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来这么半天了,怎么没见着我姐呢?”
“他有事儿出去了,没在家!”
郑冠熙看见余坏水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更加厌烦。
“没想到啊,没想到!”
余坏水站在郑冠熙跟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折扇,故作风雅的摆弄着。
“乡亲们都说姐夫说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原来私底下竟然惦记着芳清馆刚买的雏!”
“放屁,再胡说当心我把你拆了!”
余坏水跳到院里,坏嘻嘻,笑眯眯。
“放心吧姐夫,只要你给我几两银子,这事儿烂在我肚子里了,绝对不会告诉我姐!”
“你现在就给我滚,半个铜板也没有!”
“姐夫,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借我点,佟大人手下三金刚,前天已经出城去追那三个人了,你要给我点,等那小娘们抓回来,我让看狱点兄弟偷偷放你进去,续续旧情,嘿嘿!”
“老子数到三,一……”
“镇关西!”
余坏水怪叫一声,跳到院子中间,伸手指着郑冠熙。
他原本以为刚才郑冠熙一刹那的失态,正是表明了他的心虚,自己捏住了郑冠熙的脉门。
没想到,郑冠熙非但没有乖乖掏钱,还敢赶自己走。
想他余坏水行走江湖十数载,除了家里那个老爹,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顿时恼羞成怒,在院子里就嚷嚷起来。
“镇关西啊镇关西,老子敬你才叫你一声姐夫,不就是我们余家到上门女婿么?你那钱都是我们余家到!
老子好话说尽,你就一毛不拔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子别到本事没有,我保证不出三天,你跟窑姐勾搭到事,全秦凤路没有不知道的!”
“你只管去!”
郑冠熙本来这两天就烦闷,没想到又被这么个狗皮膏药给粘上了。
当即就起身要去房檐墙根下,去取哨棒来,打断他的狗腿!
余坏水也是个识相的,见状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姐夫,我的亲姐夫,我错了!
69書吧
其实是我前些日子输了五两银子,今儿个再还不上,不用姐夫动手我这两条腿就保不住了。
还望姐夫可怜则个,少也借我个二三两,只等我翻了身,连同以往借的,加倍还给你便是了!”
郑冠熙总算明白为什么叔翁要气的用鞭子抽他,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叹了声气,抡圆哨棒,贴着余坏水的肩头砸在地上,茶碗粗的棒子立时断成两截。
扔掉半截哨棒,从袖子里掏出几块碎银子,丢到地上,恨铁不成钢的训道。
“别想着翻身的事儿了,去把钱还了,剩下的买点吃的,再量身正经衣裳。
等你哥回来,你跟他一起去跑川中去!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拿骰子,我定替叔翁一棒打死你!”
余坏水惊魂稍定,慌忙从地上把银子划拉起来,装进荷包里。
“是,是,我就知道姐夫不忍心看着我被欺负,你就是我的恩人,我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比海都深……”
郑冠熙实在不愿意看他那点头哈腰的无赖样子。
挥了挥手:“赶紧滚!”
余坏水目的达成,抱着荷包,头也不回的跑了。
路过门外的摊子,还不忘顺了半个猪头。
急的伙计刘英在摊子后面大叫:“余坏水,你把那猪头放下,那是临街的李婶定下的!”
“去你的吧,我姐家的就是我家的,我吃自个家的猪头,你个下人穷叫唤什么!”
“大官人怎么摊上这么个小舅子!”
刘英看着余坏水跑远了,用力将抹布摔在案上,回头对跟出来的郑冠熙抱怨道。
“就这么个玩意儿,由他去吧!”
郑冠熙走到旁边的椅子上躺下,望着头顶的遮阳茅蓬。
眼前几只苍蝇,嗡嗡地飞过来飞过去,扰的他心烦的不行。
心越烦思路越乱,索性闭上眼,在脑子里慢慢谋划。
王进是追着那两个官差出城去的,到现在也没回来,好在衙门里传出来的信儿,那俩官差也还没回来。
不知道佟英奇派了哪个干儿子去追王进去了,但至少他们还不知道王进的老娘就在城里。
说明如归客栈的那几个伙计,目前是靠得住的,多半就是牛二那个表舅走漏了消息。
等牛二回来,情况大概就清楚了。
至于那个胖子,应该就是刚才余坏水说的河东客商。
刁凤蓉多半也是去追他去了,只是不知道佟英奇和刁凤蓉谁先能找到他。
不过就算他落到了佟英奇的手里,黑灯瞎火的,那客商多半也没看清自己的样子。
倒是刁凤蓉,万万不要被佟英奇找到,否则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光凭那把刀,也能带到自己身上。
难道要动用自己的底牌?
正在犹豫间,郑冠熙敏锐的第六感猛然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忙睁开眼时,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子口那边走过来。
那魁梧的身材,满是福相的大脸盘子,以及那标志性大大络腮胡,不是鲁达还是谁?
不对啊,这怎么比自己预想的时间还早了呢?
那金老汉就这么按耐不住,想着就三五天就做完这笔买卖么?
眼见鲁达已经到了近前,郑冠熙也来不及细想,只能按照此前想法先应对着。
鲁达刚到摊子前站定了,还没等开口。
郑冠熙已经从檐下抄了条长凳迎了出去,往他身后一放:“提辖恕罪,请坐请坐!”
鲁达本是来找麻烦的,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客气,胡髭抖动几下,按计划继续找茬。
提起身前下摆,大马金刀到往那凳子上一坐,故意前后挪动了下,凳子竟然没塌。
心中暗道:“这破凳子怎的这般结实,又他娘的少了个打这厮由头!”
清了清嗓子,叫道。
“奉着经略相公均旨,要十斤净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刘英提着刀没有动手,而是看向郑冠熙。
这经略相公府上,从来就是来个人告知一声,便由店里送上门去。
今天怎么会让提辖亲自来取,事出反常。
所以郑冠熙没点头,他也不敢切!
却见郑冠熙笑呵呵的走过来,接过刀掂在手里,用眼神示意刘英退下。
“既上相公府上要的,那我亲自给提辖切了。”
鲁达又上一愣,这怎的自己准备好的词,被人提前说了。
灵机一动,骂道:“这是相公府上要的,怎么说给洒家切的!”
“是,是!”郑冠熙应对着,一抬头就看到如归客栈的小二,满脸是血站在街角不敢上前来,心想大概那金氏父女已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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