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
“哦,莫云仙师”
“宫主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只见宫主御清,一脸愁云凝结的困囿之态,莫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看着眼前尚需静养的莫云仙师,御清忽然纠结是否该说,但思及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如今碧落峰有两个神仙境,或可以逆转当前囧态,即修界已皆无能为力的困囿之局。
御清勉强压下心头的沉重之感,祭出随身的功过镜,施以灵力,温润的金色光芒,便以镜子中心缓缓打开。
青楼楚馆之前,幽幽而来一首低沉婉转的旋律,如温泉沐浴,更似罂粟缠绵,一种从周身毛孔,渐渐渗入骨髓般的魅惑之音。
神情凝重的御清宫主,则随之踏步而进。
一位红衣女子,凌空坐在一个头骨骷髅之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骨篦,嘴里还唱着阴森邪魅的歌:
自古人情似纸薄,何防天意任消磨。
酒池肉林寻常夜,一入红尘笑当歌。
此血凝花方更艳,其骨化军是为魔,
我怜众生皆如是,故消汝罪济山河。
女子看到进来的御清,双眸微乜间莞尔一笑,曼妙的身姿飘然回旋之下,在空中已消失不见。
随之而逝的还有房梁之上,密密麻麻的挂满男人干尸,酒池里泡着一个个面如白纸的女尸。这些人虽已面目全非,但嘴角却都挂着森森笑意,罗列在大厅之内。
此时,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因肉身瞬间消散而产生的齑粉,混淆着肮脏晦暗的淫邪之气,御清不防之下被呛的泪花氤氲,方以灵力护体,掸清身上浓重的烟尘。
而在厅堂正中,若不是还有一束血色欲滴,妖艳似勾魂夺魄般的血魔花,留在这稠丽的烟花之地,以及这空气中尚余的浓重死气,仿佛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楚玉忽地一愣,在家族典籍中,于禁术血魔花的相关记载。
此花噬贪,嗔,痴三毒之血,施术于人,可惑神智,生死之间尝遍十八层地狱之苦,而后三魂七魄俱灭,中此花者死犹笑之。
“血魔花,魔灵”。
莫云惊讶之下迅速平静下来,纵然知道魔君很可能会养出魔灵,只是断没想到会这么快。
“血魔花,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就生出了魔灵。魔君每次出现,常是满月当空之夜,将近举城遭殃。各处遇难之地必会遗留一朵血魔花,三日后消失。以此花可通人魔两界。”
“而受害者人死魂灭,肉身化灰。而现场留下的血魔花,则是通往魔域的入口,多少修者一去不回,我自知修为不及,未敢冒然闯入”。
“故而从此之后,世人纵不知魔君、冥夜,却无人不晓,飞花倾城、花月夜”。
宫主黯然说完,则发出一声浓重的叹息。
“自上次神魔大战以后,神界罹难,魔界不是被天道设下结界,困囿魔域,使三界不得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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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惊愕中脱口而出。
“不知贤侄从何得知”?御清宫主震惊之下,忙深入求解。
“……我当时没在意,忘了听哪位前辈说过”。
想起楚家祖训典籍中,所记录的那段五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以及末尾的那句:
“未至末世之劫,非楚家之人,俱不得悉知。”
楚玉有感事态严重,眼下自己尚不宜多说。
“玉儿所闻应非无稽之谈,之前若不是魔君冥夜以贪嗔痴之血,献祭血魔花,又会有几人知道魔域。”
“人间纵有堕魔之徒也是在人间行走。罪大恶极者,无不被各路正道修士所杀。按玉儿所说,这早前未闻,后来却突然出现的魔君,这就解释通了”。
“请问宫主,现在离月圆之夜尚需多久”?
非是必要,墨凌从不爱关注时间,所以此时今夕何夕,还需向人求解。
“四月十二,魔君可能在十五或是十六出现,听闻最近是在西境,西境历代繁华城郭无数,他应该还会出现在那里,具体方位就不得而知”。
“师尊放心,我到时去探下情况,也领教一下这个飞花倾城”。墨凌淡淡的貌似不以为意。
“我和你一起去,我如今虽然灵力不足,当年与他也算有一面之缘,对于血魔花可能更了解一些”。
“师父我也去”。
“玉儿留在碧落峰,等我们回来再说。”
莫云见过冥夜的厉害,所以不愿楚玉前去涉险。
“师父……”
楚玉不甘就此被留下,欲再行争取师父同意。但在莫云严肃的神情下,不得不吞声放弃,心里则是郁闷不已。
“而今之计,貌似也只有如此了”。玄机仙师感叹而出,宫主御清也无奈点头。
“这乾坤炉可以炼化万物,你确定可以掌控好,不会给炼成灰烬”。
“我说顾离仙师,你当我是你吗?”墨凌不由反唇相讥。
“还真是过河拆桥,昨天你师尊昏倒,你怎么不这般无礼”。
顾离此时对于莫云仙师收徒的眼光,实在无语至极。
他自己是个拘泥于礼节的文雅之人,可这徒弟一个口若利刃凌迟,另一个貌似天真无邪,出言却能把人噎死。
“顾仙师,我师兄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你是不知道他心细如尘,经他手之物,无不精致”。
楚玉靠在廊前,因自己不能随师父去西境之事,而郁闷的剥着莲池的莲子。
听到顾离之言,楚玉不由想起墨凌御空而行的梅枝,灵气化衣的手段,还有那劲韧凌厉的长鞭。方才插言,本来沉郁难疏的似玉脸庞,忽然莞尔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师兄,那妖狼好丑,是不是炼不出好看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样的”?
