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是她又做错什么事了?
“我现在就去。”她换了个方向,朝着东庭书房走去。
门是开着的,东庭书房不像镜湖其他书房严肃冷硬,反而有着温馨的氛围。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窗边是讲究布局的鲜花和绿植,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踩上去很是舒服,沙发上还有她母亲的披肩。
这里随处可见女主人的痕迹,可以想象父亲办公时,母亲肯定常常陪在身边,毕竟她小时候就习惯了。
她敲门,里面的人让她进去。
镜自许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伏案工作的中年男人,从小到大,他面容并没有因为岁月有多少变化,黑发如初,皮肤紧致。
“父亲。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人回答,只有笔在纸上滑过的沙沙声和墙上时钟秒针走过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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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镜尚成利落的签上自已的名字,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儿,她站姿笔挺,双手搭在小腹前,眼睛直视着他,脸上不见丝毫的情绪,如同她干净的面容。
镜尚成示意她坐,去茶室倒了杯茶捧在手里。
镜自许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喝了口茶水,而后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
一套动作下来,全无父女之间的亲昵与温情,倒像是商人之间的谈判,而镜自许看出了他胜券在握。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胜券在握呢?
镜尚成弯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淡淡道:“你现在还是没有来公司正式上班的想法?”
她目前是镜氏的管理副董,低她父亲一级,奈何她手里有太多事,前期忙着学业,后期忙着工作室和陪爷爷,她目前自然是没有时间的,所以只是挂职,只需定期参加会议。
是以,镜自许如实回答“没有,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镜尚成倒也不意外,点点头:“那就和竟青早点生个孩子吧,上次我和竟青聊过了,他也同意,到时候懂事了就放在我身边养着,毕竟你们也忙,长大了也好继承镜氏。”
镜自许本来无意在他面前解释太多,因为她早已明白,他父亲也不关心,但她想不通是什么给他造成了这样的印象,让他觉得自已的孩子会给他养。
“我和他近期没有打算要孩子;就算以后有了孩子,我也会亲自抚养,不用父亲操心。至于镜氏,我承了镜家的血,该我做的我不会躲,至于我的孩子,那时我会尊重他的想法。父亲您只需要和母亲颐养天年。”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那时做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镜尚成”了。
镜尚成自然怒意横生,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喷薄而出,像一把把利刃划在镜自许身体上:“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有另选继承人的余地,你母亲到现在也不会动不动就喘不上来气。”
镜自许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可以说什么呢?
安雨白难产是因为她,现在身体不好是因为她,现在不进公司惹镜尚成生气的还是因为她。
无力辩驳。
镜尚成没了和她好好说的耐性,站起身来,近乎通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明天就进公司,二是和竟青最迟明年就要一个孩子。”
镜自许也站起身来,或许是遗传父母,她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高一些,此时也只她父亲矮一个头。
“目前我不会进公司,也不会生孩子。如果您觉得我平白享受了镜家大小姐的光环,等爷爷走后,我可以自行离开,永不再踏入镜湖,当然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花费您什么,也没有要还的。
就是借了您的一颗精子和母亲的卵子,我也是受害者,我从没有主动要求要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您不喜欢我,大可以在小时候就把我掐死,何必为难自已那么多年;如果您很看重镜家的血脉延续,您和母亲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呢?”
说完她笑了笑,“哦,差点忘了,母亲现在因为我不能生了。”
啪!
“混账!”镜尚成颤抖地指着她,眼底有湿润的晶莹。
镜自许舌尖顶了顶被打的一边脸,有些麻麻的,不过倒是很爽,爽的她想笑。
她笑着站直,顺好散乱的头发,还是一贯的平淡语气:“父亲说完了,我就不碍您的眼了。”
门被轻关上,镜尚成盯着看自已还有些发麻的手掌,无力地坐回沙发上。
黎明还守在门边,自然明白都发生了什么,迟疑出声:“小姐——”
镜自许关上门,没有情绪地发号施令:“去和爷爷说,我工作室有急事,先离开了。”她走了两步又停下,头微偏,“该守口如瓶的就不要到处嚷嚷。”
面前站着的是镜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她一出生老爷子就赠与她手上一半的镜氏股份,未来老爷子一去,她只怕是直接越过自已的父亲成为镜氏唯一的主。
黎明知道,这也是为了镜尚成好,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儿子把他最爱的孙女打了,只怕是难以交代。
黎明躬身弯腰:“是。”
他在中庭大厅找到黎管家,也就是他父亲,那时黎臣正在跟厨师沟通晚饭的问题。
黎礼:“小姐说她工作室有事,先离开了,让你和老先生说一声。”
“我倒是不知道我从小养到大的孙女什么时候开始不告而别了,她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镜之霆也是看孙女去了这么久,才让孙女婿扶着他出来寻人。依买买的性子,再怎么急她也会来亲自跟她说一声,而不是叫人传话。
除非,除非,她跟父母吵了,伤心了,才会躲起来不见人。
眼前站的是镜家大家长,黎明也不敢再瞒,索性将在书房门外的见闻都说了,“后来先生打了小姐一巴掌,小姐交代,她工作室有事,先离开了。”
咚!
是器物掉在地上的声音,安雨白知道女儿在书房和丈夫聊天,这才想着来厨房给她端一点水果,还做了女儿喜欢的苹果泥,谁知一出来就听见女儿被丈夫打了,一时被惊在原地。
她的女儿,现在是不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
楼竟青开始心慌,她会不会生自已气了,觉得自已是擅作主张?可是他和岳父谈话时是有个前提的,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主动权都在她。他从来不会逼她的。
她会不会很疼?
他等不及了,向镜之霆告别:“爷爷,我去看看她,您放心。”
镜之霆让他去了,拐杖重重地落在地板上,震怒道:“让那个逆子滚来见我。”
纵使是伴着老先生这么久的黎臣也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心尖都是颤着的。
镜尚成恰好这时从东庭过来,就被父亲喝住:“逆子,你对买买做了什么?”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本来面带笑意的镜尚成立马冷下来:“怎么,她还告状了?”
安雨白实在忍无可忍,狠下心来决定不再惯着他,冷漠道:“镜尚成,你是不是觉得买买不是你的女儿,所以才这么对她,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就这么对她?你自已好好想想吧,想不清楚,我们就离婚。“
镜尚成一下子拉住妻子的手,样子有些疯魔:“雨白,你想离开我吗?为了一个差点害你死的人?“
镜之霆恨铁不成钢,一巴掌下去想让这个离谱的儿子清醒一点:“她是你们的女儿,是我镜之霆的孙女,你到底要错到什么时候,等买买再不认你们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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