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林秋兰就已经忙碌起来。
她仔细地整理着要带的布袋和银钱,准备前往附近的集市采购食材。
虽说系统商城里应有尽有,但除了农具之类的物品,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林秋兰几乎都在现实生活中采买物资。
“秋兰,你收拾好了吗?”
王二媳妇爽朗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林秋兰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探头回道。
“好了嫂子,你稍等我一下。”
随着静宁县人口的不断增多,集市再次兴办起来。
虽说去县城的路程不算遥远,但总归还是有些距离的。
而这个集市就在明溪村附近,步行都只需要半个时辰,十分便利。
“老李,我出门了啊!”
林秋兰匆匆朝着屋内喊了一声,便出了院子。
“林大娘她们呢?”
林秋兰一边走着,一边整理着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
“都在村口等牛车呢。”
两人来到村口,村长已经坐在牛车上,健壮的黄牛正悠闲地甩着尾巴。
正值秋收,村民们都忙着农活,去集市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打算去买农具的。
大家相互寒暄了几句,村长便轻轻扬起鞭子,赶着牛车缓缓前进。
等到集市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集市上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嘞,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磨剪子嘞,戗菜刀!”
“算命,不准不要钱!”
林秋兰好奇地打量着这略显简陋,却充满生活气息的集市。
“嚯,人这么多。”
有条件的人都支起了小桌子或者木板当作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条件的就用粗布、树叶垫在地上,再小心翼翼地摆上要卖的东西;还有的直接将货物放在竹筐或者背篓里,就地售卖。
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的售卖和购买热情。
“嫂子,你们主要负责买菜,各种蔬菜都来点,得要十五个人三天左右的菜量。”
林秋兰从布袋里拿出几串铜钱,递给王二媳妇。
其实林父也给她种了一片地的蔬菜,但现在请的都是壮劳力帮忙干活,那片菜地看着面积不小,可真吃起来,恐怕还是不够的。
“行,那我们分头行动,一会儿集市口见。”
王二媳妇接过铜钱,转身朝着蔬菜摊的方向走去,林秋兰则目标明确地直奔肉摊子。
肉摊子上,各个部位的肉被切成一条一条,整齐地摆放着。
老板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短褂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正挥舞着一把破旧的蒲扇,努力赶走那些不停飞舞的苍蝇。
“老板,这猪肉怎么卖?”
林秋兰指着一块偏肥的猪肉问道。
“这猪肉是今天早上刚宰的,新鲜得很,只要十五文一斤,小娘子要多少?”
老板虽然长相看起来有些凶悍,但说话却十分和气,脸上堆满了笑容。
“给我来二十斤吧,能不能便宜点?”
有空间在,她也不怕东西变质,所以打算多买一些。
老板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忙手脚麻利地给林秋兰称了二十斤。
“行吧,那就给你便宜一文!再给你搭点大骨如何?”
林秋兰看了看那剔得很干净的骨头,点了点头,心想聊胜于无了。
看着大骨,她又想起来别的。
“老板,你这猪的下水呢?”
老板一听,连忙从案板底下拿出一个脏兮兮的麻袋。
打开给林秋兰一看,里面装着猪大肠、猪肚、猪心等下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异味。
老板看着林秋兰干净整洁,一个布丁都没有的衣衫,试探着问道。
“都在这里了,小娘子,你要这个?”
“对,这些都给我吧。”
猪下水若是处理得当,绝对是美味佳肴。
老板顿时喜出望外,这些下水平日里根本无人问津,没想到今日竟能全部卖出去。
他连忙将下水连同袋子一起,直接递给林秋兰。
“小娘子,你可真是个爽快人!这些下水我算你便宜些,一共十文钱如何?”
“没问题!”
林秋兰付了钱,心中暗自得意。
电视剧诚不欺她,果然古人都不太会吃这些,倒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提着沉甸甸的布袋,她又去买了些葱姜蒜等调料,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着集市口走去。
到了集市口,只见王二媳妇她们已经买好东西,正等在那里。
王二媳妇看到林秋兰过来,连忙迎上前去,伸手去接林秋兰手中的布袋。
“秋兰,你这拎的啥啊?”
一股臊臭气顿时扑面而来,熏得王二媳妇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嫂子,这是我刚买的猪下水。”
“哎呀,这东西能吃吗?臭烘烘的。”
一旁的林大娘也附和着点头。
“是啊秋兰,这东西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不好吃嘞!你是不是被那肉摊老板坑了啊?”
