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赢我,你们才配。”叶昀话音未落,三位老僧依旧盘坐原地,纹丝不动。
但他们手中的三条黑色长索,却活了过来!
“呼——”
长索破空,带起剧烈的风压,空气中充斥着内力激荡的嗡鸣。
三条长索不再是笔直的刺击,而是变得诡异莫测。
时而如枯藤老树,在空中划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与转折,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时而又绷得笔直,化作三杆无坚不摧的长枪,直取叶昀周身大穴。
话音未落,三位老僧依旧盘坐原地,纹丝不动。
但他们手中的三条黑色长索,却活了过来!
“呼——”
长索破空,带起剧烈的风压,空气中充斥着内力激荡的嗡鸣。
三条长索不再是笔直的刺击,而是变得诡异莫测。
时而如枯藤老树,在空中划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与转折,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时而又绷得笔直,化作三杆无坚不摧的长枪,直取叶昀周身大穴。
一攻两守,三攻无守,阵法变幻随心所欲,毫无破绽。
这就是少林寺百年来用以囚禁绝顶高手的“金刚伏魔圈”!
索影重重,不见首尾。
时而如枯藤老树,盘根错节,封死所有闪避的角度;
时而又绷得笔直,如三杆夺命的长枪,从最刁钻的位置刺来。
三人心意相通,一个甲子的默契早已让他们无需言语。
一攻两守,双攻一牵,乃至三索齐出,舍弃一切防御,只为一击必杀。
整套阵法运转起来,圆融如意,毫无半分破绽可言。
然而,身处绝杀之阵的中心,叶昀的身影却飘忽得不像话。
他脚下步法玄奥,时而如闲庭信步,时而如御风而行,
总能在三条黑索合围的最后一刹那,从那绝无可能的缝隙中穿身而过。
那姿态,不像是在生死搏杀,
倒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悠闲得让布阵的三位老僧都感到一阵心火上涌。
更气人的是,他还有闲工夫开口。
“三位,不在少室山后的山洞里好好待着,闭你们那几十年的枯禅,跑到这光明顶来吹风,不冷吗?”
叶昀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调侃,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我听说,闭枯禅能修成正果,看三位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想必是修为大进了。
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们这修的,到底是普度众生的佛法,还是给朝廷开疆拓土的兵法啊?”
此言一出,三位老僧的气息明显一滞。
那运转如意的黑索,也出现了刹那的凝涩。
叶昀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想当年,你们的师侄,空见神僧,为了化解我教谢逊的仇怨,甘受十三记七伤拳而死。
那是何等的慈悲,何等的佛法?”
“空见死了,少林寺不闻不问,说是江湖恩怨,自有因果。”
“好一个自有因果!”
叶昀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冷冽的嘲讽。
“这几十年来,元蒙暴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桴遍野,易子而食。
无数人死于非命,少林寺山门紧闭,视而不见,说是天下大势,非人力可挽。”
“可偏偏,我们这群活不下去的泥腿子圣教带领下,竖起反元大旗,刚刚有了一点起色,能让教众吃上一口饱饭了。你们这些几十年不出山的老古董,就急吼吼地跑出来,摆下这必杀之阵,口口声声要降妖伏魔。”
说到这里,叶昀停下脚步,任由三条黑索从他身前背后呼啸而过,激起的劲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没有再躲。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声音陡然拔高,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承认吧!老秃驴!”
“降妖伏魔?狗屁!”
“你们心中真正要降的‘魔’,恐怕从来就不是我义兄阳顶天,更不是我明教!”
“而是你们对这大元江山一朝倾覆的恐惧!是你们害怕这帮高高在上的蒙古官老爷没了,
你们少林寺就再也当不成受万民供奉的‘国教’,再也做不成安安稳稳的‘顺民’!”
“在这里装什么慈悲为怀、心系苍生的得道高僧?!”
“扒了这身袈裟,你们不过是朝廷豢养的几条老狗!
是汝阳王府里,那帮蒙古王爷手下最高级、最听话的鹰犬罢了!”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渡厄手中那条黑索猛然一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空气爆鸣!
“妖言惑众!找死!”
渡厄那只独眼中黑光爆射,干枯的面皮剧烈地颤抖着,
那不是愤怒,而是内心最深处的阴私被血淋淋地揭开后,无法抑制的恼羞成怒!
