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紧张,围观的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都怕被血溅在身上。
陈冠熙连忙又掏出一贯钱来,塞进那老汉怀里,让他趁乱先赶紧走了,去给儿子抓药去。
然后才站起来,边往里走边想着怎么化解当下危机。
没想到佟英奇恨由心生,竟想置这汉子于死地,用剑指着骂道:“好你个狗东西,竟然敢在渭州城里刺杀本官,定是西夏的奸细!”
宋夏交兵之际,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了不得。
郑冠熙连忙上前阻在两人中间。
“通判大人息怒,他不过是杀了个狗东西而已,不是要杀大人你。此间定有误会,给我一个薄面,由我做东到潘家酒楼给您压压惊。”
佟英奇斜眼看了郑冠熙一眼,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你算是哪撮鸟毛,有个屁的薄面!”
郑冠熙左手小指微颤,紧咬后槽牙,也只得脸上堆笑道:“是,是……不过在这小种经略相公府前,惊动了相公终是罪过。
这点小钱,给通判大人买盏茶压压惊,过些日子定给大人物色一只更好的猎犬。”
说话间,将今日卖肉所得的三吊钱全都塞进佟英奇袖中,又给那汉子连施眼色。
那汉子明白了他的用意,心知好汉不吃眼前亏,没等佟奇英反应过来,抽回长枪背起老妪,扭头便走。
佟奇英见那汉子钻进人堆里就不见了踪迹,又顾忌那汉子身手了得,不敢只身去拦。
知道郑冠熙和小种经略相公有些关系,当下又许下了赔偿,同时还掏钱赔罪给了台阶。
也就顺坡下驴。
“既然是看在经略相公的面上,就卖你这厮个人情算了,我这狗可是千里挑一,少说也得个五十贯钱!”
“小的懂得!”
郑冠熙知道佟英奇顾忌小种经略相公只是其一,等他回去之后,召集了手下好手,定然不会放过那个好汉。
等佟英奇翻身上马,走的远了,围观百姓才纷纷冲远去的背影吐着口水,对郑冠熙竖起大拇指。
“多亏郑大官人出手,要不那后生可就惨喽!”
“郑大官人这事儿做的漂亮……啧啧!”
郑冠熙目送佟英奇走的不见了,才向四周围观的百姓拱了拱手。
“麻烦各位乡亲,帮我把这血迹清理干净,我先将这死狗带回铺子去。”
“郑大官人只管去。”
“对,我们清理干净就是。”
已经有附近的店家,取了笤帚、水桶出来。
这再好的猎犬,市价也不过十来贯钱,却被趁机讹了自己五十两银子。
真是个‘雁过拔毛’。
“老大。”牛二跟在身后,双拳紧攥咬牙道:“五十贯钱,我们要卖多少猪羊,不如我今天就摸到他家去,给他把血放了!”
“不要冲动!”郑冠熙干脆地阻止了牛二这个荒唐的想法,那可是朝廷命官,再者来日方长,倒时候他佟英奇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五十贯钱就够的。
“我自将这死狗抗回去,你且去寻刚才那好汉,让他不要贸然出城,‘雁过拔毛’定然不会放任他去。”
刚走到半道,有脚快的去肉铺里说了,伙计刘英带了推车在半路迎着。
将死狗在车上捆牢,郑冠熙又对刘英嘱咐几句。
“你把这狗带回去解了,若是夫人问起时,就说我遇到故交小酌一番,晚些再回家去。”
刘英应下,推车走了。
郑冠熙就近找了间沽衣铺子,挑了身干净衣裳,将沾血的短裰扔给门口的乞儿。
回到经略相公府门前,买了些果儿谢过帮着打扫的乡亲们,又沽了两坛酒送给相公府的门房,让他帮着遮掩几句。
就看到牛二躲在远处树下,冲这边招手。
“老大真是神了,那个‘拔毛’果然让人拿着画像,把城门守了。”
“那壮士呢?”
“我寻见他时,正在西门下出不去,便把他带到西门边的孙家酒肆,开了个雅间藏了。”
“带我去!”
轻风徐吹,已有丝丝凉意。
远远便望见孙家酒肆挂在门外的酒旗,不远出的城门下,佟英奇手下的几个衙役,正手拿画像挨个盘查出城的人。
虽说是个通判,在这小小的渭州城,却也是个通天的人物,就连小种经略相公,也得卖他几份面子。
郑冠希赶紧疾走两步,钻进酒肆,上二楼。
“刚才多谢壮士仗义相救!”见郑冠希进来,连忙起身拱手。
“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阿哥请坐。”
郑冠熙此时才细细打量,见这人地阁方圆,目明鼻阔,眼角初有皱纹,也就是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纪,又不似穷苦出身。
招呼牛二去楼下,好酒好肉尽管催上来,待到屋里已无第三人,才再次开口。
“小弟姓郑,名冠熙,杀鸡屠猪之辈,是以乡亲们都叫我郑冠熙,不知阿哥到渭州是走亲访友,还是路过?”
“哎——”
那汉子长叹一声。
“实不相瞒,兄弟我叫王进,原本是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
郑冠熙闻言,桌下的小拇指微颤,此人后面说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王进他可是太知道了,水浒传开局出现的第一人,九纹龙史进的师父,因为得罪了高俅离京到西域从军来了。
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人,还让自己给遇上了。
“……我本欲投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却误到了此地小种经略相公府上,又巧遇今日之事。”
王进说话的功夫,店里的小二已经将菜送了上来,又上了一坛清酒。
郑冠熙提酒倒了三碗。
“兄弟可识得林冲林教头?”
“自是世交,如何不认的,郑兄和林教头有旧?”
“那倒没有,只是有所耳闻罢了。”郑冠熙捧碗,将话题折过:“听闻那高俅不过是个泼皮无赖,狗仗人势做得个太尉罢了,惹不起咱躲得起,来兄弟敬你一碗!”
“好,往事不去提它,我看你也是个畅快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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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三碗酒下肚,郑冠熙才问道:“王兄在此,那老大娘却在何处安身?”
“你我分开之后,我便直奔北门,发现出不去后便在城隍庙前客栈先住下了,然后才到西门来打探,没想到也是出去不得,正要再去南门看看,就遇到了牛二兄弟。”
“怕是那里也不得安生。”
郑冠熙转头对牛二道:“你且吃些酒菜,便到哪客栈将老妇人接了,安顿到咱家街角的客栈,送到上房歇息。”
牛二扯下跟鸡腿在手,道了声我这就去,便匆匆走了。
留下俩人边喝边聊,待到中午上客时分,已是三坛清酒见了底。
说到今日事的后续,连生性沉稳的王进也拍在桌上骂道:“这等狗官,兄弟且不去理他,此事既然因我而起,待我离开渭州城之日,定然给兄弟去了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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