穷苦人家的人,在没钱买肉吃的时候,也曾经打过下水的主意。
可奈何这玩意儿虽然便宜,却太过恶心,吃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买第二次。
林秋兰闻言,却笑得十分开心。
“放心吧,嫂子,大娘,等我做好了,保证让你们吃得停不下来。”
王二媳妇见她如此有信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了避免大家的反感,林秋兰特意将猪下水放在了最靠后的位置,还放了不少稻草盖上面。
回村都是顺风方向,味道倒是不算大。
众人坐在牛车上,一路聊着天,缓缓回到了明溪村。
“大宝,阿辰,就你们几个在呢?你爹呢?”
一进院子,林秋兰就看到三个小孩正在屋檐下看书、玩耍,旁边还放着躺在摇篮里的柳霁月。
“他去地里帮忙了,你娘在厨房里。”
李嘉弘现在依旧还是不带称呼,总觉得有些别扭,喊不出口。
“行,那你们照顾好弟弟妹妹啊!”
林秋兰笑着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然后把猪下水放在院子里,直接去了厨房。
“娘,饭快煮好了吧?”
厨房里,刘氏正在沥米汤。
南方的村里人煮饭都爱这样做,这还是刘氏最近才从其他村子里学来的。
先把米煮到半熟,再滤掉米汤,然后把米粒放进一种名为“饭甑”的炊具里蒸。
这个饭甑一般是上大下小桶状,中间用竹篾编织的藤条捆住,两侧有耳方便端持,有盖,底部有镂空底盘,可以让蒸汽透过,将半熟的米粒蒸熟。
这种饭甑蒸出来的饭米粒分明爽口,特别适合夏天吃。
过滤出来的米汤还是最好的夏日饮品,又好喝又有营养。
“秋兰回来了,饭马上开蒸了,你那儿需要帮忙不?”
刘氏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不用,娘你不会弄,我自己来。”
林秋兰拿起一个大木盆就往外走,然后把一麻袋下水全部倒了进去。
林大娘作为村里最会煮饭的妇人,自然对吃食这种东西格外感兴趣,也喜欢琢磨各种烹饪方法。
她见林秋兰先前说得笃定,想来是真的有办法处理这些下水,但她不清楚这是不是人家要保密的东西,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秋兰,我也来帮忙吧,正好看看你怎么处理这个东西,你要是介意的话就算了。”
林秋兰见林大娘主动提出帮忙,心中一喜,正愁没人搭把手呢。
“大娘,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怕您嫌弃呢。”
王二媳妇见状,也积极要求要帮忙,林秋兰来者不拒。
“那有啥,你们都来帮忙,中午就搁我这儿吃饭,正好你们家的男人都给我干活去了,哈哈哈!”
王二媳妇和林大娘现在都在林记小食帮工,知道林秋兰的脾气,也不忸怩,爽快地答应了。
“你们在院子里等我,我先准备点东西。”
林秋兰先将猪下水放在大盆里,然后去灶房门口,铲了一大铲子草木灰出来。
“你们可别小瞧这草木灰,用处大着呢!”
林秋兰将草木灰均匀地撒在猪下水表面,又撒了一大勺盐,耐心地解释道。
“这草木灰和盐混合在一起,能吸附掉下水表面的脏东西,还能去除异味。”
王二媳妇和林大娘从未见过这样的处理方法,心中充满了好奇,眼睛紧紧地盯着林秋兰的一举一动。
林秋兰又拿来一把猪毛刷子,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这大肠和猪肚啊,还得翻过来,把里面也洗洗。”
她将大肠翻了过来,开始用力地刷洗。
草木灰与猪下水摩擦产生的细小泡沫,渐渐带走了下水表面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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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油腻发臭的大肠、猪肚等下水,在过了一遍水后,已经干净了许多,异味也减轻了不少。
王二媳妇和林大娘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上手帮忙。
“秋兰,我再去拿个盆子出来。”
刘氏把饭蒸上后,也稀奇地出来围观。
见三人都忙着,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林秋兰耐心地指导着二人。
“看里面这层薄膜,可得撕干净,不然吃起来有股怪味。”
说着,她抠掉了猪肚内壁的薄膜。
王二媳妇和林大娘学着她的样子,认真地处理着手中的大肠。
经过一番忙碌,原本让人避之不及的猪下水,变得干净清爽,还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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