们停靠在一边。
“不用停,也不用减速,正常行驶。”
车辆行驶的路很窄,如果互不相让,便只能撞上了。
镜自许猛踩油门,却忘了现在的车能够智能刹车,为的就是能够在紧急情况下停下来。两辆车在要碰头时停下,车轮与马路摩擦,黑烟升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楼竟青下了车,走到黑曼巴主驾驶座旁,敲了敲主驾驶座的车窗。
镜自许坐在座位上,透过单向可视玻璃看向窗外。
他似乎出来的很急,大衣里面的高领毛衣已经被压皱,鼻尖和他刚刚敲玻璃的指节有些发红。
装什么可怜?
她暂时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从天之蓝城堡下去市区不止这一条路。黑曼巴快速后退,到城堡前的空地上转了个方向,朝着后院方向驶去。
这下是彻底追不上了。
对了,工作室,楼竟青上了车,“快,去洲都大厦。”
兰笙站在阳台上目睹全程,摇摇头转身进去。
洲都大厦Mine工作室,黎鸫正在拿餐,就见自家的新晋姑爷着急忙慌地跑到她面前。
“买买来过了吗?”
黎鸫很懵,摇摇头:“小姐把工作室暂时托付给我了,说想全心全意陪着老先生。”看着眼前人失意黯然的样子,她觉得好陌生。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找不到人,她想也想得到,是小姐躲起来不想见他。黎鸫有些生气,但还是循着礼仪,“姑爷,您走吧,我是为小姐做事的,没有她的允许,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她的身边人严防死守,楼竟青毫无头绪,但也不能逼人,只能以情理动人,“我知道,是我做错了。”
这对有情人,结婚了也还是没有终成眷属,黎鸫给了点提示:“小姐向来记挂老先生,每天都会回去看看他。”
楼竟青一点就通,说了声谢谢,边下楼边打电话给镜之霆。
环海公路上人烟稀少,灰蒙蒙间,刺骨寒风随着海浪一阵阵地拍向海岸,吹乱了镜自许的发丝,她站在礁石上拢紧了衣服,望向无边际的海。
原本她想,不管怎样,她势必是要生育孩子的,但她不想孩子再步自已的后尘。而楼竟青自小跟在父母身边,那两年对他了解也足够,他势必是个称职的父亲。
现在,她的想法都变了,他可以在没有孩子时就把他卖给她的父亲,未来孩子真的来了,她或他会幸福吗?她对他们的婚姻产生了怀疑,也对自已是否够格当一位母亲产生了怀疑。
天色暗了又暗,淅沥的雨坠下不过一念之间,镜自许仰头闭眼,蓦地笑出声,从脸上滑落的不知是泪还是雨。
雨帘坠在石板上,水花反弹,溅湿了鞋面,楼竟青后退一步,镜之霆坐着轮着出来,“这雨还真大啊。”
楼竟青弯腰将他腿上的毛毯盖严实,“您怎么出来了?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话毕他按了按钮,玻璃从四周将亭子包围,暖风吹着。
“有些事,买买大概从来没和你说过,以她的性子,大概永远也不会对你说这些,也算是维护镜家的体面了。她爸爸妈妈十分恩爱,大概跟当年你的父母有的一拼,阿成心疼雨白,所以不想要孩子;雨白呢,考虑比较现实,觉得一定要有孩子。
后来,雨白怀孕,是三胞胎,她体质特殊,这样生育风险太大,阿成的性格也是在那时候大变的,说什么都只要一个孩子。后来雨白做了减胎手术,但生产时还是难产,大人差点没保下来,阿成就有些疯了,把这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的小孙女,雨白在他们父女之间摇摆不定,买买就是在这时开始受委屈的。”
“他,他们都不管买买?”楼竟青简直无法想象,那些年,她自已是怎么过来的。
镜之霆望着雨幕的目光深了些,那些往事在他口中一一复现:“我常年在国外,回来才发现买买已经不会对外界做出反应了,她父母还想把她送到米琪那里养,确诊自闭症时她两岁,医生说是在冷漠环境中自动开启的身体防御机制。后来我就把她带到了我身边,亲自养。”
看着眼前这个在任何时候身姿都笔挺的男人佝偻弯曲的身形,镜之霆拍拍他肩膀,“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对买买多了解,以后能多理解、包容她。”
楼竟青抹了把眼睛,身子坐直,“您放心,我会的。”
这就是镜之霆最想看到的,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自家孙女身边。
送老人回房间后,楼竟青接到了来自洲山的电话。
洲也决:“本来今天不该打扰你的,但事出紧急,需要你出面一趟。”
楼竟青下楼,“出什么事了?”
