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竟青确实喜不自胜,实力演绎“和爱的人结婚就像打了一场胜仗”,和领班说给镜湖佣人都包了红包,让他帮忙下发。
中庭餐厅里,镜家人都已经落座,楼竟青牵着镜自许的手挨个打招呼:“爷爷,父亲,母亲。”
镜之霆:“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镜尚成:“如今我们是一家人了,不要拘束。”
安雨白:“就是,竟青啊,以后来自已家就不要带什么东西了,人来就好了。”
镜自许不明所以地看着旁边人,见他游刃有余:“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母亲不嫌那些东西寒酸就好,你们都是买买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对家人好都是应该的。”
这孩子太客气了,要是在拍卖行拍下的稀世之宝都还说寒酸的话,那这世间大概没什么好东西了,安雨白笑着给女婿夹了块鱼,“来,快吃饭吧。”
镜之霆夹了只虾仁在镜自许碗里,说起正事:“我看了下最近的黄道吉日,就数圣诞节那天兆头好点,我看,你们婚礼不如就定在那天。”
妻管严体质的楼竟青看向自已的妻子:“看买买的意见。”
镜自许喝了口水,说了自已的想法:“也就是一个月之后了,可以的,我和竟青平时都忙,婚礼的话就找婚礼策划团队吧。”
安雨白给女儿碗里添了一筷子笋肉,有些小心翼翼,“不如交给我吧,我平常也没事,可以帮忙看看。”
楼竟青看着镜自许,想看她的意思。
她吃着东西,没有说话,像是没有想到母亲会把这事揽过去。
镜之霆接过话:“是要雨白操操心才行,你作为母亲,一辈子也就操心这一次,可要好好珍惜。”
安雨白脸上有笑容溢开:“爸爸说的是,买买,竟青,婚礼就交给妈妈,你们就忙自已的事吧,有事情我再联系你们。”
楼竟青从一开始就知道妻子和她父母不亲近,所以有意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多相处,“接下来就辛苦母亲了。”
镜自许心里毫无波动,对母亲的参与并没有期待,只拿出一贯的笑,眉眼弯着:“谢谢母亲。”
午饭后,楼竟青被镜之霆叫去书房,镜尚成和安雨白去了公司,镜自许则回到西庭,东西已经都收拾好,就等她去看看还需要带什么。
两个白色箱子摆在客厅里,也没什么需要额外带的了,她转身去了庭院里。
白色颗粒从空中坠落在木系花间,发出轻微的簌簌声,镜自许伸手去接,看它在掌心化成一滩水。
又开始落雪了。
心里不知怎么的,像是有些东西被剥离开的痛苦溢出。
背后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声音很是坚定,两三秒后镜自许整个人被抱入怀里,她整个人陷在其中,没有穿大衣的她瞬间感觉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楼竟青吻了吻她馨香的发顶,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声音很是轻柔:“还是这样喜欢下雪天。”
还没等镜自许点头,楼竟青自顾自地加上后半句话:“也还是这样喜欢穿的单薄就在室外看雪景。”
镜自许:“……”
冻得粉红的耳骨被温润的唇贴了下,镜自许猛地缩了下肩膀,原本搭在他大衣衣领上的小巧下巴霎时隐在大衣里。
头顶传来低低得笑声,他双手用力拥她拥得更紧,不太正经的话侵入耳里:“耳朵还是这样敏感。”
背脊隔着衣服贴着他胸腔,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微微震动。镜自许很喜欢这样得亲昵,心里一扫之前的空荡,心情好了些,只警告他一句:“不许胡来。”
楼竟青丝毫不收敛,在她面前渐渐恢复以前两人在一起的状态:“我很喜欢,你也喜欢,不是吗?”
镜自许一下没了声音,因为否认的底气不足。
不,是丝毫底气都没有。
从两年前在一起开始,她就很喜欢和他亲密,试探性的牵手、拥抱,再到主动亲吻,虽然没有真正的水乳相交,但两人该做的都做了,在车里、沙发上、浴室里、厨房岛台上,甚至在私人海滩边……要不是他一直坚持要留到婚后,她可能早就吃掉他了;要不是医生明确的向她说明,她甚至觉得自已患了肌肤饥渴症和性瘾。
楼竟青停止逗她,询问她意见:“我们现在回花庭?”