另外两名老僧亦是全身剧震,再也维持不住古井无波的高僧姿态。
三条黑索的攻势瞬间变了。
如果说之前还带着几分宗师气度,讲究“困”与“缚”。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最纯粹、最刚猛的“杀”!
“啪!”
一条黑索如重鞭砸地,坚硬的青石板广场被抽出一条深达半尺的沟壑,碎石迸溅,如无数子弹般射向四周。
围观的群雄纷纷色变,运功抵挡,离得近的几个小门派弟子当场被碎石击中,惨叫着倒地。
这已经不是比武,而是毫不留情的杀人灭口!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子。
武功或许有高下之分,但人心算计,谁又能比谁差多少?
叶昀的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疑窦。
为什么少林这次要牵头六大派,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非要将明教赶尽杀绝?
为什么连渡厄、渡劫、渡难这三位闭关几十年,江湖上只闻其名的老怪物都亲自出山了?
之前众人还以为是谢逊和金毛狮王的名头太大,又或者是为了屠龙刀。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怪不得!怪不得啊!”
人群后方,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一双小眼睛里精光乱闪。
他“啪”的一声收起手中那把一直摇个不停的折扇。
也顾不上去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崆峒五老等人惊呼道。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盘棋,下的可真大啊!”
“朝廷一直想剿灭明教这支最大的反贼,可明教高手众多,教众遍布天下,
官兵屡次围剿都损兵折折将,根本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朝廷动不了手,少林寺就站出来,打着‘降妖伏魔’的旗号,替朝廷来杀!”
“还有,朝廷一直忌惮我们这些江湖门派,生怕我们联合起来造反。
可又不好公然派兵镇压,怕激起更大的民变。”
“少林寺又站出来了!以武林泰山北斗的身份,振臂一呼,把我们所有人都诓到这光明顶来,
跟明教拼个你死我活!等我们和明教两败俱伤,朝廷再想收拾我们,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石二鸟!一石二鸟啊!”
鲜于通越说越是心惊,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这一手,既向蒙古主子表了忠心,
又清除了明教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顺便还削弱了我等江湖武林的实力!高!实在是高!”
“什么狗屁的武林领袖,这少林寺,分明就是朝廷手里的刀,是那位‘太师爷’养的狗!”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小声,但在场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一时间,无数道复杂的视线投向了场中那三位状若疯魔的老僧。
鄙夷、恍然、愤怒、恐惧……
少林寺在众人心中那座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身,在这一刻,被叶昀几句话说得裂痕遍布,摇摇欲坠。
“死!”
三位老僧显然也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攻势愈发癫狂。
三条黑索舞动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旋,将叶昀周身三丈之内的一切都卷了进去。
黑索上附着的内力极为奇特,粘稠如泥沼。
叶昀的先天真气虽然精纯,但赤手空拳之下,一旦接触,也会被那股粘劲拖慢一瞬。
高手过招,一瞬之间,便是生死之别。
叶昀的身法虽快,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
面对三位配合了一个甲子的老牌宗师不计代价的搏命,腾挪的空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
他第一次,被逼得有些狼狈。
战圈之外,一直默默观战的严江朋,拳头早已攥得发白。
当他看到叶昀的气息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似乎准备动用某种压箱底的绝招时,他动了!
“师父!”
一声爆喝!
严江朋猛地一脚踹开脚边一具早已冰冷的峨眉派女弟子的尸体。
那柄因为主人身死而跌落在血泊中的倚天剑,被他脚尖精准地一挑,弹上半空。
他右手闪电般一抄,握住剑柄,体内的九阳真气毫无保留地疯狂灌入!
下一刻,他腰身一拧,手臂肌肉坟起,竟是将那柄分量不轻的倚天剑。
当做一杆标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战圈中的叶昀,猛地掷了过去!
“师父接剑!”
“这老贼尼的剑砍人不怎么样,砍绳子倒是一绝!”
“咻——!”
倚天剑化作一道流光,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其去势之快,甚至超过了音速!
战圈之中,叶昀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在严江朋开口的瞬间,他身形猛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凌空翻转,右手向后一捞。
“呛啷——!”
一声清越如龙吟般的剑鸣,响彻云霄!
倚天剑,入手!
那一刹那,叶昀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那么此刻,他就是一柄出了鞘的绝世神兵!
锋芒毕露,寒气逼人!
