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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亏了!刚刚走时,我听见那小子说,赚了你二百五。”虚恭子算着时间感觉快到家了,偷偷探出脑袋,环顾四下无人后,揶揄道。
秦楚神情平淡,解释道:“我知道,但这样做,他就会用心做那衣裳,阿母穿得舒适比灵石重要。”
闻言,小家伙瞬间哑口无言,许久,它才怔怔回道:“你小子是个有心机的二百五啊!聪明中透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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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書吧
隔日,阿蒙苏醒了,看见恢复正常的秦楚,它憋不住嚎啕大哭了一场。
这些日子,它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秦楚,就连昏睡期间所做的梦,也都与秦楚有关。
最后,秦楚耐着性子,安抚了它半个时辰,才将它哄好。
未时,秦楚随意吃了几口午饭后,便带着虚恭子去集市上买元宝、蜡烛等丧事用品。
小家伙帮不上忙,就老实地待在他怀里睡觉,睡前还不忘传了个话给吕泽,告知他秦楚后日要办丧事。
直到酉时,小家伙才哈欠连天地醒了过来,它不知何时到的家,亦不知秦楚何时将它放在床上。
它摇摇晃晃地爬出房门,目光刚触及院子,就看到院中堆积着大大小小的供品,数目之多让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它瞅了一圈未见秦楚人影,猜想他应是又去采买了,不由得小声碎碎念道:“还是做妖好,死了不给后代添麻烦,人就是事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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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的傍晚,秦楚如约来到栖山成衣铺门前,才刚踏进一只脚,就看见一个女人正拉扯着店家追问:
“你什么意思?我上回可说了,今日我来拿衣裳,现在你说没做好?你到底给谁先做了?”
喊话的妇人,约莫四十有余的年纪,身材粗壮,此刻正死死拽着店家的衣领,满面凶相似悍妇!
店家的婆娘瘦弱,拉不动她,只能着急地劝说:“不是的,李夫人,人家给了加急的费用,我们也没办法啊!”
正巧了,店家这会也想辩解,结果一抬眼,就注意到正在门边上看热闹的秦楚。
方才还满脸无奈的他,立刻来了精神,歪头叫道:“就是那少年!就是他前日来找我做的衣裳,这哪儿能怪我呢!人家给多少灵石,我干多少活啊!”
闻言,李夫人回头瞥了眼秦楚,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他。
“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我不管这小子给了你们多少灵石,今儿,我必须要见到我的衣裳!”李夫人怒气不减的说道。
本来还以为逃过一劫的店家,被她这纠缠不清的模样气得连连叹气。
秦楚对他们的是非毫无兴趣,淡淡问道:“店家,我的衣裳呢?”
店家没有吭声,显然还在生闷气,他的婆娘应了声,转身将桌下的衣裳拿出来叠好。
她艰难地挤出个笑脸,道:“做好了,小伙子你看看,哪儿不满意我再改。”
说罢,端着衣服朝秦楚走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经过李夫人身边时,李夫人猛地推了她一把!
边推还边怼道:“我拿不到衣裳,你也别想给别人送!”
好在秦楚动作迅速,眨眼间便冲到她身前接住了她!将其扶稳后又立即松手,保持距离。
看到婆娘被欺负,那店家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怒斥道:“动手是吧?我可告诉你,这儿是栖山村,不是你们家的月露村!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这话倒是将李夫人唬住了,一时无言,只能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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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小伙子。”店家婆娘揉了揉被推得有些疼的肩膀,感激地看了秦楚一眼,道。
秦楚将袖袋中的灵石袋掏出,放在她手上,轻声道:“您数数。”
她打开看了一眼,就直接将灵石倒进袖袋中,微笑道:“不数了,信你!”
转而,她将衣裳和钱袋交给秦楚。
秦楚仔细察看了衣裳,又摸摸料子,确认无虞后,拱手道了声谢,便不再停留。
还未走出铺子几步,身后就传出店家和李夫人的争吵声。
“现在人走了,咱们一对一把话说清楚!不是不给你做,都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还不是别人给的多点,我可是每月都来!”
“你这样不讲理就没意思了!我打开门做买卖的,谁给的灵石多,我就给谁做,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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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没心思管这些,店家方才说收了加急的钱,无外乎,就是本来多收的那部分,何况,加急也无需那么多,于情于理,都与他无关。
并且,他之所以会出手帮这店家婆娘,不是善心大发,而是因为她矮小纤瘦的身形,有些像母亲。那瞬间,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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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时,秦楚就已拎着大包小包往村南的小山上搬运。
这山不高,爬起来也轻松,故而,上上代村长将此山定为葬山。
顾名思义,就是村民们死后的埋葬地。在山顶处,有个修缮精致的小祠堂,那是李村长家的。
物品很多,好在秦楚平日修行从不松懈,他施法将大件的货物腾空,再用灵力控制它们始终跟在自己身后,这样一趟就能搬完。
到半山腰时,他不得不放下物品,坐在地上喘口气,毕竟一边爬山一边还得耗费灵力,以现在的他还是扛不了多久的。
“要本大爷帮你不?”小家伙趴在他脚边,歪头望着他问道。
秦楚喘息未定,没有言语,摇摇头拒绝了它。
只有每一件事亲力亲为,他心中的愧疚感才能减少。
人嘛,有时候只能通过折磨自己,才能原谅自己。
……
微风吹过,带着丝丝清冷,山间树影摇曳,夏虫隐匿于树冠深处瑟瑟鸣叫。秦楚额头的汗还未怎么流,就被这风吹干带走。
调整好状态后,一人一鼬继续向上前进。
小家伙爬山路时,格外顺畅迅速,爬一截后就停下观察四周动向,顺便等秦楚跟上。
“你看那块地咋样?周围没什么杂草。”它在上方用一根爪子指向右边的小道,冲秦楚喊道。
闻言,秦楚加快了脚步。
追上它后,他将其所说之地认真扫视一圈,点头道:“确实还行,就这吧。”
他倒不是懒得再往上爬,而是越靠近山顶,坟墓就越多。
小时候,刘伯同他讲过:人死之后,埋葬的地方愈高,后代便会愈顺遂、富有。
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理解这个思想,为何人死了还要高人一头?他只当这是死者家属的臆想,半分也不信。
母亲喜安静,若是将她葬在嘈杂之地,和那么多人做邻居,秦楚猜测她定是不喜。
他不需要母亲庇佑,他只想要母亲在最后能够走得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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