按照他们说好的,婚后就住在花庭,每天早起开车和爷爷吃早餐。
镜自许朝楼上看了眼,应道:“走吧。”
车后座上,楼竟青把玩着她手,“带你去浅滩看看?”
镜自许看他一眼,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浅滩并非地理意义上的浅滩,而是洲都三家历来的墓地所在地,那里四面环湖,里面的植物四季常青。他的父母意外身故后就葬在了那儿。她不是没去过,之前两人确定关系后,他就带她去过。
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他的妻子,也是楼家儿媳,是应该去的,“让于擎在前面拐角那儿停一下,花还没买。”
楼竟青怎么会让她操心这样的小事,将她揽在怀里,“都准备好了。”
没有选择祭拜常用的花束,镜自许将楼母书亭生前喜爱的香槟玫瑰放在墓前,将伞放在一边,认真鞠了三躬。
楼竟青蹲在墓前擦碑上的尘土,起身看她闭着眼,唇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看着父母的照片,不言。
我成了家,在28岁这一年,你们也可以放心一点了。
寂静中有肚子的咕咕声传来,镜自许捂着肚子想走远些,但被楼竟青握住了手,“饿了?”
那语气,细听是有笑意的,还嘲笑她。镜自许想挣脱,狡辩道:“我没有!”
偏偏,她胃不听话,又发出声响。
楼竟青偏头笑出声,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好,你没饿,是我饿了,我们回家?”刚刚握她手时已经冰凉透骨,这里风也大,不要将她吹感冒了才是。
他回望只有一个小影的墓碑,笑着和他的新婚妻子回家。
回程路上,楼竟青接到助理楚飞的电话。
是关于洲都大厦品牌入驻的问题,拉夏尔集团下拥有众多的潮流首饰品牌,原本已经和楼氏签署了入驻协议,现下又被曝出负责人私下会见商国首都大厦主人。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楼竟青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只把玩着镜自许的手,“让他们醒醒脑,直接通知法务部。”
他开了外放,镜自许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是前阵子闹出鄙视风波的拉夏尔?”
楼竟青不意外她会知道,只点点头:“买买怎么看?”
镜自许:“眼光短浅的都走不长远。拉夏尔底蕴太浅,现在不过是它的第二十个年头,品牌信赖度正处于快速上升阶段,管理体制也不成熟,本该韬光养晦,偏偏爱出风头,这时它蓄意激起民愤,楼氏迎头而上,反而对企业形象大有裨益。”
她分析很到位,楼竟青告诉电话那端“按照太太说的去做”就挂了电话。
这不是镜自许想看到的,明明婚前就说好了,不干涉彼此的公司管理,她将手收回来,“我只是说说自已的看法,没叫你听我的话。”
掌心空了,他有些不习惯地捻了捻手指,实事求是地解释:“买买,我是商人,自然以利益最大化为先,如果刚刚那段话是别人说的,我也接纳。”
说完后,楼竟青能感觉到她周身的刺收了回去,又将她手握在掌心。
很快就到了花庭,镜自许手被他牵着,站在门口看着这座她即将入住的城堡。
第一次来时她并没有印象,离开时也是匆匆一瞥,来不及细细打量。
城堡外观古朴宏大,门前栽了两棵常青树木,高大笔直,楼竟青掌心贴在门锁处,偌大的双开门一应而开,石块铺成的路径上布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十个佣人站赞成两排,见主人进来,齐齐躬身说:“欢迎先生,太太回家。新婚快乐。”
不知道是被阵仗吓到还是没有习惯太太这个称呼,镜自许有点愣住。
楼竟青见她露出的可爱模样,笑意荡漾在眼角,一向冷淡的他在佣人面前态度也温和许多,“谢谢,今天人人都有红包,回头我会把太太的喜好和一些需要注意的点跟管家说,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
楼管家接过于擎手中的行李箱,事前问镜自许:“太太,这些东西需要我们帮忙整理吗?”
