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冠熙早就留意到,凤蓉姑娘身上穿的还是那芳清馆的衣服,不知道是哪个角儿不要的。
这些日子里折腾的肮脏不堪不说,更是看似满身绫罗,遮不住半分春光。
凤蓉又是不到二八芳华,青春正好,虽然皮肤晒的稍黑,却也如黑玉般光滑,透出一股健康的红润。
“你可有换洗的衣服?”
“昨日里那跑堂的已经替我买来了,不过却要挂在大哥帐上。”
“这倒无妨!”
郑冠熙退出去,带上房门,到一楼坐了一刻钟。
原本想刁凤蓉换完衣服便会下来。
可久等未见,这才再次回到楼上,敲门几声没有应答。
推开房门之后,屋里的被褥已经叠的整齐,那身换下来的衣服也在火盆里化成了灰烬。
转身,才见墙上用木炭写着两行字,这姑娘竟然是个会写字的。
【赎蓉冒昧,尊声哥哥,原谅不辞而别。
待到亲刃仇人,寻得爹娘遗骨安葬之后,再归结草衔环,以报哥哥大恩。】
郑冠熙奔到后窗,早已不见了刁凤蓉的踪迹。
又沿着大街一直追到城门,依旧没有寻到,不免一阵感慨唏嘘。
回到状元桥下。
遥见自家肉铺门口,铺案上还挂着两条瘦肉,却不见牛二和刘英,这俩可不是偷奸耍懒之辈。
心中暗叫不好。
早晨间就得到消息,佟英奇收到警告之后,已经在重重护卫下回了府衙。
想来他自知结怨过多,也一时想不到自己身上来,这段时间必会暂敛锋芒。
自己也好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筹划准备日后退路。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先回街角的客栈坐了,让跑堂将已炖的软烂糯口的包心肉,给三楼王进的老娘送上去。
又自要了两角浑酒,一口炒猪心一口酒,将昨夜里的事,再仔细的捋了一遍。
除了那现在必定跑的飞快的胖商人外,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就连那胖商人,隔得远,灯光又昏暗,必然也看不真切自己的面貌。
或许,只是试探?
吃罢了菜,掏出块碎银子在柜台放了,郑冠熙整理了下衣衫,问那站在客栈门口迎客的小童。
“可见有谁去我家了?”
“还能有谁?”那童儿撇嘴:“那个玉肉山。”
既是他,郑冠熙倒是松了口气。
袖中左手的小指也不颤了,眼角挤出笑意,走向自家肉铺。
正要推开大门,又返回案边,将那把杀猪的刀拿在手里,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牛二和刘英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院子中间,见郑冠西进来连忙眨眼呶嘴使着眼色。
嘭!
刚穿过堂绕过影壁,自己平日里练力量的石锁,呼的飞过来砸到地上,距离脚尖不到半尺。
“哈哈,还得是镇关西,竟然没吓到你!”
墙根下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高近七尺,满身赘肉肥胖无比。
看起来跟倭奴的相扑力士一般体型。
别的不说,光是这石锁,一对就重达一石,自己平日里举起来都有些吃力,这‘肉山’竟然能扔出十步之远,脸不红气不喘。
郑冠西认得此人,知其力气十分了得,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人正是佟英奇手下,四大金刚之一,和陈冲、朱志、姜伦齐名的顾玉山,平日里并无别事,总跟随在佟英奇左右。
因其又白又胖,百姓私底下都称呼他为‘玉肉山’。
勇则勇矣,却是个无谋之辈。
郑冠西将‘千猪斩’偷偷别在后腰,拱手笑道。
“原来是顾大人,不知大人驾临草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牛二,怎么不请大人进屋上座?去将我今年刚买的明前茶取来,给大人品品!”
“不用,俺一个粗人,喝不得那般风雅!”
“是,是!刘英,你去对面酒铺,将他们家五十年陈酿的汾酒,取回两坛来。”
“站住!”顾玉山声如虎啸,脸皮抖动露出一双小眼来:“你个龟儿子当知道,俺可不是为了喝你酒来的!”
郑冠西不动声色,佯装不懂道:“敢问顾大人有何指教?”
“少给我拽那些文的,看打!”
‘玉肉山’虽然体形硕大,却是极其灵活,话音刚落已经如山崩一般突到跟前。
郑冠西不敢硬接,狼腰轻转已躲到了影壁之后。
“嘿!”
‘玉肉山’猛喝一声,生生顿住身形,却是直接抬脚向后便踢。
郑冠西连忙脚尖连点,向后退了三步躲开。
“顾大人,我怎么是你的对手,您有事尽管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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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个没卵子的,躲躲藏藏像个臭虫,先与我打个痛快再说!”
“我不过个屠猪之辈,有把子力气罢了,又怎敢和神勇的顾大人较量。”
‘玉肉山’睥睨郑冠熙,伸出手指着道。
“我也不欺负你,选一件你趁手的家伙事儿来,我空手与你比划比划!”
郑冠熙心里明白,今日这一仗是必须得打了。
便走到墙角,擎了根梢棒,摆开姿势:“请顾大人赐教了!”
“少屁话!”
顾玉山纹丝未动,瓮声道:“你最拿手的,便是这棍棒?整日里杀猪,难道连刀都不会用得?”
这下郑冠熙总算是想的清楚了,什么比试是假,看自己会不会用刀是真。
更重要的是,看看自己用的刀,和那陈冲尸身的伤口是否对的上。
当下便接话道:“某平日里也就是打磨力气,舞舞棍棒,那刀却是只会宰猪不会耍的。
再说宰猪的刀,又怎能用来对付大人您,那岂不是……”
旁边的牛二和刘英,听郑冠熙拐着弯的骂顾玉山是猪,强忍着笑意,肩头耸动。
顾玉山冷哼一声,踏步轰出重拳。
两人在院子里战成一团,郑冠熙闪转腾挪,躲开顾玉山的拳路,棍棒不轻不重的往膝盖下招呼。
打了足足一百回合,‘肉玉山’竟还能气息平稳,出拳不乱。
这点让郑冠熙也由衷的感到佩服!
当下又转了两圈,卖了个破绽,让顾玉山伸手抄住梢棒,借势松手摔到墙上。
“顾大人好身手,我输的心服口服!”
郑冠熙从地上爬起来,满身尘土也不去拂拭,狼狈至极的行礼认输。
“嘿嘿,我就说你连我都打不过,又如何是……”
顾玉山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止住,羞恼着嚷嚷道:“你去,再给老子割条肉来我带回去!”
“哪还用割,外面有现成的,大人把那两条都提走就是。”
“少废话,让你割你就去割,再在那肉上捅三个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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