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忧心下,莫云也无暇介意墨凌僭越之心,无度之举,便去他房中寻找。这一进房中,便见他乌发散落枕榻,是眉目紧蹙,颜色惨淡。
遂疾步上前,一把将墨凌揽入怀中,触手冰凉!莫云立时惊恐,又闻他奄奄一语,“师尊……可还怪我!”他眼睑微动,入梦犹惊。冥云心头顿痛,“天上人间,你皆受我所累,我又何颜怪你!”
莫云遂又以灵力蕴养,助他周身血脉运转。墨凌忽闻他对自己无怨,立时心下疏朗不少。又感他损耗灵力,不禁暗骂,“顾离小儿,怎还不来!”
顾离约莫时机已到,便佯装前来寻找墨凌,正偶遇墨凌病发。遂上前是探脉诊视,又愁苦而言:“浮生本体修行有亏,羸弱偏寒,近来又心气郁结……已是寒入骨髓……犹恐命不久矣……!不过……”
墨凌闻此,是立时想跳起来骂人,又听他拖音留下转换余地,“若给我些时日为他拟方配药,他再心情疏朗些,拖个十年八载的飞升上神,这些应也就迎刃可解。”
“能解……便好……!”墨凌忽感莫云声色乏力,举目他身体已然摇摇欲坠。立时骇然闪身,将他揽入怀中。又急怒而言:“你何需将话说的如此严重。
”顾离也是僵愣当场,“他身体何以羸弱至此?”
墨凌是半点不敢停留,抱着怀中之人,直奔师尊房间。又是门窗紧闭,结界升起,一瓣命魂红梅,又飘然化入莫云口中!
这次,墨凌却没有悄然离开。五瓣命魂已失两瓣,若如此下去,自己还真不知能活到几时!
此刻,虽然痛苦,但能拥他在怀,也实比自己的冷榻寒被强上太多。
莫云幽幽转醒,是一缕梅香冷冽,一怀寒意侵人。他犹似将满天风雪寒气都带上自己枕畔!复想起顾离所言,不禁忍声呜咽。墨凌闻声而醒,已是悔愧难当,
“师尊,昨夜是我与顾离诓骗于你,你也莫信顾离之言,我如今修为有成,又怎会命不久矣!”
莫云也不与他多言,他如今体温尚寒,自己又怎能不信顾离之言。只起身下榻,叮嘱道:“浮生好生在此休息,我去去就回。”墨凌又急牵他衣袖,切切央求:“师尊且留步,我全都告诉你。”
莫云被他牵扯着坐于榻沿,墨凌又言自己本是寒梅之身,修炼于冰天雪地之中,自然不惧寒凉。
又将昨夜,自己与顾离之谋算,合盘托出,并言:“玉琼楼神鬼莫测,不可不防。无论他现在为何住在碧落峰,就对师尊之殷勤,也是必有所图。”
冥云对墨凌身体状况之论是将信将疑,而玉琼楼的表现,也确实太过扑簌迷离。只是眼下又无迹可寻,还是过了收徒大典之后再逐步调查。
这一切言明,莫云是神色已缓,对墨凌也不再似之前疏离。墨凌不禁低声询问:“……弱水上神之事……子清可还怨我?”
莫云闻之惊诧,“我若是怨你,当年在知晓你身份后,就可以不再与你来往……或是如父王一般……杀你为我母后复仇……不知帝君此番问我……可是要追究我父王谋逆之事?”
墨凌未料自己一句交心之语,竟惹他如此疑虑,不禁忿然,“子清明知我待你之心,可是缘此而嫌恶于我,故又这般疑我?”
“……我……未曾嫌恶于你……,”莫云一时语塞,这实言相告,岂不又要被他所欺……!见他无措羞恼,墨凌又几欲得寸进尺,“那子清可曾心悦于我?”
莫云兀自筹措言词,“你我是君臣……又是师徒……”
墨凌立时欣喜,原来他是困囿于此,遂宽解而言:“苍穹之巅已毀,天界覆灭,我又算得何处帝君?
若论师徒……子清可还记得……你我前世本是挚友兄弟,你又何须拘泥此间身份?何况,这断袖之事,古来有之,纵然凡间的帝王将相,有好男风也是寻常可见。”
墨凌言此,又委屈道:“子清……又何忍这般欺我……令我求而不得,寤寐思服?子清若执意如此,可着实苦煞我也!”
莫云听他切切央告,已是又惊又恼,心下惶惶。忽又感他气息渐近,目光灼灼,是又被他拥怀入榻。又是墨发泼枕……锦被添温……
次第,莫云一袭白衫玉立窗前,是燕语莺啼,暖阳加身。墨凌也是难得一次晚起!走上前去,嗅他木兰清香,贪他一夕温存。又和颜道:“子清,何以独立闲窗,可是徒儿哪里未令师尊满意?”
莫云则笑颜安若,缓言相询,“帝君是否想过,明日收徒大典,我们该怎样收场?”
墨凌微微蹙眉,“这个确实麻烦,师尊若再心软……收几个徒弟……,可就愁煞我也!痛煞我也!”见他怒目,墨凌忙又哄笑:“子清莫恼,师尊恕我。明日之事,徒儿也正要征询师尊意见。”
他自小甚为乖巧,也十分伶俐。如今方知,他这乖巧是假,忤逆之心是真,伶俐不止,实乃诡诈也!
莫云懶怠惹他油嘴滑舌,索性拨开他牵扯,落座几案之前,“你且说说,明日怎样应对,即可令顾离仙师顺利收徒,又全了清平宫颜面,且我们又可以全身而退?”
69書吧
见他有意撇开距离,墨凌无奈,也惟有安分的坐在他身侧。拾盏斟茶,与他道个分明,“师尊应也知晓,御清宫主昭告天下——碧落峰收徒,也是留了余地。
他只言碧落峰收徒。那我们碧落峰可以是莫云仙师收徒,也可以是顾离仙师收徒,甚至说我收徒或是玉琼楼收徒都不为过,也就卓师妹修为尚低,可以排除在外。
既然如此,任何仙师收徒都可以设下自己的考验方式,甄选徒弟是否有入门资格。而师尊你的考验方式可以选任何不会成功的方式。
比如,让玲珑暖玉认主,或是让你的弱水剑寻找有缘之人。更有甚者,可以只道一梦,直说与那弟子无缘,便也罢了。”
莫云拾盏啜饮,虽觉墨凌之计可行。也不禁犹疑,有徒这般,也不知自己曾受他多少欺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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