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清平宫收徒大典之日。登仙阶上是云霭蒸腾,无数青少年修士或疾或缓,或止或行,是皆努力奔向登仙阶顶峰。
御清宫主,看着云霭中稳步登阶的蓝衣少年,“莫云仙师,这位蓝衣少年从容有甚,定力俱佳,你是不是考虑下,收他为徒?”莫云浅笑回他,“且看看罢!”
顾离看似淡然,心下却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从御清宫主安排,尽力多收几个弟子,还是故作疏漏,让他们依旧不愿到极药峰!
再悄窥师尊席位,他依旧是谈笑风生,从容淡若。经昨晚之事,还是否依旧愿意庇佑自己!此时是该示弱令他挂心,还是该尽力周全要他放心?也不知他还是否为自己经心!
墨凌则缘辈分之故,安坐末席,上席之位自然是以御清宫主为主。莫云仙师,忘归仙师,玄机仙师,玉琼楼,顾离列席其上,再依此排开便是清平宫中各位长老。
此时的墨凌看起来,唇角是难掩笑意,甚为愉悦。顾离一时又颇为酸楚,可惜自己的师尊……不似莫云那般好相与。自己这番痴念……是半点希望也看不到!
再举目莫云眉眼淡若,对师尊从容有度,行止是颇有仙家风范。若是墨凌得了好处,自己也可稍稍心安,毕竟这么个俊美之人常在师尊身侧……恐怕自己也没什么机会!
一盏香茶入口,顾离暂压下心头纷乱,也将视线拉回登仙阶之上。这些应试弟子中,独领风骚的依旧是那蓝衣少年。也有三三两两的弟子,依次落在蓝衣少年之后。其他人则是歪歪斜斜,举步维艰。
“若是收徒,这蓝衣少年资质不错。”
顾离见墨凌嬉笑着为自己参详,也道出心下忧虑,“看这少年步伐稳健,仪容清俊,修为也颇为扎实,不似炼丹或炼器之人。恐他不会愿拜我顾离门下!他后面几位也貌似不错,或许可行。”
墨凌随顾离视线,是有见几位少年,被蓝衣少年撇在稍远处。他们看似受幻境所惑。那几层石阶,被他们走的颇为费劲。
有行如过溪,有行如攀岩,更有足尖点地,扣指掐诀似如破阵。也欣慰一笑,“看来,要等他们上来,还要等些时辰!”顾离也点头表示赞同。
再看师尊颜色安若,一盏香茗被他轻拾慢品,倒忽感风烟俱净,这一山纷扰到此也清净了不少。墨凌也更觉不奈,这收徒大典几时方休,自己是只想与师尊快些还家!
登仙阶法阵旦起,是每个弟子都可以护持在内。他们被幻境所惑,施出的任何术法是皆不可伤到身旁之人,也惟有顿悟,方可前行。
法阵开起不过半个时辰,那名蓝衣少年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踏过登仙阶,来到大家面前。
又淡然扫过众人,目光就在莫云身上停了下来。只见他从容走到莫云几案之前,俯身跪拜,“圣都景殊叩拜师尊。”
众人为之惊怔,这清俊少年竟如此威仪不凡,且自行择师而拜,实实罕见!
冥云也心头一震,他眸光淡若疏离,好生熟悉……!
景殊察他疑惑,又低声提醒:“不知雪境寒玉可还好用?”
墨凌也立时细将他打量,耳垂穿孔,俊眼修眉,他竟是女子之身,莫不是那雪境公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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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云也认出来人,遂上前将她搀起。又考虑她此样打扮,大庭广众,也不好点明她真实身份,只轻言回她:
“景殊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事寻你。”
景殊却言:“我已行拜师之礼,师尊还未有同意,不如先了了当下,再言其他。”
冥云颇有为难,自己对他兄妹亏欠良多,又怎能拒绝。况且,以她雪族传承,又何须拜自己为师?
墨凌见师尊犹疑,似无意拿昨日之计搪塞。也不禁上前,“师尊,弟子拜师自然需要应试。”
景殊瞥目墨凌,又浅淡一笑,“我拜师自有我拜师的道理,仙师收徒也自有仙师的打算,这位师兄可是有何异议?”墨凌笑意浅淡,又念起她献出雪境寒玉一事,也不好多言。
莫云如今听见徒弟二字,都是脊背发寒,惟无奈而言:“景殊有何处要我相助,尽可直说。依您实力,我这点修为也实不敢妄为人师。”
景殊见莫云推脱,又拱礼道:“仙师若同意收景殊为徒,至此可受仙师庇佑,对景疏来说,已是鼎力相助。”
父王旧日欠她一族性命,自己又受她恩惠未还。事已至此,莫云也再无颜推辞。就此向墨凌取了碧落峰玉佩,赠予景殊,又为景殊赐坐在墨凌身侧。
墨凌也实是无奈,去了一个天君,又来了一位公主,子清是哪个都慢待不得!
这碧落峰弟子玉佩,本是准备为顾离收徒之用。未料,顾离还未用上,就此便被师尊消耗一枚!
众目睽睽之下,景殊也算令大家长了见识,他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这般雍容傲然,拜师也拜的这样不卑不亢,果真是圣都王族之风!
拜师大典仍在继续,又在一个时辰后,有两人攀上登仙阶顶峰。顾离上前赠弟子玉佩,二人是皆顾莫云,又见他并无收徒之意,方才稍显黯然的接过顾离玉佩,恭行拜师之礼。
再过片刻,又有人陆续登顶,有人入了御清门下,也有人入了玄机与忘归门下,当然更多的还是入了顾离座下,毕竟他的极药峰,还是虚衔峰主一名。
待登仙阶法阵持续了两个时辰后,未登顶者,就是与清平宫无缘,便要自行离去。自然有到临界点,未来得及登顶之人,就此离去更是抱憾非常!
墨凌再拜师大殿后就先行离开,接下来的事件,自己留下也是无用,何必徒增乏累。
各峰主又带新收弟子,焚香告天,是三跪九叩,拜过开山祖师,再拜师尊之后,才算正式成为清平宫弟子。
景殊见过祖师画像也才算明了,别的修门都是唤作什么门什么派,而这里却是清平宫,御清宫主(公主)。原是这开山祖师是位女子。
此刻,再视御清也不免多了几分怜悯。想来,常把御清宫主——唤做御清公主的也不是少数。
一切礼节完毕,景殊随莫云回到碧落峰,墨凌也已将膳食准备完毕。几人皆围上几案,吃的颇为怡然。顾离还适时的品评个咸淡,挑个肥瘦。
墨凌环顾桌前几人,顾离,玉琼楼,卓瑾轩,再加今日的不速之客景殊——也实该为碧落峰挑选几个洒扫之人,再来个庖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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