“《深度探索》爆出八沟里已经有八人自杀,现在媒体听风就是雨,纷纷让商会拿出个态度,镜爷爷才刚退下。”
《深度探索》一直以来以刚正不阿的形象展现于公众心中,之前的贪官落马也少不了它的功劳,被洲国人民称之为“照相机媒体”,是深得民心的民间报坊。八沟里是洲国的偏远村庄,人均收入远远低于全国人均水平,集全国企业一体的洲都商会一直以来都负责村庄的发展,现在被曝有人自杀,就发生在镜之霆从那个位子退下后不久,自然不是小事。
楼竟青很快抓住重点,“所以现在需要稳住局面,找个人主持大局,我就是那个人?”
洲也决也是公事缠身,无奈道:“任命公告和项目的相关资料都已经准备好,就看你的意思了。”
他们是最忠实的合作伙伴,楼竟青没有向后退的道理,“发吧,我现在去商会。”
这事得速战速决,楼竟青边打电话边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载有管理董事首席助理和智囊团的黑色车辆从楼氏办公大楼驶出;洲都商会发布公告:继镜老先生光荣退休后,商会迎来首位史上最年轻会长——楼竟青先生;国家商务检查部发布最新行程:就商会帮扶一事已成立专门调查小组,请稍安勿躁,静等调查结果。
当晚,洲都商会办事处停车场停满了车辆,里面的灯一夜未熄。
第二天九点,洲都商会发布最新公告:事件已经查明,涉事者已按法律法规进行抓捕处罚,具体调查过程和细节请点击下方链接。请各位相信,商会为社会服务的初心依然不变。为更有效率地工作,商会决定裁撤副会长职位,只保留会长一职;国家商务检查部发布调查结果:水浑浊之源已被清除,详细调查结果和过程请点击下方链接。
楼竟青靠在办公桌前喝了口水,看向正在收随身物品的工作团队,“这次你们都辛苦了,全体带薪休假一天。”
听到这话的楼氏工作人员不免兴奋:“谢谢楼董。”更有年轻的小青年抱着楼竟青高喊:“楼董万岁。”
楼竟青笑着打发他们。
门口的保安见一辆黑色车子停下来,这是商会通行系统中没有的车牌号,正打算大声喝住。
“林叔,是我。”
林凡立马通行,解释道:“瞧我这记性,原来是镜小姐,快请进。”他也爱闲聊,前两天看了报纸,原来这位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已经结婚了,又问“来找您先生吗?”
镜自许:“我来替爷爷取样东西,先走了林叔。”
“哎,好。”
镜自许知道,爷爷让她来取东西是假,让两人说开才是真。她来并不抱着说开的想法,而是让爷爷放心,毕竟,他们接下来还是夫妻。有时候人的一言一行早就表明内心心迹,多余的话只能说浪费时间。
进去时碰见了易净浮和押送他的警官
“买买,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件事。是他楼竟青蓄意陷害我,他把你抢走还不算,现在还要把我从商会赶走。买买——”
“站好了!”两个警官警告易净浮不要乱动,又和镜自许打招呼:“镜小姐。”
镜自许无意在这儿浪费时间,只想尽快取了东西回镜湖,留了句:“你做没做,自已心里清楚。”又想到那天他来镜湖谈完后晚上收到的照片,现在看见易净浮只觉恶心。
“买买,你为什么就不信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他楼竟青有什么好的,他有的我都有。”
这话倒是好笑,镜自许停住脚步,“他有的,你都没有,不要拿你和我的人作比较。”
这算是名场面了,周围围了很多人,楼竟青的助理于擎和楚非十分尽责,悄悄录了视频发给楼竟青。
“他有的,你都没有,不要拿你和我的人作比较。”
她的买买,真是可爱。
镜自许敲了两声会长办公室的门,也没管应没有,径直推开,“我来拿点东西。”
她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但楼竟青知道,她还在生气。在她站在办公椅旁边找时,楼竟青再也忍不住。
他双手握住她腰把人抱过来放在自已腿上,看她面无表情的脸,已经看不出痕迹,不知道是已经消了还是被她遮掩起来了,但当下最要紧的是解释:“买买,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镜自许笑,“你想说什么是你的自由,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闻言楼竟青更是紧了紧抱她的手,下巴搁在她温凉颈窝处,“我是和父亲说过那些话,但前提是你要肯生育,孩子也愿意去镜家。不要偏信父亲说的话,给我一些解释的余地,好不好?”
他不放,镜自许也没挣扎,问:“说完了?”
楼竟青嗯了声。
“说完了就走吧。”镜自许拍拍他搭在她腰上的手。
捋不清她丝毫的情绪,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在暗中悄然滋生,楼竟青将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面对面地,他手抚在下颌角处,眼神像是要透过她的妆容看清伤势。
“我错了,以后无论做什么我都先和你商量,好不好?”
你别不理我。
他眼睛原来也会湿润,一种名为肆虐的情绪漫上心头,镜自许双手捧着他脸,“我想要,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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