看到楚玉鬼机灵的样子,墨凌心底就有些发毛,不知他又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骇人之言。
“我不想要甲胄的样子,就来套常穿的素绡中衣就好,最好加以灵花异草熏香,不然想到那妖狼的丑陋形态,委实无法近身。”
想起妖狼,楚玉还浮现出一脸难以接受的嫌恶之态。
一脸天真的楚玉,将炼制宝器,说的好似早饭喝粥,还是吃面的简单问题。
这楚玉到底是真不懂假不懂,都这要求了还是“就好”,墨凌对这个忽然又多出的小师弟,还真是头疼。
“甲胄”,顾名思义它是防御作用,防御当然是外穿的强硬护甲炼制更加简单,以黑狼的材质炼出来,当然是柔韧强劲为上,可这楚玉要当贴身素绡中衣穿。
众所皆知,素绡轻薄丝滑,无论是颜色和材质之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这要炼化岂止多出一两重麻烦。
“哈哈,素绡中衣,眼光真是不错。”
看到墨凌对楚玉,所显露的那淡淡无奈之色,顾离顿时心情大好,一把将乾坤炉丢到墨凌手中,让他去炼制妖狼防御甲胄。
而自己则抱出两坛醉浮生,丢给正在莲叶之上小憩的白狐蓝魅。蓝魅玉指提壶的瞬间,又化为翩翩公子的悠然之态,飘然坐在了墨凌的寒玉棺之上,洒然而饮。
“这碧落峰着实寡淡无趣,等你们走了,我想我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也看下这滚滚红尘之中,锦绣河山之壮丽,春花秋月之清幽”。
原来早上几人商定,今日为楚玉炼好护甲,就此离开,前往西境去查血魔花之事。
而玄机仙师的炼器炉,不足以炼制神仙境宝器,墨凌才想到顾离手里的乾坤炉,此物炼丹炼器,可容一般宝器不可容之物,可谓是功能俱全,乃是三界中都最为稀有的极品宝器。
“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你一个扁毛狐狸,还挑剔什么寡淡与否”。
这蓝魅当下敌友难辨,墨凌岂会让他自由来去。
“我是狐狸不错,可不知你是什么”?蓝魅瞥了眼棺里的尸身,继而幽然而叹:
“你说你该如何与你师尊解释,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以自己可窥人心的魅惑之术,岂会察觉不出其间端倪,这墨凌对他师尊,绝非只是表面所见的恭敬孝顺。
蓝魅见墨凌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机,看来所料非虚,仍无谓的道: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这人不甚爱管闲事,或许可以请我,与你一起去西境凑个热闹。”
有感蓝魅之言,看他神情貌似已知晓一二,又因事关师尊是否可容自己,刹那间确实杀机顿起。
如今,蓝魅既然有意前去西境,不防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好,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墨凌爽快答应,之后手持乾坤炉径直回房,去炼制楚玉的要求的素绡中衣。
看着那一抹蓝衣,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蓝魅有些怅然,想起初见莫云时的万千熟悉之感,到今朝听闻的魔域之事,竟觉得那里或许有自己想见之人。
“……”
“就这样结束了”?
顾离错愕中有些难以理解,这墨凌骂蓝魅扁毛畜生,而蓝魅则骂墨凌不是东西,两人都不是什么忍气吞声之辈,竟然都这么不了了之?
“那还能怎样,你以为他们是前辈你,喜欢到处幸灾乐祸的,唯恐天下不乱”!
楚玉眉峰一挑,满是戏谑之态。
和顾离相处时间虽短,两人性子都不是什么拘谨之辈,熟悉过后很快打破了表象的恭谨有礼,相处到现在,已是游鱼入水,飞燕凌波般自在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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