“来得好!”
面对再次绞杀而来的三条黑索,叶昀这一次,不闪不避。
他体内的先天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剑身。
原本只是森寒的倚天剑,剑刃上骤然亮起一道璀璨至极的白虹!
那白虹纯粹、浩大,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
“给我断!”
一声清喝!
叶昀手腕一振,挽出一个简单的剑花。
没有精妙的招式,没有繁复的变化,就是简简单单,迎着那三条黑索,一剑斩下!
这一剑,是独孤九剑“破索式”的精义!
这一剑,是先天无极真气的极致凝聚!
这一剑,更是天下至利神兵的无上锋芒!
三者合一!
黑索上那足以碾碎精钢的护体罡气,在那道璀璨的白虹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剑锋过处,摧枯拉朽!
“嗤!嗤!嗤!”
三声几乎连成一线的轻响!
那三条浸淫了老僧一甲子功力,坚韧无比的特制黑索,
在倚天剑下,竟被瞬间削成了无数寸许长的断节!
69書吧
漫天黑色的“断蛇”飞舞,场面诡异而震撼!
“噗!”
渡劫、渡难两位老僧如遭雷击,张口便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兵刃与心神相连,黑索被毁,他们也当场受到了重创。
唯有渡厄,反应最快。
他在黑索被斩断的刹那,竟是手腕一抖,将手中仅剩的半截索头当做一柄软鞭,
凝聚起全身功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直抽叶昀的天灵盖!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困兽犹斗。”
叶昀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他手腕一翻,倚天剑的剑尖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半截索头之上。
“叮!”
一声脆响。
渡厄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如江河倒灌般的恐怖劲力,顺着那半截黑索,疯狂地倒冲回自己体内!
“轰!”
一声巨响!
渡厄整个人被这股反震之力轰得倒飞出去,叶昀的身影快若鬼魅,根本不给三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一步踏出,便已出现在瘫倒在地的渡劫面前,并指如剑。
指尖紫光一闪,快如闪电般点在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上。
“呃啊……”
渡劫发出一声凄厉的闷哼,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
一身苦修了数十年的浑厚内力,顺着叶昀的指尖宣泄而出,烟消云散。
如法炮制。
叶昀身形再闪,同样一指,废掉了刚刚挣扎起身的渡难。
最后,他才缓步走到被轰飞在地的渡厄面前。
这位少林神僧,此刻再无半点宗师风范,独眼圆睁,死死地瞪着叶昀,嘴角溢血,状若厉鬼。
“你……废我武功……”
叶昀仗剑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神情淡漠。
“杀你们,只会让少林多三个‘为法捐躯’的烈士,只会让世人觉得你们悲壮。”
“废了你们,才能让天下人看看,所谓的神僧,没了武功,也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
让那些把你们当神佛供奉的蠢货们知道,你们所谓的力量,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他伸出手指,最后一指,点在了渡厄的丹田上。
紫光闪过。
三声破风箱般的惨哼之后,三位曾经威震武林、
被誉为少林最后底牌的“神僧”,就这么软塌塌地瘫在了地上,成了三滩烂泥。
不死,但比死更难受。
一身一甲子的伏魔功力,被叶昀的先天剑气,绞得粉碎。
整个光明顶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血腥狠辣的一幕给震住了。
叶昀,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血与尘埃的中央,手持倚天,宛如一尊从九天之上降临,斩妖除魔的谪仙。
就在这死寂之中。
一阵悠扬、空灵,仿佛不沾染半点人间烟火的箫声,伴随着清越的琴音,毫无征兆地从远处的山巅飘来。
那乐声清冷如月光,又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仿佛有凝冰之效。
在场众人那因为血腥杀戮而狂躁不安的心,竟在这乐声中,骤然一冷,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光明顶那轮孤月的映衬下。
一道身着淡黄衫裙的窈窕身影,伴随着四位捧着琴、箫、瑟、琶的白衣少女,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自陡峭的岩壁之上,缓缓飘落。
那女子气质清冷,宛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又似幽居在深谷中的一株空谷幽兰。
她的身姿,美得不似凡人。
她的出场,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道身影飘然落地,一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
穿越了满场的尸骸与惊愕的人群,最终,独独落在了持剑而立的叶昀身上。
她红唇轻启,声音也如她的气质一般,清冷动听。
“峨眉派的人,交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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