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材,多是要在深山密林或田间地头采集,或行走江湖遇到猎户顺便收集材料。
李忠一时难以想象,怎么能种植出药材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药材可以种,那虎骨、蜂蜜、铜铁之类,岂不是还要采集?”
却没想到对他这些问题,郑冠熙竟然早有准备。
他先是从怀里拿出一份册子,竟然是《草药改良锦集》。
纸是新的,墨迹刚干,明显是昨天夜里临时起意,刚刚写下的。
“用狗骨替代虎骨?”李忠不解的看着郑冠熙,那眼神仿佛在看个奸商。
“狗骨到处都是,虎骨能有多少?”郑冠熙赶紧给他画大饼:“兄弟你想,若是用虎骨自然最好,但又能救得几人?这若是用狗骨,虽然效果差些,但人人皆可用的起,这不是天大的善举?”
“唔……好像也有些道理……”李忠将信将疑,又道:“这以石膏代替铜矿粉……”
“哈哈,不是在兄弟跟前卖弄,那铜矿粉活泥其实就是固定住,不让断骨错位,真用石膏和麻布来,效果会更好!”
“也有几分道理!”
李忠又埋首研究了半天,这几样方子倒和自己用的大差不差,只是看起来比例上郑冠熙并不清楚。
但这本册子的重点,却是将那些罕见的药材,全都用随处可见的东西替换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便宜、实惠!
以往跌断骨头要想治好,一副药材少说也得半吊钱,足够普通人家许久的吃食。
按照郑冠熙这个改良下来,最多也就是十几个铜板就够了,如果真能有用,那绝对是造福天下。
“可就算我做出这么多的药来,也分身乏术,惠及不了多少人啊……”
李忠沉吟片刻,终于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来。
这几种药,主治的就是跌打损伤,顺筋活血,止血去疮。
不说这些伤病,寻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就算要用到时,谁会为了省那些钱,不远千里跑到蜀中去治病?
69書吧
“这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兄弟给个痛快话,想不想干便是!”
“这个……容我再想想!”
“想!想!想!有什么可想的,这般不爽利!”
两人正在说话间,猛然听到一声炸雷从身后传来,忙抬头看去,原来是鲁达背了个朴刀,提着跟哨棒大步走了过来。
郑冠熙连忙和李忠起身迎了上去。
“提辖这是要去哪?”
“洒家就是来找你的!”鲁达大步走到桌边,将哨棒靠墙放了,拉过条板凳坐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李忠前些天被呛了一句不爽利,今天又被呛了一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便想岔开这个话头。
“这件事吧,说来话长!”
“哼,洒家想也知道,是不是陈兄弟给你谋了个差事,你还在这里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一样,不说算了!”
鲁达端起茶碗,大口喝了,又起身站起来。
“行还是不行,一句痛快话,有什么可想的?陈兄弟还能坑你不成?”
也没等李忠答话,鲁达转头看向郑冠熙。
“你当下有事儿没有?”
陈冠熙听鲁达一口一个兄弟,叫的心里热乎,忙道:“鲁兄有事尽管吩咐便是,管他有事没事!”
“好兄弟,痛快!前些日子有人说南山有狼,咬死了不少人,洒家去过一次连个狼毛都没看着,你若是没事,去里面取件趁手的兵器来,随洒家走一趟!”
“鲁兄稍等!”
郑冠熙转身进了后院。
鲁达又转过头来,斜眼看着李忠:“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
李忠尴尬的揉着脑袋,咧嘴笑了笑。
“当然要去,当然要去!”
片刻工夫,郑冠熙换了身衣服,扎紧了手脚,还专门换上了一双高腰的皮靴,腰里勒着巴掌款的皮带,唯独两手空空。
鲁达见状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的兵器呢?”
“带着呢,鲁兄放心便是!”郑冠熙又转身看了眼摊子,吩咐道:“刘英,你留在家里看着,牛二你也跟我去趟南山,顺便散散心。”
牛二点头,默不吭声的从案上抓起把砍骨刀,站到仨人身后。
一行四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南城,直奔南山。
正是秋霜过后,满山的红叶,瓦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景色绝美。
离了大道走小道,没了小道穿杂草,渐渐林密草稀,没了人烟。
这一道走来,身上微微出汗,再加上山风清爽,风景又好,牛二的心情也渐渐畅快。
狼没见到,却先打了几只野兔。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四人也只得下山,找了个流水的山谷生起火来。
“提辖,这狼在哪里?”牛二熟练的剥着兔皮,在溪水里开膛破肚清理干净。
“且吃肉,那些畜生自会找上来!”
鲁达搬了块石头,在火堆边大大咧咧的坐了,又从怀里摸出块切好的牛肉来,还有两个皮囊子。
默不作声的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铺开。
眼睛反射着火光,直勾勾的盯着陈冠熙,似是有话要说。
场面莫名的沉默,只有四周还没蛰下的虫子,嘁嘁喳喳的叫个没完,偶尔林中传来几声鸟叫。
直到牛二都把野兔烤的半熟了,鲁达才拔开个皮囊子,自己先抬头灌了一口,递给陈冠熙。
“陈兄弟,昨天的事,是洒家冲动了,你莫要计较!”
原来鲁达生性豁达,从未做过这种低头道歉的事,所以此番低头,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还专门找了个由头,到这深山无人之处。
“鲁兄说的哪里话!”陈冠熙也抬头将酒喝了,把皮囊子递给李忠:“那金氏父女的底细我已经摸清了,专干的就是骗人的勾当,就算诸葛在世,也少不得要被他们骗了。”
“鞥?你又如何知道?”
“前些日子我家娘子说时,我便觉得此事来的极巧!更何况还没过门,先讨要了三百贯钱去!”
“三百贯?”鲁达拍打大腿:“不是三千贯?”
“哪里来的三千贯,现在刚豆蔻梢头的闺女,卖身为奴也不过四百贯钱,嫁人为妾的彩礼怎么会三千贯?”
“是了!洒家果被骗了,一听三千贯也觉得你太不是东西!”鲁达恍然大悟状,不过稍做沉思,又问道:“可这么说来,三百贯倒也公道,人家看不上你时便反悔了,又如何说是骗子!”
“肉好了,鲁兄且先吃肉喝酒,出来郊猎,最是叶红肉肥时,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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