镜自许摇头:“不用,我自已来,帮忙放到卧室就好,谢谢。”
楼管家:“好的。祝先生太太用餐愉快。”
许是刚刚进来时看见那么多人站在院里,现在一下散开,镜自许还不太习惯,楼竟青笑了声,牵着她手,“走吧,我们进去。”
一阵风吹来,红色的玫瑰花瓣扬了一地,大厅门被关上。
进门后,镜自许就被目光所及之处惊在原地,只见偌大的大厅地板上皆是五颜六色的木系花瓣,实木餐桌上是摆好的烛光晚餐,盈盈烛火摇曳间,有两个小礼盒在桌子边缘若隐若现。
楼竟青从后拥着她,低声问:“喜欢吗?”
这完全出乎镜自许的意料,说不出喜不喜欢,但好歹是别人用心准备的,她浅浅点头。
于楼竟青而言,这已经够了,他将人带到桌旁,拿起其中一个盒子,按了开关。
是一枚木系花藤样式的素戒。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婚戒,戴上后就不许摘了。”楼竟青执起她左手,将戒指缓缓推进她无名指指根。
她的手指细长白嫩,左手食指上戴着爷爷为她求来的玉戒,如今左手又再添了枚戒指,不显冗杂繁复,倒更显得矜贵。
镜自许任由他动作,没有细究“早就准备好”这句话,一切都是按部就班,领证、婚戒、婚礼上还有婚表,她也很懂,拿起桌上的另一个小盒子。
男戒也是木系花藤样式的,他的手筋骨分明,很有男人味,她为他戴上,倒是不显娘气,反而多了点人夫感。
两人落座吃饭,虽然点了蜡烛,但晚餐并不是西餐,而是有人情味的小炒。
楼竟青给她盛了汤,“先少喝点,不然待会儿你又吃不下了。”
“谢谢。”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镜自许坐在他左边细嚼慢咽,疑问出声:“你为什么坐我这边?”
楼竟青从她碗里夹了个肉丸,“我喜欢和你挨在一起坐。”
他的动作总觉得很熟悉,镜自许想起,以前在一起时,她十分爱粘着他,闲着时不是被他抱着,就是主动贴在他身后听他说话的腔鸣声,就连在外吃饭,她也喜欢挨着他坐。
如今,两人的角色是对调了吗?
她由着他去了,跟他说起另外一件事:“我想在房间里搭个帐篷,你的卧室太大了,在床上我睡不着。”
楼竟青放下筷子,没有直接回答,转头看着她,“怎么会睡不着,是压力太大了?”
镜自许摇摇头,“就是太空了,很难进入深睡眠。”
结婚了还想要分床睡,他不允许:“待会儿试试我的方法,还睡不着的话再睡帐篷,好不好?”
也行,毕竟她也觉得还是床睡着舒服。
吃完饭,楼竟青给她擦了嘴角,“我带你熟悉一下房子?”
昨晚没有睡好,迟来的睡意汹涌,镜自许强撑着眼睛:“不了,时间还长,我慢慢熟悉,想睡一会儿。”
这话倒是很中听,以后的时间还长。
69書吧
她抱着他手臂,脑袋靠上去,疲倦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楼竟青抬腕看了下时间,七点,他将人抱起往楼上走。
镜自许毫不意外他的举动,双手叠在他颈后,脸蛋贴在他肩膀处。
卧室被布置的很有喜色,原本黑色的床铺焕然一新,变成了喜庆的红色,镜自许被放在床上。
见她立马要睡过去的样子,楼竟青扶起她,唇在她额角贴了贴,像是安抚,在她耳边低声说:“乖,脱了衣服再睡,这样舒服点。”
镜自许眼睛睁开,突然想到刚带来的东西还没有收拾,要睡觉的帐篷也还没有搭好,拂开他手:“今天你都没有上班,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楼竟青低下身子给她脱鞋:“今天放假,我不忙。”
镜自许也不推脱,将搭帐篷的任务交给他:“那你给我搭帐篷吧。我先不睡。”
楼竟青只给她换上睡衣:“我抱着你睡,这样就不空了。等你睡醒,帐篷就搭好了。”
房间的灯暗下来,棉质的被褥导热性很好,不像丝绸那样,镜自许往他怀里钻,鼻尖盈满了阳光的味道才满足地闭上了眼。
在她和他的家里,他们一同入睡。这个念头让楼竟青心头一暖,原本清醒的脑子在这样的氛围下也开始混沌,就这样抱着她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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